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在交往 第5章 借衣服

    徐黎昕覺得自己一定是跟日日夜夜這個劇組八字不合。

    剛開始他接到章華導演的邀約時，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接這個劇本。雖然他知道這個劇本肯定不能在內地上映，但是能夠從電視圈轉到電影圈對他而言已經是一種飛躍了，更何況導演還是著名的章華。

    到了劇組後，一切也如他預想當中那樣，導演編劇和藹可親，劇組人員也都對他很好，但是當駱天宇進組之後就什麼都變了。

    他和駱天宇都是混電視圈的，自然以前也見過，但是從來沒有合作過，報紙還戲稱他們為「王不見王」。在他的認定里，像駱天宇這種背景硬又長得帥的人跟他完全不一樣，他是實打實一步一步從最底層走上來的，而駱天宇不過是因為有人捧才紅起來的。

    結果一演對手戲他就發現了，儘管他再怎麼看不起駱天宇也不能否認一個事實，駱天宇的演技並不在他之下，而且明顯章華導演更偏愛駱天宇。

    發現了這個事實的徐黎昕有些鬱悶，不過幸好駱天宇驕傲得要命，除了要拍戲時才從休息室出來，平日裡根本不見人影，這就讓他有了趁虛而入的機會。在之後的日子裡，事情也的確像他所計劃的那樣，劇組的人員更樂於和他交往，而對駱天宇感覺平平。

    但是，現在這一切似乎有扭轉的趨向……

    「小元宵，有檸檬水，喝不喝？」劇務喊了一大嗓子，倒把別人先嚇了一跳。

    「喝喝喝！」趙凌霄匆匆應了一聲，卻沒動身子，依舊賴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盯著一旁駱天宇手裡的手機，「駱哥，快呀，這裡，要死掉了！」

    「別吵，要不是你沒智商沒腦子，至於連這一關都過不了嘛。」駱天宇嘴裡冷冷淡淡的，手上卻壓根沒停。

    「胡說！我別的遊戲玩得可好了，就是這一關沒運氣而已。」趙凌霄表示絕不承認自己沒智商。

    「行了，過了！」駱天宇輕輕鬆鬆地將手機扔回趙凌霄懷裡，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看起來慵懶迷人。

    「謝啦。」趙凌霄看了看手機上偌大的pa，眉開眼笑道，「我就知道駱哥最好了。你喝檸檬水不？我去拿。」

    「算了，還是我去拿吧。」駱天宇扯了扯身上白毛衣的領口，走到劇務身邊，低聲說了兩句，拿了兩杯檸檬水過來，「這幾天冷了，我跟劇務說了，晚上我請客吃火鍋吧。」

    「真的？太好了！」趙凌霄恨不得抱上駱天宇親兩口。現在都深秋了，每次拍戲冷風都嗖嗖往身體裡灌，要是能在收工後吃上一頓火鍋就太舒服了，尤其還是土豪請的客。

    這時候劇組的人也都得到消息了，各個都笑得見牙不見眼。孟姐一邊化妝，一邊忍不住感嘆，「駱天宇人也挺好的，哪兒有別人說的那樣耍大牌。」

    正在椅子上等待化妝的演員用肘子推了推她，努努嘴示意孟姐看另一邊的徐黎昕。孟姐轉過頭去，果然徐黎昕的臉色不太好看。

    徐黎昕沉著臉，遠遠看著駱天宇和趙凌霄互相鬧著。自從前幾天趙凌霄跟駱天宇忽然交上朋友後，駱天宇似乎就不太願意回休息室了，就算沒他的戲份，他也會呆在片場附近，大多是跟趙凌霄聊天，偶爾也會跟工作人員開開玩笑。他的助理也都會拿出一大堆吃的喝的放在桌子上讓大家隨意拿，幾天下來，不知不覺圍在駱天宇身邊的人多了起來。

    趙凌霄，又是趙凌霄。徐黎昕知道，要不是趙凌霄整天和駱天宇混在一起，工作人員肯定不可能這麼快就接納駱天宇。被趙凌霄這麼一弄，倒顯得他被動起來。

    「徐哥，跟記者聯繫的事兒還要不要？」大概是看他看那邊太久了，助理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用了，再等等吧。」徐黎昕冷淡地說道。

    他本來都讓助理跟熟悉的娛記聯繫好了，下周就大標題直接刊登駱天宇耍大牌，和劇組人員不和的新聞，沒想到這下子全被打亂了。

    助理被他身上的氣勢嚇得一縮腦袋，但是還是鼓起勇氣，怯怯地上前問道，「徐哥，剛剛場記來問晚上吃火鍋要不要算上我們？」

    「去，幹嘛不去。」徐黎昕沉著臉說道，「我不去不就坐實了我跟駱天宇不和的消息。」前幾天已經有八卦的論壇傳出來兩人不和了，現在千萬不能被他們抓到把柄。

    助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徐黎昕換上了輕鬆的表情走向駱天宇，「天宇，聽說你晚上請客吃火鍋，那我可要狠狠蹭一頓了。」

    駱天宇玩著手機眼睛也不抬，「吃吧，大膽地吃，我沒錢付賬了就把元宵抵在那裡洗碗。」

    「喂喂喂，駱天宇……」趙凌霄表示他很無辜，明明是兩個一線小生互相掐架，怎麼又殃及到他了。

    「你捨得，我可捨不得。」徐黎昕笑得爽朗，一邊揉了揉趙凌霄的頭頂，「小元宵這麼可愛，用來洗碗就太浪費了。」

    趙凌霄努力躲開徐黎昕的手，眼尖看到章華在對他招手，趕緊一貓腰，小跑著奔去，「章導叫我呢，先走了。」

    看到趙凌霄走了，徐黎昕的笑容也慢慢收了起來，輕聲說道，「駱天宇，你倒是開竅了。」

    駱天宇終於捨得放下他的手機，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你少接近趙凌霄。」不然我才懶得跟你玩。

    徐黎昕一愣，隨即明白了什麼似的恍然大悟，「駱天宇，原來你……」怪不得一直沒見駱天宇跟女星傳緋聞，原來是這樣。

    駱天宇被他一說懵了，「什麼？」

    「沒什麼。」徐黎昕曖昧地笑笑，自顧自走了。他沒想到駱天宇居然是這種人，可惜了趙凌霄。

    駱天宇看著他的背影愣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徐黎昕想說的是什麼，氣得把手裡的抱枕狠狠往前一扔，「徐黎昕，你才是這種人呢！」

    趙凌霄壓根不知道他走了後發生的事情，跑到章華跟前後就問道，「章導，找我什麼事？」

    「下個禮拜金天鵝獎開幕，邀請了我們劇組走紅地毯，你去準備一下，到時候帶你一起去。」

    金天鵝是內地最權威最專業的電影獎項，每一年直播開幕式都能引起極高的關注度和收視率。而作為內地重要導演之一的章華自然也收到了邀請函，他沒有電影參與評獎，帶的自然是日日夜夜劇組走紅地毯。

    不過趙凌霄倒是沒想到他會帶自己一起去，畢竟嚴格說起來，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不過的配角。

    「那、那我要準備點什麼？」趙凌霄一下子被驚喜給砸暈了，好半天才開口道，「衣服、造型之類的。」他之前都是電視圈混的龍套，根本沒有去走紅地毯的機會，一點經驗都沒有。

    「這種事情你聯繫賀明亮就行了，他會搞定的。」章華擺擺手，似乎覺得這種都是小事，「再說按你的樣子，怎麼穿都不會太差的。」

    趙凌霄對這看臉的社會表示絕望了！明明就是因為反正誰都不會認識他，所以才怎麼穿都沒關係吧……

    「對了，你順便幫我跟駱天宇和徐黎昕也說一下這事兒，就帶你們三個，別的不帶了。」章華說完了就示意趙凌霄可以走了，他可忙得很。

    趙凌霄幾乎飄著走回駱天宇旁邊，直到這時候他都不敢相信好運真的砸中他了，「駱哥，你說我怎麼辦呢？」

    趙凌霄知道自己不像徐黎昕和駱天宇這麼有名氣，不用他們擔心，自動會有各種名牌找上來求著他們穿自家的衣服，可是讓他自己準備肯定沒有這個財力。

    「找你經紀人。」駱天宇也沒什麼辦法，他家有錢，一出道又是公司力捧的對象，倒還沒出現過缺衣服的狀況，「你比我小，我的衣服你沒法穿，不然倒是可以借你一身。」

    趙凌霄一琢磨，這事兒還真得找賀明亮，他人頭熟，認識的人也多，估計去借一身不成問題。

    賀明亮接到趙凌霄的電話，小小地吃了一驚。他是知道自己的老朋友的，章華雖然外表隨和，但是內心對演員的要求非常高。他把趙凌霄塞到章華那裡也未嘗沒有打磨打磨他的意思。現在突然接到消息說章華願意帶著他上電影節紅地毯，賀明亮立刻對趙凌霄刮目相看了。

    「看不出你還是塊璞玉啊。」賀明亮覺得自己這樁生意沒虧，得意地一口答應了趙凌霄的請求，「放心吧，沒事，服裝造型什麼的我會幫你弄好的，到時候你只要負責走一圈，讓大家認識認識你就行。」

    賀明亮做事雷厲風行，第二天就把趙凌霄拉去試衣服了。他找的是國內的某個一線男裝牌子，事先就跟他們打好招呼要替旗下的男演員借一身衣服。

    趙凌霄跟著賀明亮走進明亮的旗艦店，被耀眼的燈光照得有些發暈，等看到負責人一身濃烈香水味兒地湊過來說話就更加覺得頭昏腦脹了。

    「花姐，昨天我們說好的，來借身衣服，小傢伙剛出道要走紅地毯。」賀明亮招呼了趙凌霄一聲，讓他跟花姐問好。

    花姐面色有些尷尬地看了眼趙凌霄，為難地說道，「明亮，不好意思，借衣服估計不行了，上頭說沒名氣的小明星一律不准借，免得降低了衣服的品味和格調。」

    賀明亮有些惱火她的出爾反爾，但還是耐心地勸說道，「花姐，別看凌霄現在沒什麼名氣，他是跟著章華走紅地毯的，能混不少照片呢，對你們也是個很大的宣傳。再說，我旗下好幾個明星穿的都是你們家的，你們總不會連這個面子都不給我吧？」

    但是不管賀明亮說了多少好話，花姐就是打定主意不借，到最後乾脆直白說道，「明亮，你也知道這個圈子多現實，他就是不紅，沒名氣，所以我們不借，你們再去找找別家吧。」

    賀明亮幾乎被她氣倒，「算了，我算是明白了，凌霄，我們走。」

    趙凌霄也被弄得氣急，剛想跟著賀明亮一起離開，忽然旁邊試衣間的門打開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花姐，你看我這身怎麼樣？」

    賀明亮猝然轉過身，「許澤凱？」接著又沒好氣地問花姐道，「你不是說沒名氣的不借嗎？他許澤凱又有什麼名氣了？」

    花姐開始臉上有些不好看，隨即也自然了起來，「他怎麼沒名氣，他也是演過幾本電視劇的，比你家這個紅多了。」她還就不信賀明亮當寶貝似的小明星真能混出頭來。

    許澤凱大概明白了發生什麼事，得意地看了眼趙凌霄，「你好，我是許澤凱，沒見過你，新人吧？新人不好借衣服啊，不像我，也算是拍了幾部戲，有點名氣了，花姐才給我這個面子的。」

    趙凌霄心裡簡直笑翻了天，這個許澤凱他以前還真認識，因為長相不適合扮古裝，演技又差，所以常年混跡於各個家庭劇的劇組，不是當三分鐘的路人就是乾脆沒一句台詞的龍套，跟以前的趙凌倒是差不多，這一次大概搭上某部電影了，所以也來借參加金天鵝的衣服。

    賀明亮都懶得跟許澤凱廢話，拉著趙凌霄就走。按他以前的話說，搭理這種人他都嫌丟份。

    花姐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不屑地撇嘴。她本來昨天在電話里就想拒絕賀明亮了，但是一是找不到男明星願意穿他們家衣服，而是賀明亮也算是老牌經紀人，得罪了不好，沒想到今天許澤凱就來借衣服了，她自然不願意借給趙凌霄了。她家的衣服也不是各個能穿的。

    出了店門，賀明亮才愁眉苦臉地翻通訊錄，他認識得大多是一線品牌商，肯定借不了趙凌霄，好不容易昨天想到個花姐還給他鬧了這麼一出，讓他沒臉不說，現在還找不到解決辦法。

    「亮哥，要不我再去想想辦法吧。」趙凌霄見到賀明亮這麼為難，忍不住開口道。

    「別鬧，你能想出什麼辦法來。」賀明亮嘆了口氣，實在不行他就拼了自己的老臉不要去跟大品牌商借吧，總不至於這麼久的交情，一個人都不肯給他面子。

    趙凌霄心情一下子低落起來，摸出手機開始發微信。如果，如果他能再紅一點，再有名一點，亮哥就不會因為他被人奚落，也不會因為他苦惱到這個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