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在精神病院 第225章 走夜路就大聲歌唱

    昨天從陳珂家離開後,顧然他們直接把車送去修理了,需要三天時間。

    今天早上只好坐莊靜的車去{靜海}。

    顧然確實想踩一踩何傾顏的法拉利的油門,但這車雖然是四座,卻是雙門,進出和乘坐體驗都沒那麼舒適。

    尤其是乘坐,顧然昨天特意看了一眼,他完全有理由懷疑,後排座椅是設計師為寵物設計的。

    「小然,你開?」莊靜把車鑰匙遞過來。

    「好!」顧然欣然接過鑰匙。

    「為我媽開車喜笑顏開,給我開車就吵著要司機的工資。」蘇晴眼帶笑意地調侃。

    「那是為了多和你說兩句話,逗你玩呢。」顧然笑著拉開駕駛室的車門。

    顧然是那種明明喜歡,卻反而故意欺負對方的性格。

    蘇晴估計也是,不然為什麼對顧然宣戰?

    「我坐副駕駛!」何傾顏立馬道。

    「不行。」蘇晴說。

    「為什麼不行?」

    「你是客人,客人坐後面。」

    「我是客人?」何傾顏覺得好笑似的笑起來,「顧然這麼快就成你的家人了?昨晚你們做什麼了嗎?」

    「顧然是司機,不算他,你、我、我媽媽三個人,你不是客人,誰是客人?」蘇晴反問。

    「說不定當初生的時候抱錯了呢,我其實才是靜姨的親女兒,伱是我媽的女兒。」

    「你這個智商就不像我家的,我們不是同一天生日。」

    「哦。」何傾顏笑起來。

    她大概率也是同樣的性格,不然為什麼總是欺負蘇晴?

    「等你們爭出結果,上班都遲到了,我坐副駕駛,你們兩個坐後面。」莊靜說。

    顧然此時也調整好座椅,還利用座椅記憶功能記錄下來。

    這車也是寶馬,只是價格超過百萬,對莊靜來說完全不算什麼,大概買的時候,覺得一百萬的車不丟臉、不張揚、也耐開,就這麼買了。

    連百萬的車都開過,顧然卻還沒有自己的電瓶車。

    周六周日,沒有集體活動的時候,他一個在海城閒逛、去海邊釣魚衝浪,也需要交通工具。

    後面兩個人在說悄悄話。

    「你媽和我媽都不反對我們三個人在一起,你看出來了吧?」何傾顏在蘇晴耳邊低語。

    「你看出我媽和你媽不反對,但我也看出我媽和你媽不支持。」蘇晴把她的臉推開。

    「不支持,也不反對,不就是默認可以嗎?」

    「有這種說法嗎?」

    「顧然。」何傾顏提高聲音,「我問你,你想和蘇晴親嘴的時候,她沒有反對,也沒有允許,你會怎麼辦?」

    顧然看了一眼莊靜,然後說:「當然是親上去。」

    「聽見了吧?」何傾顏笑著對蘇晴說。

    「首先,這不是一回事;其次,我媽和你媽的意見重要嗎?這是我的事情。」

    「長輩祝福的婚姻會更幸福吧?你就答應了嘛,以後我全聽你的。」

    蘇晴閉上眼睛假寐。

    何傾顏親她一下,她也無動於衷。

    何傾顏看了一眼她的胸部,又看了一眼莊靜,決定還是等車修好,只剩她們三個人的時候再動這塊地。

    莊靜沒說話,也在沉吟。

    與嚴寒香在海灘邊聊天之後,她一直在思考,人生只有一次,時間又如沙漏,正放反放,砂礫都會流走。

    這無可奈何。

    她已經四十二了,繼續這樣下去,真的有希望撥開夢境的迷霧嗎?

    與嚴寒香想要人生幸福不同,莊靜更在意自己的夢想。

    至於顧然沉迷夢境這件事,她相信,現在有了蘇晴,顧然至少有了底線。

    到了{靜海},陳珂依然是辦公室第一個。

    他們換好衣服,去療養樓查房。

    101病房,格格、謝惜雅已經等著。

    「昨晚睡得怎麼樣?」蘇晴問。

    顧然手拿平板,看著昨晚兩人的病房記錄,謝惜雅依然穿著校服睡覺。

    【黑龍夢】失敗了,還是謝惜雅沒意識到?

    或者為了躲避外界的壓力,謝惜雅想留在{靜海},所以不想病好?

    這點顧然他們昨天商量過,暫時不急,謝惜雅本就準備在{靜海}待一年,只要學習沒問題,她父母也不會有意見。

    出院、住院,都不急於一時。

    就像小鳥出殼,儘量讓她自己出來,別干預。

    「過段時間,你們兩個就搬去樓上吧,二樓、三樓,都可以。」蘇晴說。

    「我們的病情變輕了?」格格興奮起來。

    「不全是,以防萬一有病情更重的病人住進來。」

    「啊——」

    「你們想出院嗎?」陳珂好奇。

    「只要沒有自殺、自殘傾向,想出院的話,我們也不能阻止。」蘇晴笑道,「當然,為了更好的治療,最好還是繼續住院。」

    「我才不要出院,這裡的風景好,飯菜好吃,大家說話又好聽,家裡死氣沉沉的。」格格說。

    「對了。」格格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撩起自己的裙擺,炫耀道:「新的安全褲,燈籠褲哦,好看吧?」

    「惜雅,你今晚就搬去二樓,格格我再觀察一段時間。」蘇晴說。

    「我只是開玩笑!」格格喊道。

    「我等格格一起。」謝惜雅說。

    蘇晴笑著注視謝惜雅兩秒,才對格格說:「我也是開玩笑。」

    王怡看了一眼時間。

    陳珂留意到後,問蘇晴:「差不多了?」

    「嗯,去102。」蘇晴往外走去。

    轉身離去之前,顧然對格格豎起大拇指:「好看。」

    「這條呢?」格格忽然掀起謝惜雅的黑色校裙,露出淺藍色、腹部有蝴蝶結的內褲。

    顧然收起大拇指,默默走了。

    走出療養樓,格格與謝惜雅兩人擊拳,猶如日本女團漫畫裡的女一和女二。

    「如果他不上色誘的當,我們就舉報他騷擾我們,讓他吃被抓住把柄的苦。」格格得意道。

    「你太惡毒了。」謝惜雅點評。

    「彼此彼此,你也很下流,竟然不穿安全褲。」格格說。

    上了邁巴赫,格格放下書包,繼續道:「本來我還不好意思,顧醫生誇我好看,是出於好心,我們這樣對他會不會太卑鄙,但惜雅你沒穿安全褲,反而便宜他了。」

    謝惜雅在車內穿好安全褲。

    她的臉完全沒有因為被看到裙底而臉紅,反而思索剛才有哪裡做得好、哪裡還需要改進,以及下一步該做什麼。

    102病房,鼠姐。

    蘇晴示意顧然提問。

    「鼠」

    「咳。」陳珂輕咳。

    顧然的腦袋從女高中生的裙底里縮回來,正了正神,他問:「胡小姐,來到醫院,還能聽見腳步聲嗎?」

    「沒有,但它會追過來。」鼠姐輕聲說。

    簡直就像在說唇語,除了顧然,沒人能聽清她說什麼。

    「腳步聲熟悉嗎?像不像現實中某個人的腳步聲?」顧然又問。

    鼠姐搖頭,連搖頭的動作都很輕。

    顧然沒進一步問下去。

    更進一步的細節,等吃過早飯,在諮詢室內或者平時相處中,再問不遲。

    「有什麼不習慣的嗎?」他問一些生活上的問題。


    鼠姐搖頭。

    「飯菜合口嗎?有喜歡的菜可以告訴主管護士。」

    「.」

    顧然在查房記錄上寫下問題,又在問題後寫上答案:想吃空心菜。

    正要結束查房時,鼠姐忽然主動問了一個問題。

    「.」

    「她說什麼?」何傾顏忍不住問。

    「為什麼我能聽見她的說話聲。」顧然一邊重複,一邊思考答案。

    重複完,他也想好了。

    「人面對恐懼的時候,比如說害怕鬼的人,一般會有兩種選擇,封閉自己、豎起耳朵,我是後一種。」顧然回答。

    鼠姐沒說話。

    顧然等待自己的聲音傳到她耳朵里。

    他轉身示意蘇晴她們繼續查房,他留下來。

    蘇晴輕輕點頭之後,帶著陳珂、何傾顏走了。

    從上周五開始,從103調到102當主管護士的王佳佳,連忙關上門,然後給顧然拿了一張凳子。

    「謝謝。」顧然輕聲說。

    「不客氣~」王護士也低聲回答,臉上的笑容可愛。

    鼠姐的眼神重新有了光。

    顧然繼續道:「雖說唯物主義占據上風,但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尤其是人本身,唯心主義也有一席之地,簡單來說就是——人偶爾會被自己過度的想法過度支配。」

    稍作停頓,他繼續道:「你聽見腳步聲是,我能聽見你說話也是。」

    「不是幻聽,真的有腳步聲,而且越來也近。」鼠姐小心地四處張望,彷佛腳步會循著她的聲音找過來。

    顧然沒有否認『幻聽』,也沒有承認。

    他好奇道:「胡小姐,你覺得腳步聲靠近,會對你做什麼?」

    「不知道,我很害怕,說不定會殺了我。」

    「如果我們的護士二十四小時輪班不睡覺地保護你,它還能殺掉你嗎?」

    鼠姐想了片刻,回答:「應該不能。」

    「這麼說,腳步聲其實不怎麼厲害?」顧然試探道,「那如果,胡小姐你自己鼓起勇氣.」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鼠姐全身顫抖,像是忽然被塞進又小又黑又冷的冰箱。

    王佳佳摟住她的肩。

    「什麼不可能?靠你保護自己不可能,還是你鼓起勇氣不可能?」顧然追問。

    鼠姐雙手捂住耳朵,全身觸電似的顫抖,之前還紅潤的嘴唇迅速發白。

    「顧醫生。」王佳佳擔憂道。

    「我們一起攙她去外面人多的地方。」顧然說。

    「嗯!」王佳佳點頭。

    兩人攙扶著鼠姐去了護士站,護士站正好開會,近二十位護士在裡面。

    「怎麼了?」護士長問。

    「不用擔心,很快就好。」顧然扶著鼠姐在悠哉小姐讓出來的椅子上坐下。

    「大家,麻煩熱鬧起來,這對病人有好處。」顧然說。

    「熱鬧起來?」一位晚班護士迷茫地問。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顧然下意識唱起國歌,根本沒經過思考。

    護士們也遲疑地跟著唱起來。

    一邊唱,眾人一邊你看我,我看你,只有顧然唱得最專注,其餘像是他的和聲。

    不一會兒,蜷縮在椅子上的鼠姐身體緩緩打開。

    國歌唱完,顧然又唱:「他們說,要帶著光,馴服每一頭怪獸;他們說,要縫好你的傷,沒有人愛小丑。」

    這次護士們唱得比顧然還開心,眼神也不再是看向彼此,而是看向鼠姐。

    護士站外,站著查完房的蘇晴、何傾顏、陳珂。

    「他們在做什麼?」陳珂笑道。

    「這不一眼就能看出來嗎?開party啊。」何傾顏在胡扯。

    蘇晴看著鼠姐,又看向顧然,平靜沒有表情的臉,在某一刻忽然笑了下。

    「.」鼠姐說。

    「你說什麼?」顧然大聲問。

    「.」

    「聽不清,大聲點,你說什麼?」

    「.」

    「愛你孤身走暗巷,愛你不跪的模樣,愛你對峙過絕望,不肯哭一場。」顧然一邊唱,一邊把耳朵湊上去。

    「別唱啦!!」鼠姐大聲喊。

    「收!」顧然高舉的手一握。

    護士站瞬間鴉雀無聲。

    不,唱得盡興的悠哉姐還哼了兩句:「愛你破爛的衣裳,卻敢堵命運」

    王佳佳拉了她一下,像是把手機音量的最後一格也拉到底。

    「吃飯。」顧然往外走。

    「不說點什麼嗎?」護士長問。

    「病人才來沒幾天,慢慢來,知道唱歌能在她發病的時候幫到她,已經滿足了。」

    「顧醫生,你怎麼知道唱歌對她有幫助?」王佳佳好奇,「這兩天胡小姐發病,我們開空調、加被子、曬太陽,都沒用。」

    「我小時候一個人走夜路,害怕的時候也會唱歌。」

    顧然走出護士站,正要向領導邀功,領導卻打量他說:「讓你查房,你讓病人發病?」

    「.河裡有什麼,總要抽乾水才知道,有時候讓病人發病,也是一種治療手段。」

    「狡辯。」何傾顏說。

    「李笑野的畫,你畫好了嗎?」顧然問。

    「轉移話題。」何傾顏又哼了一聲,「昨天、前天是禮拜天,我為什麼要工作?今天才開始畫。」

    「陳珂,今天要麻煩你催眠胡茜,問問她到底是誰的腳步聲,我總覺得她知道這是誰的腳步聲,但靠問,很難問出來。」顧然說。

    「我終於能派上用處了!」陳珂一反常態地微微激動起來,展現出二十一歲女孩的青春感。

    另外三人都笑了。

    「對了,」蘇晴想起一件事,「阿秋上師有事找你。」

    「又讓我戒色?」

    「不是。」蘇晴回答。

    「他說今晚又有一場法會。」何傾顏笑吟吟道。

    ————

    《私人日記》:九月十五日,晴,周一,上班

    開車去{靜海},偶爾從專注中回過神,不經意間以為自己開的還是藍色寶馬,也對副駕駛的靜姨有一種陌生感。

    以陌生的感覺看她,發現她真的很年輕,很漂亮,和我走在一起,任何人都會覺得我們兩個是同輩。

    昨天被何傾顏算計,今天被格格、謝惜雅算計,明天不會輪到陳珂吧?

    我有點怕陳珂.

    但無論什麼,都改變不了我愛蘇晴的心,堅不可摧!

    ————

    《醫生日記》:

    阿秋上師說,今晚又有一場法會,上次法會我學會了【大魔法】。

    精神病人的話不能當真。

    胡茜說話小聲,目前來看,應該是在隱藏自己,但隱藏沒用,除非能騙過自己的心。

    可隱藏到能騙過自己的心,那恐怕又是另外一種病。

    (莊靜批語:仔細留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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