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情義?」月蟬好像對這個說法並不是很理解,她重複了一遍,然後很疑惑地想了半天。「難道你不是因為喜歡青山,或者大人才幫忙的嗎?」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無意伸手抹了下眼睛,「喜歡也分很多種,而我對大家只是一種最簡單的好感,喏,就像我對你一樣,對你,對書蘭玉蘭,都是一樣的,覺得可以成為朋友,沒有敵意的那種感覺,會讓人不由自主的親近,但是,不會有任何非正常狀態下的事情發生。」
我意圖解釋,可是月蟬聽得更加迷茫。
「算了,」我只能放棄,「你只要知道,我只是把你們都當成朋友就行了。沒有其他以外的什麼感情。」
月蟬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可是她的神色並沒有完全放輕鬆,還帶著陰沉。
「還有什麼事嗎?」其實我想問她,關於青山和玉山分家的事,只是不知道現在的時機是否合適。
月蟬看著我,眼神很複雜,我能感覺到,她是有事情想要向我求助的。因為她這時候的眼神,很像沈世京遇害前來找我時的那個眼神。
她又讓我想起了沈世京,想起了那個我還沒有完全處理完的案子。
我一直很想要逃避來著,逃避面對,是因為我的問題,才使沈世京遇害。如果我那時相信她的話,不那麼自負,我答應幫她,她就不會帶著失望回到家。更不會在絕望中受到沈再陽的攻擊,慘死在洗手間裡。
「霍汐姑娘?霍汐!」
直到月蟬出聲叫我,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竟然走神兒了。
「霍汐,你沒事吧。」月蟬似是因為我的反應有些擔心,她看著我,又問,「你看起來不太好,你是不是生病了?」
生病了?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的確有些燙。「沒事,不用擔心,可能感冒了。」
「感冒?」月蟬不懂。
「我是說,風寒,可能是受了風寒吧。」我糾正自己的用詞,「對了,還沒有問你呢,你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啊?」
「霍汐,如果我跟你說的話,你別取笑我啊。」月蟬猶豫了半天,還是支支吾吾地說了出來,「那個,如果你喜歡一個人的話,你會不會把他的事告訴別人呢。」
「這是什麼問題啊。」這個問題有什麼可以取笑的嗎?月蟬還一本正經,特別小心地問……是青山?她應該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問的吧,既然怕我取笑,那麼就可能是替她自己問的。「這要分情況吧,喜歡一個人雖然也很重要,可是,沒有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做壞事,如果是為了救他,那麼你所做的事就是對的。即使他現在不理解,也總會明白你是為他好的。」
我的這些話,應該是給了她一些信心。從月蟬聽了這些話之後的反應,更加讓我確信,她所擔心的事是有關青山的。「青山做什麼了?」
月蟬聽到這句話,竟然突然嚇到了,她立馬站起身來,眼神遊移不定,「不是的,我什麼都沒有說,不是因為青山,只是,只是我自己好奇而已。霍汐……謝謝你,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要回去再考慮一下,我,我不會讓他做壞事的。」
月蟬說完,轉身跑了出去。
我剛要追出去,就看到蕭珏停在院子中,月蟬正面碰到蕭珏,嚇得魂兒都丟了,為難地問候了聲「大人」,月蟬什麼都顧不上地就跑出了院子。
蕭珏側耳聽著,直到月蟬離開之後,他竟直接找到了我的方向,卻只說,「生病了還不在屋子裡好好待著,這麼大的風,莫不是嫌病得還不夠重嗎?」
這人懟人的本事還真是厲害。「書蘭和守望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嗎?」
「他們姐弟,可能是有什麼話想說吧。」蕭珏轉動輪子,行到房間中來。
我走到他身後把門關上。「有什麼話想說?難道他們把你拋棄自己去說悄悄話了?」
「今天上山查得怎麼樣?」蕭珏進到房裡,就把身上的狐皮大裘解下。
「有發現。」我走到身邊,將他推到火爐前取暖,然後自己在一旁坐下,「根據山洞裡的線索和弗昇所說的話,可以推斷出,在他們上山尋找玉山的兩個時辰之前,玉山就已經離開了山洞。山洞裡的柴火熄滅兩個時辰,大概就是青山離開之後,玉山就因為什麼事也走了。」
「柴火熄滅了兩個時辰?」蕭珏暖了暖手,沉思著,「如果玉山還來得及將山洞裡的柴火熄滅的話,那麼他走的時候應該並沒有遭到挾持,是自己在一個並不急迫的情況下離開山洞的。」
「沒錯,這就是問題最關鍵的。如果他當時離開的時候並不急迫,還有心思去注意把火堆熄滅,那麼他離開之後為什麼沒有跟青山再聯繫呢?青山的焦急絕對不像是裝出來的,可以確定,青山是真的很擔心玉山。玉山在離開山洞之後,青山就和他失去聯繫。那麼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玉山因為不放心,所以在青山離開之後,他隨著下山了,然後剛到村口就發現,村裡的人已經打撈出長景的屍體,他怕自己的事暴露所以直接離開,找了新的地方藏身。因為這段時間青山一直和其他人在一起尋找玉山下落,使玉山沒有機會同他聯繫。」我向他說出我自己的猜測,「然後是第二種,玉山不是兇手,他自己也清楚,而且,他可能看到了之後向長景襲擊的那個人,並且被對方發現。這應該可以解釋,為什麼大家還沒有發現長景屍體的時候,他就要跑到山上去躲起來,這樣反而更容易被懷疑是兇手不是嗎?我想,他當時在躲的不是將他誤認為是兇手的其他人,而是真正的兇手。我在山洞裡還發現了一個偏小的腳印,確認了一下,這段時間上山的人中都是身形健碩的男人,那個腳印應該不屬於後來上山尋找玉山的人的,也不可能是玉山自己的。所以可以這麼推測,當時玉山離開山洞的時候,山洞裡還有另外一個人在,是那個人慫恿玉山離開的,是因為玉山認識那個人,所以才會跟他一起走。那個人應該對玉山不存在任何威脅,玉山才會在一個完全沒有戒備的狀況下,滅了火堆跟他一起離開山洞。而之後,或者是那個人把玉山藏起來了,或者,是那個人把玉山囚禁起來了。」
蕭珏一直靜靜聽著我的分析,等我說完,他想了很久,舒了口氣。「其實,我也認為你說的那兩種可能,或許是對的。」他停了片刻,又繼續說,「上一次我們去探望青山,我告訴青山讓他休養兩日。便是有意要他和其他人暫時分開,如果玉山現在是自由的,他會想盡辦法同青山取得聯繫,既然我們找不到他,那就給他創造機會可以被青山找到。村裡的人繼續在山裡尋找玉山,那村子裡的人就少多了,玉山想要找青山的話,就容易多了。」
原來他那時候就打這個主意了。
「可是,既然你都說了,村子裡的人少了,大家都到山裡去尋找玉山了。你就不怕玉山偷摸來見青山的時候,村子裡沒有人?」那這不等於餌下好了,卻忘了撒網嗎。
「你放心吧,月蟬不是給了最合適的藉口嗎?」蕭珏笑說。「是月蟬擔心偷襲青山的人會再次找到青山,所以拜託我,安排村裡的人留意。所以,我特別請大家多留意一下。」
原來是這樣,看樣子是我擔心多了,他把這一切都布置妥當了。「既然都安排好了,那靜等玉山回來就好了。對了,月蟬剛剛的反應那麼奇怪,你應該也有所察覺吧,為什麼進門到現在,你一句也沒有問過?」
「因為,」他俯下身去,靠近火爐,搓了搓手,「我聽到了。」
他、聽、到、了?!「怎麼可能?!」
「眼盲的人,通常聽力會比眼不盲的人要好一些。」他若無其事地解釋說。
「是嗎,這真是太好了。」我嘟囔了一句,這人一向如此,我已經見怪不怪了。
天色暗了,村子裡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我很累,身子很乏。早早的就睡下了,在昏昏沉沉之間,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回到了那個2016年,我漫無目的地走著,好像是醫院的長廊上。從當時到穿越,我用了一段時間去適應一切的變化,可是從過去回到未來,我好像更加沒辦法適應周圍一切的變化了一樣。我嘗試著和旁邊的人說話,卻沒有看得到我。我只能在一個個房間之中徘徊。
然後我就看到了自己,插著很多管子躺在那裡。
我怎麼也抓不到我自己,感覺不到那個世界的一切,就像是一縷孤魂,再也回不去了。躺在那裡的,似乎只是我的軀殼一樣。我奪路而逃,沒命地奔跑著。
跑了很久。
特別久。
我停下來的時候,周圍已經又變成了有蕭珏的這個時候。那種古樸的房屋和院落,縱橫的田地和一些人家晾在院子裡的獸皮、肉乾。
我聽到有人在叫我,轉過身去看到一個年邁的長者,身形魁梧皮膚黝黑,他看起來很兇,他張了幾次嘴,我都沒有聽清他說什麼,所以走了過去,想要知道他說了什麼。
「真相就那麼重要嗎?!」
他突然大喝一聲,這一次我聽清楚了。可是腳下變成了萬丈懸崖,我慌神了……試著站直身體,可是那個人卻向我一步一步逼了過來。他突然伸出手來,推了我一把……
我尖叫著墜下了懸崖。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3s 3.673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