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蟾靜靜地坐在那裡,眼神複雜地望著眼前的白絲仙娥。
他原本還期待著此次重逢能夠上演一場精彩絕倫的裝逼打臉戲碼,讓白絲仙娥為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可眼見對方這般落魄恐懼的模樣,他頓時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沒有了那籠罩在白絲仙娥身上的那層神秘而迷人的女神光環,隨著愛情濾鏡的消散,如今已然蕩然無存。
此時的金蟾突然明白,原來白絲仙娥與周圍其他的仙娥相比,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曾經自己視作女神的天鵝妖,如今不過是這天宮中,卑躬屈膝的婢女僕人而已,
金蟾也懶得欺負一個婢子了,她不配,於是便隨意的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但就是這麼一個動作卻讓白絲仙娥如同閃電般擊中了心弦,只見白絲仙娥嬌軀猛地一顫,原本紅潤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一般。
白絲仙娥的內心此刻充滿了無盡的悔恨。
回憶起往昔金蟾對她的種種深情厚意,那些溫柔體貼、關懷備至的時刻一一浮現在腦海之中。
特別是當她的目光落在財神桌上擺放著的那顆九千年紫紋蟠桃時,懊悔之情愈發強烈。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那麼決絕無情,或許此時此刻,她便能有幸身處這美輪美奐的瑤池仙宮之中,細細品味那傳說中只需吃上一枚便可長生不老的蟠桃。
金蟾看著眼前的白絲仙娥竟然不為所動,不禁皺起眉頭,知道她還在惦記著過去的事情?
看在往日天鵝妖給自己帶來快樂上,金蟾還是賞賜了她一杯珍貴的御酒,
「……」
然而,白絲仙娥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默默地望著那杯御酒,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她的眼中滿是悲傷和絕望,仿佛整個世界都已崩塌。
她原以為此次碰面,定會遭受金蟾的狠狠羞辱,以報自己過去拋棄對方的仇恨。
可如今面對的,看到的卻是金蟾的淡漠與無視,甚至還以一杯御酒打發她。
金蟾的大度,遠比讓她遭受報復還要痛苦千倍萬倍。
因為如果金蟾真的對她展開報復,至少說明他的心中還有她的位置,還在乎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但現在,他連一句話都不願跟她說,這便意味著他早已將過往的感情拋諸腦後,徹徹底底地不再愛她了呢!
又或者,從一開始,他對她的好都不過是一場精心編織的騙局,就是單純的為了得到西王母的賞識個故意安排,
畢竟,金蟾可是劉海蟾的親子,這種身份明顯就是太子爺跑到鄉下去裝土包子。
甚至可能她上天受祿都是對方給她安排的考驗,他們的過去全都是虛情假意。
想到這裡,白絲仙娥的心如同被千萬把利刃刺穿一般,疼痛難忍。
她希望能夠從金蟾口中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然而,就在這時坐在金蟾身旁的托塔李天王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
只見他猛地站起身來,怒目圓睜,對著白絲仙娥呵斥道:
「大膽賤婢!竟敢在此胡攪蠻纏!
金蟾老弟好心賜你御酒,你非但不謝恩,還賴著不走,究竟意欲何為?
若不是今日乃是王母娘娘的壽辰,不宜見血,老夫定要當場將你一招擊斃!」
話音未落,整個熱鬧的宮殿內瞬間瀰漫起一股緊張的氣氛。
眾人皆屏住呼吸,目光齊刷刷地投向白絲仙娥,不知道這仙娥怎敢如此大膽妄為。
「欸~~,天王莫急......」
而此時的金蟾則急忙抬手安撫,示意托塔李天王稍安勿躁,並拿出筆墨,寫下一首詩詞,緩緩開口說道:
「下界去吧!」
出了今日這一朝,白絲在天宮肯定是混不下去了,
就算金蟾不針對她,天庭的女官也不會放過這個膽敢在瑤池仙宮放肆的二貨。
與其留在天宮死的不明不白,倒不如逐她下界,也算是救她一命,自此仁至義盡,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到底是愛過的女人,也做了一段時間的夫妻,他也不願意看著她永生永世的承受折磨。
「蛤蟆已是真金蟾,天鵝亦是鳥中仙。
情海本就無對錯,何來真假說破天。
生來不是一家人, 卻為情字丟了魂。
化作金蟾修為神, 心中從此再無人。」
白絲緊緊地握著手中的詩帖,淚水如決堤般奔涌而出,她的哭聲在寂靜的瑤池仙宮中迴蕩著。
然而,這的哭聲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一群仙娥力士已經慌張的匆匆趕來,他們毫不留情地拖拽著白絲,將她強行帶離了此地。
瑤池仙宮乃是神聖之地,豈容他人在此放肆哭鬧?
更何況今日乃是蟠桃盛會,如此不雅之舉更是不能被容忍。
正常來說,應該當機立斷,驅散體魄,打入無間地獄,永生永世的受苦,
但既然金蟾發話了,玉帝、王母又沒有反駁,就相當於默認了。
如此,力士也只是剝奪了白絲的仙籍,並將其逐出天庭。
隨著搗亂之人被驅逐出去,蟠桃盛會又恢復了原本喧鬧的景象。
但在場的眾神心中卻是各有所思,畢竟剛剛那場鬧劇可是讓他們吃了個大大的「瓜」。
這些神仙皆是能掐會算之輩,再加上金蟾無意顛倒陰陽、隱瞞真相,沒過多久,眾神仙便知曉了發生在白絲與金蟾之間的種種過往,不禁都暗暗偷笑起來。
他們見慣了世間那些至情至愛、生死相依的故事,可像這般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情節,著實令人感到新奇有趣。
此時,李靖端起酒杯走到金蟾面前,與他相對而坐,臉上露出欽佩之色。
「老弟好文采啊!這首詩真是妙極!」說著,李靖仰頭一飲而盡。
金蟾則是苦笑著搖了搖頭,舉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回敬道:
「唉……想當年我年少無知時,滿心只想著『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可到頭來才明白,所謂情、愛不過是過眼雲煙,唯有修成神仙正果才是正道啊!」
說完,他也一口喝乾了杯中之酒,順便還不忘拍一拍自身體制的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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