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金秋夜宴」開啟,廳中傳來動聽的絲竹管弦之音。
金鳳閣一樓大廳,一座臨時搭建,與二樓等高,鋪設紅毯彩帶的圓形高台。
兩側相連的長廊之上,十幾名身姿曼妙的藝伎,身著彩色衣裙,赤裸玉足,邁著碎步登台。
一雙雙白皙,嬌嫩的腳踝上,鈴鐺輕響,蠻腰纏繞的玉帶飛揚,宛如一群仙子,飄上舞台。
隨著動人的樂曲韻律,眾藝伎裙裾飛舞,紅袖飄香。
動人的舞姿和醉人的樂曲,搏得廳中眾人喝彩連連,更有豪客財主,往舞台上拋灑銀票,宛如雪花紛飛。
歡笑聲,喝彩聲,音律聲連成一片。
有道是「夜幕籠罩紙醉金迷,人生多少盡歡娛」。
看著沉醉其中,狂歡痴迷的人群,趙恆的目光清明,與眾人宛如處在兩個世界。
這場金秋夜宴,四大青樓準備了許多精彩節目。
歌舞,戲曲,雜耍都是水準極高的表演,令晚宴迎來一波又一波的高潮。
但眾人在觀賞這些節目時,仍舊不時望向五樓之上,東南西北,四座房門緊閉的廂房。
今夜真正的主角,還是這四位名動帝都的花魁娘子。
眾人都期待著這四位花魁現身,一睹芳容。
同時也可揭開,此次考驗入幕之賓的題目。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戌時中刻,也就是趙恆前世晚上八點左右。
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候
舞台上的表現終於結束,一名戴著四方帽,嘴角長著一顆黑痣,掌柜模樣的中年人,登上舞台中央,沖樓閣四方的客人拱手抱拳。
「諸位,夜宴表演已經到此結束,接下來就是大家最期待的。
我金鳳閣,翠銀樓,紅顏閣和水雲間,四樓花魁娘子,招募入幕之賓的時刻了!」
此言一出,本就躁動不已的現場,頓時傳來無數老少男人的歡呼之聲。
並不斷呼喊著四位花魁的名字,要讓她們出來相見。
中年掌柜抬手虛按道:「客人們稍安勿躁,在場這麼多貴客,可惜花魁娘子只有四位,也只能從諸位當中,挑選出四位幸運的賓客。」
眾人聞言,毫不意外,有人迫不及待地喊道:「掌柜的,別廢話了,快讓四位花魁娘子出來。
還有,這次金秋夜宴是什麼考題,拿出讓大家看看吧!」
「對呀,快讓娘子們出來出題吧!」
人群哄鬧,無法壓制,那中年掌柜只得訕訕一笑。
「好吧好吧,諸位,今夜四位花魁娘子們,會先後出來與大家相見,四位娘子的考題也都不一樣。
第一位出場的,乃是水雲間的「冬雪」姑娘!」
中年掌柜話音方落,自五樓西廂的房間裡,一陣裊裊琴音傳來。
琴音悠揚動聽,好似潺潺流水,又似悅耳鳥鳴,輕靈優美。
琴聲起伏之間,竟是令嘈雜一片的大廳,緩緩安靜下來。
眾人漸漸停止了呼喊與交談,凝神靜聽,漸漸地,大廳竟是變得落針可聞,只有琴音悠揚。
良久,當琴音停止,大廳內依舊是一片寂靜,仿佛餘音繞樑。
「吱呀!」
西廂房門推開,兩名模樣嬌俏的粉衣侍女,將房門推開。
隨後一名身穿雪白長裙,腰纏銀色絲帶,身材高挑,皮膚白皙如玉,五官精緻,神情清冷的年輕女子,踱步而出。
女子走出房間,清冷眸光憑欄下望的一瞬。
寂靜的樓閣突然轟動,傳出無數男子瘋狂的歡呼聲。
「是冬雪姑娘!」
「好美呀!」
「冬雪姑娘果然人如其名,好似初雪般白嫩純潔,令人心醉!」
無數人驚嘆此女的美貌,與趙恆同桌的沈三和幾位御醫同僚,眼睛直愣愣地瞪著那道雪白美麗的身影,甚至停下了一直在懷中女子身上,忙活不停的雙手。
趙恆此刻,也抬眼看向那名名為「冬雪」的花魁娘子,微微頷首。
不得不承認,這位冬雪花魁,姿色的確不俗,一出場就艷壓群芳,當得起「花魁」二字。
雖然算不得絕色,也堪稱上流,而且,對方身上有兩個特點。
第一是白,她的皮膚晶瑩如雪,仿佛吹彈可破,令人忍不住想要細細撫弄。
第二是冷,冬雪神情清冷,身上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這很能激發男人的征服欲,想在這個又白又冷的美嬌娘身上,馳騁施威。
不過,趙恆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看得出來,對方身上這種冷清氣質,並不純粹,很大程度是包裝出來的,就像是前世那些明星們打造人設。
不過,這不妨礙閣中眾人,對此女的瘋狂熱捧。
在一眾歡呼聲中,冬雪娘子在侍女的服侍下,款步走下閣樓。
最終來到了大廳中央的舞台之上,在無數火熱目光的注視下,淡淡開口。
「多謝各位客官前來捧場,這是雪兒第一次挑選入幕之賓,還請客官們憐惜。」
冬雪的聲音同樣清冷孤傲,但聽在這群熱血上頭的男人們耳中,那就跟貓撓似的。
人群瞬間又激動起來,有人恨不得衝上台去。
有人則嚷嚷著,讓冬雪趕快出題。
此時,冬雪微微一頓,目光環視眾人。
尤其掃向了第四層,聚集在圍欄邊緣,那些或衣著華貴的王孫公子,或風流倜儻的文人才子,緩緩開口。
「雪兒的題目並不難,只要在場的客官,以「雪」為題。
做出一首公認最好,也最得雪兒心意的詩篇,那他便是雪兒的入幕之賓了。」
廳中眾人再度沸騰起來,與他們猜想的一樣。
歷屆金秋夜宴都是如此。
眾位花魁們都是以「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等,與文學相關事物為題。
雖然年年如此,但崇尚詩文的王朝風氣,令眾人依舊狂熱。
都期待著此次金秋夜宴,又能出幾首名篇佳句,甚至是傳世之作。
當然傳世之作,幾十年上百年,也未必出得了一次。
十年前一場金秋夜宴,就有一位國子監的大才,以一首七言絕句的傳世之作,贏得當時,一位花魁娘子的青睞。
隨後,那位才子科舉中第,平步青雲,而那位花魁娘子,也因為那首傳世之作,成了帝都第一藝伎,一曲千金,再不接待其他客人。
後來那位才子升任高官後,還為此女贖身,納為妾室,一時傳為佳話。
隨著冬雪的考題出現,大廳眾人有人繼續看熱鬧起鬨。
有人則開始搜腸刮肚,冥想詩篇。
過不多時,大廳和二三層樓閣之上,有人迫不及待地,吟誦出幾首關於雪的詩篇。
但大多都是差強人影,其中大廳中。
一名籠著袖子,身穿補丁長衫,也不知道如何混進來的書生,還做了一首《詠雪》。
「大雪紛紛下,柴米都漲價。
板凳當柴燒,嚇得床兒怕。」
詩詞一出,引得眾人哄堂大笑,連那位冷著臉的冬雪姑娘,也差點「撲哧」笑出聲,打破高冷人設,不由瞪了那名書生一眼。
現場氣氛雖然活躍,但連出了十幾首詩篇,卻還沒有一個像樣的。
就在此時。
「咳咳!」
四樓之上傳來一聲輕咳。
「冬雪姑娘,在下國子監秀才,朱科,願為姑娘作詩一首。」
一名容貌不俗,身穿白衣的青年書生,雙目灼灼地望著冬雪,作揖說道。
冬雪眸光看向書生,面上這才有了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微微點頭。
「公子請。」
名為朱科的秀才,手握摺扇,凝眉沉聲。
「聖元城東西,長作經時別。
昔去雪如花,今來花似雪。」
一首五言絕句一出,大廳內喧囂之聲,微微一寂。
許多人初聞不覺真意,細細一品,皆是目露驚容。
「好詩!」
「朱公子不貴是國子監的才子,當真好文采!」
人群中頓時傳來讚嘆之聲。
這首詩詞之中,表明朱秀才和冬雪姑娘,一個住在城東,一個住在城西,兩人明明相隔很近,彼此距離又仿佛跨越了季節。
既表明了自己的熱烈愛慕之意,又盛讚了冬雪如鮮花盛放的美麗。
此詩一出,四面八方,儘是讚嘆之聲。
就連高台之上,冷若冰霜的冬雪姑娘,美眸中也是亮起一絲異彩。
「朱公子,果然才高八斗。」
一聲稱讚,一個微笑,直看得那朱公子雙眼發直,心跳如鼓,同時引得周圍無數人羨慕嫉妒。
隨著這位國子監才子《詠雪》一出。
這場詩文競爭,也正式從剛才的青銅白銀局,直接進入了黃金局。
大廳以及一二樓的賓客,都不好意思再獻醜。
而四樓的國子監才子們,則紛紛出手,獻出佳作。
能夠進入國子監的才子,哪一個不是出口成章,詩文一流。
諸如:「不知近水花先發,疑是經冬雪未銷。」
或是:「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
等等佳句頻出,引得現場賓客們連連拍案稱絕。
而那位朱秀才的《詠雪》,也就漸漸歸於平淡,被眾才子的詩文,壓得抬不起頭了。
眾位國子監才子們在黃金局一通廝殺。
一時間,眾人都有些眼花繚亂,分不出眾人高低。
你說這首詩更好,我說那首詩更有意境,一時爭論不休。
連那位冬雪娘子,也是有些犯了難。
直到此刻,一聲來自「白金高手」的冷笑,從四層樓東南方傳來。
「呵呵如此普通的詩詞,如何撐得起我『國子監』的名聲。」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何人竟如此狂妄!」
「是呀,竟敢藐視這麼多才子的詩詞佳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眾人紛紛循聲望去,就連一直索然無味,埋頭喝酒的趙恆,都忍不住側目看去。
只見四樓東南方,四名衣著華貴,氣度與樣貌俱都非同凡俗的青年,憑欄而立。
四人臉上皆是掛著目空一切的傲然神情。
此刻開口之人,乃是位於眾人左側,一名輕搖摺扇,身材欣長,模樣俊俏,生著一對桃花眼眸的翩翩公子。
看到這四位,原本義憤不平的廳中眾人,先是一愣,隨後齊齊驚呼出聲。
「啊是帝都四大才子!」
「噗!」
正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的趙恆,嗆得噴出了一口酒水。
「四大才子?」
一旁的沈三連忙給趙恆解惑。
「公子,這四人在帝都可謂頗負盛名。
他們不但個個家世不凡,而且各有自己擅長的領域,又稱「帝都四絕」。
剛才開口那人,名為唐倫,乃是四人之中的詩絕。
其詩詞文章皆是上品,甚至寫出過一篇接近傳世的詩詞。
其他三人,分別是擅長楹聯的『聯絕』、擅長字謎的『字絕』和武藝不凡的『武絕』。」
「原來如此!」趙恆恍然點頭。
看著大廳中,眾人望向四人的崇拜目光,和現場那些女子們的瘋狂尖叫,便知道,這四位定然是名聲在外,段位很高。
這令趙恆心中大為期待,因為他已經醞釀出一個完美計劃。
就是需要一些有名氣,有才學的高手,看來這四大才子,出現得十分合適。
「你們一定不要讓我失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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