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情人節,一個充滿玫瑰花香和情人熱吻的日子——當然,在巫山縣不是——不知道該把鮮花和巧克力送給哪位女士的中校和軍火商先生躲在警察局二樓的會議室里,用喝酒的方式來打發這個不屬於單身男人的節日。
比較有意思的是,這兩個單身男人是在糟蹋香檳——按照他們喝酒的方式來說確實是如此。
灌了大半瓶香檳下去以後,軍火商開始興奮起來,他揮舞著厚厚的一疊地契,向中校展示著他的光輝戰績:「我現在已經拿到了這個縣一半的地主手裡的土地,當然,我相信其餘的一半也會很快的把地賣給我的,嘿嘿……」關於這一點,他非常的自信。
「噢,當然,我的朋友,但是我們的錢也花掉了不少。」中校的酒量很好,儘管他已經喝掉了一整瓶香檳,但是還是一臉的平靜,「不過,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件事情,我的朋友,你把這麼多土地拿到手裡,你有沒有想過該怎麼用?這個縣裡大部分可以被僱傭的人現在都被僱傭去從事我們的建築大業去了,我們是雇不到人去種地的……呃……難道你想讓軍隊去屯田?」
「屯田?不,中校,我沒那種想法。」軍火商搖著頭。屯田?他要的可是職業軍隊,不是扛槍的農民!
「那你想幹什麼?」
軍火商又灌了一大口酒下去,說:「想乾的很多。首先,不管是修路建廠還是其他什麼的都要用地,反正今後也要買,不如現在就買下來;其次,我想搞幾個大型的養殖農場和農業實驗田,沒有人第一個吃螃蟹的話,農民們是不會變更他們的耕種和養殖方式的,也不會使用我們的新種子……對了,說到新種子,你那裡搞出來沒有?」
「還沒有。」說到這個問題莫非中校有些怨氣,他抱怨到:「見鬼,我的朋友,『勝利』號上的中央電腦是標準的軍用電腦,它可以在一秒鐘以內同時對兩億公里範圍內里的一萬個目標做出詳細的分析,或者同時對幾百個快速移動的目標進行攻擊,但卻無法在一年裡研究出一種轉基因作物,那本來就不是設計它的目的。」
「噢,對此我深表遺憾。」郭波用了一個外交辭令式的回答,然後繼續自己前面的話題:「不管怎麼說,沒有我們的農場帶頭,要想進行一場農業革命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最後,我打算拿出一些土地來買,我五元一畝買進,零點五元一畝買出,還可以分期付款,那些農民會去買的,現在的中國農民對擁有一塊自己的土地是非常的渴望的,就算他們出來打工,也還是希望自己家裡有一塊地,這會讓他們感到安心。」
「好吧,不錯的想法。但現在讓我們倒回前面,你的大型養殖農場和農業實驗田打算讓誰來種?你自己嗎?」
「不,我招募人去種。這些人種田,但是像工人那樣工作,每個月拿工資,享受八小時工作制,加班有加班費拿,有社會養老保險……總之,他們是工人,農業工人,而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農民。」
「很超前的想法,我的朋友,小心被綁到火刑柱上……」中校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安德烈指揮官和達綺芬妮指揮官一起走了進來。「噢,兩位指揮官,你們怎麼沒去慶祝你們的節日……」他看見兩位指揮官的臉色很嚴肅,於是停止了調侃,問到:「出了什麼事情?」
「兩個消息,長官。」達綺芬妮指揮官回答到,「傑拉德指揮官發來消息,衛星顯示,駐防在奉節的川軍二十一軍一個團正向巫山移動……」
「等等,達綺芬妮指揮官。」中校一臉的疑惑,「為什麼傑拉德指揮官沒有直接向我匯報?」
「長官,你的通訊器關掉了,傑拉德指揮官無法聯繫你。」
「見鬼!」莫非中校想了起來,為了不讓別人打擾他和軍火商的談話,他把通訊器關掉了。「這是我的問題,指揮官,你繼續匯報。」
「好的,長官。第二個消息也是傑拉德指揮官發來的,衛星偵察同樣顯示,今天上午8點左右有一股大約兩千人的武裝份子巫山南部雪花鄉地區,並且他們正向縣城移動。對於這股武裝,經過判斷,確信為土匪……」
聽到達綺芬妮指揮官的話,軍火商像觸電一樣的彈了起來。「土匪?你確定是土匪,不是……」他沒把那幾個字說出來。
但指揮官很明白他要說什麼。「絕對不是,長官。」她很堅定的說。
軍火商擦了一下頭上冒出來的汗,連說了兩個「那就好,那就好」。沒辦法,倘若真的是那支部隊打過來,他和中校就只有捲起被卷跑路了。
「嗯,這還真是個好消息,安德烈指揮官。」莫非中校想了一下,命令到:「召集所有連級以上軍官來開作戰會議。」
「遵命,長官。」安德烈指揮官立刻去執行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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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里,全部十一位連長和幾位營級指揮官都到齊了。
「先生們,我們有兩個壞消息。」莫非中校很嚴肅的對所有人說到,「現在請達綺芬妮指揮官把情況通報一下。」中校這麼做是為了讓在座的連長們儘快的熟悉他們的情報頭子,現在這些人對達綺芬妮指揮官了解僅限於她是一個金髮美女,以及她是安德烈少校的未婚妻,這對工作沒什麼好處。
情報頭子站了起來,用一口流利得讓劉波上尉他們驚訝的普通話說到:「先生們,我們有兩個壞消息,第一,駐紮在奉節的川軍二十一軍一個團正向巫山進發,可以確信他們的目標是我們;第二,在雪花鄉一帶出現了一股兩千人的土匪,他們同樣正向我們衝過來。先生們,我們被兩面夾攻了。」
「長官,你的情報準確嗎?」西藏營的一位連長用他不熟練的漢語問到。
「先生們,不用懷疑情報的準確性,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各位,這是真的,來自於空中偵察。」達綺芬妮指揮官把情報的來源推到了空中偵察上。當然,她的說法也不能完全算錯,這些情報是由偵察衛星發回來的,也可以算是空中偵察了。
既然是空中偵察的結果,軍官們不再懷疑了。
「好了,先生們,你們都已經知道現在的情況了。」在示意達綺芬妮指揮官坐下以後,中校說話了,「不用太擔心,各位,川軍的戰鬥力究竟如何,我想你們中間有的人是深有體會的,而土匪的戰鬥力如何,我想也不用說了,對於這兩股武裝,我們可以很輕易的解決他們。」
「但是,長官,我們將要進行的是兩線作戰,按照在訓練營里我們學到的知識,兩線作戰是非常危險的。」「猴子」鄧侃上尉有些擔憂的說到。
「鄧侃上尉,不要生搬硬套書上的東西,要學會思考,我早就強調過這一點了。」中校用食指敲了敲桌子,「現在我們的情況是,第一,我軍士兵單兵素質明顯高於敵軍;第二,我軍裝備水平明顯高於敵軍;第三,我軍總兵力也占據著優勢,有這三點,我們可以很容易的對付這兩股敵人。唯一的問題是,動作一定要快,要在他們對社會造成嚴重的危害前消滅他們,一個不留的消滅他們。」
「長官,你的意思是要動用那些正在接受訓練的菜鳥新兵?」
「不,我們投入的兵力,就是你們這11個連。」中校冷冷的說到,「我想知道,你們有沒有信心完成任務?」
「有,長官。」軍官們整齊的回答到。要是有誰說沒有,那他就一定是腦子進水了。
對於軍官們的反應,中校很滿意,最起碼,這些傢伙不笨。「現在,我來安排一下各位的任務。第一警察志願步兵營的任務是消滅川軍的那個團,你們人數和他們差不多,要想擊敗他們是很容易的,但我的要求是要全殲他們,不能走掉一個。安德烈指揮官,具體的任務安排由你負責。」
「明白,長官。」
「西藏第一志願步兵營的任務是消滅那些土匪,因為對方比你們多很多,所以,我把戰鬥工兵連也配屬給你們。注意,我對你們的要求和警察營是一樣的,全殲敵人,不要放跑任何人。陳川指揮官,如何指揮就靠你了。」
「明白,長官。」西藏第一志願步兵營的指揮官陳川很嚴肅的回答到。在「勝利」號上,他的級別比安德烈指揮官低一級,而且,因為他和陳宇隊長是同一個廠同一個批次的複製人,所以他們的長相是一樣的——對此,中校對其他人的解釋是他是陳宇隊長的雙胞胎兄弟。
對於中校的這個解釋,所有人都表示了認可。
「陳宇隊長。」莫非中校最後安排到,「把所有正在接受訓練的新兵以連為單位派到各個鄉鎮去。我們現在有了一點小麻煩,那些對我們有不滿的人一定會出來興風作浪的,到那個時候,隊長,該抓的抓,該殺的殺,決不姑息任何人。」
「遵命,長官!」現在陳宇隊長說話,最起碼也是用吼的,看來是在訓練營待得太久以至於待出毛病來了。
「好了,先生們,我的安排就是這些,現在回去準備吧,兩個小時以後出發。」中校的話宣告著會議結束了。
「明白,長官。」
軍官們站起來,離開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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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以後,安德烈指揮官的部隊終於在位於奉節與巫山的交界處等到了川軍的那個團。
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蹟!
之所以這麼說,並不是因為這支部隊的前進得太快,相反,他們的推進速度實在是太慢了。從奉節的草堂鎮走到兩縣的交界處他們居然走了這麼長的時間,這只能說明這幫人都是廢物!要知道,他們可不是來旅遊的,是來給他們的團長魏星報家仇的——這位名字非常搞笑的團長先生,就是那個在「大掃除」行動中被劉波上尉一槍爆掉了腦袋的、名叫魏魚的鴉片煙館老闆的哥哥。
為自己的團長報仇都能走這麼慢,這幫傢伙還真是一群廢物啊。
不過呢,這個團推進得這麼慢,也給了第一營不少的時間來完善他們的伏擊陣地,那些閒得發慌的士兵們花了一天的時間把原來計劃中的野戰掩體變成了堅固而隱蔽的半永久性掩體,但是……
「我覺得我們的掩體算是白加固了。」一個掩蔽所里,劉波上尉看著前方一百五十米處正在路上緩慢的蠕動的川軍士兵,有些鬱悶的嘀咕著。
他們的掩體當然是白加固了,川軍這個團連半門炮都沒有,最重的武器就是幾挺馬克沁機槍,和這種部隊交戰要堅固的掩體來幹什麼?而且,以目前這些川軍的狀況,第一營的每一個士兵都有理由相信,這場戰鬥是不會持續太久的
為什麼?因為川軍的這個團一沒有派出尖兵,對可能遭遇到伏擊是一點準備也沒有,突然遇到襲擊很可能就會立刻摧毀他們那不高的士氣;其次,這些人的隊形太過於密集,如果遭到機槍的掃射,只怕是一瞬間就會被放到一大片;最後,他們的團長,國民革命軍上校團長魏星先生現在壓根就不知道至少有十幾支狙擊步槍已經瞄準了他腦袋,只要戰鬥一開始,他鐵定是死定了。沒有了最高指揮官,這些烏合之眾絕對不可能堅持得太久。
不過,仔細說起來,魏星團長的打扮還真的是很惹眼。他穿著嶄新的上校軍服,騎著馬,帶著七八個衛兵趾高氣揚的走在隊伍的中間,這身打扮看得第一營全體官兵是哭笑不得——大哥,你現在是去打仗好吧,不是去相親啊,穿得這麼顯眼你就不怕被敵方的狙擊手給滅了啊?
當然,想是這麼想,第一營里的那些神槍手們可是不會放過他的,要知道,魏團長可是堂堂正正的**上校呢,要是誰把他給打死了,那可是大功一件呢,就算不能升官,但發一筆小財也不錯啊。
「親愛的魏團長,兄弟我升官發財就靠你啦。」不少神槍手在心裡這麼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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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你們這班廢物,能不能走快點!」騎在馬上的魏星團長可不知道自己的腦袋已經被一群渴望升官發財的瘋子給瞄準了,他一邊揮舞著馬鞭驅趕著手下那些以蝸牛一樣的速度前進著的士兵,一邊對著這些人破口大罵。
士兵們倒是非常的理解自己的團長,任他怎麼打罵也不吭聲,只是默默的趕著自己的路——沒辦法,誰叫團長唯一的弟弟被人打死了呢。
不過,理解歸理解,魏團長手下這些人,不管軍官還是士兵,誰也不願意加快前進速度。大家熟歸熟,要讓我們去送死,想都不要想!
這個團里幾乎每個人都聽說了,巫山縣那個姓郭的警察局長,是從美國回來的,手下有著好千士兵呢,而且那些士兵個個拿的都是嶄新的美國造機關槍。和這樣的部隊打,就靠他們這八百多人手裡拿的那些什麼「老套筒」之類的破槍能打得過嗎?要放在平時,這樣的部隊他們是躲都躲不及,哪裡還敢主動打上門去啊!
也就是因為自己的團長死了親弟弟,氣得發了瘋,才把大家都拖著去送死罷了,說來說去,還不又是人家一盤菜。
對於這種情況,隊伍里的老兵油子早就打定了主意,只要槍聲一響,立刻就開溜,溜不掉就裝死,要是裝死也不行,那就投降,反正橫豎不能把自己的命丟了。
懷著這種心思,這些士兵們和他們的團長一起慢慢的踩進了地獄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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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指揮官從望遠鏡里觀察著魏星團的行動。
儘管他的臉上還是那種冷漠的表情,但是安德烈指揮官的心裡卻有些,呃……怎麼說呢,他有些緊張、猶豫,以及迷惑。他並非沒有參加過戰爭,也不是沒有殺過「人」,但是親自指揮一群人類去殺死另一群人類對指揮官來說還是第一次(進攻巫山縣那次不算,他一直在城外),而這與他被灌輸的信條不相符,這讓指揮官感到有些無所適從。
但是長官的命令是必須執行的,這是全體複製人的第一信條,所以,他還是為這些士兵安排了一個死亡陷阱。
為了完成莫非中校全殲這個團的命令,他把部隊依照地形擺成了一個「u」型,從頭到尾分別是趙歡中尉的第二連、劉波上尉的第一連和鄧侃上尉的第三連(原第四連),由原來的第三連改編來的火力支援連則分開配屬到其他三個連的陣地上,而他親自率領的營部連則部署在第一連的後面,負責為所有部隊提供炮火支援,因為營里的三門法制斯托克斯—勃朗特81毫米迫擊炮就在營部連炮兵排里。(按照1929年編制,迫擊炮應該配屬給火力支援連,而營部連直轄的是反坦克炮排,不過,由於現在全營只有三門炮,指揮官將它們納入自己直接管轄也是正常的)
依照他的這個部署,位置最好的就是第一連,因為戰鬥開始的時候,魏星團長所在的位置剛好是在第一連的打擊範圍上。全軍第一個擊斃上校級高級軍官的記錄出在第一連,無論是對那個打死魏上校的士兵、劉波上尉還是第一連這個集體來說都是無上的榮耀,足夠他們驕傲很長一段時間了。
這讓其他兩個連的所有人都嫉妒得都快要發瘋了,一些位置靠近第一連陣地的神槍手也把自己的狙擊步槍對準了魏星團長——這就是為什麼說有十幾支狙擊步槍瞄準著他的原因。
看著終極標靶一步一步的走進死亡陷阱,每個人都激動得要死,但又不敢開槍。
因為安德烈指揮官還沒下命令。
就在每個人都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安德烈指揮官舉起的右手放了下去。
先是三聲迫擊炮彈飛行時的尖嘯聲,然後是一聲巨大的槍聲——十幾個神槍手在那一瞬間同時開火了——接著,早就準備就緒的機槍也發出了沉悶而可怕的吼叫。
當步槍手也加入到戰鬥中時,整個地獄之門完全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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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也,那位團長先生這麼快就掛了啊?」掩體裡,劉波上尉剛舉起自己的步槍,就看見魏星團長直挺挺的從馬上栽了下去——而且好像少了點什麼東西——無奈之下,他只好向魏團長的一個衛兵開了一槍,送他去和自己的團長見面去了。
「何止是掛了,簡直是死無全屍啊,長官!」和劉波上尉隔了兩個陣位的武建南中尉大喊著——反正已經開打了,聲音再大也無所謂,因為整個陣地上都是士兵們的喊叫聲——他剛才一直在盯著魏星團長看,目睹了他死亡的全過程,「他的整個腦袋都沒了,不知道中了多少發子彈……」他扣動扳機,打倒了一個士兵,「……那些神槍手也太變態了吧,全部盯著一個人的腦袋打。」
「……我說火力支援連的才變態……」劉波上尉又開了一槍,但沒打中,趁拉槍栓退彈殼的那一瞬間他又喊了一句:「他們的那些大口徑機槍,哪一次不是把人打成幾部分的……他媽的,又沒打中……還有那些迫擊炮……見鬼了,還是沒打中……」
劉波上尉說的不錯,全營最變態的就是火力支援連裝備的9挺m2大口徑機槍和營部連炮兵排的那三門迫擊炮。迫擊炮就不說了,誰都知道炮彈落到人群中絕對是一副血肉橫飛的景象,但是火力支援連的那些大口徑機槍的表現就完全超過第一營士兵們的想像了:從那些機槍的槍口裡射出去的12.7毫米子彈無論打到人體的哪個部位——不管是頭、手臂、大腿還是軀幹——那個部位就一定會和他的身體分開。
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雖然對於那些被打中的士兵來說還不錯——他們基本上立刻就死了,而不用痛上半天——但對於他們的戰友來說可就糟透了,雖然大家都知道打仗會死人,但是被打死和被打成幾部分死對旁觀者的心理壓力是完全不一樣的,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他們並沒有面對這種可怕的場景的心理準備。
而更糟糕的是,如果那些屍體的碎塊再被幾發迫擊炮彈轟中,就會變成更加讓人噁心的東西,一種無法分辨出究竟是什麼的碎片,如果某人運氣不那麼好的話,他的身上就會沾滿這些碎片。
這絕對會讓那個倒霉蛋一輩子都做噩夢。
「我覺得我要吐了,上尉。」武建南中尉現在心裡噁心得很,雖然看不清楚那些碎塊,但只是想想就快讓他受不了了——即使在訓練營里接受過在豬內臟堆里匍匐前進的訓練也受不了,人畢竟不是豬,心裡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樣的。
「習慣了就好了……媽的,怎麼總打不中……」劉波上尉大喊到,同時又打出了一發子彈,他現在已經興奮起來了。
能夠被中校看上的人,終究還是有與眾不同的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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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營密集的火力壓制下,那些被子彈死死的壓在屍體中間的川軍士兵們現在的情況非常的糟糕。他們完全沒有一點還擊的機會,任何試圖把頭抬起來的人都要有去和他們的魏團長團聚的心理準備——也許是在頭上開個洞,也許是滿身彈孔的倒下去,最糟糕的,就是像某些倒霉的兄弟那樣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沒有人想死,所以,他們只好趴在地上,如同兔子那樣瑟瑟發抖。
但是這樣也不能保證他們的安全。在密集的火力打擊下,即使趴在地上也還是不斷的有人被打中,或者立刻掛掉,或者在地上痛苦的哀號。而且,那些正在以近乎垂直的軌跡不斷落下來的迫擊炮彈也在時刻威脅著這些倒霉的士兵的生命。
「我們啷個辦,劉排長?」一個士兵用顫抖的聲音向他附近的一個小軍官問到,雖然平時他們這些老兵大都不把這個才來不久的小排長當回事,但是這個排長是他現在唯一能找到的軍官了,其他的,都在神槍手們的關照下去和他們的團長見面了。
被稱為「劉排長」的小軍官也是害怕得不得了,這可是他第一次上戰場,哪裡想到過會這麼的血腥啊。他哆嗦的半天,才反問了一句:「你……打算咋辦?不是,我是說……你們以前遇到這種情況……是咋辦的?」也許是實在受不了那些血肉模糊的東西,這個小軍官乾脆翻了個身,變成躺在地上。
「投降。」老兵回答得倒是非常的乾淨利落。
「那現在就快點投降啊,再不投降,我們全都得躺在這裡。」劉排長快要急哭了,再這麼下去,他非死在這裡不可。他現在還不想死,他還年輕,還有很多事情沒做,而且也還沒有娶老婆,他不要死在這個鬼地方。
老兵沖他直翻白眼:「劉排長,哪個敢去打白旗哦,站都站不起來。」
「既然不能打白旗,那我們就喊吧。」說完,劉排長就歇斯底里的喊了起來:「我們投降,不要再打啦……我們投降,不要再打啦……」有了他出來帶頭,其他還活著的人也接二連三的喊了起來,同時在心裡祈禱著對方能在槍聲中聽到他們微弱的呼喚。
非常幸運的,這一次,他們的祈禱生效了,武建南中尉聽到了川軍弟兄們的呼喚,他對劉波上尉大喊到:「上尉,他們在喊『投降』,我們是不是暫時不要打了?」
劉波上尉想也沒想就回答到:「投降?他們要投降怎麼不打白旗?繼續……」
「上尉,你認為他們敢站起來打白旗嗎?」中尉提醒到。
「呃……好象確實是這樣。」上尉似乎明白過來了,但是否要停火併不是他能決定的,於是他拉過他的通訊兵:「你,去問問安德烈少校,他們要投降,我們該怎麼辦?是不是要停火?」目前部隊還沒有裝備無線電通訊設備,要想保持和上級的聯繫只有靠通訊兵來來回回的跑路了,這可是一件很辛苦也很危險的事情。
不過劉波上尉的通訊兵這次很走運,還沒動身,就看見營部的通訊兵沖了過來。「上尉,讓你的人立刻停止射擊,少校同意接受他們的投降。」
上尉立刻把這個命令傳了下去:「停止射擊!所有人都停止射擊……」
得到了上級的命令,槍聲漸漸的消失了。
戰鬥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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