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來開荒 第十章 音樂是與靈魂相觸最直接美妙的渠道

    陳嵐望著面前這道藍紫色光牆，阻擋在通道口，光牆上一個碩大的幻象骷髏頭緩緩地冒著寒氣似乎是在提醒他們前方危險？

    「當心！」伊恩對著陳嵐的身前一把抓去，右手按下來的時候，掌中多了兩把寬大的劍刃。

    陳嵐嚇了一跳，直接交出閃現瞬間移動到身後十碼的地方，他倒是機智，不敢離伊恩太遠。

    伊恩手裡緊了緊，隨即「咦」了一聲，很奇怪這兩把武器在他手中竟捏不壞。推開劍刃，他緩緩後退，站到陳嵐身前。

    兩把劍刃的主人從光牆背後走了出來——兩具白骨架！——準確地說是兩具手握巨劍，完整的人形骨架！

    陳嵐從來沒想過在故事書里出現的亡靈白骨居然會有一天出現在自己面前，但他更驚訝的是，自己居然沒有感到絲毫的害怕，大概他已經完全適應了身前這位伊恩天下無敵的設定了。

    骷髏花了一秒的時間停頓，似乎是在打量這兩個人。伊恩同時也在打量它們，他用粗暴的感知能力在眼前這兩具灰黃色骨架上來回掃蕩了一遍，最後只得出「看不懂，沒什麼花頭」的結論。

    兩具骷髏同一時間從兩個方向揮劍砍來，伊恩上前抓住左邊一隻的手腕，揮劍砍斷了右邊一隻的手腕。陳嵐只覺得眼前一花，巨劍好似舞了一圈，「噼里啪啦」的脆響過後，兩具骷髏已經被拆成了四段散在地上。

    「唔……」伊恩摩挲著下巴蹲在骷髏前，沉吟不語。他瞟了光牆一眼，挑了一根腿骨扔進去。

    腿骨毫無阻礙地穿過了光牆，接著就沒有聲音了。

    「似乎只是一個隔音結界？」伊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伸了一根手指進去。發覺沒有危險，整個人一下子穿了過去。

    「誒？」陳嵐呆了呆，鼓起勇氣緊跟著也消失在了光牆這頭。

    「我（嗶——）！」感覺身體一涼，陳嵐恢復視覺的時候，脫口而出一句粗話，當即把自己保護在層層寒冰當中。

    他的下巴位置卡著一柄槍尖，跟他同樣被凍結在寒冰屏障里。一個凶神惡煞瞪著眼的中年漢子可能也沒想到陳嵐一下子就使出了冰箱，愣了一會兒之後使勁往外拔槍。

    陳嵐咽了一口口水，轉動著眼珠子儘自己的全力觀察四周的景象。但事實上等他眼神掃過的時候，場上只剩下一地的血跡和殘軀，就連上一秒挺槍攻擊他的那名守衛，也已經被伊恩回身擲出一劍，釘死在冰塊邊上了。

    中年漢子眼中兇狠的神色褪去，臨死前只留下略帶吃驚和不甘被冰箱裡的陳嵐看得一清二楚。

    取消了冰箱，陳嵐喘了喘氣，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也不是第一次看伊恩殺人，但是這次伊恩留下的現場讓他怎麼也緩不過勁來。非要形容的話，那些屍體簡直就像是生前被怪物用巨力撕扯過，斷肢殘軀散落一地。

    陳嵐低頭看了一眼那名攻擊自己的守衛，他就倒在自己腳邊。這名守衛身上還穿著板甲，但他背後被伊恩擲出一劍砍中的效果讓板甲看起來像是紙糊的，就連整個人都快被這一劍剖開成兩截。

    陳嵐詫異伊恩到底花了多大力氣去擲出這劍，但看到迎面走來面色如常的伊恩，心裡只能判斷：「這大概只是伊恩隨手一扔吧……」

    伊恩走過來，笑著問：「反應挺快嘛，沒受傷吧？」

    陳嵐扯了扯嘴角想笑，但嘴唇顯得有些蒼白：「沒有。不過凝爺還在我們身邊嗎？」

    伊恩只能判斷出凝怨不在附近，但具體位置也是不知道的，他說：「該出現的時候自然會出現的。」

    陳嵐這才開始四處觀察起地形來——這裡其實也沒什麼地形，跟之前一樣只是簡簡單單的山洞而已，唯一的區別在於牆上安插了火把，有照明了。他回望身後的光牆，與牆外往裡看無異。

    「但是這……」陳嵐踢了踢半截屍身，本想問點什麼，他心裡覺得哪裡奇怪，就是組織不起語言。

    「唔，從這幾具屍體來看，我也覺得疑惑了。你是不是想說，這跟我和凝爺之前的推測不符，並沒有很多人埋伏在這裡？」伊恩摸了摸下巴，這似乎是他思考的一個習慣性動作。不過一秒後他又笑道：「我大概猜到怎麼回事了，不過我反倒越來越好奇了。」

    就像大部分的推理小說一樣，陳嵐不能站在伊恩的角度看待事物，所以伊恩到底知道了些什麼陳嵐並不能猜到，不過說句實在話，伊恩跟傳說中的堂堂極東公會聯盟副盟主有什麼恩怨關陳嵐一點P事也沒有，他只是希望他們這次能夠安全地逛一圈讓伊恩滿意，然後一起安全地回家，這就夠了。

    陳嵐跟著伊恩繼續向山洞深處走去，他漸漸察覺到這裡不一般的危險氛圍，十分不樂意繼續走下去，不過既然寒風不在這裡的話，伊恩為什麼還要堅持往這麼危險的地方闖……他在心底哀嘆，這大概又是伊恩的某種非常人的性格所致。

    這個時候陳嵐突然無比想念凝怨，雖然在他眼裡凝怨不一定伊恩更厲害，但是很明顯凝怨比伊恩要靠譜多了。

    不多時，兩個人遇到了岔道，但在選擇方向之前，伊恩憑著如同作弊一樣的感知能力提前發現了危險，帶著陳嵐退後了幾步。

    那是一隻漂浮在半空的幻象骷髏頭，跟門口光牆上的不一樣，這顆是3D的，看上去比較逼真。

    幻象骷髏頭張張下顎，巨大的噪音響徹洞穴。

    伊恩扔了個火球過去，幻象骷髏頭一下子消散無形引發了爆炸——但事實上更像是它自己自爆的。

    幻象骷髏自爆引起的震動在這個靜謐的山洞裡聽起來無異於天外驚雷，但是更讓陳嵐和伊恩詫異的是一旁被自爆炸出身形的凝怨。

    「在前邊！」岔道一邊響起數人的呼喊聲和腳步聲。

    凝怨尷尬地摸了摸腦袋，重新遁入了陰影。

    伊恩突然轉過身對陳嵐笑了一下：「我想到一個主意……」

    陳嵐疑惑地問：「什麼……？」但是他話還沒有說完，眼前伊恩的臉就好像變成蝴蝶翅膀一樣扇啊扇，天地旋轉。

    陳嵐的眼皮來回打架，片刻之間暈了過去，他模糊地聽到這麼一句話——「相信我，沒事的……」

    守衛來了共十人，其中有兩人的長袍深紫色鑲灰邊，與其他人身份不同——這構成大致與伊恩殺的第一隻小隊一樣。

    守衛們來到事發地點，只見兩個渾身髒兮兮的人躺倒在牆角動也不動——正是伊恩和陳嵐，只是一個是真暈，一個是假暈。

    守衛蹲下去確認氣息，當即向灰邊紫袍的兩人匯報：「隊長，還活著。」

    被稱為隊長的灰邊紫袍低聲嘟囔了兩句，假暈的伊恩聽得清楚，分明是在向上級請示行動。伊恩有些驚訝，待感知摸過去確認這兩個隊長一隻耳朵里都塞有軟泥狀的通訊器時，不由得一陣羨慕——這東西他當然認識，他們公會每人隨身都帶有一個，每逢開荒時還會發一個預備……總而言之非常重要的一個設備但是很貴！

    上級指示決定兩支小隊押送帶闖入者回去。拼命忍住殺人越貨的衝動的伊恩與陳嵐被守衛一路駕著，昏暗的隧道盡頭是一副木製階梯，伊恩初一靠近階梯，那上方竟隱約傳來「嘭呲嚓呲」的搖滾樂聲。

    陶醉在夢境中的陳嵐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昏迷過去的，他現在只知道自己是一個萬人敬仰的大法師，指尖跳躍著冰霜與火焰，曲線圖和公式的演算過程在他的腦中如流水般變幻。

    他的腳步精確，手法完美，展現出藝術般美麗的戰鬥畫面。無數人著迷地通過視頻錄像觀看他的開荒戰鬥，教授們將這些錄像搬上黑板，唾沫橫飛地解說這其中所蘊含的複雜計算過程，學生在底下拼命摘錄筆記，每個人的腦子裡都夢想著一天能成為陳嵐這樣的法神……

    世界第一法神陳嵐……呵呵呵……世界第一法神陳嵐……夢境把畫面重放了一遍又一遍，陳嵐覺得世界第一法神這個稱謂與他的名字甚是般配，頓時感覺心花怒放，打算要繼續他的夢境。

    突然，討論法神陳嵐的教室搖晃了一下，低低的搖滾樂聲從心底緩緩響起，雪白的天花板和牆壁如同被潑了墨汁，一塊塊變得漆黑。還未等法神陳嵐作出反應，再一下的劇烈鼓點瞬間就將整個畫面晃成一片黑暗。

    陳嵐的四肢漸漸將知覺傳遞到他的腦袋裡，而他的腦袋也先一步奪回了正確的記憶。他猛然睜開眼睛一看，整個人卻在周圍一雙雙凶神惡煞的眼神和脖子上傳來微微刺痛的提醒下一動不動。

    奇怪的是，夢境中那陣搖滾音樂並沒有因為他的甦醒而停止，在他睜開眼的同一刻，整個人又隨著鼓聲和吉他夾雜著撕心裂肺的電子音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這使得他差點從階梯上滑下去，還好守衛依然駕著他的兩臂。

    「站好！」

    「別亂動！」呵斥聲從耳邊傳來，在陳嵐的耳中卻很快被搖滾鼓點掩蓋了過去。他不懂音樂，也不知道這些雜七雜八的不知名樂器混合在一起聲音並不高，但十足能讓他聽得反胃和難受，像是一隻被風暴甩來甩去的海鷗，人也漸漸陷入恍惚。

    守衛見他站也站不穩，又粗暴地架起他往階梯上拖。

    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的陳嵐強打著精神，將目光抬向上方，最終尋到了伊恩的背影。他心底一顫，一時間想不通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是一間頗為雜亂的房間，階梯結束的通道就路過這個房間的門口。守衛將伊恩和陳嵐像破布袋一樣扔在房間的地毯上，激起一陣塵土。處於半昏迷狀態的陳嵐連連咳嗽，好在隨著搖滾樂的暫停，他難受的感覺漸漸平息下去，只有耳鳴久久不散。

    伊恩當然知道陳嵐身體的狀況，但他卻也不甚了解其中的原因，事實上以伊恩的自信，他的學識不可謂不淵博，但自從他們在山洞門口見到的那兩具殭屍般的東西開始，再往後一切的一切他都看不懂了。

    他不明白那兩具殭屍和白骨骷髏是以怎樣的形式存在的，生命亦或是魔法？他不明白他們通過的那道光牆到底代表著什麼，他也看不懂那個尖叫的骷髏頭是以什麼形式存在的，竟能發出尖叫和自爆，似乎又與殭屍和白骨骷髏不同……而現在更大的疑惑出現在他的面前——為什麼那首搖滾音樂會讓陳嵐的身體出現那麼劇烈的反應？

    他本來還在猶豫自己要裝暈到什麼時候才最合適，直到一個白皮膚的中年人緩緩從裡間踱步出來，蹲在陳嵐面前說出這麼一句話：「難以想像……小傢伙，你的靈魂竟然能產生這麼劇烈的共鳴！」

    伊恩一下子就從地上蹦了起來，他的身體運動的速度如同不在這世間的一切物理法則中，像一隻鬼魅穿透了房間！

    房間裡只有三個人，中年人蹲在陳嵐的面前還未起身，兩個灰邊紫袍的隊長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隻覺眼前一花，四面的景色就在眼前轉了一個角度，頭顱耷拉到了肩膀後面，橫屍在地。

    中年人可以反應的時間相對兩個隊長要多一秒左右，他用閃現回到了裡間，迅速調整了自己姿勢，但一落地，門外呼地飛來一物把他砸得頭破血流。

    伊恩隨手擲出椅子之後無暇顧及這個中年法師，在他眼裡那人基本就等於一個廢人，什麼威脅也沒有，就如同公司里的老闆往往都不懂技術一樣，這個跟領導一樣的中年人其實魔力反而沒有他手底下的法師隊長那麼強。

    現在，伊恩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掉站在通道外的一排守衛，之後再慢慢思考這一路上的信息。

    但是伊恩不知道他在門外大開殺戒的時候，中年人顧也不顧頭上鮮血直流，抱緊了不知在哪翻出來的水晶球，大聲唱起歌來！

    水晶球被充滿了法力，裡面飄蕩著裊裊黑霧。中年人的歌聲低沉有力，用一種急促的節奏大聲唱來，房間裡響起了音樂，「嘭呲嚓呲」正是那首讓陳嵐痛不欲生的搖滾歌曲！鼓點漸漸大聲，每一下仿佛都敲擊著心靈，中年人懷抱水晶球，如同樂隊主唱仰天大嚎。

    那水晶球里的黑霧隨著節奏起伏，逐漸強烈，黑霧也愈來愈濃，似有閃電在裡面躍動！

    歌聲傳出房間，半昏迷的陳嵐猛然捂緊了頭！這追魂的搖滾像是要把什麼重要的東西從他身體裡拉出去，他的眼前一陣黑漆漆，又一片白茫茫，綠的光圈藍的長條不停在他眼前變幻。

    歌詞急促不停，房間裡盤旋起無名的微風，原本已經死透了的兩個隊長喉嚨間好像漏出了若有似無的輕煙，隨著微風盤旋而上，被風帶進了裡間！

    伊恩甩手抖出七朵槍花，終結了最後一個守衛的生命。他用力將搶來的長槍插進地里，望向這一地屍體的眼神卻帶上一絲疑惑和警惕，更多的則是好奇。之前他是覺得那個中年人法師的魔力並沒有那麼強，但是在這首搖滾音樂里突然變得非常詭異和扭曲，這讓他完全看不懂！

    伊恩感受到了這詭異的微風，也聽到了房間裡激烈的彈唱，他看到每具屍體的傷口上都飄出了淡淡的輕煙乘風而去。

    伊恩皺起了眉頭：「凝爺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