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眸光淡淡,波瀾不驚,抓著冷寒煙語氣的漏洞。
知道她剛才先看了那陣法,想解釋,卻無從下手。
數十年的高傲,似乎一點一點冰封,但是需要一個過程。
可惜,她不懂,他的改變。
冷寒煙慵懶從容的點了點頭,笑而不語,聳了聳肩。
*
許久,冷寒煙看著冷幽璃不在說話的模樣,主動開了口。
「可以進去了嗎?」
我看了她一眼,艷紅的衣裙飄動如舞,面色如畫,鳳眸似水,其實是頗有夜色國皇室特色的一張臉。
骨節分明的大手隨意的搭在木質輪椅上的腿上。
「你推。」
她愣了一下,有些不願意。
我看了一眼她波瀾不驚的模樣,眼神落在她那柔軟如玉泛著淺淡光澤的手上。
*
推?
推什麼?輪椅?
冷寒菸嘴角一抽,看著冷幽璃並未所假的表情,無語的翻了一個白眼。
她看他昨晚還好好的,能走能飛,快活的很,怎麼這麼一個晚上,幾個時辰,他就虛弱到不能走路了?
騙鬼呢還是唬人呢?
一時間,冷幽璃看著冷寒煙,冷寒煙看著冷幽璃,卻是誰也沒有邁出一步。
氣氛靜謐,看的就是誰先妥協。
*
看她的表情,我知道若是沒有脅迫,這女人怕是不會服軟分毫。
有些頭疼,但是我偏偏知道她的軟肋。
只是攻之以軟肋,到底對不對呢?
沒有時間顧忌那麼多,我只知道,若是此次解毒出了意外,他們這就是最後一次相見。
「歐陽少沖的下落,加上冷寒鈺的消息。」
冷寒煙鳳眸一閃,狠狠的看了一眼我。
「我推。」
*
女子雖然不情願,但是還是撅了撅紅唇,雙手覆蓋上那了輪椅上。
「敗家子。」
冷幽璃的黑衣輕薄至極,面料柔軟,泛著銀色的薄光,是最頂級的秀女手工用最頂尖的黑色流雲染銀錦布所制,一位織女一年只能產一匹布,一衣千金。
比之天蠶絲還金貴了幾分,因為這染銀染的不是金屬銀,而是一種隔水耐髒的提取物,從一種雪域植物上提取,這種植物多長與懸崖,一株只有一花一葉一根,所以,甚是名貴。
冷寒煙看了冷幽璃的穿著,無聲的吐露出了幾個字。
木質輪椅的咕嚕聲在黑夜中寂靜可聞,不遠處的屋子,兩側的樹林上懸掛著紅色的燈籠,明亮艷麗,泛著艷紅色的光輝,染紅了大半片夜空。
「錦繡山莊所產,賺錢的是你。」
我知道她的意思,可是她似乎並不知道。
我雖然十數年如一日,只著黑衣,但是都是手下的織女精心而制,手工所織,從不加他人之手。
穿錦繡山莊的衣物,也是在近日。
遇見她,為她魔障之後。
*
「你……」
冷寒煙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背對著他,背部挺直,芝蘭玉樹卻又淡定從容的冷幽璃。
默默的又抽了一下嘴角。
我靠,這丫的會讀心術吧,她的念頭不過是閃了一下,他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我勾唇,整顆心都在她身上。
注意著她的每一個表情,如何不能猜測出她的心思。
「而且,你身上的流月風露裙,價值也不比我的低分毫。」
無論她怎麼穿,在他眼裡,都是美得驚心動魄。
難以把眼神從她身上收回,複雜的情愫藏得很深,她,沒有懂。
*
什麼?
冷寒煙微微一掃自己的衣裙,柔軟輕薄,古典幽美,又因為是艷紅色染上了妖嬈嫵媚的色澤,雖然是極美的,但是也看不出是和冷幽璃一個檔次的啊?
這裙是當初紅袖後來派影衛交給她的,紅袖果真不負紅袖天下第一袖娘傳人之稱,交給她的成品,無論是紅色還是黑色的衣裙件件令人驚艷,設計精妙絕倫。
無論前世今生,她都不缺錢財之物,雖知這布匹珍貴,但是真的不知珍貴到了何種地步。
*
「碧鸞紅錦,采月華下開的曇花,九域彼岸花入色,取風露之水浸泡月余,再用頂級的繡女耗時數月,才有一匹,你覺得價值會低?」
我眉宇一凝擔憂的掃了一眼地上的小石。
怕她夜裡視物困難,碰撞到了碎物,微啟薄唇,剛想提醒。
卻發現她靈活的避開了所有的障礙物。
動作敏銳的很。
我內心一顫,卻是閉上了唇。
*
「我怎麼覺得,你對我們山莊的產品了解的比我還清楚透徹呢?」
沒有道理啊,這名滿天下,才華橫溢不假,可是這連女子閨房之物竟然也了解的如此清楚,他是有多空閒?
女子淡淡的體香傳來,我有些心猿意馬的撫摸著手中的玉戒。
仿佛想像出了女子賽雪的肌膚,和那漂亮的鳳眸此時微微迷惑的眯起,若有所思的模樣。
不動聲色的回答道:「我身體欠佳,肩不能扛,手不能推,走路還需別人代步,徒有這名滿天下的盛譽罷了,若是萬事不知,僅剩的這一點價值也沒有了。」
看著一步之隔,語氣平淡無波卻訴說著聽起來貌似很悲催的經歷,冷寒煙放在推椅上的手一顫。
身體欠佳?昨晚輕功高絕,腳踩虛空的高手是誰?
肩不能抗,手不能推,鈺曾經所說的根骨奇佳,甚是聰慧的練武天才是誰?
徒有名滿天下的盛譽,那這豪華的住宅府邸算什麼?高官顯位是什麼?遍布府邸能力一流的暗影衛又是什麼?
*
她明顯不相信我的措施,我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或者是,故意留下破綻,我一手放置於膝間,一手玩把著玉戒,氣氛,一時之間有些靜默。
但是,也不算太糟。
「璃王殿下謙虛了。」
冷寒煙冷笑,壓抑住想反駁的衝動。
「煙妹不信?」
一個煙妹顯然讓她方寸大亂,我的忽然親密顯然讓她有些就驚慌,但也不過是片刻。
沉默片刻,冷寒煙薄唇微啟。
「璃王殿下沒有睡清醒嗎?我是錦繡山莊的大小姐,柳無雙。」
「無需騙我,你在暮色國君大宴上和鈺所得話,我都聽見了。」
冷寒煙眼皮一跳,推著車的雪白玉手一凝,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
我沒有告訴她,早在暮色國君大宴之前,我便知道此事。
世界上能瞞過我的事,並不多。
*
我微微轉身,幽深帶著地域陰沉卻又仿佛流轉著時光流韻的眼裡,滿滿的全是她。
盈盈一笑。
冷寒煙看著冷幽璃那笑,如一縷清風拂過,驚艷了這個世界,不過清淺的笑容也不過是片刻閃現,眨眼之間再無蹤跡可尋。
抿唇,無視方才一笑傾城的妖孽美貌,微微後退一步,直視著我。
「你會唇語。」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冷寒煙腦中一閃而過宴會的片段,此刻徹底洞悉了為何當初會覺得冷幽璃,似乎能知道她和鈺的對話。
我淡定的轉身過去,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冷寒煙挑眉,一雙修長白希的玉手再次輕輕的搭在了輪椅的推手上。
「你的住所也快到了,歐陽少沖的線索,你……」
「你就如此在乎他嗎?」
我有些不耐,並不喜歡從她的嘴裡聽到任何男子的名字。
*
「受人所託,忠君之事。」
她薄唇輕啟,淡淡的吐出了八個字。
「受人所託?哼,暮色皇室的北凰郡主?」
控制不住話語中的冷氣,心情有些沉鬱。
大仇未報,和歐陽世家有所牽連的人,他一個,都不想放過。
軒轅北凰若是識趣,還是莫沾惹歐陽家的人為妙。
冷寒煙依舊沿著大理石鋪陳的道路,向水中央精巧別致的別院走去。
水光倒影這梅花樹上的紅色燈籠,紅艷的光打在兩個人的身上,和諧而又驚艷。
「不可以嗎?」
冷寒煙笑,暮色皇室又如何?
靜默片刻,我沒有理會冷寒煙,背朝著她。
心緒莫名。
*
她也仿佛若有所思,抿唇無言,
我伸手止住了輪椅前進的趨勢,手指微微搭在輪子的一角。
然而力量之大,讓沒有使用玄氣的她一時間竟不能在前進分毫。
「離軒轅兄妹遠一點。」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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