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當這一道氣息打開的時候,范閒已經進入了下方,此時的地下仍然是濃煙滾滾,范閒並沒有消極怠工,他立刻向裡面走了進去,這裡已經有無數已經昏迷了的私軍,他們大多數都是孩子,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大筆趣 www.dabiqu.com
裹了一塊濕漉漉的棉布,范閒捂住了口鼻,孤身一人直接走入了地下。
地下的結構並不複雜,范閒當然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也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王啟年已經將所有發生的事情,包括所有發生事情之後他能感受到的細枝末節全部告訴了范閒,而范閒已經得出了他現在接收到所有一切信息的結果,現在就要一步一步的實現。
首先,他進來的原因非常簡單。
於秦是要犧牲繡玉堂的,他要犧牲這裡的一切,他苦心經營的一切,包括這一批私軍,包括那些侍女和財童,他們都是這個慶國從三品官員的犧牲品,而犧牲的原因就是於秦的飯碗不能丟,他畢竟管理著三州府的所有一切,如若是丟了,那麼他將一無所有。
而於秦要犧牲這些,必須要來到這裡面,他需要點火,在每一道鐵門後面點火,將整個地下都變成一片火海,一個活人都沒有,這樣無論誰來,都是死無對證。但是於秦並不能這樣一走了之,他還要殺戮,他必須要殺的人很多,第一個就是范閒,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第一把火,就在范閒所在的地方,燃燒了起來。
而第二個人,就是海棠朵朵,到現在為止,他仍然以為海棠朵朵是陛下的侄女或者是親戚,所以郡主這個身份是坐實的,海棠朵朵必須死,所以范閒才會這麼著急的進來,他現在還不知道海棠朵朵的具體位置,所以他要找到她。
而第三,就是他的兩個女兒。
於秦在所有人的面前,再次將范閒在內的所有人都耍了一遍,他並不是深愛著自己的女兒,他是深愛著自己的權力,可是他必須表現的非常深愛自己的女兒,這樣的好處就是這兩個女兒會同樣地愛著他,保護著他,那麼這一次影子就算是抓到了於瀟瀟和於瓶兒,最後也是兩個人承認了所有的罪狀,而與秦並沒有。
但是監察院的酷刑,有可能會讓這兩個女人招供,所以他會選擇殺掉這兩個自己的骨肉至親。
范閒加快了腳步,此時他已經到了方才關押自己的地方,那裡的濃煙已經瀰漫開來,在滾滾向外面流竄著,范閒想都沒有想,直接越過了濃煙,果然不出他所料,這裡只是一個小型的火災,並不是從後方私軍的總地燒過來的,不過雖然不是,但是這鐵門之後的情形,仍然是非常的慘烈。
那些少年,全部癱軟的跪在地上,他們抵抗不了這樣高強度的濃煙。
范閒站在了所有少年的面前,他還沒有說話,近千人的私軍已經發現了范閒。
有些人慌忙拾起地上的長劍,想要殺了這個所謂的闖入者,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范閒從懷中拿出了一個東西,也就是看到了這個東西之後,所有的人,跪在了地上,全部頭朝下,似乎是某種邪教組織,他們在表達自己的忠心,聽從命令。
「高喊慶國萬歲,請影子大人,放我一條生路!」范閒立刻說道,他舉著手中的令牌,而那個令牌,就是於瀟瀟房間之中的令牌!這一次的范閒,也只能是賭一賭,若真的是指揮將令,他才能夠調動這些人!
范閒鬆了一口氣,因為他聽到了震天動地的叫喊聲。
「慶國萬歲!請影子大人,放我一條生路!」
「所有人!高喊這句話,快速從通道之中出去,從現在開始,只認我,若沒有我,令牌無效!」范閒說道。「出門之後不許和任何人交戰,全盤聽從影子大人命令!」
「若是明白!立刻離去!」
「是!」
呼啦啦的聲音,似乎是解脫的號角吹響,近千人的私軍,立刻從通道之中開始向外奔跑而去,他們保持著隊形,就算要跌倒的時候,也沒有絲毫放棄的意思,腳踩踏著火焰,消失在了濃煙之中。
范閒鬆了一口氣,他的任務不是結束,而是剛剛開始。
軍人是聽得懂號令的,可是孩子們呢?他們聽得懂嗎?
也正在這個時候,范閒繼續向前走了過去。
拿出了鐵門的鑰匙,將下一間的鐵門,打開了去。
想必身後私軍那樣的高喊,影子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他不會為難范閒作出的決定,即便他的任務是陳萍萍給他的。這一點,范閒深信不疑。
當打開這間房間的時候,范閒懸著的心,放下了。
面前已經一路屍體了,而那些孩子們早就已經被放了出來,可是他們似乎不敢亂跑,只得待在原地,在范閒進來的時候,他們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范閒。
這當然是于振子的手筆,范閒清楚,他高喊著,「于振子!」
忽的,從遠處回到了一聲,「我在這兒!」
幽怨的聲音出現的時候,一個快速的身影閃了過來,不是旁人,當然是于振子,他喜悅地看著范閒的身後,這才笑道,「小子,果然有你的!」
「帶著孩子們,立刻出去!」范閒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這裡似乎並沒有被迫害。
「我殺了這裡所有的侍衛,和那個肥豬!」于振子指了指身後,地上躺著的正是這一間的看守員,那個肥胖的女人,他說道,「但是我看到了於秦從這裡出去,到了後面的侍女區,然後在侍女區放了一把火,你要是來得及,現在還能進去,時間沒有差多少,我是在他走了之後,才動的手。」
「辛苦了!」范閒說罷,立刻催促道,「門口有火,你趕緊帶孩子們出去。」
「明白!」于振子說完,回頭說道,「孩子們!跟我走!」
那些男孩女孩,看著于振子方才殺了那些平日裡毆打自己的人,當然奉若神明,此時對方已經調遣,哪兒有不從之禮,當即跟著跑了出去。
范閒看著他們,心算是放下了一些,可是,面前還有一團火……
不一會兒這間巨大的房間空蕩了起來,范閒緩步走了進來,除了已經死了的孩子,其他能走的也基本上都走出去了,一路的死屍,能夠看得出來,基本上都是死於流雲散手之下,這一次怪不得于振子,想來范閒第一次走這裡的時候,那種種的所見所聞,是要逼得動手得,若是范閒再次走過來,可能也會和于振子選擇同樣的方式對待面前的這些人。
暫且不說他們的職責和任務,就憑這根本沒有人約束的情況下,他們仍然對待這些孩子都非常的暴躁,就必須死了,其他的沒有什麼可以辯解的地方。
這個年代誰不是在旁人的手下做事,做事要掌握分寸,他們對於分寸還是拿捏的非常仔細的,正好讓范閒足夠理由殺他們。
看到一路的屍體,范閒不斷安慰自己,這已經是結束的時候了,以後不會再有更多的慘劇發生了。
看著面前這一切,范閒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此時他已經可以看到那濃重的黑煙從鐵門的縫隙裡面傳了出來,還可以隱隱約約的聽到些許敲打鐵門的聲音,范閒皺著眉立刻走到了鐵門的面前,此時能夠感受到鐵門對面虛弱的叫喊聲。
范閒立刻拿出鑰匙,將鐵門打開,渾然倒了下來三個侍女,侍女直接倚靠著門昏厥了過去,而後面還有咳嗽的聲音,范閒立刻抽身出來,那些侍女這才趕忙跑了出來。而之前倒下的三個侍女,卻再也沒有醒來,她們的身體被瘋狂的踩踏。
幾百名侍女就這樣走到了原本孩子們應該在的地方,他們沒有感謝范閒也沒有做什麼別的事情,而是在瘋狂的找自己的孩子!
「孩子!」
「媽媽在這兒!」
「人呢!」
「都去哪兒了!」
叫喊聲此起彼伏,范閒這才發現,原本應該在這個房間哺乳或者是等待生育的女子都不見了,而細細看去這才看到,方才那三個侍女之中,有一個竟然已經身懷六甲,而此時她的腳下儘是鮮血。
范閒嘆息了一聲,他無法去幫助每一個人,那女子明顯已經流產了,現在的他完全明白了一個道理,他范閒能救一千個人,卻救不了一個人。
發狂的女人們四處尋找,可是連一個嬰兒都沒有找到,范閒此時低聲的說道,「你們的孩子已經全部救出去了,若是想活命的,就趕緊出去。」
沒有一個人敢動,她們駐足在當下,眼巴巴的看著范閒。
人數是不對的,范閒知道,這裡的監牢之中,關著的侍女並不是這麼少,所以面前的人數顯然是少了許多,此時的范閒當然已經留意了這裡面的侍女,有沒有矇混過關的人,不過想來想去,這些人想做的也只是活下去,其他的並沒有什麼更多的想法,畢竟如若還想東山再起,范閒也不介意將她們殺了。
「出去吧,繡玉堂已經倒了。」范閒丟下了這一句話,便再頭也沒有回,進入了鐵門之中。
此時的范閒明白,放火的人是打算從密林之中的通道撤離,所以現在那個人應該還沒有出去,根據時間來計算,那個人應該剛剛走到了中心區域,也就是於瀟瀟之前在的那個地方,那裡是一定需要銷毀的地方,單單是那些賬本,就夠長公主李雲睿喝一壺的了。
范閒立刻快速向前走,瀰漫的煙霧已經將整個牆體和監牢燒了起來,范閒估計的沒有錯,這裡才是整個地下的中心所在,私軍那裡並沒有這裡的東西多,所以燒起來的速度也非常的慢,正在這個時候,范閒剛沒有走兩步,就聽到了一股劇烈得咳嗽聲傳來。
這個稚嫩的咳嗽聲傳來,范閒一驚,立刻回頭看去,一個小女孩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范閒仔細看去,這個小女孩就是之前在監牢之中,和范閒說過話的那個小女孩,此時的范閒異常的震驚,他立刻走到了小女孩的身邊,將她從煙霧之中抱了出來,此時再看去,那個小臉已經被熏得通紅,還有一些黑色的灰印在上面。
「你在幹嘛?」范閒質問道。
「我……咳咳咳…我,我看到…看到叔叔你進來了,就趕緊跟進來!」小女孩說道。
「你跟進來做什麼?你不知道危險嗎!」范閒厲聲。
「我……」小女孩略顯委屈的說道,「那叔叔你不知道危險嗎。」
范閒看著小女孩,啞口道,「現在出去!」
「可是……可是姐姐還在裡面!」小女孩低聲的說道。
「姐姐?」范閒一挑眉,不理解小女孩所謂的姐姐是誰。
「就是那個大肚子的姐姐啊。」小女孩此時已經緩過來了,他歪著頭看著范閒,眨了眨眼說道,「叔叔,你的衣服和之前那個帶著侍女姐姐從我家門口走過的大哥哥很像,聲音也很像,你們應該是同一個人啊!」
范閒佩服這個小女孩的觀察力,自己僅僅是和她一面之緣,沒有想到竟然直接被這個小女孩認了出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小丫頭,我盡力把姐姐帶出來好嗎?這裡非常的危險,你先出去。」
「拉鉤!」小女孩伸出手對范閒說道,「你不許騙我!」
范閒知道,若是拉了鉤,就是承諾了,他沒有辦法保證那個少女還活著,就在他遲疑得時候,忽然後方開始坍塌了!
范閒當即一把抱起小女孩就從前方跑去,此時的整個侍女區開始坍塌!這下女孩走不出去了!
「看來叔叔沒法讓我先走了,只能帶著我了。」小女孩的頭看向了後方,無奈的撇了撇嘴,吐著舌頭笑道,「這裡我很熟悉的,叔叔,讓我給你帶路吧?」
范閒走了幾步停下了腳,他說道,「我會把你送出去的,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能胡亂出聲,因為現在叔叔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叔叔要做什麼,是要殺了那個於大人嗎?」小女孩天真的眼睛,讓范閒覺得心中被刺痛了,他看著小女孩,點了點頭。
「我知道他在哪兒。」小女孩笑著道。
「在哪兒?」范閒驚訝地對小女孩說道。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小女孩會知道。
「是這樣的,那會兒我看到了之前將我們救出去的那個大哥哥在這裡之前,於大人就著急忙慌得走過了監牢,那個時候我注意到了,於大人手中惦著一個紅色的鑰匙,那個鑰匙我沒有見過誰拿著過。」小女孩解釋道,「也是唯一的一次,我見過那個紅色的鑰匙,就是負責主管侍女的一個大姐姐拿過,那一次她帶著我們去了一個房間,那個房間,就是用這個紅色的鑰匙打開的。」
「那個房間在哪兒?」范閒當即驚訝於這個小女孩的觀察力和記憶力。
「我帶你去!」小女孩立刻拔腿就跑,而范閒此時緊隨其後。
二人越過了眾多侍女的屍體,小女孩並沒有擔心這裡的屍體,也沒有露出些許的膽怯,范閒知道是因為什麼,這個小女孩是看著屍體長大的,這些屍體在她的眼裡,就像是普通兒女看到自己的父母人打死蟲子蟑螂一般,沒有什麼可以大驚小怪的。
原本范閒以為小女孩說的地方,就是之前見到於瀟瀟的地方,可是當她帶著自己來到其中一間牢房門口的時候,范閒就知道這件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她來到了一個空無一人的牢房面前,可是她並沒有直接走進去。
范閒疑惑的看了看周圍,這些侍女都是被刀劍這樣的利器所殺,奇怪的是這一間牢房之中一個屍體都沒有,而側面的兩個牢房則是全部堆滿了屍體,若是范閒猜得沒錯,這裡的後面應該是有一個暗門的。
可是當范閒想要推開他自以為是暗門的牢房之時,小女孩叫住了范閒,「叔叔,我感覺不是這裡,雖然這裡很像……」
「啊?」范閒駐足,看著小女孩,此時的小女孩已經退了出去,她滿臉疑惑看著面前的牢房,她指著旁邊那一側說道,「我走路的時候,喜歡數地上的地磚,我記得那日我進來的時候,不是七十八塊磚,而是八十四塊磚。」
范閒眨了眨眼睛,看著小女孩,他從未感覺到一個小孩子竟然可以心思縝密到這個地步,此時的范閒在懷疑,面前的這個小女孩到底是哪裡的產物,真的是這個時代的人嗎?她如若真的是這個時代的人,范閒不介意,監察院多一個七歲的女孩子。
「那就是這裡了。」范閒說道,他指著一個滿滿都是屍體的監牢,轉身問道,「這麼多的屍體,你不害怕麼?」
「害怕不能解決問題啊,叔叔,我膽小得要命,可是如若我一直哭喊著,我現在早就已經死了,我必須要撐住才能真正的走出去。」小女孩無奈的說道,「方才出去的那些姐姐之中,有些人就是平日裡在侍女區打罵那些大姐姐的人,他們都是這裡的看守,為了活命,扒光了侍女的衣服自己換上,這才能夠走出去的。」
「這些我知道。」范閒說道。
「叔叔真的是好人,這樣都不會殺了她們。」小女孩眨著純真的眼睛說道。
「這個世界上解決問題的方式,不只是有殺戮,還有其他的很多方法,你慢慢就會明白了。」范閒說道。
「是嗎?」小女孩不解。
范閒沒有回答她的話,此時將一具一具屍體向外面搬移的過程之中,范閒也在想這個問題,是麼?解決問題的辦法除了殺戮還有什麼呢?他曾經不是這麼想的,他想要感化一些人,但是他付出的代價,是滕子京的死亡。而想要給對方留一條路,換來的是在北齊進入慶國都城的路上,被伏擊。
現在想來,范閒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還有什麼,那些其他的答案,是否確切。
「就是這裡!」小女孩拍著手說道,「我果然沒有記錯呢!就是這裡,叔叔,你看那個地方,凸起的凹槽,他們就是按了這裡,就出現了一道門!」
范閒狐疑得看了小女孩一眼,將那個凹槽按了下去。
渾然,發出了震動的聲音,果不其然,這裡有一個暗門。
而暗門打開的時候,范閒冷漠地笑了笑,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於秦。
此時的於秦正在裡面,對著一個火盆,焚燒著很多的東西。
當看到范閒的那一刻,於秦面色直接沉了下來,他震驚得看了過去,嘴裡咬著牙根,發出吱吱得聲音,他盯著范閒,說道,「你真的是陰魂不散啊。」
「你也該死了。」范閒冷漠道,直接沖向於秦,而於秦立刻落荒而逃,他推倒了火盆,將火焰直接砸入後方的書架,此時的於秦似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拿起了一本賬簿,掉頭鼠竄。而在房間之中的那些舉著青銅劍的青銅使,第一時間站了出來。
他們都是七品左右的實力,雖然在范閒的面前不堪一擊,但是抵擋一會兒時間還是綽綽有餘的,范閒眼看於秦要跑,他根本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解決面前的四個青銅使。
對方直接一擁而上,范閒當即回撤一步,他的想法很明確,先行保證那小女孩的生命才是最關鍵的,范閒不想再讓任何一個人死了,誰都不想,所以他放棄了追逐於秦,轉而來保護身後的小女孩。
他抱起小女孩,轉身將她背在了身後,低聲說道,「無論如何,都不要鬆開手,抓住我的背後!」
「是!」小女孩應聲道。
現在的范閒,才準備作戰。
對面的人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范閒立刻回擋,翻身上仰起頭,接著直接騰空而起,兩腳對著來人,踹了過去,他刻意將後背遮擋住,這樣不會讓對方攻擊到自己的身後,所以范閒不能耽擱,要快速的解決面前的人。
他必須繼續追擊於秦,也必須儘快出去,因為於秦知道了自己要出去,若是直接將出口封死,他也會葬身於此。
范閒開始了搏鬥,而身後的小女孩雖然膽怯,但是仍然仰頭,閉著眼睛,唱起了歌。
「昨夜雨疏風驟,濃水不想餐瓊。」
「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
「知否。」
「知否。」
「應是綠肥紅瘦!」
氣喘吁吁的范閒蹲在地上,面前倒下的是四個青銅使。
這是他第一次負重對敵,並且要保護好自己的身後,平日裡對敵,就算是背後抗一腳或者是打一個劍的側面,都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如今要小心身後不能被對方碰到一丁半點,索性范閒時刻謹記,這才保全了背上小女孩的性命,他長出了一口氣,將小女孩放了下來,「可以睜眼了。」
小女孩這才停止了唱歌,她緩緩地站在地上,似乎也舒了一口氣,這才說道,「沒想到打架是一件這麼爽的事情。」
范閒噗嗤一笑,「你方才唱的歌,是從哪裡學來的?」
「你說那首歌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小女孩眨著大眼睛,說道,「就是懷孕的那個姐姐教我的,又好聽,詞曲也好,我當然喜歡得很,聽姐姐說,這是當今世上最最偉大的人,詩仙范安之寫給北齊聖女的情詩,預兆著天下太平之日,就是迎娶北齊聖女之時,雖然我不懂什麼是愛情,但是聽聞如此,倍感心碎,這天下亂世,又豈是一個文人墨客可以平復得了的。」
范閒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小女孩,他苦笑道,「那你說什麼人才能拯救蒼生呢?」
「當然是像大哥哥如此的人咯,帶著萬千期盼,孤身深入敵營,殺得敵人片甲不留,詩仙范安之不是有一句詩句,我認為那才是男兒氣概哦。」小女孩笑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范閒點了點頭,「你懂得還挺多啊。」
「那是,此番征戰,雖然可能永不歸來,但是我仍然抱著必死之心,對待我身後的期盼,這樣的人,不正是大英雄嗎?」小女孩說道。
「好了,我們還有事要做。」范閒此時有些木訥的眼神飄向了遠方,他索性直接將小女孩背了起來,回頭正要說道,小女孩先行一步,「我知道,叔叔,要抓緊。」
范閒一笑,大步走了出去。
二人快速的向前走去,可是一路走,一路感覺到非常不對勁的地方,這裡根本沒有侍女,反而是空蕩蕩的,只是方才的那把大火倒是快燒到范閒二人所在的位置了,他們不能放慢腳步,因為火勢隨時會爆發開來,讓他們葬身火海。
范閒走過那個曾經於瀟瀟所在的地方,此時的那間房也已經燃燒了起來,他看著於瀟瀟曾經住過的房子,心中有些五味雜陳,不過他也沒有作以停留,而是直接走過了房間,就在這個時候,范閒細細思索了起來。
想來事情並不是很複雜,所以范閒心中也是有桿秤的。
現在幾乎還有幾千個私軍並不在這裡,方才范閒看到了那一系列私軍滿打滿算能夠算上兩千個,而死傷的算上幾百,那裡應該是有將近三千私軍在那裡的,而范閒聽王啟年之前訴說,也就是證明了,至少有一隊百人的私軍,已經在影子的手下,喪生了。
而於秦,此時應該帶著將近五千人的隊伍,暗藏在某處,若是范閒一不小心撞上,很可能會出現大問題,不過范閒並不擔心,因為這條甬道幾乎已經到頭了,怎麼著都不會藏得下五千人。
范閒和小女孩駐足的時候,他眼神之中僅是震撼,他低聲說道,「你怕嗎?」
「怕,但是我不說。」小女孩回復道。
從這裡過去,就是侍女區進入密林出口的地方,如若是左拐的話,還有一條更加漆黑的路,范閒看了看兩邊的道路,歪著頭問道,「你說,我們走哪條路?」
「你分明是不想走這一條沒人的路啊。」小女孩說道。
「怎麼你好像什麼都能看透似的。」范閒說道。
隨機,范閒也不再問,便取下了一盞燈,朝著那條漆黑的路走了過去。
范閒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那就是如若繡玉堂下方是一個圓形的地下宮殿,那麼他進入的方向和最後通往繡玉堂的方向之間,少了一個區域,這個區域到底是做什麼的?范閒不得而知,現在他可以選擇直接從後門離開,但是可能他就會把這個秘密,永遠埋藏在地下,這不是范閒的個性。
舉著燭台,很快,二人來到了巨大的鐵門面前,范閒從這扇鐵門之後並沒有嗅到燃燒的氣息,裡面應該不是關閉自己的那個區域,而是一個他從來都沒有來過的區域,想到這裡,范閒不能再耽擱了,立刻拿起了鑰匙,將面前的那扇小的鐵門打開。
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小女孩捂著嘴驚叫道,「啊……」
雖然這一聲極小,但是仍然被面前的人發現了。
范閒震驚得看著面前的一切,咬緊了牙關。
…
此時已經入夜,王啟年帶著史闡立走到了密林的深處,二人疾步走了很久,終於在范閒的形容之下,走到了那個被燃燒殆盡的茅草屋旁邊,他們保持著安靜,悄然的靠近,走到了樹林之中,此時聽到了暗搓搓的聲音。
那是軍隊疾行的聲音,疾行軍踩踏草地發出的聲音。
王啟年和史闡立互相看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面前的一切。
那些疾行軍正似乎在做什麼事情,或者是探查周圍的環境,正在向王啟年和史闡立這邊靠近,王啟年和史闡立縱身一躍,到了上方的樹木之上,此時的王啟年能夠清楚地聽到,那些人靠近的聲音。
「聽說了嗎?」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
「繡玉堂的事情?」另一個聲音問道。
「是啊,你沒有聽說嗎?連我們都調動了,肯定不是小事兒。」之前的人解釋道。
「這我肯定知道,怕不是繡玉堂樓下的五千兵馬都被那個於瀟瀟給睡光了吧?」另一人笑道。
「你可得了吧,我告訴你,我們這一次的任務非常的艱巨,並且可能是對抗京都城的人。」
「那可是殺頭的罪過。」
「放心吧,殺不在你的頭上。」
王啟年看的驚心動魄,這一次來的,可不只是五千人!
此時的整個後山基本上都被圍了起來,人群黑壓壓得從王啟年和史闡立的腳下經過,二人眼巴巴的看著大幾千人潛伏到了山崖之中的每一個地方之後,他們才明白,這裡已經被包圍了,而目的很可能就是和監察院打一場硬碰硬的仗。
影子他是不會帶人過來的,而最後從這個地方出來的人只有一個人,就是范閒。
所以這些人要面對的也只是范閒一個人,此時的王啟年當然擔心范閒的安危了,所以此時他在考慮的是如若范閒從這裡出來的話,他應該做些什麼。可是冥思苦想都沒有一個結果,畢竟這個地方不是一個簡單的包圍圈,這裡幾千人的軍隊,作戰力量就算都是孩子,也能隨隨便便把他和范閒打死。
所以想要解決這個地方發生的事情,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解決的,王啟年需要考慮更多。
就在這個時候王啟年並不知道範閒發生了什麼。
但是他慶幸的是,已經完成了范閒交給的任務。
……
「叔叔,這次我們得跑了吧……」小女孩聲音顫抖的問道,她小手死死地抓住了范閒的衣領子,讓范閒有些難以呼吸。
范閒吞了吞口水,雙手輕輕地握住了小女孩的雙手,略顯緊張得說道,「你抓緊我就行了,手放這裡。」范閒將小女孩的手抓到了他的肩頭,此時的范閒蓄勢待發。
面前的場景著實讓范閒一愣,面前也同樣是牢房,可是這裡的牢房和普通的不一樣,這裡似乎並不是用來居住的,而是用來上刑的地方。此時范閒面前有一眾私軍,數量非常的多,而私軍正在對那些侍女進行屠殺,於秦就站在這些人的中央,他揮舞著手中的鍘刀,一刀一刀砍殺著那些跪在地上的侍女。
殺戮的聲音和痛苦的呼救聲,嚎叫聲混雜在一起,著實一副地獄的照面。
所有的人都發現了范閒的進入,此時的於秦立刻下令,「殺了所有人!將這個人攔住!」
「是!」
而於秦又要開始跑了。
范閒這一次不會讓他得逞了,畢竟不是青銅使,對方的實力並沒有那麼強勁,想要躲避對方的攻擊也是易如反掌,縱身一躍的范閒,直接奔著於秦就去了,也就是這個瞬間,范閒感覺到了小女孩抓著自己肩膀的手開始用力。事態緊急,范閒並沒有管她,直接追擊而去。
范閒直接踩人梯,下方的士兵根本反應不過來范閒的速度,就這樣被范閒直接踩踏著走了過來,其實如若是於秦不在這裡,范閒還不能得以周旋,可是如今於秦就站在這裡,擒賊先擒王的道理范閒是明白得很,既然如此,那當然是拿這於大人開刀,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邊跑范閒直接將小女孩從背後一拉,拉到了正面,小女孩此時趴在范閒的胸口,這樣範閒一會兒縱使挾持,漏出後背也不會有什麼問題,而面前的於秦,他就算有任何的動作都逃不出范閒的眼睛,畢竟九品對於沒有習武的人來說,就是天與地的差別,於秦的所有動作都會被范閒看在眼裡。
此時束縛於秦,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范閒當然也顧不得旁邊砍殺侍女的士兵,當即一躍,到了於秦的面前,范閒冷漠地一笑,「你還能跑哪裡去!」
於秦的面容抽搐了一下,看著范閒,他此時已經非常的憤怒了,他冷漠的目光,如同是尖刺一樣對著范閒,「你一定要如此為難與我麼?」
「我在為難你?」范閒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的於秦,「你到現在還是認為我在為難你?」
「不然呢?把這一切摧毀了對你有什麼好處?」於秦不假思索得說道,「整個慶國之內的內庫只要是你接手了之後我都可以幫你把賬面做的非常完善,不會被任何人發現,你我都賺得盆滿缽滿不好嗎?你這樣做能得到的什麼?功名利祿?別異想天開了,你要知道既然皇帝陛下能把你放到這個地方,你就不可能好好的活著。」
范閒笑了笑,「這件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現在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將你繩之以法。」
「法?」於秦笑了笑,「何以為法?監察院?刑法?刑部三十三章?」
「這些就是你以為的法嗎?那我來問問你,抱月樓天大的案件,不了了之,法以為何用呢?如此地下的宮殿你以為就只有這一處嗎?其他的地方你們敢抓?還是敢管?我只是一個打下手的人,現如今二皇子風頭正盛,如今再次領兵直達西關,若是凱旋而歸,我問你,當今慶國天下,莫不是二皇子所有,還能以為何用?」於秦笑了笑,「你如今抓我,到底是何憑據?有本事你就直接去抓二皇子!」
「他,我會抓的。」范閒冷聲道。
「你說什麼?」於秦似乎並沒有想過范閒會直接說出這樣的話,他驚訝地看著范閒,「你告訴我你要親手抓二皇子?哈哈哈哈,范閒你真的是大逆不道!」
「我告訴你,范閒我明確地告訴你,你殺不了我,因為我身後就是二皇子,你不可能殺了我,你也不敢動他,而且光憑你剛才說的話,范閒,我就可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包括你那老爹,范建。」於秦說道,「你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范閒看著於秦,「我不僅會親手抓了你,還會親手抓二皇子,我會替這些冤死的人討回一個公道,也會替所有那些在你們壓迫之下死了的人討回一個公道,你們欠下的東西太多了,光是一條命可能不夠。」
「監察院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龐大,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無孔不入。」於秦說道,此時的他冷漠地揮了揮手,「擋住他。」
若是於秦沒有說這句話,范閒可能就會直接抓了他,可是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范閒狐疑的心中,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便陪你玩到底。
就這樣,范閒看著於秦跑了出去,而此時的私軍全部圍在了他的身旁,那些沒有死的侍女,躲在了角落之中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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