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深人靜,康小輝鑽在被窩裡,嘴裡嘮叨著奇怪的話。
「哦瑪麗瑪麗哄,讓我穿越吧。」
過了一會又道。
「偉大的神龍啊,請讓我回去吧。」
然後。
「願原力保佑我,讓我離開這個世界吧。」
接著。
「什麼戀愛強制條例,去死吧!女友什麼的,也去死吧!好了,應該回到原來的世界了吧,睡了。」
最後。
「呼呼,好餓啊……」
第二天……
事情並不樂觀,康小輝依舊要向著「戀愛強制條例」付出艱辛的努力。
今早,委員會的人再次找到了康小輝,不過,這次並不是來自市裡的權威機構,而是學校內部的委員會,用他們的意思說,就是「強制戀愛基層委員分學生處分會」。領頭的是個女生,性感高挑,熱情端莊,讓康小輝想到了成熟的蜜桃。
「高一二班,康小輝同學。」
「債!」
「把早餐吃完了說話。」那女孩威嚴地說。
她留著一襲及腰的長髮,一根紅色的皮筋將其束成一捆,白色的襯衫承托潔白的臉蛋,清澈的臉上充滿了驕傲的姿態,一雙仿佛能看透人靈魂的眼睛,美麗得能讓人窒息。和周圍人相比,那突出的氣質絕對是鶴立雞群,就算再忙碌的男人路過的時候,也難免會關注她的存在。
此時康小輝會用一個流行的詞。
氣!(來自《七龍珠》)
這個女人的氣場,太強大了。
「我是學生會分管『學生戀愛管理』的管理員,你可以直呼我名,連艾琳,也可以叫我管理員同學。」
康小輝怔在了原地,一口口地啃著麵包,直到吃完了還在咬著手指頭。
「介於上級要求,我們是來關心你的戀愛情況的,關於你和你女朋友登記的事!」
「我我我我會按時完成任務的!」康小輝敬禮道,神情就像一尊立雕。
「任務?」對方皺了皺眉頭。
那一刻,康小輝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報告管理員,我不舒服!」
嘴裡蹦出一句,康小輝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逃離了肇事現場,向自己的教師奔去。
「奇怪,我有這麼可怕嗎?」連艾琳問身邊的同事。眾人紛紛點頭。
對於早上的插曲,康小輝感覺自己就像做夢一樣。
如果是在從前,還會發生「被美女主動搭訕」這種好事?真有這種好事,還不天天睡覺都笑醒咯。話說,那個女孩長得真好看啊,學長說的沒錯,新都中學真是個美女和人才輩出的地方。
「康小輝,絕對是個人才!」剛下課,就聽到教室某處傳來誇讚聲,「昨天他和九班的花彩菊在一起,你們猜怎麼著?那廝居然在她旁邊干坐了半個小時,哇哈哈哈,半個小時啊,親。」
再一看,那個大嘴巴正是自己的好朋友趙駿。康小輝走過去,一巴掌便封住了他的嘴巴。
趙駿歡笑地掙扎著:「誰想試試,他一見女人就結巴,哈哈哈,就想著了魔一樣,妥妥的,哈哈哈哈。」
見同學們都在嘲笑自己,康小輝更是羞愧難當,和趙駿扭打在了一起。
打著打著,一陣電話鈴聲從褲兜里傳來。拿出來一看,上面居然寫著花彩菊三個字。
康小輝趕忙拉著趙駿躲進了廁所里:「喂,怎麼是昨天那個女孩的電話,怎麼辦?」
「昨天不是讓你們互留了電話嗎?人家主動打給你說明還有戲,趕緊接了吧。」趙軍建議說。
「不行,萬一她要和我說分手怎麼辦!」康小輝擔心道。
「分手個毛啊,還沒好上呢談什麼分手,男人點,接了。」
「可是……」
「別娘的磨磨唧唧的,是不是男人?不是話,去隔壁女廁所反思去!」
手機鈴一聲聲,聲聲震撼康小輝的心。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為自己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女生主動給他打過電話。
真的,這十六年過得多麼心酸和尷尬啊,就算有女生打來電話,母親總是要拿來說事,還有同學們懷疑的目光,和老師貓頭鷹一樣尖銳的視線。在過去那個禁止早戀的世界,能和女同學單獨坐在看台談心,能夠成為同學之間的話題,整整一個禮拜。
可在這個戀愛的國度里,一切又是那麼的自然,平凡。
「你娘的,什麼情況!?再不接,人家就掛了。」
趙駿從康小輝手裡搶過電話,然後按下了接通鍵。
只聽見電話里傳來女孩可愛的聲音:「請問是康小輝同學嗎?」
「康小輝在,就在我身邊。」
趙駿說完又將手機塞回給朋友,擠了擠右眼,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康小輝喉嚨發出小狗打鼾一樣呼嚕嚕的聲音,抓耳撓腮,就差撓破頭皮了。
「說啊!」趙駿在一旁小聲提醒。
康小輝欲語還羞,等了約莫「一個世紀」,至少他自己是這麼感覺的,終於從嘴邊冒出幾個字。
「那個,你好啊。」
見他開口了,趙駿總算鬆了口氣。
「那個,我覺得,其實吧,我們不合適,所以……」
「你喵的那根筋抽了!」趙駿掄起胳膊扇在康小輝頭上,一把搶過手機,對著手機用討好的口氣解釋道:「不是的,花彩菊,剛才康小輝和你開玩笑呢,嘿嘿……哎?你說什麼?」
趙駿的臉色逐漸冷淡下來。
「這樣啊,好吧。」
最後,趙駿垂下了腦袋。
「那麼,再見了。」
康小輝接過手機,小心翼翼地問:「她怎麼說?」
趙駿抬起臉,搖著頭認真地說了一句話:「小輝,不是我說你,你是我在這個世界見過的,最傻的人。愚蠢!愚蠢之極!!!」
說完,趙駿走了出去,推開圍觀的同學,回了教室。只留下康小輝一個人傻傻留在那裡,握著手機,腦海里,朋友的話語以及「女生主動聯絡」的興奮相互交織著,那種令人心酸而又無可奈何的感覺,康小輝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第一次戀愛——如果有人承認這算是一場戀愛的話——應該用完敗來形容吧。儘管失敗,可康小輝並不覺得有任何遺憾。
可能因為經歷的少,可能是自己不夠成熟,他只把這件事當作一場遊戲,僅僅是輸了場遊戲罷了。康小輝想。
很快,他就調整好了狀態,融入到了新都新的教育體系中。在這個世界,大家把學生的個性發展看得相當重要,這裡老師不再是填鴨式教育,除了必修的科目,學生們還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參加其它有意思的科目。
康小輝相中了兩節有趣的課,「漫畫」和「電玩」,這是他最喜歡的東西。在過去緊張的學習里,也就靠這兩樣東西陪伴自己走過無數個寂寞的周末了。
另外,還有許多有意思的科目,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康小輝似乎還不適應,總覺得花太多的時間在課外活動上會影響自己的成績。但看到學生和老師都對課外活動津津樂道,自己也就順其自然了。
作為插班生,康小輝第一次參加以漫畫為主題的課程。在好奇之中,免不了有些小小的拘束。
「喂,你不是早上那個奇怪的人嗎?」
有人拍了拍康小輝的後背。回頭一看,這下不得了了,身後居然坐著早晨遇到的那個管理員女孩,瞬間,一股巨大的氣場籠罩在周圍。
「沒想到你也喜歡漫畫啊。哦,對了,怎麼沒看到你的女朋友啊?如果有空的話,趕緊去委員會那裡登記吧。」
康小輝猛地點頭,接下來,他如和尚打禪般,端坐了整整兩節課。
終於熬到了下課,他第一個找到好朋友趙駿,一把摟住他的腦袋:「今天,我報名了漫畫課。」
「然後呢?」
「有個女孩子一直坐在我後面。」
「終於開竅了啊,不錯啊,有進步。」
「她是學生會分管『學生戀愛』的管理員,她讓我帶著女朋友去委員會登記。」康小輝雙手合十,擺出懇求的姿態說,「所以,求求你,再幫我一次吧。下次,下下次,你和美美的電影票我都包了,只要讓我在兩天後順利登記。」
趙駿覺得朋友實在太可憐了,抑或對兩次電影票所心動,又開始為康小輝出謀劃策起來。最後,他想到了個主意,神秘的附耳道:「我有個主意,不過,你必須完全按照我的意思行動。」
康小輝認真地聽著。
「請讓我用你的身份和女生交談,在網上!」趙駿邪笑著,「如此一來,對方並不知道和我談話的是你本人,到時候,談攏了,只要見個面,接著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去委員會登記了。」
「網聊,這麼簡單?」
「是的,女生就是這麼簡單的生物。」
趙駿揚起手掌,張開五指。
康小輝和他對視著,心領神會地笑了笑,然後展開手掌,拍了上去。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距離違反「戀愛強制條例」生效還剩1天13小時33分57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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