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狀元這對聯寫的好啊,看得人舒服,大氣,順眼!」
「什麼叫順眼,這叫筆墨橫姿,下筆風雷,這文字啊,那是誅邪避惡,宋狀元的墨寶,那可是花錢都買不來的!」
「也就咱們這狀元巷的鄉親,沾了狀元的光彩,能得了這份好處了!」
臘月末,宋穆這些天都在家中幫忙張羅,這幾日周邊街坊都來家中求幾份對聯,宋穆自然是點頭答應。
這些街坊鄰居,宋穆忘不了他們往日的幫襯,如今自然是真切對待,街坊們也多是熱情樸實,這院中整日整日的熱鬧。
就是這一日要寫去半塊墨錠,引得谷清清夜晚與宋穆枕邊,說宋穆現在不是一肚子墨水,而是一身墨水醃入味了。
除夕這日,宋家比之往常卻是熱鬧了許多。
今年將宋穆外祖父一家接來,又將朱氏父母接來,兩家如今都在城中有院子,家中親屬自然也跟著同來,於是一堆孩童於這院中喧鬧,倒是有了別人家的熱鬧景象。
這是宋良達的想法,如今宋家重立門楣,對過往倒也無那麼多的追究,宋良達也學了點變通, 覺得宗族和睦, 於宋穆終有利處。
宋穆倒也不排斥,如何也有些血脈親緣,況且只要二叔高興,宋穆也就樂意。
當下宋穆正與自己的外祖父說話, 其卻是帶著兩個表兄弟上前, 當下讓他們和宋穆行禮。
「敬昭啊,這兩位也是你的表兄弟, 小武平日裡也管著一些鋪子裡的事情, 啊,咱們家小龍啊, 如今也是在縣學求學, 夫子一直都說其學業欠妥,卻要你這個做表哥的幫幫手了。」
宋穆看著面前的年輕人此刻微微點頭,只是對方看來的眸子之中,倒是多有兩分怯懦。
宋穆與他說話, 此刻這余龍也是小聲的回應著, 只是忽的像是想起什麼, 對著宋穆問道。
「表哥, 那文力真的很有不凡?」
宋穆笑著點頭, 寬慰對方說道。
「文力自然是多有玄妙, 你多多用功, 他日自然也能成掌御文力的能人。」
這般說著, 旁邊一中年女子卻是上來, 此番滿臉笑意的擺手說道。
「誒喲敬昭說的是啊,咱們小龍啊, 將來肯定也是和敬昭你那樣,是一等一的文人的。」
余龍卻是低下了腦袋, 此刻開口說道。
「母親,我無論如何都不敢與表哥相比較的。」
這舅媽卻是連連搖頭, 此番滿是堅定的說著,還打量著宋穆, 此番又上前來, 與宋穆親聲說道。
「敬昭啊,舅媽這人是個直腸子,但怎麼說呢,咱們畢竟是一家人, 若是以後能有提攜,自然是最好。」
宋穆自然是笑著拱手點頭。
可這舅媽見得宋穆這般和藹的態度, 似乎忽的神色又閃了閃,然後緊跟著出口說道。
「那可就太好了,敬昭啊,舅媽也是不懂,聽說你還是什麼李杜詩宗的長老?」
「那是不是可威風?你在那詩宗裡面豈不是說得上幾句話?」
宋穆頓時苦笑,心中想著這舅媽嘴上說不懂,看起來心中似乎是門清。
而對方當下則是一把把余龍拉過來,此番笑著說道。
「那敬昭你看啊,你這表弟人品好,將來啊,若是也能往那詩宗一去,你可得引薦引薦。」
宋穆微微咋舌,只是還是拱手說道。
「將來表弟才華橫溢,高中進士,那擇才大典上,自能是被無數詩宗青睞。」
這話說得這舅媽滿臉笑意, 此番更是笑得眉眼彎彎,還擺手說著。
「誒喲,那可不敢,小龍啊,聽到你表哥說的嗎?到時候努努力,再出個狀元,也取個像你嫂子那樣的美人兒回來,你娘我啊,睡覺都要笑醒啊。」
她這般說著,當下還朝著其他人宣揚,於是這院中好幾個親戚姨媽舅媽都看了過來,此番個個都要宋穆說說這孩童今後之事。
宋穆也是一時間不知如何,還是那外祖父咳嗽了一聲,當下催促他們去做事,又與宋穆說道。
「敬昭,這些婦道人家小門小戶出來的,不懂規矩,你別放在心上。」
宋穆正要拱手,那舅媽卻是忽的竄出,又是補了一句。
「咱可沒說啥不懂規矩的話,一家人,哪會說兩家話啊。」
外祖父的臉上滿是紅暈,不知如何,宋穆卻是微微嘆氣。
此番正要岔開話題,卻忽的聽到那院門口傳來一個聲音。
「請問這裡是宋狀元家嗎?」
宋良達當下上去迎,卻是滿臉詫異的回來與宋穆說,是個年輕男子在門外等著拜訪。
宋穆疑惑的出門去看,待到見到來人,卻是頓時一愣。
來人正是那崔可行,此刻的他昂首挺胸,見到宋穆到來,當下甩了甩袖子,朝著宋穆拱手說道。
「宋狀元,幸會了。」
宋穆也是連忙上前拱手,此番也是笑著說道。
「崔兄許久不見了,這今日除夕,崔兄未與家人團圓?」
宋穆說著這話的時候,心中也是有些疑惑。
孔宗與自己說著崔可行失蹤了,而且官府還在尋人,可沒想到對方如今卻是到了這裡。
聽得宋穆言語的崔可行只是笑著擺手,而後看了看宋穆家中情形,此刻目光稍稍有些閃動。
「是啊,崔某這幾日有些困惑,實在是特意而來,想求宋兄解惑。」
宋穆再次拱手,而這崔可行則是沉聲與宋穆說道。
「不知如今這天下聞名的《三字經》,可是閣下所著?」
聽到此話的宋穆頓時一愣,此刻再次抬頭看向對方,對方卻是已經從懷中掏出了一本冊子,正是那《三字經》,此刻遞向了宋穆。
而這崔可行的臉上,帶著幾分說不清的好奇神色。
宋穆微微抿嘴,此刻只是笑著拱手說道。
「卻是讓崔兄失望了,在下斗膽還配不上這等大文,崔兄卻是如何做出這等推測?」
崔可行聽聞此話,當下只是哈哈笑了一聲,似乎臉上也有了兩分釋然。
此刻宋良達也上來與崔可行拱手,聽聞是宋穆的過往府學的朋友,此刻邀著對方往這院中來。
崔可行也是邁步進了院子,宋穆此刻卻是眉頭一皺,心中頗有些疑惑。
而在院中,這崔可行見著那垂垂老矣的陶風明,竟又忽的上前拱手說道。
「沒想到還能在這裡見到風明先生,只是三年來,風明先生的變化似乎有些太大了。」
陶風明沒有理會對方,當下自顧自的喝著杯中的茶水。
那崔可行卻是直起身,此番看著對方也不言語,宋穆上前與其說話,卻忽的看到這崔可行的臉上帶著幾分冷冽。
「崔兄,你這是」
宋穆沉聲問了一句,這崔可行的目光卻是掃視了周遭一圈,而後忽的目光看向了宋穆。
「宋穆,你說這人,能對別人有多麼記恨?」
宋穆不解,卻見到那崔可行忽的看向宋穆,然後緩聲說道。
「崔某啊,實在是嫉恨啊,這文人之道,如何有人順暢萬分,有人,卻是一步不前,只能另闢蹊徑。」
宋穆忽的站開,此刻神情凌厲。
而這崔可行卻是忽的看向那陶風明,此刻嘴角彎起一個笑容。
「風明先生,你體內的毒,當更甚幾分了吧?」
話音落下,這院中忽的一道文力瘋狂鼓動,宋穆此刻厲聲上前,朝著這崔可行猛然喝了一聲。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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