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導演,他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做分鏡呢?
用畫稿。
用語言。
總而言之,就是將自己的想法傳遞給演員給他人。
而這個方法方式,大概每個導演的方式都形態各異吧。
李雲的話。
用了最詭異的方式。
他此時此刻。
就用著自編自導自演的方式。
每個角色自己去演一遍,神態動作,表情語氣。
這種感覺堪稱恐怖。
甚至於是有些異常的。
前一秒他還是劉平安,後一秒就變成了校長,變成了班主任老師。
一會兒是唯唯諾諾的中年男人。
一會兒是道貌岸然的校長。
一會兒是打罵學生,脾氣暴躁,內心陰暗的班主任。
一會兒又是律師。
好多個人。
他一個人能變成好多個人。
蘇小明迷茫了。
前輩們。
你們說的對。
這個人他確實有問題。
有大問題!
比起一般導演的表達方式而言,李雲的表達方式,似乎帶著一點奇妙的詭異感覺。
是的,就讓人感覺得到詭異。
一個導演。
用他自己的奇異方式。
讓所有人都沒見過的方式。
導演他自己演了所有的角色。
就連再小白的人,再不專業的演員,看到這導演親自表現的時候,也能知道自己該怎麼去演。
一人千面。
此時此刻的李雲,表現出來的能力,大概就是一個人千張的面孔吧。
包攬了所有角色,微小的動作,分鏡頭,演繹的方式。
都由一個人解決。
卓煒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演員。
有些不可思議。
這是沉浸派的演員嗎?
好像確實是。
將自我和身軀,靈魂都全部沉浸在角色裡面去。
這樣的演繹方式。
作為一名演員的演技技術,這樣的演繹方式,雖然也並沒那麼常見,但也不至於這樣去到驚訝的地步。
這種以戲路狹隘為聞名的路子。
對於單一角色有著無與倫比的沉浸感覺。
其實很厲害。
從表達角色的能力來看。
對於單一角色最厲害的演繹方式其實就是沉浸。
但那是單一角色呀。
相當於演員個人能力的最強體現。
但眼前的李雲他是怎麼做的?
他不僅僅沉浸。
還沉浸多個角色,對於其他人而言,他仿佛變成了各種各樣的人,男女老少。
只要是這個劇組裡的。
他都演出來了。
「他怎麼了?」劉平也感覺很厲害,但沒有專業人士看的那麼真切,於是乎就轉頭看向了卓煒。
「我錯了如果說一個演員的能力體現在於他個人能力的呈現,和導演這種統領全局的能力相悖的話,那麼李雲他絕對就是個怪物。」此時卓煒呢喃道。
演員的能力在於個人體現。
很獨。
導演的能力在於統領全局的能力。
李雲。
他和其他導演統領全局的能力方式都完全不同。
他自己,就是全局。
和人交流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畢竟也有人確實是聽不懂話或者沒有習慣溝通的方式。
而如果李雲自己上場將其他角色都演出來的話,那麼溝通都不成問題。
沒有任何問題。
直接將畫面表現出來,是沒有任何溝通的障礙的。
語言甚至都不是人類第一次用於溝通的方式。
動作才是。
李雲就用著最原始的方式來教各位演員該怎麼演,該怎麼表達這個角色。
就像現在這樣。
去將演技的東西全部表達出來。
現在的劇組裡,角色有兩個。
除了劉平安只有一個之外。
校長有兩個,班主任有兩個。
律師有兩個,一切,所有,全部!
甚至就連那些孩子們都有兩個。
他們一個是別的演員。
一個就是李雲本人。
一種能讓人混淆的演技,一種讓所有人都能感覺到真假難分的演技。
不對,哪有什麼真假。
大家不都是在演戲嗎?
演戲那不都是假的嗎?
那麼為什麼我會有一種到底是真是假的感覺?
蘇小明完成一天的拍攝之後有些恍惚,此時此刻就在鏡子前問著自己。
「到底是哪邊是真哪邊是假??」
我有自己作為導演的天賦和道路。
這讓李雲略感有些哭笑不得。
沒想到自己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踏入導演的道路里。
竟然是如此的方式。
一種只有自己能做到的方式。
讓自己成為全局,去統領整個劇本的方式。
用這樣的方法去做到將演技去表達。
打開了一條導演的新道路。
一條只屬於自己才能走得通的新道路。
當然,走上這條道路的時候,李雲只感覺自己的內心,受到了多倍的折磨。
我明明是那可憐的小姑娘。
我憎恨著這個校長,他貪婪無度的索取,明明讓我如此的痛苦,讓我經歷如此黑暗的事物。
我想脫離黑暗,但是卻做不到呀。
那位老師明明看起來很好,但他為什麼不救我。
真的好疼啊。
好疼好疼啊。
我也是校長,這罪惡魔窟最大的黑手,有著不太正常的取向,對含苞待放的花朵有著奇特的執拗。
我不是正常人。
這一點我似乎是不必否認的。
所以我也並沒有愧疚的心。
無論是對那些小花,還是對誰,我本就不是正常人。
人前我道貌岸然,人模狗樣的。
是當地的名宿。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所愛著的東西。
她們小小的身子。
真的好香啊。
此時一臉慈祥的李雲才露出恐怖的笑容來。
恐怖的是我。
受難的也是我。
被良心譴責不安的是我。
沒有正常人的良心,那個人也是我。
是你,是他,是我。
都是我.
此時拍攝洗手間裡這一幕戲的時候。
李雲給劇組的演員們,劇務攝影甚至所有人們。
做了一個相當噩夢的素材。
求饒的少女。
施暴的校長。
還有那位看見的罪惡一幕,卻沒有選擇當場揭發的劉平安。
三個人三個立場。
由一個人來完成。
李雲的演技最讓人混淆的地方,或者說最讓人有恐怖感覺的地方。
其實就是能夠完全表達出兩種完全不同極端的情緒。
他可以是加害者和受害者本身。
這已經不是演技了。
這種恐怖的掌控力。
很容易讓人有一種非人的感覺。
我們的導演非人。
這就是卓煒和蘇小明的真切想法。
真切的覺得李雲真的不像一個人。
個人實力已經恐怖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了。
能夠用這樣混淆的方式去導演劇本。
這已經不是實力是否厲害的樣子了。
而是演著演著,讓人有些懷疑他是否是正常人了。
就連劉平這位門外漢也感到絲絲的怪異。
「他們演員都這樣嗎?能隨便的變成另外一個人?」
老實說,對於劉平而言,李雲的演技已經到了,讓他感覺人憎鬼厭的地步了。
太像了。
太像當年那位道貌岸然的校長。
用著最虛偽的方式和面具,去殘害最不該殘害的人。
連痛都呼喊不出聲音的她們。
明明很痛很痛。
但是卻因為自己的原因,沒辦法叫出聲音。
她們真的很弱。
所以更襯得這校長十分的禽獸不如。
絕對的禽獸不如。
劉平看著這位校長,這就是他噩夢中的模樣,道貌岸然又理所當然的殘害別人的模樣。
記憶里最殘忍的畫面被打開。
雖然此時李雲給他演示著這罪惡的模樣。
但其實只有這一幕,劉平不用李雲去演示。
絕對不用的。
直到死去他都忘記不了這件事情。
忘不了這位加害者對受害者施暴的場景。
如此的邪惡,罪惡,讓人看著只有一種強烈的嘔吐欲望。
但凡有一點良心的人,都不會容忍這件事情的發生。
「不,演員不這樣!」
卓煒猛的搖頭:「演員絕對不是這樣的,我們業內大多數人都是正常人,絕對不會像他這麼變態。」
這裡的變態形容是帶著褒義的。
並非是損他。
饒是以卓煒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態,已經是相當強韌的那一類了,娛樂圈裡多少腌臢是他都知道。
但對於眼前這一幕,還是覺得難以理解並且相信。
真的是一個人能夠做到的事情嗎。
光是看著都覺得自己的理智精神受到挑戰。
更別說作為當事人的他。
到底是怎麼樣強韌的精神。
才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才能夠做到這樣恐怖的事情。
非要說的話,這根本就不像是人能夠做到的呀。
在這裡卓煒已經徹底的服氣了。
對於李雲的才華,他是真的相信。
有震驚,有佩服,也有害怕的。
只有一個人,她流露出的情緒。
大概是心疼吧。
劉茜茜看著李昀這樣子的獨角戲,感覺更多的不是別的。
而是心疼。
很心疼。
就算他有著如此的才華,能夠做到這些事情,就算他的肉體不會因此而感到疲憊,但劉茜茜還是有一種心疼的感覺和情緒。
現在的他一定很痛苦吧。
作為那位受害者的小姑娘。
如此的感同身受。
張開嘴巴,讓小演員也為之震撼的神情。
那種感受痛苦又沒辦法說出來的。
一個聾啞人,一個孩子,一個智力有著殘障缺陷的人。
她也許和正常的孩子不一樣。
但感受痛的方式又有什麼分別呢。
他一樣能感覺到痛,只是沒辦法表達出來而已。
當施暴者和受害者都在自己身體裡的時候。
那種精神上的折磨。
似乎並不太小。
在熔爐里,李雲最終還是劉平安,就算能夠共情著校長還有小姑娘,能夠帶入他們兩個人。
李雲始終還是劉平安。
風雪交加的夜裡,平凡小家庭的女兒正等著父親回家。
今天是我的生日呢。
父親說買了個生日蛋糕。
而今天六平安不僅買了生日蛋糕,還買了一件名貴的手錶,那是母親說,在人家的地頭裡,情商要高一些。
給校長帶個禮物吧,讓他多照顧照顧你。
劉平安很抗拒呀。
我為什麼要討好他這樣的人?
明明他是那麼的噁心。
可一想到,無論是評職稱還是加工資的事情,甚至這份工作本身都拿捏在這位校長的手裡。
可我女兒的蛋糕需要這份工資呀。
她需要吃飯。
需要上學。
一條最普通的花裙子也要二十塊錢,我需要錢呢,我需要這份工作呀。
我需要養活這個家庭。
就算我是這麼的痛苦。
女兒,我回家了。
女兒歡天喜地的接著李雲的蛋糕。
謝謝爸爸,我最愛的草莓蛋糕。
女兒給劉平安送了一幅畫。
話說這明明是你的生日為什麼要送爸爸畫呢。
因為女兒最大的禮物就是擁有爸爸你啊!
李雲接過的畫。
畫上面的是一個紅內褲外穿的超人。
女兒最喜歡的超級英雄。
原來對於女兒來說,爸爸就是紅內褲外穿的超人。
爸爸是超人。
爸爸配嗎?
李雲發自內心的笑了,笑的時候又笑出了眼淚,笑中帶著眼淚。
此時作為攝影的蘇小明,看著這一幕獨角戲中的震撼。
爸爸才不是超人呢。
又哭又笑,又喜又悲。
無限感染著人的情緒。
「還愣著幹什麼啊你們!快點找角度找鏡頭啊,我要全方位360度從上到下無死角的把這一幕全部拍下來!」
蘇小明甚至開始開罵了。
1米5的嬌小身軀,沒想到能罵得這麼大聲。
他讓整個攝影團隊都開始找角度,發揮自己最專業的技能。
這一幕戲沒有一個鏡頭能夠浪費。
蘇小明能賭上自己30年後的職業生涯。
絕對不能浪費啊。
我,劉平安。
上有老下有小,是一個為了家庭忍氣吞聲的父親,是一名特殊學校的老師。
每天的任務就是照顧教學者這些天生有殘缺的孩子。
他們是不幸的。
我是幸運的。
我有著健康的身體,有著女兒,有著值得自己愛著的家庭。
我是一名單親爸爸。
我有著為女兒支撐起一片天地的責任和義務。
我將手錶用禮盒裝好來準備送給校長。
然後又再一次看到他在施暴,這一次他似乎發現了自己,但卻沒有避諱。
因為第1次我沒揭發他。
他以為我是同類呢。
絲毫沒有避諱,在展露他的殘暴嘴臉。
女孩似乎也麻木了,不再向劉平安求救。
但這一次。
劉平安麻木的怔住了。
然後默默的打開了自己的手錶盒。
戴上了手錶。
把它當成了手指虎。
一拳砸在了校長的臉上。
我是父親。
我是老師。
我是女兒的超人。
既然是超人,又怎能讓女兒失望呢?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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