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剛剛光頭吹得厲害,說自己跟船上領導的關係如何如何的,但這時候他反倒癟茄子了,耷拉個腦袋,一句話不說。
我本想讓光頭美言幾句,讓我倆逃過這一劫,現在一看,這事泡湯了。
二副看我倆還是遲遲不動身,很不滿意,喝了一嗓子,兩個水手立馬使勁推我倆。我抗拒不過,一路往船尾欄杆處靠去。鬍子更是沉著臉連問,「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
沒人回答他。當我倆身子徹底貼到欄杆時,兩個水手又找來兩條粗纜繩,一端系在欄杆上,一端分別擠在我和鬍子的腰間。
二副也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欄杆,這上面原本也綁著兩條纜繩,它們還一直延順到海里。
二副說,「那倆新來的還在海里泡著呢,你們一會跳到海里,看看他們怎麼樣了,要是沒死就來個信,我再把你們弄回來。」
我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對勁。都這時候了,我也沒藏著掖著,直說,「二副長官,為何讓我倆跳海?我們直接在這裡拽繩子把他們弄上來不就得了?」
二副拿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罵了句懶貨,又提高聲音強調,「長官讓你們下海,這是命令,沒得商量!」
他還一摸兜,從裡面拿出兩顆核桃來。我這下全明白了,心說鬍子把他原來兩個核桃嚼了,他這次絕對是惡意報復呢。
我擠著笑,給二副遞好話,也讓他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鬍子當時的冒失。這時要是鬍子能也配合著說兩句,這事絕對能有緩。但他繃著臉,看二副的眼神都不對。
二副被鬍子氣到了,連哼兩聲,一擺手。那倆水手跟趕鴨子似的,讓我倆站到欄杆上了。
我倆手銬腳銬也被摘下去了。其實就這麼站著,也是個很危險的舉動,因為稍微一失平衡,我倆就得側歪下去,另外看著茫茫大海,尤其白鯨號還在行駛中,船尾的海水波濤洶湧的,我整個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那倆水手還不斷吼我倆,說快跳!
我知道這一劫是躲不過去了,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試探的問了句,「二長官,能不能讓白鯨號先停船?」
二副沒理會我,那倆水手使壞,猛地推了一把。我和鬍子先後往下落。我不知道鬍子啥感受,這一刻我是忍不住的慘叫一聲,還亂蹬腿,甚至一度特別窒息。
我的潛意識也讓我舉起胳膊,把臉緊緊護住。伴隨砰的一聲響,我徹底落到水裡。
海水的冷超出了我想像,我立刻凍得抖了一下,這還沒完,腰間的繩子很快繃得筆直,跟一隻有力的大手一樣,狠狠拽著我,讓我在水中高速穿梭著。
我腰間也特別疼,更要斷了一樣,我忍不住一咧嘴,連喝了幾大口海水。
第一口海水,讓我覺得特別苦特別咸,但接下來又幾口,反倒讓我沒啥感覺了,整個人也有點飄飄然了。
我知道這不是啥好現象,再這麼下去,我會被溺死。我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還狠狠咬了舌根一下。
我清醒了不少,又死死憋住氣,瘋狂的扭身子,伸手亂抓。
就這樣,我終於摸到了綁我的那條繩子,而且有它借力,接下來就好辦了。我用力往上扯,一點點將自己上半身提到海水之上。
剛一露頭時,我忍不住長大嘴巴,讓裡面的海水順著嘴角嘩嘩往外流,我還咳嗽了幾聲,但胃裡返上來的鹹味都讓我腦袋跟抽筋了似得。
我強挺著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這讓自己好過一些。等又緩了一會兒,我終於能騰出精力四下打量了。
我頭上方就是白鯨號,甲板上黑乎乎一片,我喊了幾嗓子,沒人回應。
這倒不是說二副他們都走了,我猜這裡風太大,他們壓根聽不到我的喊聲。我又把二副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也算暫時出口悶氣。再說我周圍。左手邊那片海域倒是沒啥,右手邊不遠處,先後有三條繩子順到了水裡。
這一定是綁著鬍子和那倆新人的繩子。我又將自己身子往上提了提,還又是踩水,又是亂游亂盪的,試著一點點往離自己最近的那一根繩子靠去。
前幾次我都失敗了,也不得不承認,在這種水中很難行走,但我沒放棄。最後我勉勉強強的摸到那根繩子時,我心頭一喜,還發力往上拽它。
也真沒想到,這繩子是斷的,當提著斷頭的部分,我看著直愣。顯而易見,有人落海了,尤其這茫茫大海的,他能活下來的幾率幾乎為零,很可能就此餵了魚蝦。
我不知道這人會不會是鬍子。我一邊壓著幾乎要崩潰的心理,一邊又鬍子、鬍子的大喊起來。
很快在另一根繩子旁,有一隻手伸出了海面,我敏感的立刻捕捉到這一幕了。
我拿出最快的速度,趕過去後還使勁拽住這隻手。
我這邊使勁,海下面那人也在用力。我倆折騰一同,他終於浮出水面。我一看,是鬍子沒錯。
我是真不想讓他死,這一刻忍不住呵呵呵的笑了。而鬍子呢,這缺德玩意兒,對我的見面禮竟然是哇了一聲。
他吐出好大一口海水,還都濺到我下巴上了。
我並不嫌噁心,反倒把整個身子縮到海水,這麼一侵泡,就當洗乾淨了。我又幫著鬍子,提著他,讓他好好順口氣。
鬍子原本臉都沒個正常色了,跟個豬肝一樣,等能說話後,他罵罵咧咧幾句,說二副那畜生,就是個小人,竟然如此記仇,等老子有機會的,看怎麼收拾他。
我心說放狠話有啥用?這期間最遠的那根繩子一直沒動靜。我總覺得凶多吉少,但還是跟鬍子說,一起過去瞧瞧。
鬍子學著我,我倆結伴在水中遊走。最後還一起試著把這根繩子往上提。
在提繩子的過程中,我就知道這下面有人,因為很沉,但讓我沒想到的是,他會這麼恐怖。
或者說當這具屍體浮出水面時,我和鬍子都嚇得哇了一聲。
它整個身子都腫起來了,白瘮瘮的不說,五官也都走樣了。趕巧的是,這期間還有一束很強的光線,從白鯨號上射了下來,這是探照燈發出出來。
我被刺的雙眼生疼,但還是堅持的半眯著眼睛,順著探照燈看過去,我還使勁擺擺手,又指了指那具被泡脹的屍體,那意思「衣服」都死了。
船上沒人回應,但沒一會兒呢,綁屍體的那根繩子鬆了,我和鬍子也虧得撒手快,這屍體被海水一卷,徹底消失在海中。
我看的直膽顫心驚,心說二副這幫兔崽子,要是割錯繩子了,會是啥後果?
隨後我倆的繩子上都傳來一股很大的往上提的力道,我倆就這麼狼狽的回到了甲板上。
當踩到甲板那一刻,我整個人都快癱瘓了,甚至也顧不上別的,一屁股坐下來。
那倆水手,正站在一個絞架旁邊,剛才他們一定藉助這個,把我倆弄上來的。二副倒是心情不錯了,嘿嘿笑著,蹲在我倆面前,還把那兩顆核桃又拿了出來,舉著問我倆,「慫貨,我倒是小瞧你們了,水性真不錯,而且胃口怎麼樣?還吃得下去不?要不我請你倆嚼核桃?」
鬍子凍得直哆嗦,沒說啥。我硬是從牙縫裡擠出幾個詞來,口不對心的說謝謝二長官手下留情這類的話。
二副哼了一聲,再次強調說,「別惹我,不然你們會死很慘。」他還輕輕對鬍子的臉頰打了幾個小嘴巴,這才站起身,讓那倆水手把我和鬍子送回籠子裡。
原本這是光頭的活兒,但這一刻,他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和鬍子也沒精力找他。
等回到那個倉庫,其他新人看到我倆這德行時,臉色都沒好過到哪去。我倆蜷曲在鐵籠里,熬著把衣服硬生生蒸乾,又這麼過了一夜。
我發現短短一天之隔,我們這批人的生活簡直出現了兩個極端的變化。
從現在開始,我們每天不能自由活動,也只能吃中午和晚上兩頓飯。這飯都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一碗肉湯,兩個花卷。肉湯中撈老半天,也撈不出一丁點的肉來,真就是純粹的「湯」了。
我們這十多號人,也得拉屎撒尿。每次有人拉屎,守衛都會拿來一個塑料盆,讓他們就地解決,至於尿,壓根就不管了。這也導致這個倉庫里惡臭不是味,跟旱廁有一拼了,那些守衛最後被熏得也都撤離了。
我沒有表,只能打心裡估算著時間,大約過了三天,這天清晨,胖船長帶著所有手下出現了,他們罵罵咧咧的,說我們真是一幫臭鬼,但他們特沒為難我們,很快把我們都放了出去。
當來到甲板上時,我看到眼前是一個不小的島嶼。
這島有點像一個凹字,上面分布著很多的植被,遮蓋面積得有百分之五十以上,另外也有不少的懸崖峭壁。
白鯨號正往那個凹口裡行走呢,兩旁的峭壁頂上,時不時會出現一個棚子,裡面站著拿槍的守衛。
我們這些人也都知道自己接下來啥命運了,我猜這一刻,一定有不少人在心裡正糾結著要不要自殺一了百了呢。
但我一點要死的想法都沒有,一方面為了任務,另一方面,這幫兔崽子把我折磨這麼久,這事總不能就此算了吧?
我還偷空瞥了瞥不遠處的光頭,心說他畢竟拿了錢,我和鬍子的情況還不算太糟。
但光頭發現我看他後,他竟避開我的目光,甚至不久後還偷偷離開了,奔著一個艙室走去。
我心裡一冷,隱隱猜到啥了,甚至這一刻,我氣的眯著眼睛特想笑,心說這光頭夠可以的,誆人誆到老子頭上來了。
沒多久白鯨號拋錨了,我們面前的海灘上,突然出現一個很怪的笑聲,就好像是用鋼銼使勁銼鐵板發出來的噪音一樣。
我聽得難受,與此同時,也抬頭往那邊瞧了過去
這一卷是漁奴案,孤島、鐵籠、人肉賺錢機器這些段子寫起來會很帶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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