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機械師 第70章 無盡的陰雨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他只記得爺爺被帶走的背影，還有一句話一直在迴響「照顧好你爺爺和母親」......

    晴惟雲看著呆愣地坐在餐桌前的兒子，面帶擔憂，但她卻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畢竟，那些鮮血是事實，而那武器，也確實出自城畔生之手。

    這個溫柔的女人走過去，摸了摸少年的頭，輕聲道：

    「這不是你的錯。」

    她說的無疑是對的，而且身為母親，他完全理解孩子的感受：自己引以為傲的發明被人用來做了這樣的事，還造成如此惡劣的後果，任誰也難以心安理得。

    城畔生渾身一震，感受到頭上再一次傳來的溫暖，但這次，莫大的陰影卻再難使它溫暖到心坎里。

    「我的發明帶來的只能是傷害......嗎？」

    這明明不是他的初衷，更不是他的本願。他只是一心想要為這個世界做點什麼，只是想要用自己的力量證明自己的存在而已。可結果呢？被人利用，是的，就算知道是被人利用造成了嚴重的災難，可工具是由他的手製造出來的不是嗎？不僅如此，還給家人帶來打擊，爺爺甚至被捕，到時候，他又該怎樣向歸來的父親交代？

    面對那些鮮血，他心中的負罪感，又怎麼能消除呢？

    夏季的穿堂風吹了進來，少年嚴重的迷惘讓晴惟雲心驚，她直視著少年的雙眼，道：

    「畔生，看著我。」她的語氣緩慢而堅定，「畔生，你忘了嗎？從踏入機械師這條路的那一刻起，你的信念是什麼。你的創造發明被人玷污，作為創造者的你不應該去質疑它們的存在！相反，在這時，你要做的是更加堅定，去證明你和你的機械的意義！」

    「我的信念嗎？」

    母親的話似乎還在耳邊迴響，城畔生走在這高樓大廈間，穿過偶爾照射過來的陽光，面無表情。街道上，清潔機器人在辛勤的工作著，矮矮的拖著一個垃圾箱的身軀夾雜在人群中，充滿了科技的時代氣息。

    街上的人來來往往，除了忙著上班上學的人，其餘的幾乎全都站得老遠對他指指點點。

    「看，就是他吧！」

    「沒錯，那個襲擊了時代廣場的人。」

    「天哪！他居然還敢出來走動，老天，為什麼不把他抓進監獄......」

    「抓進監獄都便宜了他！我看，他應該下地獄！」

    ......

    這些人在戰士出征的時候仿若無聞，全都事不關己的各自逍遙，當發覺危及生命的時候就一面開始所謂的要求真相，一面收好行囊準備逃走；現在又開始對「具有嫌疑的」人隨意地發表著各種詛咒，但又礙於少年的「恐怖」故作遮掩。

    換做是以前，少年早就爆發了，可今天，此刻，他就像是一個沉默的影子一樣，穿過滔天巨浪般的指責。然而，在這些漫天的指責、咒罵中，他單薄的軀體是那麼渺小，一路走來，甚至只有機器人對他說了句抱歉。

    天空的確是放晴了，陽光也如期出現，照耀著萬物。可是，碧藍如洗、純潔晶瑩的穹頂，又何時才能看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