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渡說完,還真的站起身來,拍了拍陳禾的肩膀,「走吧。」
柚子看了看匆匆趕來,還沒有吃飯的陸守恆,又看了看已經準備走人的魏渡,毫不猶豫地站到了魏渡身後。
陸守恆的目光盯緊了陳禾,似乎只要她將他拋下,就馬上會撲過去一樣。
陳禾尷尬地笑了兩聲,「要不,你吃碗泡麵?」
「陳!胖!子!」陸守恆咬牙切齒地罵道。
於是,趕來的陸守恆什麼都還沒有來得及做,就已經跟著毫無人性的璀璨四人組回了網吧。
王復一回去就迫不及待地去找龍崎視頻聊天了。
柚子今天要值班。
陸守恆眼疾手快地攔住了要回房間的陳禾,「我餓了。」
「樓下有泡麵。」陳禾說,「五塊一盒。」
「我不會泡。」陸守恆盯著她。
陳禾剛要說話,魏渡就已經懶洋洋地開了口,「我幫你。」
陸守恆抿緊了唇。
「我泡的方便麵超好吃。」魏渡彎起了眼,「陳禾都說好吃。」
陳禾斜眼看向魏渡,「我什麼時候說過了?」
「還是說你想去給他泡方便麵?」魏渡的手搭在樓梯上。
陳禾立刻點了點頭,對陸守恆道,「讓魏渡給你泡去,他泡的方便麵可好吃了。」
得到了表揚的魏渡笑得眉毛都快從臉上飛出去了。
陸守恆臉色黑得像是一塊炭一樣。
陳禾不等他再說話,就飛快地溜進了自己的房間,「我先洗漱了。」
說完,陳禾猛地關上了門,留下魏渡和陸守恆兩個人站在房門外面。
魏渡心情不錯,還吹了一聲口哨,收回了自己搭在樓梯上的手,「我去給你下碗面。」
「不用!」陸守恆磨了磨牙,「我自己可以。」
半個小時後,「我自己可以」的陸守恆抱著第三碗被他泡成一團漿糊的方便麵,埋頭苦思自己究竟有什麼步驟做得不對。
「喏。」一碗熱氣騰騰的泡麵湊到了陸守恆的面前。
陸守恆抬頭看見魏渡笑眯眯的臉。
他沒有去接。
魏渡直接放在了旁邊的桌上。
柚子抬起頭來,激動地看著魏渡,「大神,你幫我泡的方便麵嗎,哇,真香」
說著,柚子就要抬手去拿。
陸守恆眼疾手快地搶了過來,還飛快地吃了一口,淡淡地對柚子道,「我的。」
柚子:「……」
魏渡抬手指了指柚子身後的零食櫃,「給我一包煙。」
「好的。」柚子反手給了魏渡,「大神,今天還上遊戲嗎?」
魏渡慢條斯理地撕開了煙盒上的塑封條,「不了吧,十點了,小禾該睡覺了。我要陪她。」
陸守恆頓時抱著泡麵站了起來,「魏渡你大爺的!」
魏渡將塑封條扔到了垃圾桶,抬手撣了撣煙盒,最邊上的煙就被他熟料地抖出了一個頭。
他微微俯頭,用嘴叼了一根煙起來,然後將煙盒放進了外套,笑了笑,「我去抽支煙。」
說完,魏渡就走到了網吧外面。
一根煙還沒有抽完,陸守恆已經忍不住沖了出來。
魏渡靠在牆上,額頭的劉海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
沒有人的時候,魏渡的臉上很少有笑意。
他臉上那些懶洋洋的,戲謔的笑容,仿佛只是他在面對外人時,自動裝備的武器。
手裡的煙燃了一半,魏渡聽見腳步聲,側過頭來,看著陸守恆,沒有說話,繚繞的煙霧將他的表情氤氳開來,看不真切。
陸守恆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只是直覺自己應該出來,可出來之後說什麼,怎麼做,陸守恆卻沒有考慮清楚了。
現在冷風一吹,陸守恆整個人都像是被暴露在了這冬日的森冷之中,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陸守恆做事從來都是理智而克制的,但這次回國之後,卻經常因為一個念頭,而忽然做出一些自己都無法解釋的舉動。
魏渡對陸守恆遞了一支煙。
陸守恆搖了搖頭,神色有些複雜地望著魏渡。
「你和陳禾……」陸守恆終於是開了口。
魏渡用牙齒咬住了菸頭的後半截,那根煙就這麼松松垮垮地掛在了他的嘴邊,像是快要掉下來一樣。
陸守恆開了頭,卻不知道要如何繼續了。
魏渡將煙盒放回了口袋,另一隻手抖了抖菸灰,慢吞吞地道,「十年前,我在善水二中上學。」
陸守恆猛地站直了身子。
善水二中,是他和陳禾就讀的高中。
魏渡……和他們是一屆的?
「我成績不好,成天就想著玩遊戲,是學校重點關注對象。你不記得我很正常。」魏渡微微揚起頭,將後腦勺搭在了牆壁上,「不過,我在網吧有見過你們幾次。」
該怎麼說呢,那個時候的陳禾還是軟軟小小的一隻,完全沒有發育開來的樣子,扎一個歪歪扭扭的馬尾,拽著一臉臭屁的陸守恆到網吧玩遊戲。
陸守恆在善水二中可以說是風雲人物了,只不過他和魏渡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典型,一個長期掛在紅榜上,一個長期掛在檢討欄里。
他每次被陳禾坑蒙拐騙地拖進網吧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像一個剛被騙下海的良家少女。
一來二去,魏渡也就記住了這兩人。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當你發現某個人在你的眼中有那麼一點點與眾不同的時候,這一點點的不同,就會在你的生活中驟然放大。
漸漸的,你會發現這個人開始不斷地被你的視線捕捉,直至填滿你的生活。
「你們兩個挺好玩的。」魏渡道。
少年時代的生活總是充滿了無趣,混跡網吧,被稱為網癮少年的魏渡,那個時候最大的興趣,除了玩遊戲,也就是看陳禾把陸守恆拖進網吧的時候了。
陸守恆沒有說話。
魏渡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那個時候,她好像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話很多。」
「她現在話不多嗎?」陸守恆忽然道。
「多。」魏渡提到陳禾,沒有表情的臉上,再次浮出了笑意,「不過我覺得她這樣挺好的。」
陸守恆一滯。
那個時候,陳禾跟自己說話的時候,他是怎麼樣的呢?
陸守恆其實有些記不清了,只隱約記得,自己總是讓她少說話,多做事,希望她變得更加成熟,穩重。
而陳禾現在面對他的時候,確實是表現出了更加成熟的一面,也更加疏離。
陸守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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