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鬍子按號就座,也不得不說,這兩個電腦的位置非常好,跟強哥隔得不太遠,但也不太近。
強哥知道我倆的到來,他還特意扭頭看了看我們。我和鬍子沒跟他對視,而且拿出一般上網客人的架勢,一起隨意聊了幾句,又各自坐了下來。
我倆總不能幹坐著,也得做做上網的樣子才行。我戴上耳機,隨意找個電影放了起來。鬍子則點開一堆遊戲類的網頁。
我倆又偷偷觀察起強哥。都說面由心生,每個人的這張臉,多多少少能反應出他的性格來。比如兇惡、善良、倔強等等。
鬍子先忍不住跟我念叨,說給他的感覺,這小子咋好像有點慫呢?
其實我也有類似的想法,尤其強哥那眼神、表情,以及他偶爾的動作,都告訴我,他平時很可能是個愛欺負的軟柿子。
我心裡冒出一個念頭,心說難不成我哥倆這次找錯人了?這強哥沒嫌疑?但聯繫之前的一些事,我不死心。
我跟鬍子說,「要麼你猜對了,要麼這人善於隱藏,其實是個咬人不露齒的凶狗。」
鬍子又說,「咱們接下來做點啥?不然我看那小子是要通宵的節奏,咱倆可陪不起。」
我讓鬍子等一等,容我想一想。
我盯著屏幕上的電影,其實這裡面演的啥,我都不知道。我琢磨了一通,有個主意。
我又起身往收銀台走去。那網管自打知道強哥有問題後,他一直盯著強哥。也就是收銀台離強哥那裡比較遠,不然就這網管的眼神,保准讓強哥發現,甚至還把強哥弄毛楞了。
我覺得這網管真不爭氣,剛剛我都說了,讓他該幹嘛幹嘛去,怎麼他還有這舉動。我輕輕喂了一聲。
網管立刻收回目光,而且他還一臉嚴肅的問我,「警官,你們是要抓人了麼?」
我心說這還早著呢。我讓他別多想,又問他,「你這有什麼吃的?」
網管回答,「泡麵和一些真空包裝的熟食。」
我讓他把熟食拿出來。都是雞爪子、雞翅和滷蛋這類的。
我讓他泡一碗麵,外加拿四個袋裝雞翅,給強哥送過去。網吧一臉犯懵,甚至有些猶豫。
之前我和鬍子上網時,就沒掏錢。這次我一想,人家也是做生意的,我就別太占便宜了。
我問這些東西都多少錢。網管算了算賬,跟我說,「四十。」
我本來都掏錢呢,而且就這種東西,在超市買,二十撐死了。我一聽四十,心裡一跳。我還忍不住念叨句,「搶錢啊?」
網管不知道怎麼回答了,最後他低個頭,低聲說,「老闆定的價,都是八塊錢一個。這不是四十麼?」
我不想在這事上犯墨跡,把錢給了。我讓網管這就泡麵,等弄好了,立刻給強哥端過去。
另外我心說我為了調查案子,都請嫌犯吃東西了,我總不能虧待自己兄弟吧。
我又買了幾個雞爪子和兩瓶水。
等回到鬍子身邊,我跟鬍子說了剛剛的情況,又強調,「如果強哥真有嫌疑,網管送來那四袋雞翅時,他肯定會有反應。」
鬍子有些餓了,估計在親親公司吃飯時,他也沒吃好,現在一邊啃著雞爪子,一邊應了幾聲。
沒過五分鐘,網管端著面,拿著熟食出現了。
鬍子正喝水呢,看到網管時,他忍不住噗了一聲。他嘴裡含著的那口水,大部分又噴回瓶里去了。
我本來搞不懂鬍子咋了,但我盯著網管一看,一下子愣子。
這網管的褲兜里揣了個鐵扳子,這扳子還露出半截來。我心說這哥們是害怕了還是咋了?給強哥送點東西而已,至於這麼武裝自己麼?
強哥隨後也引起注意了,他特意盯著網管的褲兜。
網管明顯是故作鎮定呢,他把大碗面放在強哥的電腦前,又把四個袋裝雞翅,都一股腦的丟在桌子上。
強哥把耳機摘了下來,問網管,「你這是幹嘛?我沒點吃的。」
網管說,「有人請你的,不要錢。」
強哥納悶上了,問誰請的?
我發現我倆又被這網管坑了,這時候他直接走人就是了,還多說什麼?而他竟然直接看向我和鬍子。
這麼一來,傻子都知道答案了。
強哥繃著臉,看著我和鬍子。鬍子也把臉繃了起來。我覺得事情要糟。
我純屬急中生智,指著強哥笑了,還喊了句,「劉哥!」
強哥不相信的啊了一聲。我起身向他走過去,還故意友善的拍了下他肩膀。我跟他說,「劉哥,把我忘了?有次朋友請吃飯,咱們一起見過面的。」
強哥沒回答啥,而我接著往下編,說沒想到這麼巧,在這遇到你了,這面和這雞翅,都是我請的。
我趁空還對網管使個眼色。他這次總算機靈了一把,偷偷離開了。
我跟強哥互相客套幾句。強哥一臉懵逼樣,我拿捏尺度,跟他告別,又撤了回來。
強哥盯著泡麵,他倒是對雞翅不怎麼感興趣。而且泡麵不能放太久,他最後選擇禿嚕禿嚕吃起來,時不時又看著我倆。
鬍子悄聲問我,「你這一招行麼?」
我愁著臉,沒回答,打心裡我覺得,這泡麵和雞翅錢,十有打水漂了。
強哥吃完面沒多久,竟然下機了。而且走之前,他特意跟我打了聲招呼,只是他看我的表情,顯得還是那麼陌生和蒙圈。
我看著強哥背影,往椅子上一靠。鬍子倒顯得有些著急,跟我說,「得了,這次我有招,咱們來把硬的。」
他把拉著我,也迅速離開網吧。
隔了這麼一會兒,強哥走出去挺遠了,而且這小子一邊走,一邊時不時往後看看。
鬍子帶我一路尾隨。我倆在跟蹤上面,很有一套,也很會找掩體,強哥壓根沒發現我倆,最後他還拿出放鬆的架勢,雙手插兜,溜溜達達的走起來。
我和鬍子途經一個超市,鬍子讓我等他。他特意跑到超市里,等回來時,他手裡拿著一個絲襪。
我明白鬍子的意思了,反問他,「你想試試強哥的身手?」
鬍子嘿了一聲,說這小子要真做過案子,咱們到時假裝搶匪虐一虐他,保准能逼他露餡。
鬍子還立刻把絲襪的包裝打開,但等把絲襪展開一看,他愣住了。
這不是一雙絲襪,而是一個打底絲襪,說白了,兩個襪子是連在一塊的。我指著絲襪問鬍子,「咱哥倆一人一隻,把它套腦袋上,你認為咱倆像搶匪還是像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鬍子嘀咕幾聲,我沒聽清他說的啥。最後鬍子說,「得了,你歇歇,這次由我獨自出馬吧。」
強哥又走了一段後,進了一個胡同,這可是動手的好地方。鬍子把兩根絲襪都套在腦袋上,也讓我等著,他這就去衝到胡同里。
我聽到胡同里傳來一聲驚呼,是強哥發出來的。隨後還有鬍子故意的冷笑聲。
我心說他不是當搶匪麼?怎麼給人感覺,他是去劫色了呢?我又偷偷探個頭,往胡同里瞧瞧,這裡挺昏暗的,我看不太清,好像鬍子把強哥逼到牆旁邊了,正揍他呢。
我不想這麼幹巴巴等著,就又隨意蹲了下來,吸了根煙。
沒多久,鬍子出來了。我又往胡同里看看,那小子不見了,估計是被放走了。
憑這個,我反問鬍子,「他沒嫌疑?」
鬍子罵咧一句,應了一聲,又蹲在我旁邊說,「我最早還以為這是個富二代呢,誰知道屁都不是,錢包癟得可憐,裡面的票子,還不如我的多呢。」
我挺納悶,反問,「他這麼窮,怎麼給主播打賞禮物那麼大方呢?」
鬍子指了指腦袋,分析說,「那就是個奇葩,在直播間裡充大頭蒜的。」之後他擼起胳膊,比劃說,「強哥那小子的胳膊上還有針眼呢。」
我問,「他吸毒?」
鬍子噓了一聲說,「憑他還有那錢?要我看,弄不好是賣過血吧,而且那針眼附近都有點感染了,就他現在的身體狀態,別說想虐待女主播了,估計連六十歲老太太都打不過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個強哥了。鬍子讓我別急著多想了,先回到車上再說,當然了,他也讓我放心,說他剛剛翻強哥錢包時,把強哥身份證看了看,知道這小子的信息,以後真想找這個人,也方便。
我倆又一路走回網吧,上了比亞迪。
鬍子開車,一路直奔親親公司。
我坐車期間,沒跟鬍子多說啥,就是默默的看著窗外。
這次剛轉過一個路口,我倆經過路邊停著的一輛白色轎車時,轎車裡突然亮了一下。
我對這亮光很敏感,一下子想到照相機了。
我喊鬍子,「停車。」
這時車速挺快的,鬍子一腳剎車後,我倆身子都往前一探。鬍子一臉不解,問我怎麼了?
我讓鬍子倒車,退到那輛白色轎車吧。而且我把亮光的事,也跟鬍子念叨念叨。
等比亞迪停在白色轎車旁邊時,我和鬍子都下車,湊到白色轎車前,這是一款桑塔納,車窗都貼了黑膜。
我不得不把臉湊近,才模模糊糊的能看到裡面的情景。
這車裡並不像有人的樣子。鬍子問我是不是敏感了,他推測剛剛很可能是路燈的光照在桑塔納的車窗上,又反射出來的效果。
我鬆了松心,跟鬍子重新坐回比亞迪里。但我也對自己說,自打接手這案子後,自己怎麼回事?怎麼總神經兮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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