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國走在最前面「保衛隊的人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吧?」
「好像是沒有。難道是他們回來了?」戴復東說道。
「走,過去看看。這個肖光明現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開槍就跟放鞭炮一樣隨便。以後必須對他有所約束,不然以後根本無法控制住。」趙建國眉頭緊蹙。
走到山口,看到的卻並非保衛隊的人,而是仙基橋的民兵。
「肖連長,你們這麼晚了怎麼還在這裡啊?」趙建國走上前問道。
「你們保衛隊的人還沒回來吧?」肖銀順問道。
「是啊。上一次他們進山,很早就回來了,這一次不知道什麼原因,天都黑了還沒回來。」趙建國說道。
「你們這些知識青年,根本不知道大山里隱藏著的危險。到了晚上,就算是仙基橋最厲害的獵人,也不敢在山裡轉悠。我們今天也進山了,不過我們出來的時候,還聽見肖光明他們在打槍。剛才茂林書記讓我到這裡來放兩槍,讓他們大概知道方向。」肖銀順說道。
「你們既然知道山里這麼危險,為什麼不勸說他們跟著你們回來呢?」戴復東問道。
「我們就聽到他們放槍,隔多遠誰知道?再說,你們知識青年會聽我們農民的話麼?」肖武不屑地說道。
「算了,我們任務完成了。至於他們能不能聽到,我們就無能為力了。」肖銀順說道。
「肖連長,保衛隊這一次進去了七八個人。到現在都還沒出山,情況很危急,你們能不能多派一些人進山搜尋一下?」趙建國說道。
「你們知識青年的命是命?我們仙基橋農民的命就不是命了?這個時候,讓我們冒著生命危險進山找人!你是想讓我們去送死麼?」肖武很是生氣地說道。
「肖武。」肖銀順制止住肖武繼續說下去,然後向趙建國搖搖頭,「這麼大的山,你讓我們去找幾個人,簡直就是大海撈針。我們就算進山,也很難找到人,明天天亮再說吧。」
「等天亮,他們早就死光了!你們就是見死不救!」戴復東說道。
「你們自己還有這麼多人,為什麼你們不自己去救人呢?」肖武冷哼一聲。
「肖武算了,我們走。」肖銀順叫上肖武,帶著幾個民兵回去了。
剛才的槍聲還真傳到了肖光明一行人的耳中。
「槍聲!在那個方向。」陳仁山激動地說道。
「那也就是說,出山的口子在那個方向,我們偏過來很遠了。」周祥林說道。
「往那個方向走,速度加快一點!」肖光明果斷說道。
一行人立即調轉方向,向著槍聲傳來的方向快速移動。
「嗚嗚……」
狼嚎聲不時地響起,仿佛垂在每個人頭上的刀一般。
誰都沒有說話,只有腳步聲與喘著粗氣的聲音。每個人都在不停地朝著前方走,就連傷了大腿的呂玉林也拄著拐杖拼命地往前走。唯恐掉隊,被拋棄在這裡,成為餓狼的點心。
「嗖嗖!」
突然一個黑色的身影從一行人旁邊躥過。
「狼!」
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大體的輪廓,還是看得出來。
「點火把!」肖光明說道。
陸森林掏出火柴,可是劃了幾次,都沒點燃。山裡有風,好不容易點燃,風一吹立即熄滅。
「蹲下來,圍成一圈!」陳仁山說道。
幾個人立即圍了起來,將四周的風儘量擋住,總算把火柴點燃了,然後小心翼翼地點燃火把。這些火把還是天快要黑的時候準備好的。那個時候就擔心,萬一天黑以前出不了山,這些火把可能就是救命的東西。
一人手上點了一個火把,將周圍照得清清楚楚,倒是讓每個人心安了不少。
山口上,還不時地傳來槍聲。
「他們應該是在用槍聲給我們指方向。」周祥林說道。
「是啊。等出去了,要好好感謝他們才行。」陳仁山說道。
肖光明有些惱火,他明顯感覺到他在保衛隊的影響力因為這一次的事情下降了不少。所有人不再將他的意見作為權威了。
肖光明很惱火,卻也沒有辦法。這種情況下,他自己也是挺無助的,拿不出有效的辦法來。而且將所有人帶入如今的危險境地,他是要負主要責任的。如果不貿然深入,就不會出這種事情。
可能是已經到了外圍的緣故,雖然周圍狼嚎聲此起彼伏,肖光明一行也只有那一次狼擦身而過,之後便再也沒有碰到一隻狼了。
也許,這個季節,狼並不是那麼飢餓。
「快看!那是他們回來了麼?」戴復東突然看到山裡出現了一行火把,立即激動地大聲喊起來。
「喂!陳仁山!是你們嗎?」趙建國大聲喊道。
「是我們!我們回來了!」陳仁山激動地大喊,搖了搖手中的火把。
「建國!他們出來了!謝天謝地!」戴復東激動地說道。
「謝天謝地。沒出事就好。」趙建國也長吁了一口氣。
走出山口,保衛隊的一行人,都是一臉的興奮,這是一種死裡逃生的愉悅。只是這種愉悅冷靜下來之後,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呂玉林的傷是怎麼回事?」趙建國問道。
「遇到了豹群,呂玉林大腿被咬掉了一塊肉。幸好是咬在腿上。」陳仁山說道。
趙建國每次問話都只問陳仁山等人,根本就不理會肖光明。他對肖光明的這一次行為已經非常憤怒了。兩次進山,都是肖光明私自決定。這一次更是帶著差不多整個保衛隊深入深山老林,差點就出了大事。這種情況下,趙建國哪裡還能夠繼續容忍?
肖光明也是臉色鐵青,他看得出來,趙建國只怕是準備借題發揮了。
「趙建國,有話你就直說!」肖光明說道。
「肖光明。你兩次擅自進山打獵,都沒有跟我說一聲。你覺得這樣做合適嗎?」趙建國問道。
「吃肉的時候,你怎麼沒這麼說呢?我這麼做還不是想給農場的同志們改善一下生活?」肖光明說道。
「肖光明,是誰說今後獵物的分配應該論功行賞,而且分配的權在你們保衛隊?你分明就是想給你們保衛隊改善一下生活。現在農場裡所有的同志都在忙著進行生產準備。你以訓練的名義一下子拉走大半保衛隊的同志。已經嚴重地影響到生產的進展!我們上山下鄉不是來圖享樂的,而是來參加勞動,進行自我改造,為國家現代化做貢獻的。」
「趙建國,你少跟老子唱高調。老子做的沒比你少。我們是進山打獵了,但是,我們打回來的獵物沒有獨自享用,而是給整個農場所有人分了。改善了農場的生活。你嘴唇上有油星子,那也是吃的我們打回來的野豬肉煎的油。」肖光明說道。
趙建國與肖光明的爭吵幾乎把整個農場的人全部吸引了過來。最後眾人將兩人拉開,結束了這場無休無止的爭吵。
呂玉林的腿被咬掉了一大塊肉,被重新用酒精消了毒,用紗布重新包紮了一下。知識青年攜帶的醫藥箱發揮了大作用。不過呂玉林很長一段時間,是沒法參加勞動了。
呂玉林心裡開始有了別的心思。他的腿雖然是進山打獵受的傷,但總歸是在下鄉的時期傷的。第二天,呂玉林便去了公社,名義上是去衛生所治腿,實際上他是去打探口風的。
「醫生,我這腿被咬掉了這麼大一塊肉,以後會不會變殘疾啊?」呂玉林問道。
「恢復得好,應該不會。」醫生安慰道。
「醫生,你也說,恢復得好才不會。要是恢復不好,是不是就這麼瘸了?會不會截肢?」呂玉林問道。
「怎麼會呢?」醫生笑道。
「怎麼不會。我這是在農場幹活的時候,被野獸咬的。野獸的牙齒很毒的,說不定就會感染,一旦感染,我的腿就可能會被截肢。衛生所的條件這麼差,我的腿要是感染了怎麼辦?醫生,你能不能給我開個證明,說我這腿必須回城才能夠治得好?」呂玉林纏了這個醫生這麼久,終於露出了原形。
「你這同志思想覺悟可不行。你是想利用這個機會回城吧?」醫生揭穿了呂玉林的真實目的。
呂玉林則振振有辭地說道「醫生,話不能這麼說。我要是腿沒受這麼嚴重的傷,我會放棄這麼一個改造的機會麼?我現在回城,只是想去進行治療,我治好了傷,才能夠為國家做更大的貢獻。就算你不開證明,我也會去找公社的領導的。我受的傷是光榮的證明,是我為祖國出力流血的證明。」
衛生所的這個醫生心裡在罵娘,想藉機回城就算了,還要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真不要臉。
呂玉林在衛生所打了針,又上了藥,包紮好。在呂玉林的要求之下,醫生無奈地在呂玉林的腿上多纏了幾圈紗布。沒想到呂玉林走出衛生所,就去了大水公社革委會。
「石書記,我們仙基橋青年農場昨天晚上遭到野獸衝擊。為了保護農場,我勇敢搏鬥,結果被猛獸在大腿上咬了一口,差點骨頭都被咬斷。雖然醫生建議我回城養傷,但是我決定繼續堅持。」呂玉林說道。
石明本皺了皺眉頭「你這傷沒大問題吧?」
「醫生說運氣好一點,應該不會截肢。」呂玉林說道。
「這麼嚴重?既然醫生建議你回城去治療,我看你還是回城治療一下。我批你回城養傷,等養好傷再回來。」石明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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