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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關
甘寧望著關下正在準備進攻的袁軍,問身邊的太史慈道:「子義,叫你吃了虧的就是下面那些人嗎?」
「興霸,莫要大意。」太史慈聞言提醒道。
「子義放心,我並未大意,只是有些納悶,你說之前袁紹在的時候怎麼沒派這些人上陣呢?」
「這誰知道去。」太史慈聳聳肩,答道。
「子義你先下去休息,如今主公不在,這潼關就要靠你我守住,等我撐不住時你再來接應我。」
「好,那你自己小心。」太史慈做事不矯情,叮囑甘寧一句便下了城,也沒走遠,帶著歸他指揮的三千人就在關內一側休息,隨時支援甘寧。
太史慈與甘寧,如今都是傷病員,可想要守住潼關,非有大將坐鎮不可。追隨劉協至今,二人可說是經歷過不少戰事,經驗不是那些初出茅廬的新兵蛋子可比。有他二人坐鎮,潼關能守住的把握更大一些。
「我們的身後就是關中,我們的父母妻兒,兄弟姐妹就在我們的身後,一旦我們守不住關中,放袁軍進了關中,我們的親人就會受到袁軍的欺辱……」耳邊響著甘寧那獨有的破鑼嗓子,太史慈忍不住搖頭一笑。他是真佩服這個甘寧,之前傷得比自己還重,雖然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傷勢恢復了不錯,但比起自己這個只中了兩箭的還是要重,不過精神卻比自己還要足。
太史慈知道,這段時間把甘寧憋得不輕,因為傷勢未愈,劉協這段時間就讓不願回長安靜養的甘寧充當自己的親衛將,專司保護自己的安全。可甘寧看著同僚廝殺痛快,而自己則只能在旁干看著,劉協的好意他是領的,但這不代表他心裡就甘心。
現在好不容易遇到可以自己動手的機會了,甘寧與其說是擔心潼關被破,倒不如說是還有些期待袁軍的表現不要讓他失望。
好戰分子啊!
……
「伯濟,你打頭陣。」就在甘寧、太史慈積極準備防衛的同時,關下的袁軍也在做著攻擊前的最後準備,顏良如是吩咐身邊的小將郭淮道。
郭淮本是太原陽曲人,袁紹自領冀州牧後,郭淮便投效至袁紹帳下,不過此時的郭淮默默無聞,自然是入不得袁紹的眼,僅在軍中做到了百夫長。後來機緣巧合,郭淮得到了麴義的賞識,那時的麴義尚未引起袁紹的猜忌,很受倚重,郭淮也因此得到重用,出任麴義的副將。
麴義對郭淮很是器重,將自己平生所學傾囊相授,其中就有先登死士營的訓練之法。袁紹誅殺麴義以後,原本是想要連郭淮一併除去的,以免留下後患。好在麴義生前的好友顏良文丑一同出面向袁紹求情,力保郭淮,這才讓袁紹沒有再難為郭淮。甘寧疑惑袁紹之前攻打潼關為何不用這支勁旅,其實不過是顏良文丑不希望因為郭淮的出色表現而引起袁紹的殺心。
袁紹外寬內忌,麴義被害,與其說是持功驕恣,倒不如說是功高震主,讓袁紹擔心麴義會反叛自己。當時河北雙雄,公孫瓚已經是秋後的螞蚱,沒幾天蹦頭了,而麴義因為與公孫瓚交戰勝多負少,在軍中很有威望,與袁軍諸將也是關係密切,尤其是與袁紹的心腹愛將顏良文丑親如兄弟,這都是容易引起小心眼主公擔心的條件。麴義死得很冤,沒有戰死沙場,反倒死在了自己所效忠的主公手上。
不過現在袁紹不在潼關,顏良也就沒有這個擔心了。這回多虧了郭淮機警,這才讓他有機會找回一些顏面。在河北,顏良可說是所向無敵,可自從離開了河北,顏良就諸事不順,先是在青州損兵折將,後又在與朝廷的爭鬥中沒有什麼建樹。平手沒用啊,顏良需要的勝利,而不是平手,也不知天子劉協從哪找來的那些猛將,有些自己甚至連聽都沒聽過。
攻打潼關的戰鬥是激烈的,程度甚至超過了袁紹坐鎮時,只是潼關由於有了太史慈的事先警告,對郭淮手下那支先登營做了提前的準備。而郭淮終歸不是麴義,他還無法完全發揮出先登營的所有戰力。不過正是因為先登營的出色表現,顏良看到了破關的希望。
潼關此時已經沒有預備隊了,為了解決郭淮手中這支先登營,作為後備隊的太史慈已經全伙上城,與甘寧並肩作戰。二人拼死防守,為漢軍的主力回援爭取著時間。但人力有時盡,面對袁軍不計傷亡的攻勢,潼關岌岌可危。
顏良、文丑這回是鐵了心要拿下潼關,麾下十萬人馬除了兩萬騎兵被文丑帶走負責後路安全外,剩下的八萬人都交由顏良指揮。而顏良接受了郭淮的建議,將八萬人分成若干隊,不斷對潼關發動攻勢,一隊打光了另一隊就接著上,總之就是不給潼關守軍任何休息喘口氣的時間。
「子義,看樣子咱們快要守不住了。」甘寧一刀劈死了一個袁軍偏將,扭頭對太史慈叫道。
「大丈夫死則死矣,要走你走,反正我不走。」太史慈一腳將對手踢下城頭,頭也不回的答道。
「嘿~子義,休要小瞧人,我何時說要走了?」甘寧嘿笑一聲,閃身躲過偷襲自己的槍手,手中刀一抹,割開了偷襲者的喉嚨。
「那就是我誤會了,興霸莫怪啊。」太史慈大聲應道。
……
戰鬥從清晨戰至傍晚,這期間潼關守軍沒有得到片刻休整,就是吃東西補充體力也是趁著袁軍還沒爬上城頭那會工夫三兩口塞進嘴裡,邊嚼邊跟湧上城的袁軍拼命。這種高強度的戰鬥,讓潼關守軍損失頗大,不過大半天的光景,原本一萬的守軍就僅剩下三四千人,而且各個帶傷。
「子義,看來袁軍是真不打算給我們喘口氣的時間了。」甘寧抽空看了一眼關下的袁軍,發現袁軍中正在布置燈籠火把,那架勢明顯是準備挑燈夜戰。
「不給就不給吧,頂多戰死算逑。」
「也不知主公的援軍什麼時候才到?」甘寧隨口嘀咕了一句,不想話音剛落,就覺得肩膀一疼,就見太史慈指著遠處問道:「興霸,你來看看,那裡是否有塵煙飛揚?」
順著太史慈的手指方向看去,甘寧眯著眼也瞧不真著,不由鬱悶的一拍大腿,結果碰到了一物,甘寧頓時醒悟,急忙拿去掛在腰間的千里眼,舉目遠眺。一旁的太史慈見狀也是一拍額頭,忘記了自己也有這東西。
等到看清楚遠處正在交戰的雙方戰旗,甘寧與太史慈對望一眼,心裡狂喜。袁劉兩方的騎兵正在交戰,而且其中一支打著龐字大旗的騎兵正在向著潼關快速接近。雖然看不清楚來人的長相,但看穿著,是自家的人馬。
「援軍已至,大家再加把勁!」太史慈高聲叫道,一旁的甘寧也大聲附和,「一江水的喝了,可不能叫這最後一口給噎死。」
潼關守軍士氣大振,而關下的袁軍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妙。顏良恨恨的望著潼關,功虧一簣啊,沒想到朝廷的援軍回來的這麼快。
「大軍前隊改後隊,緩緩而退,莫要慌亂。」雖然心有不甘,顏良還是及時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隨著袁軍的鳴金聲響起,太史慈、甘寧終於鬆了口氣,也顧不得什麼顏面了,與許多人一樣,二人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著氣。不過只是稍微喘了幾口氣,二人又不約而同的扶著牆站了起來,一同監視關下袁軍的動向。
袁軍在撤退,甘寧、太史慈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不是不想追擊,而是有心無力。城外就交給友軍了,甘寧和太史慈此時只想要找地方好好睡上一覺。
龐德手持虎咆刀一馬當先,率領本部兵馬直衝顏良本隊。龐德所率的人馬,其中有過半都是早年就跟隨龐德的老部下,騎術那是沒得說,緊跟在龐德的身後,一頭就撞進了袁軍的大隊。
顏良手下多是步兵,雖然得了顏良的命令,結陣防守,可面對漢軍精銳騎兵的波狀衝擊,最後還是沒有堅守住,被騎兵衝散,成了四散而逃的潰兵。而龐德別看外表粗魯,但卻極會抓住戰機,見袁軍潰散,當即便帶著手下騎兵將那些四散的袁軍敗兵聚攏驅趕,作為衝擊袁軍的前鋒。
為了保證本部兵馬不被潰兵衝散,顏良不得不下令放箭,只是袁軍的敗兵就如同滾雪球一樣,即便跑在前頭的見勢不妙想要改道,也被身後的人給推搡著繼續往前沖。顏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本部兵馬叫自家的潰兵沖的七零八落。
「顏良,納命來!」耳旁傳來一聲暴喝,顏良不由苦笑一聲。和龐德交手已經不是頭一回,顏良自然知道龐德的厲害,這要是一交手,沒有二三百回合就不會結束。而眼下實在不是展示個人武勇的時候,既然龐德、趙雲已至,相信馬超、典韋的人馬不久便至,自己繼續留在此處,說不定就永遠別想離開了。
顏良想到這裡,虛晃一刀,撥馬就走,絲毫不理會身背後龐德的叫罵。而顏良這一走,袁軍的士氣頓時就低到了極點,紛紛棄械向漢軍投降。兩條腿是跑不過四條腿的,漢軍都是騎兵,自己就算再能跑,也跑不過騎兵,倒不如現在就投降,也省得遭罪。
隨著顏良逃走,文丑那邊也有了結果,與趙雲交手的文丑見事不可違,不得不早思退路,叫趙雲一槍挑飛了頭盔以後落荒而逃,而文丑這一逃走,原本正與漢軍激戰的袁軍騎兵頓時就如同失去了主心骨,隨著主將敗逃而走。趙雲擔心龐德那邊,便沒有追趕,只是派人通知身後正在趕來的馬超、典韋留神遇到文丑的敗兵,便帶著本部人馬加入了對袁軍步卒的清剿。
袁軍主將跑了,大部分步卒也識時務的投了降,唯有一人還在堅持抵抗,此人正是郭淮。不過此時的郭淮已經不是當初的郭淮,攻打潼關讓先登營死傷慘重,郭淮此時所率的兵馬只是普通兵卒。
數百人的抵抗隊伍叫漢軍團團包圍在一座土丘之上,而漢軍也沒有著急發起攻勢,只是將這支袁軍困在了土丘上。
倒不是趙雲等人不想剿滅這支袁軍餘孽,而是劉協在大軍出發前就囑咐過,若是遇到那個叫太史慈吃大虧的袁將,儘量生擒。正是因為劉協的這句話,才讓郭淮活到了現在。否則以趙雲、龐德的勇悍,要消滅數百人還不是跟玩一樣。
土丘之上無糧無水,郭淮此時已經絕望,而同他一樣困守土丘的袁軍兵卒也是人人自危,不知該何去何從?尤其是看到土丘下的那些兵馬開始埋鍋造飯,那種不安就變得更加強烈。
突圍是不可能的,都是步卒,如何跑得過騎兵?可投降,主將郭淮又成了最大的障礙。郭淮不是袁紹的死忠,之所以會堅持到現在,只是在盡一個身為袁將的責任。看了一眼面露不安的部屬,郭淮嘆了口氣,對左右說道:「你等若是願降,那就去吧。」
郭淮親自開了口,袁兵左右看了看,僵持了片刻,終於有人忍不住要做頭一個吃螃蟹的人,先向郭淮抱拳一禮,這才緩步下山,而見有人開了頭,剩下的人也紛紛行動起來,總是先向郭淮行了一禮,這才緩步下山。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郭淮身邊僅剩下那支先登營的十幾個倖存者。
「你們也走吧。」郭淮看了一眼眾人說道。
「將軍,我們得罪漢軍太深,就算想投降,估計也沒人會答應,倒不如隨你同生共死。」
正說話間,那些之前下山向漢軍投降的袁兵又一個個哭喪著臉回來了。郭淮見狀納悶的問道:「你們回來作甚?」
「將軍,漢軍說了,要我們隨你投降,你若不降,我們也別想投降。」之前頭一個下山投降的袁兵哭喪著臉對郭淮說道。
「……什麼時候我郭淮也得人看重了?」郭淮聞言自嘲的一笑,沒有再言語。而周圍的袁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心想要勸郭淮也投降漢軍,可又擔心會惹惱了郭淮,索性縮在一旁不再言語。
一夜無事……
郭淮所在的山丘被圍得水泄不通,想要逃走那是絕無可能,而劉協也在清晨回到了潼關。通過一夜的詢問,太史慈已經知道讓自己吃了虧的袁將名叫郭淮,而先登營則是麴義的遺物。
「子義,傷勢如何?」劉協關心的問太史慈道。
「主公放心,這點傷並無大礙。」太史慈聞言答道。
「沒大礙就好。子義,我有意招降那個郭淮,不知你意下如何?」
「……郭淮此人能夠傷我,倒也算是一個人物,主公若是有意向招,不必來問慈的意見。
「子義,你這話可有點自吹自擂哎。」一旁的甘寧笑著叫道。
「閉嘴,興霸,不許胡說。」劉協瞪了甘寧一眼,又對太史慈說道:「子義,實話實說,郭淮此人有才,我的確有心招攬,但他傷過你,你若是不願與他同朝為官,那我就放他歸去,你莫要去理睬興霸那張破嘴,只管對我說出心裡真實想法。你為我友,而郭淮只是一將。」
「慈多謝主公厚待。主公,慈不才,願為主公去說降那郭淮。」太史慈心裡感動,武人不是文人,心眼沒有那麼多。劉協話說得直白,反倒更對太史慈的脾氣。
「好,那就拜託子義了。」
……
太史慈親自上了土丘,見到了郭淮。面對太史慈,袁軍表現的很緊張,尤其是認出太史慈就是叫先登營擊敗的那員漢將的先登營將士,心裡更是緊張不已。
「郭淮,本將太史慈,今日前來只是來詢問你一事,如今你外無援軍,內無糧草,你可願降?」
「你是來勸我歸降的?」郭淮有些意外的問道。
「當然,要不然我來此作甚?」
「……你不怪我當初曾經勝過你?」
「你我交戰,各為其主,勝負各憑本事,你能勝我,只能說我學藝不精,我怪你作甚?郭淮,主公身邊沒有那種心胸狹窄之人,這點相信你日後就會明白。」
聽完這話,郭淮發現身邊所有人都眼巴巴瞧著自己,此時的情況,這些人的生死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間,而對袁紹,郭淮也是真的沒有多少忠心。害死自己亦師亦友的師父麴義,早就讓郭淮對袁紹心生不滿,只是出於軍人的忠義,郭淮這才沒有反水。但現在,郭淮忽然發現投降漢軍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自己不需要在昧著良心替仇人做事。
「不知天子打算如何處置我等?」郭淮開口問道。
「關於此事主公尚未決定,不過依照舊例,主公不會為難那些普通士卒,等戰事結束以後,大部分人應該會被釋放返回河北與家人團聚。至於你……你願意來我麾下擔任副將嗎?」太史慈看著郭淮問道。手機用戶請瀏覽m.biyange.co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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