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竟然又是兩條人命。」我走到院子裡,在石桌前坐了下來,長嘆了口氣,心裡很是不平靜,這府院之中先後兩人喪命,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竟然又這麼斷了。
蕭珏和皋陶原本就坐在院子裡,可是他們誰也沒說話,直到我到來之前,他們就一直那麼坐著,各有各的心事一樣,都在出神。
「怎麼了?一向自信的霍汐大人,也有快要放棄的時候了嗎?」皋陶聽我發完牢騷,率先回過神兒來,取笑著說道。
「笑話!放棄?我霍汐會放棄嗎?」我現在已經是特別的不服氣了。
蕭珏之後回過神來,卻也是輕笑一聲,對皋陶說,「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霍汐,堂堂的霍汐大人可是越挫越勇,越是棘手的案子就越能使她興奮起來。」
「哈!你們不知道嗎?對手的挑釁可是會讓我攻擊值加倍的。」我到目前為止十分確定,這第二起案子,也就是紅菱被燒死的事件絕對是真兇策劃。我才剛剛注意到紅菱可能是對第一個死者下毒將他叫出來的人,紅菱就遇害了。顯然這個真兇離我很近,所以能快一步察覺到我的計劃,趕在我之前動手。這個人能與紅菱先後攻擊死者,恐怕他與紅菱的關係不簡單。
「只是這一次,你需得小心一些,此次案子是發生在伏櫻氏首領隋雀的府院之中,並不像之前在村子裡查案那麼簡單,這案件其後恐怕還會摻雜一些利益衝突,萬不能像之前那麼冒失了。」蕭珏沉思許久,還是忍不住提醒。
「怎麼,之前霍汐姑娘查案,遇到危險了嗎?」皋陶有些驚訝,他似乎並未料到在此之前我已經多次出生入死了。或者說,他還有些關心。
「也還好。」如果蕭珏能感受到我在瞪他,他現在一定會懂得收斂。
其實,並不能算還好吧。自沈家的案件開始,就屢屢受到人身威脅,先是沈再陽的兩次襲擊,最後一次還把我和阮教授送到了這裡。後來是玉蘭和月蟬的那一次,置身冰河,命懸一線似乎我後來處理的案子都像是遭受了詛咒一樣,必要經歷大的磨難,才可還公道於天地。
想到這,我又嘆了口氣。
「霍汐姑娘,其實早先便一直想問你了,你一個女子,為何要冒險去查真相呢?」皋陶的這種疑惑,想來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從我出主意混入了隋雀的府院之後,我覺得皋陶對我就充滿了好奇。
結果,他這話一出,我笑了不說,連帶著蕭珏也笑了。
「你笑什麼?」我覺察後,問蕭珏,皋陶也不解地看向蕭珏。
「只不過想起了,你初到村子裡的樣子。」蕭珏偶然點破,我才回想起來。
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這時皋陶還不清楚狀況,我所以向他解釋。「其實我剛遇到皋陶大人你的兄長時,也並非你現在看到的我這個樣子。初入這個世界,我當時謹小慎微,十分牴觸,抗拒和這個世界裡的一切交往後來,村子裡發生了命案,而我憑著直覺發現了些線索,可當時,我對這裡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很害怕自己被牽扯進來,為此,我還掩飾過自己發現了破綻,提醒過蕭珏。可是讓蕭珏感覺出來了,所以我們之間達成了一個交易,我幫他查案子,他幫我掩飾並且保我的安危。」
「那兄長同霍汐姑娘後來是將案件查清楚了吧。憑霍汐姑娘的個性,做事十分有自己的主意,想來那村子裡的案件也應是告破了。」皋陶剛想問結局,結果自己就把結局猜了出來。
「是告破了,不過你口中的這位霍汐姑娘,可是從一開始的畏畏縮縮,到後來的義正言辭,那豪氣雲天的樣子可比男兒更有氣魄。也正是因為追查案子追查得太過執著,差一點就遭到了兇手的毒手,下了毒給凍死在冰河之中。」蕭珏的語氣,前半段著實是欽佩,可是到了最後追補的這一句,倒讓人覺得是在抱怨,看來他對於我私自行動結果生死一線的事,仍然耿耿於懷。
「哦?」經蕭珏一說,皋陶的疑惑非但未解,反而更加濃厚。「若是如此,皋陶還真的就想不通了,雖可理解姑娘早先害怕惹禍上身,為何後來竟追查起來連性命都不顧了?」
「因為,我看著兇手在我眼前殺人,那種感覺很不爽。」我被皋陶的話影響,想起了懸崖上,月蟬爹抱著曻倪,連同玉蘭一起跌下的模樣,只是現在回憶起這三人的關係,早不像那時那麼義憤填膺了。「當時,我問了蕭珏一句話,是活人重要還是死人重要。」
皋陶望向蕭珏,「那兄長是如何回答的?」
「同樣重要。」這四個字再度從蕭珏口中淡然而出的時候,在我心底仍掀起一陣漣漪。
的確,那時候他就是這樣告訴我的,也同時為我增添了不少的信心。就是這樣,蕭珏就是這樣的存在,亦師亦友,若阮教授是親情,那麼蕭珏於我,便是更加珍貴的友情,他們是我追逐真相的生涯中,最堅固,最牢不可摧的後盾。
這樣的關係,不應該被破壞。
皋陶想了一會兒,似乎懂了這四個字里的玄機,也釋然而笑。「果然,也只有兄長這樣出色的人,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再次看向我,「可是霍汐姑娘,你還沒有說,你為何會選擇追查真相呢?」
「為了正義。」我說完,自己都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你們信嗎?」
皋陶遲疑,蕭珏淺笑。
「其實哪有那麼偉大啊,什麼為了正義,為了天理,為了公道屁啦。我又不是supern,又不是在演電影,哪有那麼多大道理啊。」我自己都忍不住吐槽我自己,「但是我想,我會走上這麼一條路,大概是因為宿命吧,而這原本,還不是我的宿命。」
皋陶徹底被我繞蒙了,所以他看向了蕭珏求助,蕭珏似乎有所感應似的,笑說,「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些話,我也是頭一聽她說起。」
「是因為我哥。」我見他們兩人都猜不到答案的困惑模樣,不忍,笑著說出了答案,「一開始想要做偵探,並且擁有特別天賦的人,是我哥哥,他叫霍准,他才是那個真正的大英雄。只不過,他出事的時候我年紀還不大,所以對他的事知道的也並不多。可是我很清楚的記得,我哥就是那種真正義薄雲天,勢要為不平討個公道的人,他很聰明,也很善良,每次市里有棘手的案件,那些警察都會來家裡找我哥哥幫忙,我哥的犯罪心理學才是真的特別厲害,他可以僅憑一些線索,立馬就對側寫出兇手的範圍,我還做不到這一點。可我記得特別清楚,有時候我放學回到家,就會有一些年紀比我大點的女孩子等在家門口,問我是不是霍準的妹妹,然後會給我好吃的,會討好我,然後讓我把他們給我哥的信轉交給他,能被那麼多的女孩子仰慕著,其實我真的,特別自豪。可是有一天,我在放學的途中被壞人擄到車上,大老遠我就看見我哥哥正趕來接我,他拼命的追著車,後來,他在一間廢倉庫里找到了我。我嚇壞了,一直在哭,我哥一邊安慰我一邊想辦法帶我離開,可是我們的逃跑的計劃被發現了,我哥讓我先走,躲到了一旁,他說他會回來接我」
眼眶,忍不住的酸疼。我第一次跟別人提起這件事,在當年出了這件事以後,很長的時間裡,對於這些我是抗拒接受的,不願意和任何人說起,因為我不相信,我哥就這麼死了。「我躲在一個垃圾筒里,一聲也不敢吭,就這樣躲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我被警察找到,因為在不遠的一個山下發生了車禍驚動了警察,警察在尋找證據的時候找到了倉庫,然後找到了我。他們告訴我,我哥死了。他在逃跑的時候搶了歹徒的一輛車,結果剎車失靈,衝到了山下,車子炸了我最後一眼看到他,他的樣子比紅菱還慘我當時都瘋了。然後,被我養父母送到了醫院去,被看管了很久。也就是在那段時間裡,警察一次次的來找我,想要從我口中得到線索,去找出當時綁架我們的人。但我卻從他們那裡看出了端倪,我覺得我哥的死不是意外後來我就成為了他,代替我哥活在這個世上。一方面是不接受他真的就那麼死了,這麼做可以讓我覺得他還活在我身邊,繼續秉持著正義,去偵破案件。另一方面,我是在追查我哥的死因,追查當時綁架我的人,大概也是因為從我哥死了之後,我身邊總是會有一些不幸發生,即使我避開它們,可是它們還是會危及到我,所以我不得不為自己證明清白,找出真兇。我只是覺得,如果我哥還活著,他大概也會成為這樣的人,可既然他把活著的機會留給了我,那麼我會活成他的樣子,代替他,成為令他驕傲的人而已。」
生命中,哪有那麼多的大道理,不過是因為失去了摯愛,捨不得的摯愛,便將自己活成摯愛的模樣。
唯有這樣,才能感覺到他在身邊。
我哥是個很好的人,我也可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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