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陣圖的輪迴池虛影高顯天上。
地下生靈無一不激動叩拜與祈願。
萬物生靈的願力在金霞漫天之下如絲如線。
無論是人類,鬼物,妖怪,還是普通的牲畜,此時面對天空響起的陣陣梵音皆是沉迷其中。
從他們的腦海,有萬千看不見的絲線連接向天上的虛影輪迴池。
然後,如此種種,過去約半刻,突然之間,天空猛然出現一陣轟鳴的響聲。
響聲是緩慢且沉悶的。
不急,不大,不驕,不躁。
持續不斷的震動與轟鳴下,天上的輪迴池金光越發大亮。
最終,金光散射,整個梁國都好似被沐浴在了金色的海洋之中一般。
四周是無數大小蓮花狀的東西正在墜落。
它們從天空的陣圖落下,侵入地面。
然後,整個梁國都開始震動起來。
這種震動聲響很小,但卻格外的讓人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激動。
是的,這是地府要出現的徵兆。
收集整個梁國的信仰願力,輪迴池已達極限。
願力成就之下,輪迴池急需開闢屬於自己落下的地盤。
而現在這漫天光華下,落下的無數金蓮正是開闢地府的徵兆。
人們甚至不需要問,只是看著就有一種明悟。
那就是地府正在被開闢。
而且隨著地鳴的聲響越發急促後,突然於某一刻,整個世界仿佛宕機。
時間停滯了,一切聲響都消失了。
有那麼一剎那,地上生靈無論強弱全部失去知覺。
只因那轟鳴聲就好似在所有生靈的腦海炸開一樣。
地鳴聲雖小,但在這個時候,精神世界,又可稱里側世界被第一次開闢出來。
以梁國中洲為中心。
一團莫名的金色物質連接萬千落入地下的金蓮,然後一個不是物質世界的世界被成功開闢了出來。
可稱里側世界,又可稱幽冥地府。
總之,這一刻,梁國世界的法則被瞬息改變了。
不,不是改變了,而是被強塞進了一團規則。
在此方世界,亡者從普通人可視變成了徹底的不可視。
也就是說,從地府開闢的剎那,整個世界將亡者與生者徹底隔絕開來。
亡者鬼物再也無法干涉現實的物質世界,而生者人類也無法觀測到幽冥與亡者。
就好似同一個世界,但卻出現了兩個不同的重疊場景。
一側是幽暗有著金冕黑日的幽冥,一側是金日如火的現實世界。
從這一刻起,所有亡者所有鬼物都將無法傷害到現實的人,甚至也不可能干涉現實。
生者歸於生者,亡者歸於亡者,兩者徹底被隔絕。
幽冥的地府與梁國一般大,自開闢後,大多數鬼物自動被籠罩其中。
這樣異常的一幕,第一時間是嚇傻了所有亡者的鬼物。
但在佛山之上,三位鬼王卻無動於衷。
顯然,安寧最開始就通知過鬼王之類,只是普通鬼族被瞞在鼓裡而已。
幽冥地府才開,規則雖強,但也弱。
因為,稍微強一些的鬼物還是可以強制撐開規則阻礙他們進入現實世界。
只是,此世已經有了幽冥的規則,就算稍強鬼物能短暫撐開法則束縛,但駐留現實物質世界越久,消耗便越大,最終還是會被法則之力拖回里側世界。
完全不受影響的便只能是神話生物類似存在了。
猶如三位鬼王,也如極少部分具備二星潛質的鬼將。
同時,幽冥地府一開,只要有在規則拓印一絲權限,有鬼差與官身的也可無礙往來兩側世界。
幽冥地府才開,規則強在於能夠籠罩整個梁國,但弱也在於,很多地方還有薄弱點,甚至是一些可能存在的漏洞。
並無法將所有亡者鬼物全部收納其中。
所以,這就需要用到鬼差了,另外輪迴,賞善懲罰也需要人去執行。
如此,三位鬼王當也成了幽冥地府最強有力的坐鎮之人。
幽冥即開,天上輪迴池的虛影立刻開始收束。
虛幻的巨大圓陣於收束中越變越小,但與此同時這圓陣也越發凝實。
直到最後,輪迴池徹底從虛幻化為真實。
那是一個直徑約三百公里的超大陣盤。
陣盤邊緣是金日的暖陽之色,而在內里則化為了一片純白的旋渦。
純白的旋渦流轉,並且最終緩緩分化,最後形成六道大小不同的旋渦。
六個旋渦中,五個旋渦在圓陣邊緣流轉,形成滾珠狀,分別對應六道輪迴中的修羅道、畜牲道、餓鬼道、地獄道、人間道。
然後,最值得一說的便是在這六道輪迴中央的那個最大旋渦。
這個旋渦雖白,但隱隱泛起點點金光。
而這一道,對應的便是天神道。
這六道輪迴中,三道中修羅、餓鬼、人間其實對應的就是轉生後會面臨的各種處境,並不是成為類似神話中的某種生靈。
修羅意味著一生殺伐,餓鬼意味一生將小災劫不斷,人間意味著機緣全靠後天,也就是隨緣投胎。
但總體說來,這三者都能轉生成正常的智慧種族,就如現在梁國已有的妖族與人族。
但接下來,地獄與畜生道就有些令人尋味了。
地獄道正是用來懲罰惡業滔天的罪惡之輩,這些人一出生便天生殘疾或直接入畜生道,總之比餓鬼道更慘萬分,而且必須經歷十世苦難才能正常輪轉。
畜生道,這一道大多數時候都是自然輪轉,也就是沒有智慧的靈在自然死亡過程中再次繼續輪迴,但同時這一道也接引地獄道的人與妖。
罪業滔天者,必有機會進入畜生道輪轉,然後成為他人餐桌上的食物。
然後,最值得一說的便是天神道了。
所謂天神道,肯定不是轉生為天神,畢竟這個世界可沒有神明的體系。
隨後以後可以建立,但當前的主要針對方案便是善者。
小善或一些沒有惡業的修行者在下一世時可以成為生者世界豪門望族的子弟。
大善,大能逝去,下一世則可以選擇性的轉生成為仙修之輩的後輩子嗣。
可以說,一步登天。
這也便是所謂的天神道。
梁國的六道輪迴當然與安寧前世神話中的六道輪迴不同。
但也沒辦法,安寧礙於佛門身份,可不好弄什麼十八層地獄。
再者,這個世界可沒有天道一說,更沒有仙庭仙宮,不過,馬上就該有了。
輪迴池一成,頓時之間,整個天地都好似出現了顫動。
地府的出現維護了這個世界有序運轉,同時也補全了這個世界本沒有的規則。
從而天地生靈,引發異象。
剎那,待輪迴池落入中洲地府的地界並鑲嵌其上後,一道巨大的清氣光柱頓時從天而落。
其墜入安寧的古佛金身之上,讓安寧整個佛身都被淹沒其中。
三位鬼王,四位妖將看著突然出現的一幕,整個人還在呆滯。
但同時,天空之上又落下七道小型光柱。
清氣的光柱伴隨彩霞,頓時沖刷了他們身上大半污穢之氣。
其神話本源上纏繞的反噬氣機就好似沒有了一樣。
雖然身體還是鬼氣與妖氣森森,給人感覺很不好,但本源脫離了污染與反噬,卻讓他們又驚又喜。
到了他們這一階段,為了應付污穢之氣的反噬,那可都是想盡辦法。
如今這突然得來的好處,不說撐百年,至少撐個五十年一點問題都沒有。
而且,最最關鍵的一點還不是這些。
因為用安寧此前探查幾人的情況來說,這些妖王鬼王本身神話本源就被污穢侵染,就算想轉修仙法都很難成功的,甚至說根本不可能。
唯有渡化污穢,切割大半神話本源,重修才有機會。
就算重修,在安寧看來這些人如果沒有意外,其實很快就能重回原本的高度。
畢竟本身就具備神話性質,就算神話性質不濃,但也可以很快再次補全並走上修行巔峰。
神話本源被切割,看似傷及根本,但其實神話本源的本質強弱並不體現在外在的表現上。
潛質、潛力早在一開始就有的,就如一個壺裡的水一樣,倒掉大部分,後續只要添水就能再次補全。
神話生物之所以是神話,是神明,其實就體現在這裡。
提升本源的潛力才是根本,畢竟本源決定上限高度,其它都是外物。
只要神話本源不滅,神話生物都是不死的。
當然,話雖如此,但重修意可意味著暫時失去修為,意味著會面對很多來自其它惡意的風險。
誰能保證同是神話之軀的人物不會利用神話本源的能力毀滅自己脆弱沒有防護能力的神話本源『空壺』呢?
所以這幾位也有遲疑與擔憂。
不過,安寧卻也提議讓鬼王與妖王各出一人,大家互相護持,然後等重修之人重歸巔峰之後,其它人便效仿手段,一個個來,這樣也會少去顧慮。
這個提議算是很中肯,這七位其實也同意了。
只是,現在這突然的變故,突然的淨化來的太及時了。
神話本源被保全,污穢之力的反噬氣機被驅散在身軀外在表層上。
此時,他們的神話本源內核前所未有的清明,此時,如果他們散去修為,那是極為容易的。
而且有著完全的神話本源,這些人只要知道仙修法門,又有足夠的先天之氣可用,那麼十天一境界,一個月登頂什麼的根本就不是難度。
另外,這清氣的光柱可不僅僅是清除污穢保全『靈魂』之類的。
因為這光柱竟然可以直接提升神話本源的強度,也即是潛力與潛質。
七位妖鬼的清氣光柱有些小,雖然清楚反噬浪費大半,但很多人還是感覺到自己神話本源有些許提升。
提升雖小,但對於千百年不曾增長的本源,有了如此變化,他們如何不喜。
但現在他們可沒法露出高興的神情,因為清氣光柱下,所有人都陷入一種入定的內視狀態。
而且驅散污穢反噬氣機也需要過程。
所以,這一刻,這些人全部都呆立懸空。
除去妖王與鬼王,得到的好處的還有南朝與北朝的兩名帝王。
次級更小的光柱落下時,這兩個已經是普通人的帝王直接就蒙了。
而他們身邊的一眾大臣也是愕然呆滯的被嚇得退後好些距離。
無論這些人是擔心還是驚悸,總之,清氣光柱的落下一瞬間,原本兩個普通人的帝王這一刻竟然凝聚起神話本源。
是的,身體雖然是凡人,也無法感受到神話本源。
但實打實的,這兩個普通帝王的身軀已然開始凝聚神話性質。
隨著時間的變化,最終,如果用安寧的眼光去審視的話,這兩位帝王的潛力也就剛剛兩星罷了。
潛質的兩星,也就是神話與的凡人的分界線。
這兩位帝王只要修行,那麼必定一日千里,與小和尚惠德也差不到哪裡去。
只是如今,沒有正統法門,兩位帝王只是感覺自己好像突然變得更加年輕了,而且身體充滿更強的活力。
他們不是傻子,知道這一切肯定跟輪迴池有關。
「功德輪迴池?朕助真佛凝聚輪迴池,看來這便是真佛的回禮吧?所謂功德加身?哈哈!有意思,真佛也是個妙人啊!」
北朝皇帝有些誤會般的想到。
感受著身軀的活力,摸著手掌消失的歲月痕跡,突然之間,這位皇帝放聲大笑。
笑的好不開心。
北朝皇帝這一刻對於接下來的仙修更加有信心了,無論是真佛認可,還是其它,此時也該他高興。
而與北朝皇帝類似,此時南朝皇帝則於異象之後摸著自己的下巴,有些遲疑的望著天上。
「華光佛這是什麼意思?這是看在自己鑄輪迴池的幫助所以終於要收我進佛門了嗎?」
「嘿嘿,別說,這一道光華灌頂,我這身體好像又變回當初有修為的時候了呢?雖然是幻覺,但這奇怪的狀態又是怎麼回事?」
南朝皇帝年齡本就小,他對身軀變化更注重的是一種來自感悟上的體會。
雖然現在雙手還是空空無力,但站起來跳了跳,他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思緒清明。
「哈哈,不管了,這歡喜菩薩我做定了!走,我這次一定能進入佛山!」
南朝皇帝話音一落,頓時讓周圍的大臣個個面露苦色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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