柳尋和孟青衣說的不是同一人。
這時候的四十幾年之前,有一個魔道弟子奉命潛入五苗,同批還有一些人潛入到了其餘正道勢力內。
這個魔道弟子用十二年時間坐上了五苗高位,添為白苗新晉外事長老。
外事長老不需要太高的修為,專門負責對外的一些事務。
這位暗中殺死了自己的妻子,由一個魔道女修偽裝代替,直到同年的擇婿開始時,兩人趁機偷入長邯山禁閣,將白苗與黑苗供奉的聖物給盜走了。
那件聖物據說是五苗神女留下的,五苗各有一件。
那位魔道弟子聯合女修一起作亂,將半個禁閣炸毀,看管禁閣的一名長老前去追殺,卻被埋伏丟了性命。
事後雖追回了聖物,但臉面也丟了個乾淨。
在魔道弟子的身份被揭露後,五苗擇婿時就開始萬分小心了。
但柳尋卻知道,後來又有一個魔道之人成功做到了這一步。
那人就是郭青雪的丈夫!
個中隱情無人能知,五苗對此人的姓名也諱莫如深。
可以知道的是,此人後來從郭青雪那得到了一部分神女傳承,並給五苗帶來了莫大的損失。
之後柳尋所知的郭青雪,已是一個手段狠辣的姻緣道雲仙,位高六轉,縱橫捭闔於魔道之中,死在她手上的魔道不計其數。
而她好像一直在尋找那負心漢的蹤跡,試圖將他殺死葬進皇樊山罪墓之中。
那裡是五苗所有負心之人的墓葬地。
柳尋對郭青雪的傳聞只知一二,對未嫁時的她幾乎一無所知。
柳尋聽說那魔道手段高明,渾然不似之前失敗的那一個,他一直潛在五苗多年,直到從郭青雪手中獲得神女傳承,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如果要接近郭青雪,或許此人是個麻煩。
可惜柳尋不知對方底細,若不然還能提前做些準備。
現在他只能小心謹慎,先等等看這次能否遇到郭青雪,再從她身邊人盯起。
那個知之不詳的魔道只要接近郭青雪,柳尋定能將他認出來。
柳尋稍回神,朝孟青衣道:「孟兄是哪裡人氏?」
他看出孟青衣似乎也有一定的氣運在身,在五苗這裡,有必要多接觸這些同批參加擇婿的人。
熟悉更多人之後,柳尋可以從中借勢布局,以獲得神女傳承。
孟青衣眼皮一跳,摸了摸後腦勺,憨厚道:「之前在石脆山那一帶討生活,曹兄呢?」
石脆山偏白域西南方位,因石頭質脆而聞名,那一帶有種叫【流赭】的草,碾磨塗抹在牛馬身上,這些牲畜不容易得病,因此附近有不少人類城池。
柳尋前世也曾去那裡謀取過生活,對石脆山地帶還是蠻了解的,他對石脆山人文風情的見解,讓孟青衣引為知己。
孟青衣也知道了柳尋來自巍山城,還是一位城主。
柳尋借用的曹安鄉姓名,身份自然也要對上。
他不怕別人去查,因為這個身份沒有假。
若真有人不信,曹安鄉乃天人化生,柳尋此時也是,這又是一個強力的佐證。
巍山城滿城之人都在無根絕域下或死或沒了人根,假設有人去查探,勢必要進入無根絕域。
所以柳尋不擔心自己的真實身份會暴露。
孟青衣和柳尋交談時,他魂庭中的老鬼們也聊了起來。
孟青衣只借用了老鬼們的一些話,就讓自己與柳尋的關係拉近了。
柳尋越聊,心中越驚。
他在感覺孟青衣見識淵廣的時候,就有意聊到了一些與秘辛有關的花邊傳聞上去。
那些老鬼可不知道這些秘辛有部分早已消失許久,孟青衣也是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對這些知之甚少,因此在柳尋不著痕跡地引導中,漸漸暴露了一些東西。
柳尋心中驚疑,這孟青衣竟連近古一位馭道宗主創出了「御獸三千,飛升極樂」的小道傳聞都知道!
柳尋還是前世在一處遺藏中才知曉的。
孟青衣一介散人,能知曉這個近古時的花邊消息,難道背後有什麼勢力支持?
也唯有那些不小的勢力,才會在傳承中留下關於歷史的隻言片語。
又或者是他得到了什麼久遠的傳承?
柳尋並不知,這只是孟青衣魂庭里那些房客的茶餘談資。
不過有謹慎的老鬼呵止了其餘人肆意談論的行為,那幾位認為孟青衣這種實力,不應當表現出知之甚多的樣子。
孟青衣深表贊成,他一時間回過神,發現自己說了太多不符合自己身份的話,當即自省起來。
柳尋發現,孟青衣在聊了片刻後,就不再談及那些牽扯眾多的事了。
古怪!
這是柳尋對孟青衣的評價。
大荒古怪之人很多,柳尋只稍稍留意,隨後便沒放在心上。
兩人交談的圈子,很快多了個鐘延。
這倒讓柳尋頗感意外。
鍾延是被孟青衣所說的一種美酒釀造法吸引來的,他只對酒感興趣。
這個容貌俊逸的酒鬼雖然貪酒,但舉止並不魯莽,言談舉止間風雅並存,難怪氣質這麼出眾。
恐怕一站出去,就會引來大小女子矚目吧。
柳尋從他身上看到了徐嵇的影子。
念及徐嵇,想必這會兒徐嵇與虞惜兒已經雙宿雙飛,不知去往何方了。
孟青衣在釀酒方面沒有藏私,這只是種普通美酒的釀造法,並不是什麼酒道傳承,說出來權當結交一個朋友。
他看得出,鍾延此人未來定然會有所成就。
當然,這是某個卜道老鬼的批命。
至於準不準,孟青衣就不知道了。
這些連魂魄都算不上的老鬼沒了任何能力,只有一些見識,孟青衣更多只是拿他們當自己修煉的老師。
鍾延比較對孟青衣的胃口,他就樂意交結此人。
同樣,「曹安鄉」也是。
這位曹兄是個妙人,他竟然開口向鍾延討酒喝。
難道他不知道像鍾延這樣的酒鬼嗜酒如命嗎?
從一個酒鬼手裡討酒,恐怕挺難的!
然而令孟青衣大跌眼鏡的是,鍾延竟然從懷中取了兩個杯盞,滿上兩杯遞給了孟青衣和柳尋。
孟青衣拿著這明顯是金苗風格的杯盞,臉上苦笑不得。
你喝酒就算了,把人家裡的杯盞拿來算怎麼回事?
柳尋不拘一格,當著眾人的面,舉杯飲下,笑道:「好酒!」
鍾延看了看孟青衣,這憨厚的傢伙苦笑道:「我喝我喝。」
一飲而盡後,孟青衣擦了擦嘴角。
的確是好酒!
鍾延醉眼迷離:「此酒采梅花、秋菊、竹米成釀,耗時三個月,我喚它君子釀。」
「好一個君子釀,三位均是人中君子,可梅蘭竹菊四君子還差一位,不知我能否飲一杯?」那個第二關全憑運氣過來的人湊到近前,笑眯眯地問道。
鍾延打了個酒嗝,醉眼微掀,擺手道:「想喝我的酒,你還不夠格。」
「你!」那人氣得語塞,憤然怒視,隨後冷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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