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之內,透進來的光亮不多。
紀蕪被扯進來的瞬間,就被按著貼在假山的石壁上。
一瞬間的驚慌之後,她下意識想要出聲。
可對方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力道之大,令她幾欲窒息。
身體的不適以及這忽如其來的驚嚇,讓她手腳開始發軟。
紀蕪意識到,這個將她扯進假山之人,絕非姐夫謝錚!
此時,她的心中有些驚駭。
因為無論朝野上下還是京都內外,但凡提起定遠侯謝錚,無不敬畏,怎會有歹人混到侯府中來?
一想到此處距離主院極近,紀蕪越發擔憂,生怕這歹人是從那邊逃過來,嫡姐因他而受到傷害。
但緊接著,紀蕪不由得一怔——
歹人的另一隻手正試圖撕扯她的衣裳,對她意圖不軌!
「唔……」
紀蕪瞪大雙眼,才剛養起來的指甲,被她死死地攥住拳頭,硬生生扎到掌心之中。
疼痛略微喚醒了她無力的手腳,令她能夠勉強掙扎。
然而,她的那點力氣對於身後的歹人而言,無異於蚍蜉撼樹。
紀蕪隱約能夠感覺到,清晨的涼意正透過被撕扯開的衣衫,沁入到骨髓之中!
她掙扎時,頭上的銀釵刮到了假山的石壁,發出細微聲響。
身後的歹人只顧著扯紀蕪的衣衫,又迫不及待地去拽自己的褲帶,好儘快發泄獸慾,因此並未注意到——
那隻染著鮮血的手,顫巍巍拔掉了頭上的銀釵,當歹人意圖向她帖近的那一刻,抬手狠狠向後刺去!
「噗嗤」一聲,卻只劃破了歹人的皮肉。
這頓時惹惱了他。
紀蕪只感覺到一股大力將她調轉過來,「砰」的一聲,她的背撞在假山之上。
劇痛令她眼前一陣陣發黑,隱隱的血腥味正透過喉嚨,被紀蕪品嘗。
她的身體無力地,向著地面滑去。
「小賤人,還敢跟我動手,真是夠味道,爺就喜歡你這樣的。」
昏昏沉沉中,紀蕪看到那身材高大的醜陋男人,獰笑著向她靠近,衝著她伸出手來。
而這一切,她卻再也沒有了還手之力。
一滴清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
她感覺到自己胸前的衣襟被觸碰。
「啊!」
慘叫聲與骨裂聲驟然傳來!
伴隨著的,還有重物撞擊到假山之上以及山石滾落的聲音。
紀蕪靠坐在地上,被假山里落下來的粉塵劈頭蓋臉,她一邊被嗆得咳嗽,一邊睜開眼。
目光所及之處,看到了素色帶繡紋的靴子,其中一隻腳剛剛落回到地面上。
她艱難地抬起頭,瞧見了謝錚。
此刻,他就站在她身旁。
雖然看不清臉上的神情,卻能夠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嗜人的凜然殺意。
是他……救了她。
似乎感受到紀蕪投過來的目光,身旁的殺意略收斂幾分,清冷的聲音低低響起,「能自己起來嗎?」
「咳咳……我……」
紀蕪勉強出聲,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跟著疼,她試圖將手撐在地上,努力起身。
可受傷的掌心壓到了地上的碎石,她忍不住哆嗦一下,身體便失了平衡,向著地面倒去。
幸好,她的身旁站著謝錚。
當紀蕪要摔下去的那一刻,她心裡一橫,強忍著疼痛努力撐手,改變了摔倒的方向——
她的頭跟大半身子,都倚靠在了謝錚修長而又結實的小腿上,硬梆梆的。
但不管怎麼說,總比摔在地上把頭磕破了要好得多。
謝錚垂首,看向靠在自己腿上的女人。
從他的角度,可以看見紀蕪的後背正在不斷滲血。
他想了想,微微皺著眉,單手扯掉頸間的披風,將她整個包裹起來。
紀蕪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就被謝錚抱在懷中。
她詫異地看向他,見他的目光正落在那個被他一腳踹出去、如今生死不明的男人身上。
正想也看過去時,謝錚抱著她從假山內走出。
兩名護衛就在假山之外,立刻衝著他行禮。
「把他送回那院,此事……與堂兄知會一聲。」吩咐完畢,謝錚大步離去,將紀蕪送回到她的住處。
琥珀與碧璽正在吃飯,當瞧見兩人的那一刻,驚得連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謝錚腳步不停,抱著紀蕪進到屋中,冷冷的聲音隨之傳來,「伺候不周,各自去管家那裡領五十板子!」
「侯……侯爺,是我吩咐她們別跟著的……」她趕忙開口,想幫兩人求情。
謝錚將她放在軟榻上,目光涼涼地盯著她,「若她們跟著你,就不會有剛才那樁事。」
紀蕪咬了咬唇,雖然心中畏懼,卻仍奓著膽子繼續說道,「可她們確實是聽了我的,所以請侯爺寬恕她們這一回。」
她一邊說著,一邊掙紮起身,跪在了軟榻上。
原本裹在她身上的披風,因為她的動作掉落,露出了滿身滿手的傷。
疼痛令她的身體不自覺地微微顫抖,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顯得越發蒼白。
謝錚睨著她,幽深的黑眸中不由閃過怒色。
傷成了這個鬼樣子,還惦記著給別人求情?
「衣裳脫了。」
「什……什麼?」紀蕪瞪大眼,緊張地咽了口唾液,結結巴巴地開口,「我……我現在不方便,實在不成,等我……等我好了再……你先饒了她們吧。」
「紀!二!」
咬牙切齒的聲音從謝錚牙縫裡迸出。
一瞬間,有緋紅從他頸間嚴實的領口蔓延而上,將耳朵也染成了紅色。
他瞪著她,只覺得她滿腦子都是齷齪。
若非當日妻子苦苦哀求,他豈會容忍她的爬床之舉?更別說與她……
可她如今竟敢將他認成是那種貪色好淫之人!
「你不要臉,可我卻是要的!如今你這副樣子,當真以為我會願意碰你?!」
言罷,謝錚抬手一拋,幾乎是將手裡的藥瓶砸在紀蕪身上,隨即伸手扯走披風。
紀蕪愣愣地瞧著藥瓶,心裡有些詫異。
她非常感激謝錚將她救下,但她確實沒想到他會願意給她擦藥。
正要開口解釋,並表達謝意時,就聽到他冰冷的聲音傳來——
「以後出門記得帶人,不然別隨便亂跑,再出什麼事,未必還能有我救你!」
一瞬間,所有的解釋堵在嗓子裡,她看著謝錚摔門而去。
一聲「下不為例」從屋外傳來,兩個丫鬟謝恩的聲音也隨之傳到屋中。
頓時,紀蕪心中一松。
幸好,兩個丫鬟沒有因為她而受到懲罰……
身上的疼痛終於無法被忍受,她身體一軟,整個人癱在榻上。
好在對於如何緩解身體的疼痛,她是很有經驗的。
她強撐著,將身體微微蜷縮起來,小口小口地呼吸,終於讓眼前不再陣陣發黑。
但緊接著,她又愁了起來。
今日發生了那樣的事,若被嫡姐知曉,或許還沒什麼,可……那院到底是哪裡?
那個人……那個人被侯爺傷了,他究竟是誰?是否會因此而連累嫡姐?
正惶然中,琥珀與碧璽從屋外進來,瞧見紀蕪此時的模樣,不由得吸了口涼氣。
紀蕪看向她們,試探著問道,「你們知道那院是哪裡嗎?」
「那院?!」琥珀面露訝然,下意識跟碧璽對視一眼,「難不成,二姑娘是遇到那院的人了?可今天……還不到該開門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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