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平時的王半仙,他肯定不會在葬地的事上多說什麼,但這一次,我看著眼前這個略有瘋瘋癲癲的貨兒,我決定再套套話。
我控制著語氣,至少讓王半仙聽著時,不會提防什麼。我問了幾句。
跟我猜測的一樣,王半仙跟竹筒倒豆子一樣,絮絮叨叨老半天。
他說的話,很多時候是前後沒啥聯繫,但我和鬍子耐心聽,打心裡重新組織著邏輯。
按王半仙的意思,這葬地以前是嗒旺最大的墳場,嗒旺當地人,但凡誰死了,都會被埋在這裡,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清朝。當清政府派了個官員到嗒旺上任後,這墳場以及它周邊好大一片區域都被徵用了,這片區域最後還被建了總督府。
墳場這裡,因為風水不錯,從此又成了專門埋葬有錢人和重要人物的地方,而且這墳場很有特色,是採用地下建築的模式,分為好幾層,現在初步估計,每一層都墳滿為患了。
王半仙又在此基礎上說了幾件事。按當地人傳說的,這葬地里有不少寶貝,都是陪葬品,所以這葬地也一直是盜墓賊眼中的一塊肉。就說最近這百年間,有好幾撥盜墓賊偷偷潛入葬地,想摟陰寶摟個發家致富。
但這葬地很邪門,這些盜墓賊都有去無回。當地因此有了個傳說,說這葬地被神靈守護著,甚至也被埋葬在這裡的死者守護著。
我和鬍子都不迷信,聽到最後時,我倆交流下眼神。鬍子拿出嗤笑的架勢。
但說心裡話,我隱隱覺得,這裡之所以被傳得這麼神,或許真的有什麼貓膩,不然那些藝高人膽大的盜墓賊,怎麼可能全軍覆沒。
我因此對鬍子提醒幾句。鬍子又皺了皺眉。
這時王半仙把話都說完了,他低個頭,不看我和鬍子,尤其拿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突然間,他又猛地抬起頭。他盯著那個八卦圖,露出一臉猙獰的表情。
王半仙罵咧句,說它就是魔鬼的鑰匙,不能留,絕不能留!
王半仙嗖的一下站起來,他一邊捂著刨子和鋸,一邊向八卦圖走去。
我猜王半仙想把這八卦圖毀掉。本來這八卦圖又不是我的,他願意毀不毀,跟我沒多大關係,但我知道,這八卦圖是寶貝,也一定讓王半仙付出不少心血。
有句老話叫暴殄天物,我心說這圖因此被毀,跟暴殄天物真沒啥區別。
我慢了王半仙半拍,對準他後背,猛地撲了過去。
我一把抱住王半仙,我還對鬍子提醒,讓他搭把。
鬍子沒我這麼積極,不過也擋在王半仙面前,他還雙齊出,掐住王半仙的兩個腕。
王半仙一直怒氣沖沖的盯著八卦圖,不理會我倆的舉動。他試著發力,想從我倆里掙脫出去。
我發現他這麼個老人,在現在這種場合,竟然力氣這麼大。
我抱著他,鬍子攔著他,最後我倆被他帶的,竟然一同往前走了幾步。
鬍子跟我念叨一句,說要不然把這老爺子打暈吧?
他還對著王半仙的太陽穴打量著。
我怕這老爺子的體格不行,尤其鬍子下往往沒輕沒重,這次真要出啥岔子,就怕要了王半仙的老命。
我搖頭示意,讓鬍子再等等。
我突然地想起一件事,王半仙在這一晚上,總瞎念咒。我有個招兒。
我對著王半仙的耳邊,念叨起佛經來。其實我並不懂這些,但偶爾跟佛學接觸後,我多多少少知道那麼幾句。
我也不管邏輯通不通,語序順不順了,反正想到啥,我就念啥。
等被我這麼一瞎折騰,王半仙的暴躁減輕了很多。
他拿出一臉茫然樣,尤其雙眼都直勾勾的,嘴裡反覆念著我剛剛說的那些佛經。
鬍子觀察著王半仙,他還不可思議的呦呵一聲說,「這也行?娘的!」
我又堅持著說了一小會兒,王半仙在毫無徵兆間,翻起了眼皮。
這是要昏厥的徵兆。我急忙拖著他,鬍子也從前面把他架住了。等王半仙雙腿一軟,我倆又扶著他,把他弄到床上去。
鬍子趁空把刨子也好,鋸條也把,全塞到床底下了。
我給王半仙初步檢查一番。憑我的經驗,這老爺子只是昏了,並無大礙,呼吸很平穩。
鬍子又湊到那個八卦圖前,他猶豫著問我,那意思,要不要把這圖藏起來,不然半仙哥醒來後,別又亂打這個圖的主意。
我打心裡琢磨著,我倒是覺得,王半仙醒來後不會這麼莽撞了,尤其只要我不再在他耳邊念叨啥,他應該不會犯病。
我因此對鬍子搖頭。
我倆現在知道了葬地的具體地方,我也覺得事不宜遲。
我跟鬍子說,「準備一下,咱們趁夜去葬地看看。」
鬍子應了一聲,其實我倆也沒啥太準備的,但我倆都把「三合一」的電筒戴在身上了。
這電筒幾乎成了我和鬍子的貼身寶貝,就算來總督府,我倆也一直貼身帶著呢,另外我也把瓷刀卡在後腰上了。
我倆悄悄的離開宿舍,又悄悄的溜出院子。
鬍子善於夜行,畢竟有扒子的基礎,他先辨認下方向和方位,之後我隨著他,我倆向西南奔去。
這時的總督府,除了偶爾的地方有路燈,幾乎是一片黑的,我倆為了省電,並沒使用電筒。
大約走了一刻鐘吧,我倆來到一片小花園的外圍。我倆想貼著這片花園,把它繞過去,誰知道正走著呢,有個人從小花園裡走了出來。
他也帶著一個電筒呢,只是不同的是,他電筒是黃光,說白了,就是個普通貨。
這人眼睛很賊,一下子就發現我倆了。
我和鬍子本不想跟他打照面,但沒等我倆有啥反應呢,他嗷了一嗓子。
他嗓門很尖,我和鬍子被弄得一激靈。他還立刻喝問道,「什麼人?」
鬍子第一反應是拽著我逃,但我心說我倆又沒偷沒搶的,至於逃麼?我反倒也拽了鬍子一下。
他突然一頓,緊接著也回過味來。
對面的男子,他趁空又用電筒照著,往我倆身邊走了過來。
我看他的打扮,知道這是總督府的一個家丁,而且他里還拎著一根短棍,我猜他是夜裡巡邏的。
我跟他儘量客氣的笑了笑。但這家丁對我依舊沒啥好臉色。
他追問,又重複剛剛的話。
鬍子回答說,「我倆是傭工,不是壞人!」
這家丁疑心很重,他立刻擰起眉頭,接話說,「傭工?阿奴那邊的人?你倆大半夜的不睡覺,到這兒來幹什麼?」
隨後不等我倆回答,他又補充說,「總督府內是不允許傭工亂走的,我看你倆很可疑,一定是做壞事呢,走,跟我走!」
他舉著短棍,還跟趕鴨子一樣,讓我和鬍子在他面前,他要我倆帶到什麼地方去。
我和鬍子不可能聽他的,我正琢磨著再說啥點呢,誰知道鬍子突然哼了一聲,拿出發脾氣的架勢。
家丁一愣,我也一愣。這還沒完,鬍子更是湊過去,對著家丁推了一下。
鬍子用了點勁兒,這家丁被迫推後一步,而且這一刻,家丁臉上充滿了警惕和敵意。
鬍子隔空點著家丁的臉,他喝問道,「你是傻媽生的麼?我倆剛剛找邊巴大人來了,現在正要回去。怎麼著,按你說的,我倆是被邊巴大人教唆著,要做什麼壞事麼?」
我知道鬍子是想誆這家丁,而這家丁沒這麼容易被忽悠,他拿出不信的架勢,反問說,「你們兩個臭幹活的,怎麼可能認識邊巴大人?而且邊巴大人有什麼事非要找你倆辦的?我們這些下人就能跑腿。」
我是咋聽咋覺得這家丁說話刺耳。鬍子還猶豫上了,估計正琢磨著怎麼往下編呢。
而我突然冒出個念頭。我接話說,「我哥倆是外地來的,而且信佛。邊巴大人也好這口,正巧我倆身上帶著一本佛經,邊巴大人知道後,就讓我倆把佛經借給他看看。」
家丁接下來的表情分明告訴我,他信了我的話。其實也絕不是我瞎貓撞上死耗子,我和鬍子那次無意間撞見邊巴跟一女子做的不可描述的事情時,他分明是模仿著歡喜佛呢。我因此賭了一把。
鬍子偷偷對我笑了笑,隨後他沉下臉。
他的意思,你這個家丁不是要帶我們走麼?既然如此,走吧,咱們去邊巴大人那裡評評理去。
他還主動拽這個家丁,我配合鬍子。最後我倆一人架著這家丁的一個胳膊。
他一定是想多了,尤其怕真見到邊巴後,別被痛罵一頓。
他嘿嘿笑了,拿出一臉歉意,而且他也不敢再說我和鬍子是什麼臭幹活的。他一口一個兄弟,又一口一個老哥的。
我倆一直沉著臉,拿出不買賬的架勢。
這家丁最後都有點急了,甚至還罵起自己來,那意思,他就是個瞎眼貨,剛剛腦子進水了等等。
我覺得差不多了,對鬍子使個眼色。鬍子又呵斥他幾句,之後我倆當著他的面,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這本是一個小插曲,但我跟鬍子接下來走的過程中,尤其又走了一小會兒後,我倆來到一片宅子前。
這宅子的院牆很高,我倆看不到這裡面的情景。而在這宅子旁邊,是一片灌木林。
灌木少說都有一人多高,另外林中還零零散散的分布著老槐樹。
也不知道咋搞的,我倆貼著這片灌木林走著,這裡總飄出絲絲的白霧來。我知道槐樹的陰氣大,老話常說槐樹招鬼。
我懷疑這裡之所以白霧漫漫的,是不是跟這些槐樹有啥關係?而且被這種念頭一影響,我有些不自在。
這還沒完,我倆經過這片灌木林時,麻煩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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