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淵在夢境中穿行,意識化為一縷清風,轉瞬穿越千山萬水。
等到夢境中也經歷過一兩輪日升日落,他終於在一片朝霞中來到白雲仙宮所在那個小國的皇都。
小國比不上大周王朝繁華,但皇都依舊人聲鼎沸。街道上行人如織,有賣菜的,有挑擔子的,還有推著小車叫賣的——這些全部都是夢境復刻出來的海市蜃樓,全部都是幻影。
莫淵在這片幻影中穿行而過,他直接找到了他的目的地。
白雲之巔就在皇都東面,白雲仙宮建在山上,從遠處望去,道觀的飛檐翹角隱沒在雲霧中,看起來仙氣飄飄。
但莫淵清楚,那裡面早就沒有了真正的仙人,只剩下那些令人髮指的罪惡。
莫淵不急著上山,他初來乍到,決定先在附近打聽打聽白雲仙宮的情況。
他在街頭小巷尋訪了一些蒼蠅小館,這種地方往往人流量最大,也總能聽見一些傳聞。
夢境中的幻覺只是復刻了現實中某一處片段,人影們停滯在原地僵硬不動,就像卡頓的影片。
但莫淵靠近它們,揮手在那些幻覺的額前一點,呆板的虛影立刻變得凝實,緊接著生動起來。
它們開始談話笑鬧,對站在它們之中的莫淵熟視無睹,只如實地還原著現實中曾經做過說過的話語與舉動。
莫淵靜靜地觀察,沒用多久,他就聽到了一些關於白雲仙宮的議論。
「你們聽說了嗎,白雲仙宮又在籌募善款了,說是今年也要為鄂道長做法事。」
「唉,年年都要做法事,前幾年能捐的都已經全捐了,我們這些窮人哪有什麼錢。可不給點香火錢,心裡又過意不去。」
「是啊,當年要不是鄂道長拼了性命改了國運,咱們這些人早就死在兵荒馬亂里了。」
「果然還是捐吧……」
「我也要捐!」
人影們七嘴八舌,莫淵聽著它們的話語,心中一陣發冷。
那個夕至靈,不但害死了她的師父,還要用鄂荷鞝的名義去斂財,實在是太惡毒了!
他打算進一步調查,看看如今的白雲仙宮究竟淪落到什麼地步。
利用夢境的特殊性,莫淵給一些普通的百姓託夢,潛入他們的夢中。
他變身一個看不清樣貌的路人,詢問他們關於鄂荷鞝的事情。
「那時候我還小,記得很清楚。」一個老人在夢中,絮絮叨叨地說,「鄂道長日夜做法,足足七天七夜沒合眼。到最後,天空都變成了血紅色,雷聲震耳欲聾。」
「等法事做完,敵軍果然退兵了。可是鄂道長卻從此一病不起,再也沒能站起來過。」
另一個夢中,一個中年婦女流著淚說:「我家孩子那個時候得了一場怪病,是鄂道長出手相救。白雲仙宮要為道長做法事,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湊點錢去。」
……
莫淵默默聽著這些話,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
這些善良的百姓,被夕至靈蒙在鼓裡。他們不知道鄂荷鞝最後的悲慘遭遇,還把害死鄂前輩的兇手當做他的接班人尊敬有加。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莫淵不再繼續打探,他直接從其他人的夢境中出來,然後悄悄潛入到白雲仙宮附近。
他觀察白雲之巔的地形,注意到道觀主要修建在半山腰的一塊平地上,周圍都是陡峭的懸崖,只有一條山路可以上下。
這種地形本來就易守難攻,再加上裡面藏著那麼多魔頭,如果硬闖的話,恐怕連靠近夕至靈的機會都沒有,馬上就會被發現。
但是,現在的他是在夢境中。
「就像我潛入各個洞天福地那樣,我完全可以藉助夢境的特性,繞過那些魔頭的防守,直接殺到夕至靈的面前。」
他御風而行,輕飄飄地就落到了白雲仙宮的圍牆內。
夢境中,這座道觀受到主人意識的影響,和從外面看到的仙氣飄飄、莊嚴肅穆完全不同,裡面的景色頗顯詭異。不少穿著道袍的人影在遊蕩,同樣是夢境映照出來的影子,這些人和皇城內的百姓比起來,臉上卻帶著詭異的笑容,眼神空洞,更像是一具具沒有靈魂的屍體。
「這裡已經完全被魔氣侵蝕了。」莫淵暗自搖頭。
他繼續前行,很快就找到了夕至靈的寢宮。那是一座三層小樓,內部裝潢奢華,到處都鋪著上好的羊毛地毯,牆壁上懸掛著名貴字畫。每一處擺設都極度鋪張浪費,哪還有半點道觀的清修氣息。
夕至靈的夢中倒影躺在軟榻上,莫淵剛靠近,就感應到了一股格外濃郁的魔氣,黑色的霧氣繚繞在影子的身旁,幾乎看不清她的面容。
「就是這裡。」
莫淵盯著她看了片刻,手掌虛握,一道靈力打出去,沒入夕至靈幻影的眉心。
「就讓我瞧瞧,像你這樣狼心狗肺之徒,究竟會夢到些什麼。」
剎那間,他的意識被捲入一片五光十色的迷幻世界。
這是夕至靈的夢境,但與其說是夢境,不如說是欲望的投影。
到處都是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夕至靈站在一座高台之上,腳下跪著無數信徒。他們捧著供品,虔誠地朝她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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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張開雙臂,陶醉在這片山呼萬歲的虛榮中:「繼續給我進貢!我要這世間所有的珍寶,要所有人都匍匐在我的腳下!」
緊接著,畫面轉換。
她坐在白雲仙宮的寢殿內,面前擺著各種各樣的丹藥。
好幾道扭曲的黑色影子在她耳旁慫恿:「這些都是我們煉製好的魔丹,只要吃下它們就能立刻提升修為。如此輕鬆,又何必辛辛苦苦修煉?」
夕至靈毫不猶豫地抓起丹藥往嘴裡塞:「說得沒錯!我才不要吃苦,我要馬上就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什么正道邪道,都是騙人的。只要能變強,用什麼手段都可以!」
黑影聽了她的話,猖狂地哈哈大笑。
笑聲中,夢境又一次發生改變。
或許是因為莫淵進入了夢境,所以夕至靈這回站在了一個臥床不起的老人面前,那人正是她的師父鄂荷鞝。
「怎麼是你這個老不死的?」夕至靈看著她的師父,卻沒有半分愧疚或者敬重,反而嫌惡地皺起了眉頭,捏住鼻子,「師父,您都已經這樣了,繼續堅持又有什麼用?」
她假惺惺地關心:「不如把您的修為都傳我吧,讓我來繼承白雲仙宮,然後你就安心上路……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莫淵捏緊了拳頭,冷冷盯著她醜惡的嘴臉。透過這個夢境,終於明白了夕至靈的本質。
這個女人從來就不是真心想學道法,她只是貪圖快速獲得力量。她對修道毫無敬畏之心,對師徒情分更是半點不顧。她眼中只有利益,只有欲望,只想不勞而獲。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經得住魔修的誘惑?
「難怪她會那麼容易就墮入魔道……」莫淵喃喃自語。
而他出聲瞬間,夕至靈突然停下動作,後知後覺地察覺到有人侵入了她的夢。
「是誰?」她尖聲叫喊,「是誰敢闖入我的夢中?」
莫淵沒吭聲,而夢境開始劇烈震動,周圍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鏡子般開始崩塌。
一種極為強烈的排斥力呼嘯著撲向莫淵,那是夢境的主人在試圖把入侵者趕出去。
但莫淵卻紋絲不動,他的實力之高,遠遠不是夕至靈能驅趕走的。
「你、你是何人?」夕至靈與莫淵面對面,難以置信地質問他。
莫淵終於開口:「我是要取走你性命之人。受何紫霄前輩所託,今日要替鄂前輩討回公道!」
「妖女,納命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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