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柳老爺子求見。」
月兮和綠衣一同現身,天氣慢慢轉熱,不過是在室外呆了些許一盞茶的時間,冷寒煙的薄衫已經相許有些燥熱之意。
月兮緩緩的摘過不遠處的一大芭蕉葉,替冷寒煙扇風。
「柳老爺子?輕瑤的祖父?」
「是的,柳老爺子說有要事,請主上一見,主上是否要見?」
冷寒煙微眯著眼,打了一個哈欠。
「找我何事?」
月兮一愣:「估計,是和柳姑娘和逍莊主的婚事吧。」
冷寒煙搖了搖頭:「我看不像,木已成舟,既然當初柳老爺子沒有反對,如今,怕是對他們的婚事欣喜的不得了。而且,他們兩的婚事,找我作甚?」
這一請,該不會是興師問罪的吧。
冷寒煙漫不經心的撫摸著微微尖翹的下巴,若有所思,倒不怕柳老爺子刁難,只是這該到晚飯時間了,若是夜回來了,看不見她,總歸要著急了吧?
「夜什麼時候回來。」
綠衣微微俯身,恭敬道:「君上交代他處理好事務,立刻趕回來陪夫人用餐。」
冷寒煙微微頷首:「這樣啊,那柳老爺子那兒,請他過來吧,就說我身體不適,不宜走動,麻煩他老爺子移駕。」
綠衣和月兮齊齊點頭,對於冷寒煙的決定甚是認同。
他們家主子,哪裡是尋常人想要見就能見到的。
*
「另外,吩咐蒼鷹和霧回錦繡山莊,輔助兩位表少爺處理政務,天辰國的事情我就交給他們了,不容有失。」
「是。」
冷寒煙早已經準備撂擔子不幹了,這懷孕了就更不喜歡操勞費神,索性有月歸塵這一幫手,怕她操勞,一手掌管著諾大的錦繡山莊。
月歸塵他的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君王之師,天下三國三莊都要忌憚三分,有他在,倒是不怕出什麼事。
只是這天辰國,就看在傲天叔父對她十餘年的教輔疼愛之恩,留給他的一對雙生之子吧。
「月先生呢?」
「月先生在和絕色國這邊的管事商量要事,還有月先生聽說最近主上有些挑食,喜愛吃各地奇珍和水果,正在吩咐各地進攻珍奇果蔬。」
綠衣聽見月兮說這話,頓時間疏離的眸子裡滿是戒備。
靠,這月歸塵在做什麼,和君上比誰更殷勤嗎?
「夫人,無事獻殷勤,非殲即盜。」
「胡說什麼呢?」冷寒煙還沒有說什麼,月兮看不下去了,頓時間瞪了綠衣一眼。
綠衣委屈,心中怒火更甚:「本來就是嘛,這一看就不安好心。」
「月先生安不安好心你知道啊?別敗壞他的名聲。」
月兮本就受到月歸塵調教指導多年,對他敬仰有佳,幾乎是拿他當偶像來看的,一聽到偶像受到了玷污和挑釁,這還如何能忍。
「我……」
「你什麼你?」
*
冷寒煙失笑:「你們兩別鬧了,月歸塵安什麼心思,你們以後就知道了,等柳老爺子來了再稟告,容我先休息片刻。」
月兮和綠衣頓時噤聲。
冷寒煙微微的靠在軟榻之上,白希修長的腿微微的搭在軟榻的邊緣,有一下沒一下的搖晃著,慵懶中帶著嫵媚。
瑤兒和逍絕塵,真也是造化,初見逍絕塵,只覺得君子如玉,優雅疏離,卻也沒想到,為了瑤兒,百鍊鋼鐵化為柔腸。
愛情,有時候,不過是山河拱手,為君一笑。
*
「柳王爺,您請。」
柳家老爺子,年輕時曾經和先皇打過江山,是過命的交情,家族幾代都是顯赫至極,備受榮寵。
銀衣和藍衣一同對著柳老爺子,柳要臣微微頷首,表示恭敬。
冷寒煙緩緩的從軟榻之上坐起,揚了揚手,綠衣和月兮向後退了幾步。
「你們先下去吧,容我和柳老爺子一聚。」
冷寒煙話落,在場的人微微俯身,退下。
「王妃。」
柳要臣一身儒雅的青色衣袍,有仙風道骨之態,也有武將身上的霸氣和威武,俊秀依舊的臉上滿是歷史風塵的激盪。
一雙銳利而又滄桑的眼,令人心中膽戰心驚的慌。
「微臣見過王妃。」
冷寒煙睫毛微微顫動了片刻,唇邊是似有若無的薄笑。
「柳老爺子客氣了,我和瑤兒情同手足,柳爺爺可以喚我一聲寒煙。」
柳要臣挑了挑眉,深深的看了冷寒煙一眼:「王妃既是夜色皇族的金枝玉葉,又是錦繡山莊的現任當家,老夫,著實擔不起這一聲爺爺啊。」
冷寒煙看著柳要臣那和柳輕瑤有幾分相似,但是經過官場沉浮更加看不透的眼眸,神色不變。
「如何當不得?柳老爺子對絕色鞠躬盡瘁,乃是絕色的肱骨之臣,對絕色毫無異心,更是現祖的拜把兄弟,這一聲爺爺,無論如何,也受得。」
*
柳要臣心裡一驚,和先皇結拜之事,乃是先皇年輕之時的約定,自從先皇繼位之後,便顯少提及。
更何況,後來殲邪謀朝篡位,此事,便更加的塵封歷史。
沒想到,今日竟被舊事重提。
「柳爺爺今日前來何事?不會僅僅是瑤兒和逍莊主的婚事這麼簡單吧?」
冷寒煙打斷柳要臣的出神,漫不經心的問道。
「自然不是,只不過,瑤兒和丫頭和絕塵的婚事,老夫先謝過王妃。」
不再糾正柳要臣固執己見的王妃尊稱,冷寒煙微微頷首。
「不必,柳老爺子應該知道,我的本意不是如此。」
她當初想的,可是幫瑤兒拆散這一樁婚事,還瑤兒自由自身。
有些意外冷寒煙的開門見山,柳要臣微微呆愣幾秒,隨即一笑:「王妃果真率直,絕塵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實在是一個好夫婿,因緣際會,和逍家老友有些交情,才為這兩個孩子牽線,卻沒想到瑤兒那丫頭,如此反對。」
冷寒煙手緩緩的把玩著手中溫潤如玉的玉佩,漫不經心的問道:「柳老爺子這事做的,可不厚道,如今瑤兒和逍絕塵能夠磨合自然是好事,若是他們沒有緣分,當然柳老爺子這一插手,可是葬送了瑤兒一輩子的幸福。」
「怎麼會?」
柳要臣微微皺眉,抬頭卻看見冷寒煙那一雙美麗卻又幽深的鳳眸深深的看著他,頓時心裡一驚。
這感覺,竟然和攝政王給他的感覺如此像?
那便是,危險。
「呵,如此看來,瑤兒為了不讓您老人家擔心,著實沒有告訴您當初她被人追殺之事,只是,柳老爺子,您如此偏袒瑤兒是好事,但是善後,可是很重要的,若不是萬無一失,以後還是別做這檔子事情了。」
冷寒煙說著微微拿起身邊的茶杯抿了一口:「當初若不是我救了瑤兒,只怕此時您的好孫女,早就不知在何處了。」
柳要臣此時的心,好不亞於一把程亮的刀衡於胸前。
「此話……當真?」
一雙銳利的眼中此時怒火中燒,冷寒煙毫無懷疑,眼前的老者身上壓抑著濃重的殺氣。
抿唇一笑:「騙你作甚?」
「是誰?」
「您老人家,難道一點都不知道?」
柳要臣瞬時間雅然無聲,站著的身子有過一瞬間的僵硬,而後滄桑的脊背都有些顫抖。
「人生最怕同室操戈,既然瑤兒不願告訴你,自然有她的算計,如今柳府早已經在瑤兒的把持之下,這筆賬,就讓她自己算吧。」
有些不忍心老者那悲慟的表情,冷寒煙還是提點了一句。
當初柳府,對瑤兒下手的人,不可謂不多,瑤兒本性仁善,奈何柳府虎狼眾多,不得不手持利劍,斬斷親情。
「多謝王妃相告,柳府這些個吃裡扒外的,老夫定饒不了他們。」
*
冷寒煙只是笑笑,沒有說話,她向來不喜歡做吃力不討好的買賣。
可是這瑤兒是她的好姐妹,她不能無動於衷,和柳老爺子說清楚了,也避免那丫頭為難。
「若是柳老爺子真要謝我,那就不要算計著給夜納小妾什麼的,我的性格,那可是送一個殺一個,送一對送一對,送一群一窩端,叫那些絕色大臣也消停消停,這皇位,夜世不會接手的。您可明白?」
柳要臣毫無防備的時候,冷寒煙來了這一句,頓時把人家柳老爺子嚇得不清。
「你……」
太可怕了,竟然連他的來意都能猜測的出來。
「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以前夜清心寡欲,你們不敢上奏求他娶親我知道,如今不就是看他痴心與我,認為絕色傳承有望罷了。不過,您老人家信不信,只要您們給他送了美人,保准豎的進,橫的出?」
柳要臣嘴角微微抽搐,不敢置信的看著冷寒煙,不是吃驚的,而是震驚的。
因為冷寒煙說的的確是事實。
早在午時獨孤夜進宮,大臣們便送上眾多國色天香的美人,不過,此時的皇宮,怕是血流成河了。
那些個主動獻殷勤的美人,真當是慘死劍下,一個不留。
君上他此時,怕是真的發了大火的。
*
*
若不是大臣們沒了辦法,求他出山,這等糟心之事,本來他是不願意多管的。
只是這絕色如今只能倚靠君上了,任誰都知道只有君上才是正統的血脈,那小皇帝不過是君上不肯接手皇位的一個幌子,但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他們實在是拿那息怒無定數的君上無可奈何啊。
就眼巴巴的盼著君上能夠接手這皇位,登高一呼,他們三呼萬歲了,可是這點追求,這麼多年,還是沒有實現。
哎。
「我也不是不明白絕色大臣們的心思,只是,您老人家知道的,夜,他可是入贅了我們錦繡山莊的,這皇位,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去繼承的。」
冷寒煙似笑非笑的看著柳要臣那吃了黃蓮一般的表情,繼續說道。
*
柳要臣為難的心裡都快奔潰了,他為官這麼多年,經歷了三任君王,還從沒有遇到過如今這皇位空虛,無人願意繼承的情況。
也難怪這西北的王爺都坐不住,惹出了數月前的動亂,實在是因為這皇位太搶手,皇位繼承人卻太隨心所欲。
「王妃,若是有其他辦法,老臣定然不會讓您和君上為難,只是如今內憂外患,暮色新皇上位,夜色也已經有繼承之人,唯獨我絕色大國皇位空虛,此事動搖國之根本,實在是……」
柳要臣狠狠的吸了一口氣:「老臣實在是愧對絕色先祖的交代啊,本想匡扶明君,誰知如今騎虎難下,只能夠懇請君上能夠想明白,不要讓先輩基業毀之一旦啊。」
冷寒煙像是沒有聽見似的,不緊不慢的揉了揉耳朵:「恩,柳老爺子說的有道理。」
柳要臣眼睛一亮,這麼說,是有戲?
「只是,夜還是不會如你們所願的,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柳要臣垮了一張老臉,哎,王妃這說話,簡直要玩掉他一條老命啊。
這起起伏伏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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