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都靈王宮
與歐洲所有的首都一樣,都靈城內占地最廣闊,規模最宏偉的建築,便是王室所擁有的宮殿建築群。
法蘭西國王路易,以勝利者的姿態,在近身親衛的簇擁保護下,躍馬來到了市中心,都靈王宮前的廣場上。
法軍已經完全控制了城市,這一路走來,他都沒有看見一個薩丁尼亞人出現在街道上。士兵們已經搶先進入了王宮,並將其控制了下來,他也得知了薩丁尼亞王室已經全部逃走的消息。
對於失敗者和膽小鬼,他並沒有任何興趣,於是也就沒有安排追兵追擊。
和歐洲大部分王宮一樣,都靈王宮也是模仿凡爾賽的風格建造,因此,它的正立面就像是一座縮小版的凡爾賽宮。但是,與凡爾賽的金碧輝煌不同,都靈王宮的外壁使用了白色塗料粉刷,因此,呈現出的是一種樸素的米白色效果。
然而,王宮畢竟是一國心臟,即使外表再是樸素,內部也免不了金碧輝煌一番。
進入宮殿,給路易的感覺便是奢華,這種奢華雖說比不上凡爾賽和巴黎的其他宮殿,但也足以超過他的愛麗舍宮。
王宮中滿是名貴的鐘表、銀制器具,走廊上還懸掛著不少出自名家的繪畫,最令路易驚訝的是他能夠在去往國王辦公室的沿途,時不時地發現來自東方的瓷花瓶。這些花瓶或是通體潔白,或是繪有一兩多花朵,若是在東方,只不過是最為尋常普通的擺設,任何一戶大戶人家都能夠拿出很多來,它還入不了紫禁城的御用級別。但是,對於歐洲人來說,東方的瓷器便是名貴物,而做成花瓶的瓷器,更是珍貴的藝術品,價值不菲。
雖說擺放東方瓷器是歐洲王宮的一個習慣,但也不是所有的王室都有這個資金去弄來東方的瓷器。即使是在巴黎,也僅有凡爾賽宮的附屬宮殿小特里亞農宮能見到如此多的瓷器。
走進國王辦公室,路易便丟下帽子,脫掉穿在身上的軍大袍。軍袍雖然十分保暖,可那是在乾燥的情況下。經過阿爾卑斯山的雪峰洗禮後,這件軍袍早已經失去了原先的溫暖,若非是之前沒有可替換的,他也不會容忍到現在。
路易來到壁爐邊,一邊取暖,一邊說:「命令士兵們進駐宮殿,告訴指揮官們,我們只有一天的時間休整。」
他並不會在都靈長呆下去,如今最為重要的是儘快攻克尼斯,切斷侵入法蘭西的薩丁尼亞軍的後路。
「陛下,讓士兵們進駐宮殿,恐怕會無法防止士兵們對宮殿進行洗劫。」參謀長塞呂里耶准將不無擔憂地說。
「洗劫?」路易愣了愣,接著想了想,而後問,「准將,我的士兵們創下了翻越阿爾卑斯山的功績,如今是否應該給予獎賞?」
「是的,陛下。」塞呂里耶不甚明白路易的意思,可仍然同意地點了點頭。
「我們遠道而來,並且付出了許多勇敢的生命才進入城內,而這一切卻都是因為薩丁尼亞人的野心。」路易問,「我們現在在他們的首都,是否應該給予他們一些懲罰?」
「這……」塞呂里耶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心中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路易也不做解釋。
他轉過頭凝視著塞呂里耶,嚴肅地說:「由你去安排各部隊進駐的事宜,也由你去清算對薩丁尼亞的懲罰,還有法蘭西應得的戰利品。」
「陛下,這是違反戰爭約定的行為。我們若是這麼做,便和強盜無異。」塞呂里耶憂心地勸道。
「戰爭約定?這並不是成文法律,是吧?」路易狡黠地微笑著問。
「是,是的。」塞呂里耶回答。
「在戰爭中,成文法律都是廢紙一張,更何況是不成文的東西。」路易收起了笑容,越說越冷酷,「這一次都靈是運氣很好,他們碰上了法蘭西最守軍紀的近衛軍,若是換成了其他部隊,只怕整個都靈都已經被洗劫了。現在,就算是薩丁尼亞王室為他們的子民付出一些貢獻好了。打劫王室財物,總比洗劫都靈平民要來得好。」
「我……我明白了。」塞呂里耶恍然大悟。
士兵們必須要有一個駐紮之地,若不駐紮於王宮,必然是只能待在街上。若是在街上,保不准那些士兵會經受不住都靈繁華的物質而墮落為罪犯。那個時候,才是真正地違反了戰爭中的大忌。相反,以薩丁尼亞王室財物來滿足士兵,這反而不算是什麼大罪過。更何況,這場戰爭本來便是薩丁尼亞王室所犯下的錯誤,他們也必須留下些代價。
塞呂里耶立即出門去處理國王交待給他的任務。在他出門時,剛巧與騎兵統帥克勒曼准將擦身而過。
「陛下,我為您收穫了一件大禮物。」克勒曼准將欣喜地向路易行禮說道。
「是我的騎兵旅長吧!」路易頭也不回,只憑聲音便認出了來人,他微笑著說,「我知道你的功績,應該攔截了不少逃兵吧!」
「不,陛下。」克勒曼准將興奮地說,「逃兵不算什麼,我的騎兵現在還在追擊,關鍵是我捕獲了薩丁尼亞王后。」
「什麼?」路易驚詫地急忙轉過身,疑惑地問,「是真的?」
克勒曼准將點了點頭,隨即朝敞開的門揮了揮手,隨即,一位體態臃腫的中年婦女,在兩名士兵的監視下走了進來。
「她是……」路易問。
克勒曼准將剛想開口,中年婦女便自己說了:「我是薩丁尼亞王后,瑪麗婭?安東尼婭。」
王后說的法語是十分標準的巴黎口音,即使是她的女兒波蘭王后和阿圖瓦伯爵夫人也只能說一口略帶義大利口音的法語。
路易這才想起來,面前的這位瑪麗婭?安東尼婭王后,雖然身份是西班牙公主出身的薩丁尼亞王后,可血統上卻是法蘭西的波旁家族。
作為西班牙波旁王室的女兒,她的哥哥是西班牙國王卡洛斯三世,弟弟是那不勒斯和西西里國王斐迪南三世。
作為法蘭西波旁王室的後代,她的父親是路易十四的孫子,路易十五的堂弟,她本人是路易十四的曾孫女,路易十五的堂妹,還是路易的堂姑奶奶。
歐洲王室間複雜的姻親關係造就了一個混亂的親戚網,若按照東方的觀點來看,歐洲王室基本上都是在***。
「您好,尊貴的王后陛下。」路易客氣地對王后行禮。
「哼!」王后生氣地哼了一聲,並將頭撇過。
路易心中好氣,語氣冰冷地說:「王后陛下,您不覺得自己太失禮了嗎?」
「你這個篡位者,有什麼資格教訓我?」王后咬牙切齒地反問一句。
「我是篡位者?」路易吃了一驚。不過,這也算是一個事實,恐怕除了不列顛王室外,還沒有人能夠接受他的行為。
路易微微一笑,問道:「無論我是不是篡位者,但我至少沒有主動出兵攻打你們,你們又為什麼陰謀侵略法蘭西?」
薩丁尼亞王后頓時啞口無言。她雖然和路易十五是堂兄妹關係,可卻連見面都沒有,所以也沒有什麼感情。這一次薩丁尼亞出兵,雖然和沙特爾公爵的遊說有關,可她心裡也明白,最重要的還是薩丁尼亞想要趁機取利。
「我已經從薩丁尼亞派駐法蘭西的大使口中得知了所有,一切都和沙特爾有關。」路易輕蔑地一笑,問,「你說我是篡位者,可我是以合法的王儲身份,用合法的手段,登上了王位。而他,沙特爾,卻是預謀刺殺我的刺客,難道他沒有篡位的野心?」
「我……我不知道。」王后臉色發青,在無法辯解之下,只能低下頭去,避免面對路易的銳利目光。
路易打量了王后一番,只見她雖然體態臃腫,年紀也已經到了中年,可是臉上的艷色卻還保留了一些,這也就難怪了她的女兒們都有不輸於常人的姿色。
路易的腦子中不禁產生了聯想。如若同樣的遺傳因素也適用於奧地利的話,那麼瑪麗?安托瓦內特的母親瑪麗婭?特蕾莎女王在年輕時又該如何?
路易的目光離開了王后,他對克勒曼准將問道:「只有王后一人嗎?」
「不,陛下。」克勒曼准將說,「還有一位親王,以及王后的所有兒子、女兒。」
「看來你真的是釣到了一條大魚。」路易笑了笑讚賞道。
「陛下,您需要接見他們嗎?」克勒曼准將問。
「不,沒有必要。」路易說,「將他們送回他們的房間,好好地保護起來。」
「是,陛下。」克勒曼准將應了一聲,隨後便向路易行了一個禮,再然後來到王后的身邊,對王后恭敬地說:「請,王后陛下。」
王后臉上全是慍色,但仍然配合地轉身離開。此時此刻,即使是尊貴如她,也不得不低頭服軟。她雖然繼承了路易十四的強悍基因,可是和路易十五一樣,繼承的也只有少許。她本質上只是一個空有貴族架子的無知貴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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