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那個做人販子的大伯!就是他幫著我阿爸把兩個妹妹賣了。」在土屋的煤油燈點亮時,來娣看清被捆著的人眼裡充滿了怨恨,狠狠的踹了他幾腳,元寶小可愛見狀也過來幫忙狠狠踹了幾腳。
到了中午,二十幾名警察和武警來到了學校,經過校長和孩子們的檢舉揭發,解救了附近幾個寨子的婦女兒童,共計三十五人。盤踞在寨子裡多年的人販子團伙也被一舉抓獲。大部分少女被賣過去後,都被強迫生了好幾個孩子,並且受盡折磨。她們當時都還只是未滿14歲的未成年人,可是被折磨的已經沒有人形了,看起來就像四十多歲一樣滄桑,來娣的五個姐姐,也只有三個能活著被救回來,可是她們的精神狀況都出了問題,十分抗拒見到那些因為自己被強女干而生下來的孩子,甚至仇視厭惡。所有的少女都被迫生了好幾個孩子,哪怕她們自己都還只是個孩子。
最終,那些被害女孩們的家人和婆家因以暴力干涉他人婚姻自由的,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犯前款罪,致使被害人死亡的,處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那些用「彩禮」購買不足14歲未成年「妻子」的「丈夫」不僅構成強女干罪,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還和少女的家人構成拐賣罪,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
來娣的人販子大伯和其同夥,因使用暴力、脅迫、麻醉等方法拐賣婦女兒童人數高達兩百多人,情節特別嚴重,處死刑。
被家人強制「嫁」到光棍家的女孩們終於被解救回來了,可是她們回來也沒有家了,母親不是去世了,就是被解救回去了,父親坐牢了,家裡的老人無法接受把自己兒子送進監獄的孫女。女孩們都是一樣的悲慘結局,還有那些她們被強女干而生下來的孩子,也沒人知道該怎麼面對。
「我們終其一生,想抹去被惡人帶來的污點,但不管你再怎麼努力,只要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人們總是會在第一時間,將目光聚焦於你,而這種關注我們根本不想要。最絕望的是,那種污點,好像與你無關。活著好像已經失去了意義,可我們不應該因為別人作惡而死去,不是我們貪生怕死,世間也確實沒有值得留戀的東西,唯一有的只有恨,因為作惡的人還沒死光。」
以上,就是很多被拐賣婦女兒童的心聲。
拐賣婦女兒童的人罪該萬死,但是他們「萬死」之後,還有一群最無辜的人。這些孩子一生下來就身份特殊,他們的母親是悲慘的受害者,父親涉嫌人口買賣,是強姦犯、虐待狂。他們一出生就成為父親的「罪證」,是母親痛苦的根源。
這樣的孩子,等待他們的是什麼樣的命運?他們一部分人的母親因為不堪忍受折磨,在孩子年幼時就離世了。被留下來的孩子受到父親和祖父母的影響,對自己的生母不會有好感。
有些被拐賣的婦女有了孩子後會認命,但因為飽受折磨產生心理問題,對孩子難以產生母愛。缺乏母愛的孩子會長成什麼樣,就不用多說了。
最糟糕的情況是,這些孩子留在落後閉塞的大山里,將來很有可能重蹈父輩的覆轍,繼續買來被拐的婦女,為自己生育後代。
曾經有些孩子千方百計的找回母親,就是為了「一家團圓」,因為他們的父親坐了幾年牢出來,「沒有勞動能力」他覺得父親很可憐,希望把母親找回來,一家人過上像「從前」一樣的「正常」生活,讓母親繼續伺候他們一大家子。他們從未想過,有誰願意和傷害自己的惡魔過一輩子。
有的孩子甚至和父親聯手通過欺騙媒體替他尋找母親,妄想利用媒體的力量譴責母親,達到繼承母親和外祖父母的家產的目的,從而過上富裕的生活。事實證明,貪和惡有可能是通過言傳身教留給後代的。
從沒有人想過,那些婦女從大山里逃出生天,或被解救之後,她們是否願意接納被強女干生下的孩子嗎?也許是有的,她們嘗試了,可是失敗了,被老人以孫子是他們唯一的香火為由拒絕女人把大孫子帶走,被老人不當香火的女兒們則是家裡的勞動力和免費丫鬟,給口吃的餓不死就行,還能包攬家庭所有的活,長大了,還能給寶貝大孫子換個媳婦回來,他們當然捨不得放棄這個好處,包括被解救的女人也不是他們自願放走的!在他們眼裡,她也是家裡的所有物,當然,也從來沒把她一個買來的生育工具當人看待過。
但是沒有帶走孩子的受害者也曾經歷了網暴,被無法理解她們痛苦的人,和老人孩子一起痛斥她們生而不養,強迫受害者要有母愛,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她們的傷口生生再次扒開撒鹽。
拐賣婦女,造成的傷害是多向的。對於人販子和買家,我們追責還有個方向。可是那些婦女生下的後代,他們被帶到人間,人間卻不歡迎他們。他們是一群被忽略的受害者,無法像正常的孩子一樣長大,母親被解救後,他們要麼被拋棄,要麼在議論中成長。有些孩子明明什麼壞事都沒做,卻要背負著罪惡過一生。
所以啊,在關注被拐婦女的命運的同時,她們的孩子,要如何救贖,才能避免歷史的重複,也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就像來娣的幾個姐姐,被迫重複了母親的悲劇,而她的弟弟被父親和爺爺奶奶教壞了,如果不糾正,將來很可能還會走她父親的老路。
為了杜絕這樣的悲劇的發生,終究還是要從基礎教育抓起,甚至需要好幾代人的努力。嚴厲打擊人販子已經是國家在盡力保護大家,可是人為的黑暗防不勝防。雖然大家都覺得惡人雖然有惡報,可是判的太輕了,受害者和家屬,包括老百姓們都無法接受,可是,不是國家立法不敢往重了判,而是給受害者留一條活路,如果一旦犯罪都是死刑,那受害者將無一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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