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忌清楚這些,所以現在才願意和洛寒山(謝草)說這些。
「從一開始我確實把他們當做棋子,但這隨著這些日子的相處,小弟發現他們不是棋子,而是活生生的人。
或許他們在世人眼中都不是什麼好人,畢竟他們過得是打家劫舍的日子,但他們也嚮往平靜的生活。
說到底,他們只是一群活不下的可憐人而已,至於那些真正的山匪,在離開之後我已經把他們處理掉了。」
謝草聽著,深邃的目光盯著蘇無忌。
目光之下,蘇無忌神色依舊坦然真誠,這讓謝草知道蘇無忌說的並非是假話。
還有一點就是這種話,蘇無忌沒必要作假。
謝草收回目光,提起酒壺。
蘇無忌提起酒杯,酒杯和酒壺再次相碰,這一次謝草看向蘇無忌的目光中多出幾分尊敬之色。
立場是立場,尊敬是尊敬。
謝草從來不認為因為立場不同,就可以隨意指責對方的一切。
不管對方此刻的這一番話是真是假,蘇無忌能夠說出來,就應該獲得他的尊重。
「他們會不會死我不知道,但我從來都沒有針對過他們。」
這句話謝草說的無比真誠,這也是為何之前他屠戮三十六寨到後面蘇無忌出手之後直接退出。
最開始他想的是誅殺手上沾染過鮮血的山匪,但後來發現有些沒有沾染鮮血,但享受著山匪來到的好處。
帶著心中的底線,謝草越殺越迷茫,越殺越覺得這些寨子中的人沒有一個身上沒有罪惡。
他不知道是自己身體中的殺意作祟,還是不斷的思考讓他對這些人的態度發生轉變。
因此從蘇無忌出手的時候,他果斷放棄,因為他發現他無法看到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經過這段時間的平復,謝草發現自己那根本不是殺意作祟,而是自己在逐漸走向偏激。
蘇無忌再次提杯喝下一杯酒。
「有洛兄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至於他們的身死從他們進入羅北山,落戶羅北寨的那一刻早就註定。
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做出的決定負責,只要不死刻意針對,他們該是什麼樣的結局,便是什麼樣的結局。」
兩人對視一眼,再次開始喝酒。
百合仙子看一眼謝草和蘇無忌兩人,她突然發現,這兩人之間的談話很像謝草與贏天地。
「我在添兩個菜。」
百合仙子說著,起身朝著廚房走去。
趙沐風一看百合仙子離開,放下筷子說道:「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喝。」
兩人離開,酒桌上只剩下謝草和蘇無忌兩人。
蘇無忌這才開口:「你這邊或許要加快速度了,我這邊的人會在近期來到山寨。」
謝草眉眼微挑,他沒想到見心和尚的速度會這麼快,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已經找了一批人朝著羅北山而來。
至於這批人是不是贏天地的手筆,謝草看來很大程度上不是。
見心和尚投靠朝廷這種事情不可能輕易泄露,玉蘭寺在佛門地位不高,但也不低。
為羅北山的事情,秦皇不可能放棄這枚好不容易在佛門安插的棋子。
「這麼快?」
謝草把玩著手中酒壺,帶著些許試探問道。
蘇無忌夾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目光從菜上移到謝草身上。
「快嗎?」
「萬事不能急,有些事事緩則圓。」
謝草伸手提起蘇無忌面前的酒壺,給蘇無忌已經空了的酒杯倒上酒。
把筷子上的菜送入口中,蘇無忌放下筷子端起酒杯。
「還是洛兄看的通透,是小弟著急了。不過有一件事不知洛兄知道不?」
謝草吃著菜問道:「何事?」
「羅家的暗礦被毀,現在羅家已經派遣大量人手在前來羅北山的路上,只不過他們可能會在進山之前去一趟羅北城。」
謝草放下筷子,臉上神色略顯冰冷,看著蘇無忌冷冷說道。
「大秦不會容許後宮干政,公主更不可能。羅家這是找死!」
蘇無忌笑著說道:「羅家是不是找死我不知道,蘇某隻是提議洛兄身後的人小心一點,羅家在這冀州可不簡單。」
「這事情不勞蘇兄費心,殿下自會處理。」
看著洛寒山拒絕自己的好意,蘇無忌也沒有絲毫的沮喪。
本就是想著在對方心中插一根刺而已,只要懷疑的種子種下便可,至於什麼時候會開花結果,在蘇無忌看來不重要。
他的一切都是為了萬靈池,而這個過程就是亂中取勝。
只要羅北山中各個勢力不會達成穩定合作便可。
原本他在乎的是拜火教和羅家,但自從發現氣運竊取祭壇之後,拜火教和羅家根本不可能做到真誠合作。
整個羅北山中,唯一可能的就是長公主和身在冀州一直沒有顯露出來的皇子。
兩人身為皇室子女,關係不管好與壞,蘇無忌查不清楚,唯一能做的就是這種見縫插針的挑撥而已。
「算蘇某多嘴,這酒喝完了,小弟也就不再停留。」
心中目的達到,蘇無忌直接起身告辭。
謝草目送蘇無忌離開,百合仙子也從廚房中走出來坐到謝草身旁。
「這人心思還真是多。」
聽著百合仙子對蘇無忌的評價,謝草搖頭笑笑。
「要是我站在他的位置上,心思或許比他還要多,不過他和我相比唯一的不足或許就是賭性小點。」
「你確定這是缺點?」
趙沐風走過來笑著問道。
「我們這樣的人,賭性大一點好,賭性小了會錯過很多東西。」
謝草語氣平靜的說著,拿起酒壺,眼中閃爍著追憶之色。
百合仙子看著謝草,這才想起,這一路走來,謝草一直都在賭,不同於所謂的小賭和大賭,謝草都是在賭命。
「有時候賭命也需要一定的把握,或許他只是沒有足夠的把握而已。」
「或許吧!不過他的選擇也沒有錯,萬事往後退一步或許會看到不同出路也未嘗不可能。」
趙沐風聽著謝草和百合仙子兩人的話,臉色微微一變,心中很多事情瞬間想通,看著謝草的目光中多出幾分驚訝。
「以前只是覺得你聰慧過人,沒想到你還是一個瘋子。」
喜歡憑實力得機緣,怎能說我是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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