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今天回來,傅寒夜就感覺到了低氣壓,憋了好一會,他忍不住問,「怎麼了?」
沈念側目,才發現身後的男人,正深情地注視著自己,她搖頭,「沒什麼,今天,你在家做了什麼?」
不知不覺,兩人立場互換了。
以前,她總是待在家裡,做家務,刷劇,做好他喜歡的飯菜,倚著門框等他回來。
現在,她感覺自己像個女強人,而傅寒夜,成了家庭主男,做好她喜歡的飯菜,巴巴等著她歸來。
「吃飯,睡覺,做家務,想你。」
想你,二字,觸到了她心扉。
她以前在家裡,何嘗不是時時想著他,念著他,腦子裡滿滿都是他。
現在,她在男人眼睛裡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男人眼裡,滿滿都是她。
沈念打開衣櫃,望著熨燙整齊的衣服,詫異,「你熨的?」
男人扯唇輕笑,「不然呢?」
沈念想問,你會熨?
她把衣服翻了幾遍,發現燙得比她還要好,而她不知道的是,男人為了學熨衣服,還刻意去上了網課,手上都燙了好幾個水泡。
「謝謝。」
真是難為你了。
沈念捧著衣服,心裡感動不已。
傅寒夜扯唇,「能得到你的誇讚,不容易。」
「今晚,我幫你洗頭,我買了特製的護髮素,你試試?」
怕沈念拒絕,男人又道,「我還學了頭療技術,能緩解你疲勞的。還能治頭痛。」
沈念注視著他,毫不猶豫點頭,應了個『好』字。
她與傅寒夜的感情,從低谷慢慢升溫,然而,她與許靜宜的友情,卻在慢慢越走越遠。
做頭療時,傅寒夜揉著她髮絲,柔軟的髮絲,從他指尖滑過,像極了她肌膚的觸感。
傅寒夜手法不錯,沈念頭部的確感到輕鬆,心情也愉悅了不少。
正在她享受之際,手機響了。
傅寒夜接電話的聲音落入耳朵,「等會,我回過來。」
她也不知道是誰的來電,也沒有問。
沈念做頭部護理後,躺到床上休息,傅寒夜洗了手,放下挽起的衣袖,這才提步走出房間。
他站在陽台上,點了支煙,手術後的第一支煙,他的心煩,沒有在沈念面前露出分毫。
那頭的王朝將今天了解到的信息,全部向他做了匯報。
傅寒夜吸了口煙,口鼻緩緩噴吐出煙霧,不緊不慢的聲音響起,「你的意思是,兩個女人鬧掰了?」
王朝心情也很沉重,「差不多是這樣,傅總,這件事,許靜宜有錯,沈念與你,已經盡力了,我沒想到,對方來頭這麼大。」
傅寒夜頓了兩秒,又吸了口煙,「約一下段淳遠,我想與他見個面。」
電話掛斷。
不到一分鐘,王朝又來電了。
「傅總,段淳遠同意了,他說明天上午可以見一面。」
段淳遠同意見面,超出了傅寒夜預期,他以為,段淳遠是不會與他見面的,至少,不是一個電話就同意的。
「有時間,勸勸許靜宜,他弟畢竟凶了人,是她們許家有錯在先。」
傅寒夜掛了電話,離開露台,進來時,發現沈念正在到處找他,沈念見了他,眉心戳了戳,「我發現了一根白頭髮。」
她揚了揚指上的那根白髮。
傅寒夜看著那根白髮,「沒事,頭療可以治白髮,你離開的那段時間,我頭髮幾乎全白完了,就是用了這個頭療技術,白髮才沒了的。」
傅寒夜修長的指,從沈念手裡拿過那根白髮,盯著那根白髮,許多往事浮現眼前,他與沈念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可不能再生波折了。
他能感受得到,沈念與許靜宜的感情,是真摯的。
第二天中午。
西餐廳
傅寒夜坐在軟皮椅子裡,安靜地注視著對面的段淳遠,吃了口西餐後,他率先開了口,「段總,今天請你來,有一事相求。」
段淳遠徑直切著牛排,臉上沒什麼表情,「傅總,如果是許青的事,就不要說了,我們段傅兩家,是濱海的龍頭企業,不要因為一個不相干的人,破壞了友誼。」
末了,他又補了一句,「這餐廳多安靜啊!」
不要因為一個不相干的人,而破壞了這份安寧。
他是想說這話。
傅寒夜又怎麼會不懂,但是,有些話必須說,有些事,必須做,「段總,你今天能來,已是我傅寒夜莫大的榮幸,許青的姐姐,是我老婆的閨蜜,能不能勞煩高抬貴手,給我一個薄面。」
段淳遠切牛排的手頓住,然後,傅寒夜聽到了刀叉落到盤子裡的聲音,接著,是段淳遠不冷不熱的話,「傅總,如果死的是你弟弟,你會怎麼做?是該大度地說沒事兒,還是將兇手繩之以法?」
傅寒夜臉上的表情,變了變。
段淳遠冷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自己都做不到事,又何必要強求別人?」
傅寒夜尷尬到無地自容,喉結滾了滾,「段總,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輕判?」
段淳遠,「我弟弟屍骨未寒,他雖然生前,是蠻橫了些,但是,他畢竟為自己的蠻橫與無理付出了年輕的生命,他才25歲。」
說到這兒,段淳遠聲音略微哽咽,眼眶也紅了,「如果不是這件事,他還有美好的人生,他還沒有娶妻生子,重要的是,我媽為了他的離世,雙眼都快哭瞎了,傅總,換作你,你要怎麼辦?」
言下之意,別說是傅總你老婆的閨蜜,就算是天王老子,這件事也沒得談。
傅寒夜見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只得作罷。
西餐吃了一半,段淳遠有電話打進來,傅寒夜買了單,兩人剛走到餐廳門口,迎面就碰上了王朝,還有許靜宜。
許靜宜見到段淳遠,撲通跪到了男人面前,語氣哀戚,「段總,我知道,都是我弟弟的錯,可是,他不是有意的,是意外,我媽媽為了他,已經重病纏身了,段總,我不是為我弟開脫,我只是懇求段總,能不能讓我弟少判幾年?」
段淳遠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眼淚汪汪的女人。
他看了看傅寒夜,神色越發難看,「許靜宜,是吧?」
「許青的事,不關你的事,麻煩你起來。」
如果一跪能解決問題,如果一跪能讓我活過來,我情願也給你一跪。
許靜宜說什麼也不起來,她不斷磕著頭,磕頭的聲音,砰砰地傳來,頭都快磕破了,「段總,你行行好,我媽真沒辦法接受,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段總。」
段淳遠臉上的厭煩,那麼明顯。
「傅總,這就是你老婆的朋友,沒一點素質嗎?」
見四面八方投過來詫異的眼神,段淳遠埋怨傅寒夜。
搞得好像,他在欺負一個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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