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眼一睜,劉協先瞧了瞧左右,很好,沒發現有要自己小命的人在。對做皇帝這件事,劉協已經不是頭一回了。本來劉協是個無神論者,但在被一輛渣土車撞飛,然後被粗心的牛頭馬面帶去了陰曹地府以後,劉協想不信都難。
本來按照流程,劉協是要重入六道輪迴的,可偏偏這個時候又出了狀況,地府的輪迴系統檢測出了牛頭馬面的工作失誤,原來劉協這回被車撞並不會死,死的應該是那個渣土車司機,劉協只是重傷,結果由於牛頭馬面的一時粗心,劉協死了,渣土車司機反倒撿回了一條命。
當時正趕上地府在進行工作考核,牛頭馬面正面臨下崗危機,這時候要是被爆出工作失誤,對牛頭馬面來說不是小事。為了推卸責任,牛頭馬面買通了地府的判官,將劉協送回了古代,為了封劉協的口,更是答應了劉協想過過皇帝癮的要求。
劉協錯就錯在沒有提讓自己做哪個皇帝,結果先是隋煬帝,後是崇禎帝,兩位末代皇帝的滋味劉協是嘗得夠夠的。一回是叫人勒死,一回是自個把自個勒死,反正就沒有一個好死的。
這回是第三回,吃一塹長一智,劉協這回先問清楚了,雖然結果還是叫人不滿意,但劉協也沒別的選擇,因為機會已經被用掉兩次,事不過三,這是最後一回了。
漢獻帝劉協,就是如今劉協的身份。當然這漢獻帝是後世人說的,在漢獻帝活著的時候,沒人這麼叫,統稱是皇帝陛下。
趁著周圍沒人,劉協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還行,沒缺什麼零件。按照史書記載,此時的劉協已經還在董卓的控制之中,諸侯討董,董卓攜帝西行,定都長安。之後就是王允王司徒的連環計,再然後就是李傕郭汜掌權
「陛下,王司徒求見。」就在劉協回憶歷史的時候,門外傳來小黃門的稟報。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劉協剛想到王允王司徒,他王允就來了。也不知他是否已經決定刺殺董卓是哪天了。
自打董卓帶著劉協到了長安以後,注意力就不再劉協的身上,董太師很忙,忙著自己郿鄔的建設進度,對於劉協的監管也就放鬆了許多。否則王允想要見見劉協,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見到了王允,劉協的第一印象就是這是個倔老頭,不是輕易可以用言語說動的。想想這老頭最後的下場,倒也不叫人意外。董卓被殺之後,麾下西涼軍人心惶惶,為首的李傕郭汜甚至有心帶兵返回西涼,可就是因為王老頭的「不識時務」,結果讓賈詡出手,勸說李傕郭汜圍攻長安,導致王允自殺成仁,把漢室最後的一絲顏面也丟盡了。
「陛下,再稍微忍耐數日」待到房中沒有了旁人,王允低聲對劉協說道。王允的神態,落到劉協的眼中怎麼看怎麼像做了好事急於獲得表揚的小孩神態。
「唉王司徒,事成之後,準備如何處置西涼軍?」劉協輕嘆口氣,低聲問道。不能由得眼前這個老頭胡來,否則劉協自個接下來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王允明顯沒想到劉協會突然有此一問,眼下呂布已經被自己說服,他來找劉協就是希望劉協可以同意他假意禪位,實則誅董的計策。可沒想到劉協會突然提出西涼軍這個問題,還別說,王允之前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光忙著算計董卓了,那些小魚小蝦還真沒入王允的眼。
「董卓一死,西涼軍群龍無首,自會潰散。」
「潰散?我的王司徒哎,西涼軍多了不敢說,二十萬總是有的吧?這麼大一股力量出現變故,所引起的動亂能小得了?到時你有把握能彈壓下去?」
「呂布呂奉先乃是萬人敵」
「雙拳難敵四手,呂布雖勇,也有虎牢之敗,更何況在司徒眼中,呂布可信嗎?」劉協毫不猶豫的打斷王允的話問道。
「那依陛下之見?」
「董卓要誅,西涼軍也要安撫,二者缺一不可。」
王允直到出宮上了馬車,腦子還有點混亂,自己今日進宮的目的明明是來勸說劉協同意自己的誅董計劃,怎麼說到最後,反倒變成如何安撫西涼軍人心了?而最讓王允有些不能接受的,就是劉協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與往日所見的怯懦截然不同。要不是知道董卓自到了長安以後便將劉協拋之腦後,王允都要懷疑自己這回見到的劉協其實是李代桃僵的冒牌貨。不過既然不是假的,那就是真的,而這個真的劉協,也讓王允對漢室中興多了那麼一絲絲信心。
回到家中,早就等得不耐煩的呂布一見王允立刻迫不及待的問道:「岳父大人,皇上可答應了?」
「嗯。」王允輕輕點了點頭,坐下後問呂布道:「奉先,問你一事,你可知賈詡此人?」
「賈詡?知道,此人是牛輔的幕僚,岳父忽然提起此人作甚?」呂布聞言問道。
「皇上知曉此人,想要見見。奉先,可否派人將其請來?」
「這個好辦,孩兒這就命人前去相請。」
「不不不,奉先未聽明白,老夫的意思是悄悄的請,別讓人瞧見。」
「啊?啊,孩兒明白了。」呂布恍然,連忙點頭應是。
此時的呂布依然是董卓軍中的大將,手底下有的是人,想要綁一個一心低調的賈詡,那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賈詡如往常一樣上差,等下差回家的路上,就被一伙人頭套麻袋「請」進了王家。等見到了王允,賈詡不由苦笑著問道:「王司徒何故如此?」
「文和莫怪,如此相請非是老夫本願,只是事關重大,不得不如此為之。」
「不知司徒有何吩咐?」
「老夫欲誅董久矣,不知文和可有教我?」
賈詡聞聽此言心裡一驚,不過隨即平靜下來,看著目光炯炯的王允,笑著說道:「王司徒早已成竹在胸,又何必來問賈某?」
「唔?」王允一愣,不解的問道:「文和何以看出老夫成竹在胸?」
「若非成竹在胸,王司徒怎敢口出狂言?」賈詡反問道。
「呵呵呵果然有值得皇上青睞之處。來人,請賈先生下去安歇,好生伺候。」王允笑著點點頭,吩咐下人道。
賈詡也不掙扎,聞言起身隨著下人離開了房間。看著賈詡離去的背影,王允微微有些出神。先是皇帝劉協給了他一個驚喜,而現在這個賈文和的表現又叫他感到意外,這次討董能不能順利,讓原本自信滿滿的王允變得有些動搖。不過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但劉協的建議,王允也開始重視起來。
誅董的問題已經不大,只要讓董卓身邊無人保護,單憑呂布一人就能辦到。但西涼軍的處置卻直接影響到了誅董之後漢室能否順利掌控局勢。劉協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二十萬西涼軍一旦為了自保攻打長安,長安是否能夠守住。
雙拳難敵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呂布雖勇,并州軍雖強,可對上求生的西涼軍,是否能夠堅持住。而且呂布並非漢室忠臣,大概不可能為了漢室以身殉國,一旦他見勢不妙率部而走,留下他們這些老弱殘兵,是否能夠抵擋如狼似虎的西涼軍,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人在皇宮的劉協很擔心,也不知他對王允所說的話王老頭能聽進去多少,萬一他一意孤行,那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董卓雖不是什麼好鳥,可他在的時候好歹沒叫自己餓了肚子,雖然活得沒點尊嚴,可也好過被李傕郭汜給欺負的差點餓死要強呀。眼下自己雖為皇帝,但卻是只籠中鳥,別說出宮,就是出門都不方便。那種只能等待的滋味,讓劉協心裡很是不安。
這種滋味一直持續到王允給劉協送來一箱書,劉協倒不是打算通過百~萬\小!說消磨時間,而是在那書箱的暗格中藏著一個人。不是女人,就劉協如今的小身板,找女人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賈文和,久仰大名。」劉協笑眯眯的看著賈詡說道。
那種上下打量,仿佛在欣賞什麼藝術品的眼神,看得賈詡有點心裡發毛。當日王允最後那句話被賈詡記在了心裡,他也納悶劉協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要知道自己在董卓軍中那是很低調的,平時除了李儒外,他基本不跟別人來往,哪怕是頂頭上司牛輔,對自己的認識也只限於一個普通幕僚。何以劉協要秘密的將自己「請」來。
「賈詡見過聖上。」
「免禮,免禮,先生不必如此客氣。」劉協趕忙說道。對待有才的人,劉協一向很禮賢下士,而像賈詡這樣的大才,劉協更是要客氣。三國時期的謀士多如牛毛,但真正讓劉協佩服的,就只有眼前的賈詡。
諸葛亮、郭嘉、周瑜、荀彧、法正那些耳熟能詳的人名,這些天劉協都想了不止一回,但結合一下自身的實際,劉協發現能被自己招攬到的幾乎沒有,不是已經名花有主,就是還在求學的過程中,要麼就是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藏著,而賈詡,是劉協目前唯一能找到的。當然在這長安城裡還有一個論智謀能與賈詡比肩的高人,只不過那李儒是董卓的鐵桿,劉協想招攬過來估計不太可能,所以劉協也就沒抱虎軀一震,人才爭相來投的妄想。
賈詡被留在了宮中,當然為了掩人耳目,賈詡被換上了一身小黃門的衣服,隨侍在劉協身邊。王允倒是不擔心賈詡會有什麼異動,早在賈詡被他讓人「請」回王家以後,賈詡的家人也相繼被「請」進了王家,其中賈母有病在身,還是王允請太醫診治,如今賈母就在王家養病,賈詡雖然用計歹毒,但為人倒還孝順,有這道保險在,王允對劉協的安全倒是不怎麼擔心。
而賈詡倒也合作,王允讓他幹嘛他就幹嘛,可這種狀態卻不是劉協想要的,推一把走一步,哪有主動獻計讓人痛快。不過劉協也清楚想讓賈詡這時候就真心相待是痴心妄想,總之沒了賈詡在其中攪和,安撫西涼軍的事情也就更多了幾分把握。
劉協並沒有忌諱賈詡,當著賈詡的面與王允商量著如何安撫西涼軍的事宜,賈詡在一旁聽著,不問不說話,等到送走了王允,劉協這才問賈詡道:「文和,你覺得我與王司徒所說之事可行嗎?」
「聖上高瞻遠矚,雄才大略」
「打住打住,趕緊打住,你拍馬屁的手段太次,聽的我都起雞皮疙瘩了,說點實際的。」劉協一邊搓著手臂一邊說道。
賈詡有點鬱悶,他不是經常拍人馬屁的,偶爾為之還失敗了。不過見劉協神色不似作偽,賈詡也就收起了他那套馬屁,想了想後才說道:「聖上的想法倒是沒錯,西涼軍一個處置不當,必定會讓長安大亂,只是光是安撫卻無有威懾之手段,只怕西涼軍還是會恃寵而驕。而且太師」
「唔?繼續說啊,董太師怎麼了?」劉協見賈詡忽然住口,不解的催促道。
見劉協催促,賈詡這才繼續說道:「而且董太師身為西涼軍主帥,親信極多,牛輔、張濟、樊稠等將更是對董太師馬首是瞻,一旦董太師身死,這些人難保不會起兵為董太師報仇。」
「文和所言有理,不知文和覺得李傕郭汜二人如何?」
聽到劉協這話,賈詡眼中不由一亮,李傕郭汜在西涼軍中掌握人馬最多,若是能得到這二人的協助,牛輔、張濟等人到的確不需要太擔心,只是就眼前這個皇帝手中的本錢,怎麼讓李傕郭汜心動
想到這裡,賈詡心裡忽然一愣,自己明明打定主意不摻和這事,看劉協的樣子也不會把自己怎麼樣,只等老母病好之後,找個由頭請辭就是,怎麼自己反倒開始為他出謀劃策起來?
「文和?怎麼了?別擔心你的母親,王司徒說了,你母親的身體沒事,將養一段時間就會痊癒的。留她在王家也利於她養病,身邊有個太醫照料,也不容易出現病情的反覆」
「聖上,賈詡不是擔心家母的病情。」賈詡打斷了劉協的話道。
「啊?不是擔心這個,那你擔心什麼?」
「聖上,賈詡好像還未答應為聖上做事吧?」
「哦,你是說這個啊,現在答應也不晚嘛。文和,你倒是說說,有什麼辦法可以讓西涼軍分裂?」
「賈詡才疏學淺」
「別那麼謙虛,文和,別人不清楚你的能耐,可你卻瞞不過我。這天下的智謀之士,前五名里肯定有你賈文和。」
「多謝聖上抬愛,賈詡何德何能」
「文和,你不知道謙虛過了頭就是驕傲嗎?我說你智謀過人,那你就一定智謀過人,我是皇帝,金口玉言,說你行,你就一定行。」
見劉協如何肯定,賈詡倒是也不好繼續謙虛了,這倒也省了劉協的事。劉協當然知道賈詡智謀超群,可偏偏理由他說不出來,總不能說賈詡日後的成就吧。
想讓賈詡歸心那不是件容易的事,哪怕劉協如今貴為皇帝,可口服心不服的事情多了去了,劉協還沒傻到跟賈詡見上一面,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就能叫人納頭就拜。讓王允把賈詡「請」來,目的就一個,不給賈詡攛掇李郭二人攻打長安的機會。
賈詡會如此做,那是擔心王允事後的清算,可現在王允聽了劉協的勸,不再認為有呂布的支持就可以率性而為,賈詡也就沒有了非要跟劉協作對的理由,相反的,劉協也就有了說服賈詡為自己效力的可能。
不求你幫什麼大忙,只要別添亂就成。這就是劉協現價段找賈詡的目的,而目前看來,這個目的似乎已經達到了。
賈詡就這麼在宮裡住了下來,也沒住幾天,因為王允策劃的誅董計劃也就在賈詡進宮後的第五天展開了。
以禪位為名,將待在郿鄔醉生夢死的董卓給屁顛顛的騙了出來。合該董卓要玩完,早在賈詡被王允「請」去王家之前,董卓身邊的謀主李儒因為生病一直在家休養,這也讓董卓身邊少了一個識破王允「毒計」的人。
尚不知死期將至的董卓在義子呂布以及早已暗中跟王允勾結的李肅陪同下進了皇宮,準備接受劉協的禪位,過過皇帝癮。可惜等待他的不是黃袍加身,而是呂布的方天畫戟,董卓過去也是一員猛將,只是如今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哪裡是呂布的對手,三下五除二的便被呂布了結了。
手刃了「情敵」,呂布很是高興,一想到王允當初的承諾,呂布就有點激動的不能自己。王允也沒有叫呂布失望,當眾宣布封呂布為奮武將軍、假節、儀比三司、進封溫侯。
而就在呂布等人感受成功喜悅的同時,賈詡也奉命來到了李傕的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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