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根 14、藝苑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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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大漢等眾人笑聲一停，接著又深情並茂地講起故事「歐冶子把夢中離奇之事告訴妻子，兩人一合計，決定第二天一早就帶上女兒，背上行李，循著白髮老人指點的方向去尋找那鑄劍的地方。筆神閣 m.bishenge。com夫妻倆是日行夜宿，翻過八十一座山，渡過六十四條溪，結果還真找到仙人所指的秦溪山，這就是浙江最高峰風陽山的山麓。但見一遍青山綠水，滿目蒼松翠柏。又見兩棵古樹之下，按北斗七星位置排列出七口深井。於是歐冶子便在此砌灶，用鐵英鑄劍。當打出第一口劍時，突然從井中鑽出七條金龍，直衝雲霄，齊向劍身飛去。歐冶子舉劍劈向巨石，頓時石破天開。果然鋒利無比，削鐵如泥，於是取名為『龍淵』。這位大哥可能會說兄弟，你吹牛皮吧！泰山不是堆的，火車不是推的。兄弟我今天吹沒吹牛皮，就讓這口劍來說話。若是兄弟我說了大話，吹了牛皮，各位大哥儘管來抽兄弟嘴巴。若是兄弟這口劍能削金斬鐵，也望大叔大嬸，大哥大嫂，給兄弟我叫聲好。大叔大嬸，大哥大嫂，瞧好了……」
說著他從箱中掏出根短鋼筋來，小手指般粗細。架空一擱，揮劍砍去。只聽一聲脆響，鋼筋斷為兩截。另一壯漢拾起地上兩截鋼筋，高舉過頭晃了晃。
拿劍的大漢接著道「可能有哪位大哥會說，兄弟，你這鋼筋是假的吧。是真是假，請哪位大哥來驗驗。好，就請這位大哥，還有這位大叔。」
拿鋼筋的漢子將鋼筋敲了敲，走到人群中，遞給圍觀的人查驗。一位小伙子接過鋼筋，在手裡掂了掂，雙手各抓住一頭，掰了掰後遞給其他人看。
拿寶劍的壯漢繼續說「這位可能會說，你那鋼筋是不假，但做了假。咋做假？肯定是把兩截膠上去的。這半截鋼筋，是剛才幾位大哥驗過的，是真是假，兄弟我說了不算，請幾位大哥來說說。」
那幾位紛紛點頭，說的是本地口音
「是真的。」
「是真的。」
……
這其中就有小寶認識的人。
那漢子舉著寶劍接著道「俺這口寶劍，是打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開始，一輩一輩祖傳下來的。想當初，金兵犯朝，它跟隨岳大帥岳爺爺，南征北戰，千軍萬馬之中取敵上將首級，立下赫赫戰功。遠的不提，單說這近的，小rb來犯，俺爹提著它，面對八個三八大蓋，毫不膽怯，勢如破竹，殺得小rb鬼哭狼嚎。今天，兄弟我初來寶地，讓各位父老鄉親，見證見證俺這寶劍威利。來呀啊！」
他的同伴將兩根半截鋼筋架空起來，持劍人挽個劍花，耍個把式，劈將下來。直聽咔嚓一聲脆響，鋼筋斷為四截。壯漢持著劍在眾人前晃動，將刃口與人查看，果是毫髮無損。
大漢回到場中，持劍抱拳「兄弟我今天就和這寶劍斗上一斗，看看是這寶劍鋒利，還是俺這鋼腸鐵膽硬氣。兄弟俺要吞下這口寶劍，膽大的你細細瞧好，膽小的你捂上眼晴，從指縫裡瞅瞅，俺若有個三長兩短，自認學藝不精，絕不怪罪各位父老鄉親。俺若是吞下這口寶劍，還請各位大叔大嬸，大哥大嫂，給兄弟喝聲彩，叫聲好哦。」
說完，將劍遞與同伴，自個脫去背心，光著膀子，把胸口拍的呯呯做響。接過寶劍，張開大嘴，仰著頭，將那劍尖朝下，一點一點地送入口中。只見那三尺三的寶劍劍身慢慢消失在口中，僅餘下一個劍把，飄著紅穗。大漢仰頭頂著劍把，繞場一周。
另一位扯著嗓子喊「瞧一瞧啊看一看，絕頂真功夫，鯨吞寶劍。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好看，您扭頭就走。兄弟出門在外，遍走四方，講的是義氣，靠的是朋友。有錢的您捧個錢場，一分兩分俺不嫌少，圖得個是心意。沒錢的您捧個人場，費您神，拍拍手啊喝聲好，可別撥腿跑啊……」
圍觀的人紛紛慷慨解囊，丟個一分、兩分，也有大戶人家，丟個一毛、兩毛。小寶和小霞是屬於揩油一族，倆人蹲在人群最前面，看得津津有味。接著兩大漢又分別上演胸口碎石、鐵頭功、喉頂紅櫻槍、雙人對打等一系列節目。尤其是雙人對打，極具觀賞性。花招百出，眼花繚亂，讓兩個小傢伙大飽眼福。
忽聽一陣銅鑼響，遠處傳來呼喊聲「耍猴啦！耍猴啦！」
兩人扭頭望去，只見廣場另一角落，一位瘦瘦長長的老人，佝著腰，敲打著手中銅鑼，嘴裡有榜有眼地吟唱「黃毛紅臀小胡猻，翻斗爬竿踏車輪。頂盔揮旗羊做馬，妝扮美女笑煞人……」老人旁邊站著一位和小寶他們差不多大的小丫頭，手裡牽著只抓耳撓腮的小猴子。
兩人撥腿就跑，飛奔而去，猴戲對於孩子們來說更具有誘惑力。人群漸漸聚攏過來，老人停止哼唱，從小女孩手中接過系猴的小繩子，又唱道「猴戲出在沙堰鎮，三國遺蹟天下聞，關公鏖戰鵲尾坡，徐庶走馬薦諸葛。」
就見那小猴兒，在箱櫃裡一陣摸索，掏出一張紅臉關公面具戴在臉上，繞著場子走上一圈。隨著老人唱詞的變化，這小猴子也是極通人性，不斷地翻戴與詞曲一致的面具。有大鬧天空的孫猴王，叱吒風雲的楊六郎。也有奸讒小人嚴蒿，還有臉飛兩朵霞雲的大姑娘，惹來小寶小霞和圍觀人的一陣陣笑聲。接著又演些猴翻筋斗、擔水、走索、爬高竿、穿戲衣走場等節目。
而最精彩的是一場猴子與人對打的武戲，由那小姑娘持著鞭子去抽猴兒。鞭聲叭叭作響，看似抽在猴身上，實則下手極有分寸。那猴兒打急了，東竄西竄，從箱裡翻出大刀，朝著小姑娘砍來，給鞭子卷落地上。又拿起一根金箍棒，劈頭蓋腦地打來。小姑娘裝著不敵，轉身就跑。小猴子一蹦一跳，抓著棍兒在後面緊追，又惹來笑聲陣陣。
老人喝住猴兒，又唱一句詞，就見這小猴子棄了金箍棒，捧著一面小銅鑼，繞著場蹦竄，邊用小手敬禮，邊討要零錢。圍觀的人紛紛解囊，丟一些分角在銅鑼中。
老人拱手謝過，將猴兒拴在櫃箱旁，捂著胸咳嗽兩聲，對圍觀的人群笑道「我和我孫女是老的老，小的小。我這一把老骨頭飢一餐飽一餐倒還無所謂，畢竟像我們這把年紀的人，都是從苦日子中過來的。可憐我這小孫女自幼失去爹娘，跟著我沒過上一天好日子。小老兒實在無能，還望父老鄉親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可憐可憐我這孫女。咱爺孫倆無以為報，就讓我孫女兒給大夥演一出柔戲，博取您的一笑。秀，來呀，給各位大叔大嬸露一手。」
小姑娘個頭和小寶差不多高，梳著根齊腰長的獨辨子，烏黑油亮。額頭前一縷流海，把眉清目秀的小臉映襯的俊俏無比。她拿著一個小圓桶，直徑大概也就二三十公分的樣子，兩頭無蓋無底，開始表演縮骨功。
只見她坐在地上，將兩腳伸進圓環，又彎下身來，雙手抓住鞋，上身和腿，緊壓成一條直線，整個身子像是折迭在一塊。小腦袋慢慢鑽進圓環，開始像蛇一樣挪動。腳、手、頭，從桶中鑽出，小小桶口卡在腰身處，小臉也憋的通紅，額頭上泌出細小汗滴。
小寶屏著呼吸，看著這么小的桶暗道怎麼能穿的過？不會卡死在哪兒吧？直到桶從秀的屁股上脫落，他才長鬆一口氣。
秀拿起銅鑼，平托著向人群討錢。不大會兒，銅鑼里便有十多個硬幣，上面還有幾張紙幣，最大的一張是五毛。行到小寶前她沒再往前走，把銅鑼伸到小寶鼻子底下，站在那定定地看著他。看得小寶手足無措，掏掏這個口袋，又捏捏那個衣角。
劉霞在旁邊道「小寶哥哥沒錢。」
秀沒吱聲，又將銅鑼伸到小霞胸口。阿霞吶吶地說「我也沒錢。」
「秀兒，過來。」老人咳嗽幾聲，對走回的小姑娘說「他們才多大，哪有錢啊。」
老人對人群行個抱拳禮「謝謝各位仁義，老朽無以為報，再讓我孫女演段縮骨功，將這長板凳，圍著頭和腳走一圈。來吧，秀。」
眾人大是驚奇，這長板凳如何能從身後繞到頭頂上來，除非手臂能三百六十度旋轉。大家都屏著呼吸，看小姑娘如何表演。
秀將銅鑼中的錢倒入箱中，提著長板凳走到場中間。她也不做聲，直將板凳平放在胸口，雙手抓住板凳的兩隻腳，慢慢落下，雙腿跳過板凳。眾人大喝一聲彩，因為這個難度極高。秀兩手反抓著板凳慢慢抬起至後腰，大家睜大眼睛，就看她如何能抬到頭頂上來。
那瘦長老人走到她背後，雙手抓住她肩窩，一使力，一聲輕微骨響，秀的雙手已脫臼。脫臼的手還拿著板凳，在老人的幫助下從背後舉過頭頂，又回到胸前。
秀一直咬著牙，眼眶內光亮閃閃。老人又在肩窩上一提，將雙手接了上去。看的人沒有喝彩，卻掏錢扔在場中地上，這回紙幣的數量要比硬幣多的多。
秀蹲在地上撿，小寶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淚水滴落，又背著人拭去，嘴唇上還有淡淡的血印。他蹲下來幫拾地上的錢，塞到秀的銅鑼中。
秀望著他，他也望著秀，心想這該多疼啊。兩人蹲在地上互相怔怔地望，忽然秀伸出手推開他，又向前拾去。小寶一個沒留意，被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劉霞忙在後面拉起他。
老人抱拳作揖，挑起兩隻小木箱，晃晃悠悠，看來不是很重。那小猴子蹲在一隻箱上，小嘴不停地吃它的美食。秀挾著板凳跟在後面，行出四、五十米，迴轉過頭來，見小寶還在怔怔地望她。小姑娘握緊拳頭朝他晃了晃，那意思就好像是你再看，再看……再看我就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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