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
明堂,貪狼。
凶煞,天賊。
日破大凶,諸事不宜!
柳青正一邊聽著外面的蟬鳴,一邊在屋裡打盹。
這時一個七八十歲,滿頭花白的老嫗來到了診所。
正值烈陽當頭。
她因為走得太急,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柳青急忙起身倒了一杯水,問道:「張大娘,你怎麼了?」
他認得這位匆匆進門的老奶奶。
就在旁邊的小區,家中還有一個老伴。
張大娘沒說話,屈膝就準備朝柳青跪下。
「使不得。」
柳青急忙拖住,然後把她扶到凳子上,拿起扇子輕輕扇了扇身上的暑氣,問道:「張大娘,你找我有事?」
「我……」
話還未說,又泣不成聲。
柳青把水遞過去,說道:「慢慢說。」
張大娘說道:「張老頭他……快不行了。」
「什麼!」
柳青驚了一下。
前不久,他剛看過張大爺的身體,而且還開了藥,
「張大娘,到底怎麼回事?」他問。
張大娘抹著眼淚說道:「自從上次吃過柳大夫開的藥,他的病情就一天天的加重。我讓他再來複診,那老頭非說柳大夫開的藥不會有錯,去了是對他不信任。讓外人看見……會影響你的聲譽,所以就一隻咬牙硬撐著。」
「可現在,我見他實在快撐不下去了,這才冒然過來求柳大夫。」
柳青神情沉重。
張大爺的身體他一直都關注著,儘管是幾十年的老關節炎了,但對他來說,還不算什麼大病。
但……
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出入。
如果說上一次,還有可能是因為藥方出錯。
但這一次,他反覆數次檢查藥方,確定不會有誤!
事關人命,他容不得多想,當即讓張大娘帶路,快步往家中而去。
張大爺此刻正躺在床上,四肢僵硬不能動,臉色呈現出蠟白色,但眼睛卻還算有神。
只不過。
此時看起來更像是迴光返照。
氣息,已是奄奄。
望著眼前的張大爺,柳青渾身一顫。
心中情緒無法訴說。
別人信任他。
而他,卻沒能把病治好。
但是這種小病……他怎麼可能治不好!
「張大爺,我來了。」柳青上前,抓住老人的手。
「柳大夫?」
見到是柳青,張大爺憤怒地看向張大娘,「我不是說了,不許給柳大夫添麻煩!」
「張大爺,這不是麻煩,而是責任。」柳青正色道:「我是大夫,你若因為吃了我的藥而死,讓我的良心放在何處。」
張大爺說道:「不怪你,是我這病本來就治不好。柳大夫,你別管我了,快回去吧。」
張大爺的兒女要麼在外地,要麼在國外。
三兩年也不回來一次。
逢年過節時,柳青與易白秋經常會帶著小媧過來陪陪兩位老人。
久而久之,就有了非常深厚的感情。
他哪怕是死,也不想誤了柳青的前程。
柳青說道:「怎麼會治不好,我說能治,就一定能治。」
他正色道:「張大爺,接下來可能會有點痛,你忍一下。」
既然吃藥不管用,那就不吃藥!
柳青抓起張大爺的手臂,一點點的為他揉按,而後再配合針法,一點點調理身體。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
柳青已滿頭大汗,身上完全被汗水浸濕。
他收回手,說道:「張大爺,你活動一下試試。」
張大爺動了動,驚詫地道:「竟然……好了!」
柳青沉聲道:「只是暫時,想要除根,還得吃藥,但……」
真是他開錯了藥方?
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何況,這又不是什麼疑難雜症。
哪怕是疑難雜症,也不曾能把他難倒啊!
張大爺說道:「我都這把年紀了,除不除根,都一樣。」
這個病折磨了他半輩子。
若非遇見柳青,只怕早就入土了。
現在,已非常知足。
柳青卻不能答應。
先不說不把病徹底治好,就無法獲得靈氣葉。
最關鍵的是,這其中有諸多疑點。
若不找出原因,那他就永遠不給病人開藥了?
那還怎麼當大夫!
「張大娘,最近張大爺吃過其他藥物嗎?」他問。
「沒有。」
張大娘回答的很肯定。
柳青踱步來到垃圾桶前,撿起裡面的一些藥渣,放在鼻前聞了聞。
確實沒有任何問題,但,張大爺的病情怎麼會非但沒有好轉,反而還加重呢?
難道說,他江郎才盡了?
可看病又不是寫作文,需要的是經驗,而不是靈感。
談何才盡一說!
一時間,哪怕是他也找不出其原因。
就在這時,易白秋打來了電話,「柳青,你還記得前幾天找過你看病的李大嬸嗎?她的病情好像惡化了,現在正在治療。我無意中聽到……好像是吃了你開的藥才導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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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
她對柳青的醫術都非常有信心。
不說能夠起死回生,但手上,卻的確沒有治不好的病。
哪怕是絕症,也能迎刃而解。
而李大嬸的病症固然棘手,但她不相信能夠讓這個男人束手無策。
「我現在就過去。」
柳青臉色鐵青,愈發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他怎麼也不可能將兩個藥方都開錯啊。
這樣的失誤,根本不可能!
柳青說道:「張大爺,張大娘,李大嬸的病情也有所惡化,我需要去一趟醫院。至於張大爺的病,我每天會親自來察看,不用擔心。」
儘管他確定已不會再有什麼變故。
但是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每天察看一次為好。
「柳大夫,我相信你不會出錯,但一定是哪裡出現了問題。您別著急,好好想想。」張大爺叮囑道。
謝過張大爺,柳青匆匆趕往醫院。
「柳青,我覺得你還是別過去了,李大嬸的兒子與女兒都過來了,他們的脾氣似乎不太好。」易白秋一直在醫院門口等著,見到柳青下車,急忙拉住了他。
「老婆,如果真是我開錯了藥方,我會承擔一切責任,不能逃避。」柳青說道。
「可是……」
「放心,我能處理的。」
易白秋心裡還是無法相信柳青會犯錯,而且還是兩次同樣的錯誤!
「他,他就是那個給咱媽開藥的柳大夫!」
柳青剛推開病房的門,一個女人便大叫起來。
接著。
旁邊一個魁梧的男子怒氣沖沖走上前,瞪著柳青,質問道:「你就是那個庸醫?」
柳青回道:「我是易家村診所的大夫。」
男子冷笑道:「那就是你了。」
他紅著眼說道:「因為你開的藥方,我媽差點沒命。原本,對於你這樣的庸醫,我不想留什麼情面,大可直接走司法程序。但我媽不讓,說你是一個好大夫。我問你,你對得起病人的信任嗎?你,配稱為一個好大夫嗎!」
李大嬸的女兒說道:「哥,跟他廢什麼話,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別想離開。」
柳青冷冷地看了一眼兩人,問道:「說完了?如果說完了就請讓開,我要看一下病人的情況。」
李大嬸的兒子抓住柳青的肩膀,卻發現後者如山一樣穩住,怎麼都晃不動。
他冷聲道:「你還裝什麼裝?信不信,我分分鐘就能讓你坐牢!」
柳青說道:「如果是我的責任,我會承擔。如果不是,誰也強加不來,讓開!」
他這一句話極具威懾力。
讓男子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混賬,不得對柳大夫無禮。」病床上的李大嬸醒了過來,語氣虛弱地道:「柳大夫,不怪你,是我的身體不行了。久病成疾,哪是說治就能治好的。」
柳青來到病床前,說道:「李大嬸,如果你還信任我……」
不等他說完,李大嬸就道:「當然信任柳大夫。」
柳青略感欣慰,他把手搭在李大嬸的脈搏上,閉上眼,細細感悟起來。
李大嬸的女兒氣道:「媽,他都害的你這樣了,幹嘛還信任他。」
李大嬸的兒子說道:「什麼中醫,看著就是騙人的。」
「你們閉嘴,再說話,都滾出去。」李大嬸抱歉地道:「不好意思柳大夫,兒女不懂事,您別往心裡去。」
柳青微微笑道:「可以理解,換做是我,我也會著急。」
他收回手,道:「李大嬸,你的身體並無大礙,就在醫院好好休養,一切聽醫生的。李大哥,不管如何,有我的一部分責任,醫藥費我來承擔。」
李大嬸的兒子冷聲道:「本來就是你的責任,還說的這麼勉強。」
李大嬸急道:「柳大夫,不可。」
柳青微笑道:「李大嬸,你先休息,我改天再來看您。」
等到他離開後,李大嬸當即交代道:「你們兩個要是敢收柳大夫一分錢,以後就別進家門!」
李大嬸的女兒疑惑地道:「媽,你怎麼總是向著外人啊。」
李大嬸說道:「我相信柳大夫的為人。」
李大嬸的兒子說道:「為人是一回事,醫術是一回事,不管怎麼說,他就是一個庸醫!」
離開病房。
柳青低著頭若有所思,神情略有落寞。
他實在想不出問題究竟出在了哪裡。
藥方?
他哪怕再開一次,也是一樣的,不可能有錯。
這點信心他還是有的。
「柳青……」
易白秋拉住他,嘟著嘴說道:「我都叫你十遍了。」
柳青回過神,趕緊賠笑道:「對不起老婆,我剛才在想事情,沒注意。」
易白秋問道:「李大嬸的病……」
柳青說道:「暫無大礙,按照常規的來治療就行,一切費用咱們出。」
易白秋點頭,並無意見。
他知道這個男人會承擔起一切。
「老婆,我想一個人靜靜,去想一想問題出在何處。」
「嗯……」
事到如今,易白秋也不知該如何勸說。
他們不知。
就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有一個男人正望著這一切。
嘴角,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
離開醫院,柳青就漫無目的地閒逛著,不知不覺竟然就回到了診所。
老人活動中心的老人們見到他依舊熱情地打招呼。
語氣儘管客氣,但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往日的信任。
對此,柳青也無怨言。
誰都可以犯錯。
但他是大夫,不能犯錯。
因為這個錯誤,可能會導致人命!
喜歡我一介仙尊還能讓你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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