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聖約翰大學,陳強心滿意足的抱起了募捐箱。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陳強本以為,在聖約翰大學的募捐也會像在南京那樣,不會很順利,然而結果卻恰恰相反,有很多學生願意慷慨解囊。
聖約翰大學本來就很重視體育教育,學校上下對於奧林匹克的認知也更加的清楚,可以說整個學校都是「洋體育」的支持者,才不會相信什麼「脫離洋體育,提倡土體育」的說法。
而捐款最為踴躍的,卻是聖約翰大學的老師們。
聖約翰大學是教會學校,有學校里幾乎都是美籍教師,這些美國教師得知陳強是為了去美國參加奧運會而尋求募捐,自然是很捨得掏錢贊助。
陳強唯一遇到的問題就是,聖約翰大學要求,陳強若是想演講的話,必須得用英文。
這倒不是刻意的為難陳強,而是聖約翰大學本來就是倡導英文教學的,學校里除了國文科目以外,其他學科全都是用英文教學。如果英文不好的話,肯定沒法子就讀聖約翰大學。
用英文演講,這也難不倒陳強,陳強的英文本來就比較的流利,而且前世的他也任職過一些國際體育組織的委員,有過在國際會議上發言的經驗。當時的陳強面對一群正宗的老外都不慫,現在只是面對一群會說英文的中國大學生,自然也輕鬆應對。
一嘴流利的英文,一通激情澎湃的演講,不僅僅征服了聖約翰大學的學生,還征服了聖約翰大學的校長卜舫濟。卜舫濟親自給陳強捐了20美金。
卜舫濟是美國人,原本紐約神學院的傳教士,來到中國後最初是聖約翰書院的英文老師,後來成為了校長。他在任期間精心擘劃,為聖約翰大學建造了15棟教學樓,28所住宅,設立了聖約翰大學的圖書館、博物館、實驗室等,將聖約翰大學變成了全國最頂尖的學府。
聖約翰大學的英語教學,也是卜舫濟倡導的。卜舫濟此人雖然會說中文,但是對於中文卻並不友好。聖約翰大學的愛國師生參加五卅運動時,卜舫濟也橫加阻撓,不允許師生參加熬過運動,這導致在聖約翰大學工作的中國教授集體辭職。
也是因為卜舫濟不允許師生參加愛國運動,復旦大學等退出了華東大學體育聯合會,華東大學體育聯合會解體後,華東運動會也隨之而解散。
不過在教育方面,卜舫濟的確是對中國有貢獻的。卜舫濟在中國待了整整5年,最終也是在中國病逝,可以說他生命中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是投入到了中國的教育事業當中。一個美國人在中國搞了5年的教育,這一點還是很令人欽佩的。
隨後陳強又前往了滬江大學,滬江大學師生們也是踴躍捐款,那熱情程度不比北平的清華和北大差。
陳強在上海的教會學校走了一圈,竟然收到了八百多塊大洋的捐款,這遠遠超出了陳強的預料。
上海的教會學校,基本上都是美國人建的,比如聖約翰大學是由美國聖公會籌建,滬江大學是由美國浸禮會籌建。
而且這些學校建立之初是為了傳教,學校的老師很多都是美國來的傳教士。就比如聖約翰大學,一直設有神學院,而學校里唯一能夠領到獎學金的科目,也是神學。
也是因為教會學校都是美國人辦的,陳強才能收到比較多的捐款。192年的奧運會就是在美國的洛杉磯舉行,這些美國人肯定會支持自己國家舉辦的奧運會,也樂於掏錢幫助陳強參賽。
如果這次奧運會不是在美國舉行,而是在歐洲的某個國家,陳強在教會大學的募捐,也不可能獲得那麼多的捐款。
南京的00塊,以及上海的800塊,陳強又籌集了1100塊的經費,接下來他還需要湊1900塊。
「下個城市是杭州,靠著杭州這一個地方,肯定是湊不足1900塊的,看起來還真的南下去廣州,如果有機會去一趟香港的話,那就更好了。」陳強心中暗道。
還剩下1900塊的資金缺口,讓陳強感覺到壓力頗大。現在報紙上的宣傳對於陳強非常不利,南京都只能募集到00塊的捐款,距離南京不遠的杭州,陳強也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陳強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假如杭州募集不到參賽經費的話,那麼他會立即南下前往廣州。廣州畢竟是中國的貿易中心,老百姓思想方面也比較開放,對於奧林匹克運動的接納程度也會更高一些。而且廣州也有好幾所大學,應該可以募集到一些參賽經費。
當然廣州一座城市,肯定是湊不夠1900塊錢的,那麼陳強就要想辦法去一趟香港了。
現在的香港是英國人的地盤,陳強能不能去的成,即便是去成了,能不能開展募捐活動,也是一個問題。
如果去了廣州和香港,還是募集不到足夠的參賽經費,那陳強真的得指望張伯苓了。
陳強打心底是不想再麻煩張伯苓的。老爺子為了中國的體育事業已經貢獻了那麼多了,陳強是真的不忍心看到老爺子如此殫精竭慮的繼續奔波,為了讓他參賽而四處求人。
……
一二八抗戰的過程中,閘北地區被炸成了一片廢墟,所以陳強這次只能住在租界裡。
此時上海租界的內的旅館價格價格非常高昂,有很多躲避戰亂的上海市民,都居住在租界內,更有很多人因為房屋被日本人炸毀,只能暫住在租界內。
陳強也住不起豪華的飯店,所以選了個便宜的旅館住了下來。
傍晚,陳強剛準備睡下,就聽到敲門聲響起。
「陳先生,外面有一位先生想要見您。」旅店夥計的聲音從外面響起。
陳強打開門,開口問道:「那位先生叫什麼名字?」
「他沒有說。」夥計接著說道;「那位先生說,您見到他以後,就知道他是誰了。」
陳強知道,這夥計也是收了小費替人辦事的,再問的話也未必能問出什麼,於是陳強開口答道:「你讓那位先生稍等片刻,我馬上出去。」
陳強雖然不知道來的是誰,但覺得十有應該是個認識自己的故人,而是陳強卻想不出這位故人究竟會是誰。
陳強雖然在上海生活過一段時間,但一直是在社會的最底層摸爬滾打,他所認識的人,也甌都市社會的底層,比如報童,比如車夫。陳強並不覺得,這樣的社會底層,會被旅店夥計稱之為「先生」。
「難道是程金冠來了?」
陳強又搖了搖頭,他和程金冠也算是比較熟識,如果是程金冠的話,犯不著搞得這麼神秘。
「或者是當初參加全國運動會,認識的上海隊其他成員?」陳強覺得有這個可能。
「算了,別瞎猜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陳強走了出去,來到堂前,只見一個身穿長衫的男子正站在這裡。
「陳健將,久違了,你應該還記得我吧?」那男子開口問道。
陳強仔細一看,便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你是吳友元!」
「看來陳健將還記得吳某啊!」吳友元笑著答道。
來的人正是「民國賭王」吳友元,或者說是「民國千王」吳友元。
當年陳強拉洋車的時候,曾經搭救過吳友元,當時陳強一度還將吳友元錯認成了地下黨。
後來吳友元答應給陳強100大洋的報酬,結果陳強恰好遇到了吳友元用千術「釣人」上鉤,而且吳友元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還打算連陳強一起坑了。
陳強識破了吳友元的千術,而且也沒有收下吳友元那靠賭贏來的100大洋,從此後兩人也再未相見。
(詳見第6、7章。)
時隔兩年多,陳強再一次見到吳友元,而且這回還是吳友元親自找上門來。
吳友元比兩年前胖了,紅光滿面的,身上的大褂也是上等布料製成的,看起來小日子過的不錯。
陳強卻有些不喜吳友元。在陳強看來,賭博畢竟是撈偏門的,不是什么正當職業,而且吳友元不光是個賭徒,還靠出老千騙人,這太沒有道德了。
「吳先生,你找我所為何事?」陳強開口問道,聲音有些嚴厲。
吳友元並不在意陳強的態度,他笑了笑,開口說道:「我來當然是找陳健將的。這有些事情,不方便在外面說,陳健將不請我進去坐坐?」
陳強雖然不喜歡吳友元這種賭徒,但是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兩人之間也沒有結仇,人家既然親自來找自己,處於禮貌,陳強還是將吳友元請到了自己的房中。
分賓主落座後,陳強開口問道:「吳先生,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陳健將,實不相瞞,在下現在是跟著杜老闆混飯吃的,以青幫的能力,在上海灘找個人並不困難。」吳友元開口答道。
陳強恍然的點了點頭,以「三大亨」之一杜老闆的身份,在上海找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而這個吳友元能找到自己的住處,看起來是杜老闆手下混的不錯,挺有些牌面的。
「吳先生,你來找我究竟為了什麼事?」陳強警惕的望了望吳友元,接著說道:「實現說明,我不買東西,不看病,不跟人合夥做生意,不想發財,不想中獎,不想挖寶藏。」
陳強心理還補充了一句,就是秦始皇真的從土坑裡爬出來站在面前,也不給他打錢!
吳友元畢竟是個老千,陳強心中當然要提防著他。而且陳強通過募捐,手裡面可是有好幾千大洋,連報紙上都說陳強募捐所得甚廣,說不定吳友元這種老千會對這筆錢起了貪念,這可是陳強的參賽經費,絕對不能被吳友元給騙去。
所以陳強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吳友元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只要是不起貪念,也就不會輕易被騙。
吳友元在江湖上闖蕩許久,瞬間就看穿了陳強的心思。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開口說道:「陳健將,你誤會在下了,你這次去美國參加奧林匹克,是為國而戰,我吳友元就算是再沒有良心,也不會去騙你募捐到的參賽經費。」
「當日你我離別之時,陳健將曾將你的名諱告知於我,後來遠東運動會時,我看報紙上說有一叫陳強的健將,贏了日本的運動員,我多方調查,便知道贏了日本人的陳強,便是曾經救過我一命的車夫!」
「從那時起我便開始留意陳健將的動向,這兩年來陳健將在賽場上屢獲佳績,戰勝日本人和西洋人的事情,我也是知曉的。而陳健將為了參加奧林匹克而四處募捐一事,我也早有耳聞。」
「在下今天上午聽說,陳健將昨日曾經在聖約翰大學演講募捐,所以便立刻找人打聽陳健將的住處,然後便冒昧的找上門來。」
吳友元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塊手帕,手帕里好像還包著東西,只見吳友元將這手帕和東西想桌子上一放,同時接著說道:「吳某這次來,其實是為了將這個送給你。」
「這是什麼?」陳強開口問道。
「陳健將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吳友元將手帕包裹的東西推到陳強面前。
陳強猶豫了兩秒,還是伸手打開了手帕。
燈光的照射下,金燦燦的光芒映入到陳強的眼中,雖然沒有晃瞎陳強的合金狗眼,但是卻讓他大吃一驚。
這是兩根「大黃魚」!
「我得清醒,別忘了這個吳友元是個老千!」陳強努力的不去看那兩根「大黃魚」,讓自己的腦子清明一些,隨後開口問道:「吳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聽說陳健將一直在為了參加奧林匹克而募捐,想來陳健將在經費方面一定有所缺乏,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陳健將可以收下。」吳友元開口說。
「你是要捐錢給我?這兩根金條?」陳強詫異的問。
吳友元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陳健將放心,這兩根金條,絕對不是我賭錢贏來的,也不是我做老千騙來的,我知道若是撈偏門得來的錢,陳健將必定不肯收下。這兩根金條,是我的薪水。我現在在杜先生手下做事,幫他打理賭場的生意,杜先生會付給我薪水,這兩根金條,便是用我的薪水換來的,這是我的勞動所得,是出賣勞力掙來的錢,所以陳健將可以放心收下!」
陳強猶豫了一下,隨後問道:「你為什麼要捐款給我?」
「因為我是一個中國人!」吳友元輕嘆一口氣,接著說道:「吳某不才,雖然這些年來靠著坑蒙拐騙過活,但也算是走南闖北,略有些見識,對於這奧林匹克運動會也了解一二。這奧林匹克雖然是西人所辦的活動,但世界列強卻爭相參加,並且以爭取第一為榮。我想既然列強都視之位榮耀的東西,我們中國人也應該去爭一爭!洋人不是總說我們中國人是『東亞病夫』麼?我們應該去讓那些洋人看看,我們中國人不比他們差,我們不是東亞病夫!」
陳強有些經驗的望著吳友元,他沒想到吳友元還是個挺愛國的人。
「吳先生,你最近應該沒有看報紙吧?報紙上可是說了,我們中國人不應該去參加奧運會,因為這是白白浪費錢財。還有人覺得,我應該把募捐到的參賽經費全都捐出去,捐給災區或者軍隊。你為什麼還肯捐錢給我?」陳強開口說道。
陳強的言外之意就是在說,既然你吳友元這麼愛國,為什麼不把金條捐給災區和軍隊,而是要捐給自己去參加奧運會?
吳友元卻是冷哼一聲:「那些報紙都是一派胡言!我這兩根金條,捐給災區的話,怕是變成某些人桌上的酒肉了,災民連個響聲都聽不到!若是捐給軍隊,八成也要進了那些喝兵血人的口袋裡!與其被那些貪官污吏所拿走,倒不如助陳健將一臂之力,去參加奧林匹克運動會,在運動場上與洋人決一雌雄!」
「更何況,我吳友元,還欠著陳健將一條命呢!」吳友元指了指那兩根金條,開口說道:「這兩根金條,也算是我吳友元報答陳健將的救命之恩!」
陳強望著吳友元,他發覺吳友元一臉的真誠,並不像是在撒謊。
「兩根金條啊,到底是收還是不收呢!」
陳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收下這兩根金條。
現在的陳強,正是缺比賽經費的時候,突然間有了兩根「大黃魚」,實實在在的金子,這誘惑實在是太大了!大到陳強都沒有辦法拒絕。
直到吳友元離開,陳強依據是有些不敢相信,那個只見過兩面的吳友元,會給自己送來兩根金條。
陳強不由得想起了吳友元剛剛所說的話:
「我們應該去讓那些洋人看看,我們中國人不比他們差,我們不是東亞病夫!」
下一秒,陳強頗為感慨的輕嘆一口氣,這樣一個撈偏門的賭徒、一個騙人的老千,也懷揣著強烈的民族自尊心,也是希望中國人可以爭一口氣!
那麼其他四萬萬的同胞呢?
那四萬萬的同胞肯定也不希望被外國人稱作是「東亞病夫」,他們也想可以爭一口氣!
「奧運會,我必須要贏,我要給中國人爭一口氣!我們中國人不是東亞病夫!」
陳強不由得看了看那兩根「大黃魚」,放在手裡,挺沉的。
陳強突然發現,有了這兩根今天,自己的參加洛杉磯奧運會的經費,好像湊足了!
「兩年前救了吳友元一命,今天他幫我湊足了參加奧運會的經費,我這算不算是好人有好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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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友元的坑總算是填上了,過關歷來都是挖坑必填的。前面我寫吳友元的時候,你們就說我灌水,我又不能明著告訴你們我這段劇情在挖坑,是為了後面某段劇情做準備,寶寶心裡那個苦啊!話說有沒有月票讓我甜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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