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所長一頓臭罵一直面色不改的鄭夏,表情愣然。
「他找我幹什麼?怎麼知道我在這?」
同事笑道:「說來看望你,他打不通你的手機,就去區所找人問了。」
鄭夏看著床頭櫃檯那關機的手機遲疑了,隨後又問:「就這麼被他簡單問出來了?」
同事沒想到鄭夏在意的是這種事,頓時不知道如何回復。
這時小陳倒是笑著開口:「鄭隊,你也不想想,昨天徐冉幫了這麼大的忙,大家都知道是他救了我們,知道他想過來看望你,哪有不說的道理。」
所長和張隊聽到徐冉的名字還愣了幾下,主要通過別人的口述,對於徐冉這個人並沒有多少印象。
至於筆錄?那更不用說了,昨天暈的暈倒的倒。
現在聽小陳說是徐冉就是那個愛心市民,所長不由起了興趣:「那叫徐冉的,和你們鄭隊是朋友?」
小陳遲疑:「是吧...」
鄭夏肯定:「不是。」
雖然被徐冉救下,可鄭夏不懂為什麼,心裡有股刺抵在喉嚨,讓她難耐。
小陳聽了鄭夏這般肯定,不由撓了下臉蛋。
在小陳心裡,現在徐冉這麼救下他們,對於這個案件的貢獻且不說,單輪救人這一舉動,和徐冉認個朋友也不是不行吧?
不過想到鄭夏私下一直『潔身自好』,就不說圈外了,就圈內的私人交際,也不見她多麼在意。
所以鄭夏現在還這般肯定倒也不稀奇。
「小陳你們說的徐冉,就是救下你們的那個人吧?」所長確認問一句。
小陳點頭:「對的,像陳哲兄弟二人的嫌疑信息,也是他直接和我說的...若當時在餐廳有問他的話,或許昨晚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情了。」
說完小陳扭頭看向鄭夏。
鄭夏只是淡淡搖頭沒說話。
用結果論來說確實,若是昨晚鄭夏允許小陳在餐廳說出嫌疑人的信息,詢問一下,那就不會發生這種情況,案子也能更好的妥善解決,而不是現在醫院得躺兩個人,報告還不好寫...
可是誰都不能說當時的鄭夏決定有錯。
案件涉及當晚任務,尤其現在是信息時代,警務人員稍稍透露出的東西都會通過市民的手機在整個國內發酵。
在事情沒有定性,消息沒有確定,鄭夏就不會將目標嫌疑人的信息透露出來,尋求市民的幫助。
所長聽到嫌疑人團伙的確認消息也是徐冉給的,他就顯得吃驚起來。
「這麼說,這個叫徐冉的,功勞不單單對於案件,對於你們鄭隊來說,都有很大的功勞啊。」
「對啊所長。」
所長一聽不由摩挲下巴,似乎在思考什麼。
而站在門口同事略顯無奈:「鄭隊...那我讓他們進來了?」
鄭夏皺眉下意識想搖頭拒絕,就目前病房有所長和刑事支隊的張隊在,她並不想讓徐冉現在摻和進來。
可是聽到了同事的話,她顯得奇怪:「他們?」
「對啊,還有一個小女孩...」
同事話還沒說完,病房門口就擠進來了個嬌小身影。
「看望個人還要這麼墨跡!」
韓亦可從治安警同事旁邊擠了進來,滿臉的不爽:「你說問一下,讓我在那邊等這麼久,我不知道都以為你上廁所蹲大號去了。」
小小的身材,稚嫩的臉蛋,口氣很是不耐煩,像極了個不懂事的小女孩。
韓亦可哼哼唧唧,看向病房內,一眼就看到鄭夏正在病床上坐著,面色略顯吃驚。
她嗚哇一聲就小跑而去,跑上鄭夏的病床上,緊張地問:「鄭姐姐,你沒事吧!」
而徐冉也剛來到門口,一臉歉意地朝門口的同事說了聲。
在韓亦可眼裡,她可不管這麼多所謂的忌諱,既然她在意的人都躺醫院了,還墨跡個什麼勁,好像她要使什麼壞一樣。
鄭夏在面對韓亦可卻無法再做到那般冷漠,淡笑:「我沒事。」
韓亦可的小手在鄭夏臉蛋摸索著:「嗚,你的脖子怎麼還纏著繃帶?好像被人截肢後重新縫起來的樣子。」
聽到這句話,病房內所長等人不由笑出聲。
徐冉提著保溫盒進來,一副謙謙有禮的樣子,和所長、張隊打招呼。
所長很熱情地和徐冉握手。
「你就是徐冉吧?」
「對,我就是。」
「這次的案件,多虧有你了!」
「沒有的事,這都是我們市民應該做的。」
「尤其不是你,說不定我兩個下屬就要因此出事了!」
「鄭夏和陳警官都是南州市的好警察,她們維護社會秩序,而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出手協助警方做事我很榮幸,只要大家別嫌棄我給大家添亂就好。」
所長見徐冉很是會說話,徐冉對於自己救下鄭夏和小陳的事刻意不提,只是說自己協助了警方做事,一副典型的警民合作的畫面這不就出來了?
徐冉這個做法,也無疑給所長很大的面子,所長看徐冉也越看越順眼。
「話說徐先生在哪高就?」
「不敢不敢,您叫我小徐就好。目前我在池風集團實習。」徐冉眨巴眼,他只是客套一下而已,眼前這個成年人對自己好似很感興趣啊...
難不成這人是鄭夏、小陳的父親?這長得也不像啊。
「池風集團?沒想到你竟然在那任職。」所長不由點頭,「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珠區區所的所長,而旁邊這位是區所的刑事支隊張隊長。」
徐冉微微目愣,隨後回過神,不卑不亢和張隊握手。
沒想到珠區區所的幾個重要人物都在這啊...若是交警支隊隊長也在的話...不過若是他在這看到韓亦可,怕不是又要頭疼起來了。
韓亦可在病床上抱著鄭夏,可愛臉蛋一臉嘀咕:「他們這是在說什麼啊?」
鄭夏溫柔笑著摸著韓亦可的腦袋:「說些人聽不懂的人話。」
徐冉和所長、張隊應付完,便連忙提著保溫盒到鄭夏病床面前,攤開病床的橫板,將保溫盒放在上面。
鄭夏見此不由皺眉:「這是幹嘛?」
「什麼幹嘛?」徐冉好奇,「煲的湯啊,還有一點小菜,不過飯是昨天的,恰好準備中午了,你當午飯吃了吧。這些都是趙依依做的。」
韓亦可興奮地舉起手:「我也有出手哦!」
鄭夏不由好奇:「你也幫忙了?」
「對啊,最後面我洗的碗。」
病房內再次發出笑聲,韓亦可嘟著嘴滿臉不在意。
所長擺手示意,帶著鄭隊走出病房,他們空出空間讓徐冉他們和鄭夏好好待一會。
不過他們也感覺奇怪,鄭夏滿臉肯定說她和徐冉不是朋友,可看這態度卻又不太像啊...
打開保溫盒,香味傳來,小陳一嗅不由咽了下口水。
徐冉笑著說:「陳警官,也喝點?」
「好啊好啊!」
鄭夏搖頭:「我就算了。」
韓亦可吃驚:「你怎麼能不吃?為了等這個煲湯,我和徐懟懟可是等了很久的。」
鄭夏還是搖頭拒絕,也不懂她出於什麼問題拒絕,小陳見自己隊長都不喝,他也不好再開口說自己想喝。
徐冉關心:「沒胃口?」
「不是...」鄭夏看著被打開的家常菜和香味飄飄的湯,不由輕嘆一口氣,而後也沒解釋。
鄭夏不太會接受別人的人情,尤其這個人情還是圈外的人給的,她的心裡清楚得很,就徐冉出手救了她,這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人情...不能說人情,這是恩情了。
她都不懂如何將這份情回報給徐冉...
糾結地她見徐冉還帶著韓亦可刻意跑到醫院看望自己,這副關心的態度,不知道為什麼更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應該說,這份他人的關心從小到大,她都沒怎麼接受過。
甚至自家父母的關心,她都是聽在耳朵里,心裡從沒接受過。
韓亦可不爽:「不行,你得喝!你不喝豈不是浪費我等那麼幾個小時了?」
「這...」鄭夏愣然。
徐冉淡笑:「確實,你不喝我可要撬開你的嘴餵你了。」
鄭夏目瞪,小陳在旁邊看得很開心。
他還是第一次見自己的隊長露出這種表情。
通常肅然認真的鄭夏,在區所的任何人面前,對於自己的決定都只會說一次,在這種肅然的態度下,根本沒有人會反駁她的命令和決定。
例如昨晚,鄭夏說自己要去找陳哲,明明小陳知道這不對,可他還是下意識聽鄭夏的命令。
這是一種潛默移化的習慣,若是小陳是徐冉,鄭夏那般拒絕的話,他肯定不敢再開口了。
然而沒想到徐冉和韓亦可兩人都挺厲害。
一個直言讓鄭夏必須得喝,另外一個言說鄭夏不喝就要撬開她的嘴。
看著鄭夏一臉無可奈何,更是覺得有趣。
徐冉沒再理會鄭夏的為難,直接開始替鄭夏拿便碗裝湯,也順便在病房內尋了個盒子給小陳裝了一份。
鄭夏看著面前這看起來味道絕對不差的菜餚,她卻淡漠著個臉沒什麼動靜。
韓亦可在床上見鄭夏真不喝,不由抱著肩膀不開心起來。
「你不喝,那我可就餵你了。」徐冉好笑,裝模作樣挽起袖子,然後端著便碗擺弄著勺子,有些騷氣地裝一勺湯遞到鄭夏嘴前。
「來,啊~張開嘴。」
鄭夏頓時就憋紅了臉,她幾時被人這麼對待過,尤其還是男人。
「你快拿開。」
「那你喝不喝?」
「不喝。」
「不喝我就真掰開你嘴巴了,好歹這些都是我們的一片心意,我的力氣你懂的。」
徐冉心裡還是懂的,對於鄭夏這類性格強硬的女人,你不能委婉,跟不能妥協,你得比她還強硬,只有這樣,她才會聽你話。
見徐冉雖然在笑,可表情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似乎自己嘴裡剛剛說的事,他都做得出來,鄭夏不由再次嘆氣。
「好...我喝,我自己來就好。」
「鄭姐姐,這就對了嘛。」韓亦可哼哼唧唧,「要不是看你受傷,我和徐懟懟不忍心弄你,不然待會掰開你的嘴時,我肯定是幫忙按住你雙手那一個。」
已經妥協的鄭夏笑著搖頭,她雖然內心為難,但是知道韓亦可、徐冉對自己的好意。
只是啊,有些時候的好意,鄭夏就怕自己有福享受,沒法回報。
鄭夏默默自己接過徐冉的碗勺,喝起了湯。
小陳見此也終於放了心,只要鄭夏喝了,那他也不用擔心什麼,也連忙喝起湯。
湯才剛一入口,小陳不由唔出聲:「好喝啊!」
韓亦可抱起肩膀驕傲:「那可不,這可是依依煲的湯。」
徐冉在病房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看著鄭夏吃東西。
鄭夏還是第一次受過這種『罪』,吃個飯都要被人盯著吃,還是兩個人。
好像自己不吃完,後面就會有懲罰的樣子。
在徐冉、韓亦可的注視下,鄭夏彆扭著吃飯菜,雖然味道不錯,可心情複雜的她卻沒好好品嘗,更像把吃飯當成一件任務在看待。
徐冉搭話:「話說身體怎麼樣?」
「還成。」
「要住院住多久?」
「不用多久。」
「昨天你渾身虛弱得很,應該現在還夠嗆吧?」
「沒大問題。」
徐冉眨巴眼關心:「以後別這麼魯莽了,有事都可以和我說。」
說到這個問題上,鄭夏眉峰不由一挑,似乎有些不開心起來。
她表情肅然,很認真地看著徐冉:「你才是,別這麼魯莽了,有些事本就不是你該做的。」
「什麼事?」徐冉一愣。
「昨晚的事。」鄭夏雙眸如鷹,頓時讓病房本來挺歡快溫馨的氛圍驟降。
韓亦可不解地眨巴眼,在她眼裡,鄭夏有事,徐冉幫忙一點都不奇怪吧?
小陳緊張嗆了一口,熟悉鄭夏脾氣的他深知,鄭夏來脾氣了!
「哈?」徐冉不解,「昨晚救你的事?」
「昨晚就算你不來,按時間來說,其他同事也快到了。」
徐冉奇怪看著鄭夏:「那要是他們沒趕到呢?」
「沒這個可能,我相信他們。」
「那意思你不相信我?」徐冉雙眸也露出怪異的神色。
鄭夏抿嘴沒回答:「這不是一回事,你是市民,這類型的刑事案件,你插手對你來說可沒什麼好處。我們警察要做的,就是維護秩序,保護市民的人身安全和財產,昨晚那些嫌疑人這麼危險,若是你出事了,豈不是違背了我們警察的意願?」
韓亦可愣了下,緩緩說:「鄭姐姐,我怎麼感覺你也在說人聽不懂的人話。」
徐冉皺眉,他有些理解鄭夏的感受,可也有些不能理解。
「那你所長還說什麼警民合作...」
「警務歷史上的警民合作,多數都是市民主動透露有用消息,或者帶路,從未有幾起市民完整參與進刑事案件的說法。」
徐冉頓時哭笑不得:「那意思說,我還得在旁邊看著你出事什麼都不做咯?」
「不。」鄭夏認真道,「你可以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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