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根 216、醋海翻波

    在戴志軍周密的安排下，鐵柱一行四人來到了上海。樂筆趣 m.lebiqu.com陪同他們一起來的人武部小黃很會辦事，利用他在本地的關糸，在醫院附近找到一間單門獨院的房子，解決了他們在治療期間的吃住問題。

    考慮到鳳姣是英雄母親，醫院領導決定由醫術最好的於家松教授組織一支專家小組，專門負責羅鳳姣的醫療工作。

    劉愛珍既要把請假期間耽誤的課程補回來，還要陪鳳姣到醫院檢查。所以回上海的當天她就去找湯佳賢說明自己辭去助理工作的意願。

    湯佳賢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這個位置還是替你留著，等你心緒平靜走出陰影后再過來工作。」

    愛珍也沒有堅持己見，她心裡早有決定既然做不成李家的兒媳婦，那就做李家的女兒，在有生之年真心地去孝敬兩位老人。讓他們吃好、穿好、玩好是需要錢的，能有一份收入貼補家用，那最好不過。

    湯佳賢見她氣色好很多，心裡也挺高興，琢磨著是不是要跟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可一想到她剛失去心上人就急於表白，勢必會引起她的反感。還是循序漸進先多走動走動，在潛移默化中建立起感情才對。

    他站起身對愛珍笑道「那天你急忙忙的請假回家，我連安慰的話都沒來的及和你說一句，實在是對不起。晚上我請你吃飯。」

    「謝謝湯老師的好意，不過晚上我有事。以後有機會我請你，感謝你在學習和工作上對我的幫助。」

    愛珍說完後起身告辭，她匆匆忙忙趕到小勇他們臨時居住的小屋，見鳳姣也在屋裡，忙問「媽，你怎麼從醫院出來了？」

    鐵柱代答道「護士說晚上沒事可以回家，明天一早抽血、拍片子，還要做腦電圖，下午還有一個什麼c的，我叫不上名字，回頭你問小勇。」

    「c檢查，」愛珍道「那是一種新的成像設備，小勇人呢？」

    「去買菜了，」離開家後，鐵柱的心情也好很多，臉上時不時地有些笑意「他怕我走丟，非要自己去買。」

    鳳姣忽然道「小勇呢？怎麼還沒回來？是不是走丟了？」

    鐵柱搖搖頭，對愛珍小聲說「只要一下子沒看見小勇就到處找，以後要是回部隊真不知道拿她怎麼辦？」

    愛珍輕聲道「他回部隊還有一個月，這段時間儘量讓他多陪陪媽，讓她早點好起來。實在不行就叫小勇給部隊說說，看能不能再延長假期。」

    「小勇倒是跟我說過想提前退伍。」鐵柱嘖一聲說「我看還是晚點退伍好，聽人武部小黃說，像他這樣立過功的只要在部隊上待就有可能提干。回頭你也跟他說說，這孩子一點野心也沒有。」

    愛珍點點頭，瞧見小勇從外面回來，忙問他「下午檢查了哪些東西？」

    「都是常規檢查。」李小勇放下菜籃子，從兜里掏出幾張單子說「醫院裡的人太多，光檢查這幾項就化去一下午時間。等想把單子送給醫生，他早提前跑了。」

    愛珍接過單子仔細看一遍後對鐵柱說「爸，你放心，媽身體很好，這幾項指標比年輕人還正常。」

    鐵柱擠出一絲笑臉道「你跟小勇說說明天檢查的科室都在哪層樓，下午跟無頭蒼蠅似的跑上跑下，把人累的夠嗆。我去做飯。」

    愛珍忙道「我來做吧。」

    「你做的不好吃。」鳳姣說話毫不客氣，起身跟丈夫進了廚房。

    愛珍俏皮地吐吐舌頭，拿著紙和筆，邊說邊把各個檢查地點在紙上寫清楚。又道「明天我還是請半天假吧。」

    「不用，說一遍我就能記在心上。主要是人太多，他們本地有熟人的加塞插隊，咱們外地來的只好乾等。明天黃哥要是來，我問問他能不能找位熟人，否則一天也檢查不完。」小勇把畫上圖的紙方方正正地摺疊好。

    「可以找我呀……」愛珍的三位室友拎著水果罐頭來看望烈士的母親。但她們並不知道石義林是誰，看到小勇與大勇的相片有些相像，都以為他是大勇的兄弟。

    冷艷燕俏皮地說「無司善嘿寧。」

    小勇怔怔地望著她，只覺得她聲音好聽，卻不知她在吐什麼鳥語。

    冷艷燕有意撩他好玩，又嘰里呱啦地拿上海話說幾句。說的小勇滿頭黑線，抓抓自己腦門，一臉無奈地憨笑「你能說慢一點嗎？」

    蘇倩她們在上海待了將近兩年，倒能聽懂幾分，笑著解釋「她說她是上海人。明天上午沒課可以帶你們去。」

    小勇跟冷艷燕道聲謝，又對三位姑娘說「還沒吃吧？你們先坐會兒。」

    心怡忙道「我們在食堂吃過。」

    「那就多吃點菜，嘗嘗我們九江的風味。」李小勇笑著往廚房去，把空間留給幾位女人。

    冷艷燕傍著蘇倩的胳膊嬉笑「這個傻哥哥好玩。」

    心怡拉燕燕一把，又望一眼愛珍。

    愛珍苦笑道「沒事，該流的淚已經流干，待會大家也別提大勇的事，我媽還以為他活著。」

    大家面面相覷，蘇倩問「剛才那小伙子是大勇的哥哥還是弟弟？」

    「他現在就是大勇，」愛珍見大家一頭霧水，不得不把前因後果說一遍。她本不想把這些事情向外張揚，但又怕她們說漏嘴。

    心怡驚訝道「這麼說在伯母心中，你和他還是訂了親的戀人關糸，他女朋友會答應？」

    愛珍點點頭說「他還沒談戀愛，等他談戀愛了我會跟他女朋友解釋清楚。」

    蘇倩搖搖頭，但沒做聲，心裡卻想只怕沒那麼容易解釋清楚，有哪個女孩子願意陷入到這種複雜的關係中。

    可她這種想法卻被冷艷燕硬生生地掐斷，她拿著小手托著紅紅的臉蛋，故做可愛地對愛珍說「這麼大還沒談戀愛呀，我就發發善心，你把他介紹給我好啦。」

    心怡噗嗤一笑，推開冷艷燕，笑罵道「小花痴，你這樣下去遲早要給學校開除。」

    ……

    冷艷燕的母親是醫院的財務科長，有她的幫忙，檢查果然快了很多。當小勇把檢查結果交給臨床大夫的時候，年輕的大夫看了半天才說「從腦電圖和片子上看都很正常。回頭我請於教授再看看，明天早上他會來查房，屆時他會告訴你們結果。」

    「那下午我媽還要不要到醫院來？」

    「現在不用打針不用吃藥，來了也沒用。你可以帶你媽到街上去轉轉，來一趟上海不容易，去看看城隍廟、外灘，再到南京路上走走。《霓虹燈下的哨兵》就是講那兒的故事。」大夫好心地說「我個人認為阿姨的病是心病，多出去轉轉對她身體有好處。」

    走出醫生辦公室，冷艷燕嬌笑道「可惜我下午有課，不然可以做你們嚮導。」

    小勇忙說「謝謝你的好意，下午愛珍沒課，她會一起去。」

    他們的對話正好被在另一間辦公室里的湯佳賢聽見，他急忙衝出門叫道「冷艷燕同學，請等一下，我找你有點事情。」

    燕燕迴轉身小聲說「是愛珍姐的指導老師。」

    「那你忙吧，我先回病房。」李小勇對走過來的湯佳賢禮節性地笑笑，見那人無動於衷，他也懶得搭訕，側轉身對冷艷燕說「中午就到我家裡去吃飯。」

    冷艷燕莞兒一笑「不了，下午你叫愛珍姐幫我帶幾包城隍廟的五香豆回來。」

    湯佳賢望著小勇的背影問燕燕「他是誰呀？你男朋友？」

    「你這不是害我嗎。」燕燕吃吃笑道「我要是有男朋友，學校還不抓我做典型呀。她是愛珍姐的未婚夫。哦，不對，是名義上的未婚夫。」

    湯佳賢心裡突突地蹦跳，裝著無所謂的樣子笑問「她的未婚夫不是犧牲了嗎，怎麼又冒出一個名義上的未婚夫？」

    「這是一個很感人的故事。」冷艷燕誇張地說「愛珍姐和小勇哥都是很好的人，我還真希望他們能走在一起，這樣愛珍姐才能擺脫痛苦，重新快樂……」

    從冷艷燕嘴裡得到實情後，湯佳賢有一種巨大的危機感。他立即找到鳳姣的臨床醫生，仔細分析各項檢查數據，又在燈光下反覆研究光片和c像片，並沒有發現腦部突變現象。但他仍不放心，拿著檢查報告去找自己的舅舅。

    於家松也沒發現異常現象，放下片子說「可能是選擇性失憶，藥物和手術無法治療，應該進行心理疏導。這位病人是醫院領導重點關照過的，你怎麼也關心起她來？」

    「她是劉愛珍未婚夫的媽媽。」

    「你對她還沒死心？」

    「本來是死心了，畢竟他是軍人的未婚妻。」湯佳賢嘴上雖是這樣說，但心裡卻不是那麼想，聳聳肩道「但她未婚夫已經犧牲，她完全可以從那個家庭中解脫出來。」

    於家松搖搖頭說「人的感情哪那麼容易割捨，何況他們還彼此熱戀過。天下好姑娘多的很，沒必要把自己置身在複雜的關係中。這位患者你不要過問。」

    湯佳賢不置可否地嗯一聲，腦中思索該如何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認為目前最應該做的事就是儘快讓愛珍斷絕與前未婚夫家的聯糸，只有讓她從過去的環境中脫離出來，自己才有可能獲得她的芳心。而要做到這一點，那就是讓鳳嬌恢復記憶，只要她明白兒子已經死了，那麼愛珍也就無需再扮演兒媳的角色。

    想到這，他連招呼也不打就匆匆離開辦公室，快步走向女生宿舍。從蘇倩那問來小勇的臨時住處，可惜迎接他的是緊鎖的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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