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楚楚絕望心死地躺在病床上等待著小護士給她扎針,心情十分複雜。一筆閣 www.yibige.com
想當初她執意要嫁給趙傾,唐教授和夫人都不太同意,他們沒有搬家前,和趙傾家住同一棟樓,也算知根知底,所以趙傾的家庭情況唐教授是一萬個不滿意,畢竟自己的寶貝女兒從小也是捧在掌心呵護的,嫁到那個家,唐教授怎麼能放心。
好在趙傾自身很優秀,也算是唐教授夫婦看著長大的,實在不忍心對趙傾說出什麼太過分的話,加上女兒對趙傾的一片痴心,唐教授夫婦早就看在眼裡,最後唐楚楚軟磨硬泡,也就同意了。
那時趙傾剛回國工作,寧市的房價又實在太貴,所以他們的婚房是唐家出錢付的首付,唐家沒有太計較什麼婚前婚後財產問題,倒是趙傾自己提出在領結婚證前上房證。
所以實際上他們婚後住的天盛嘉園屬於唐楚楚的婚前財產,可每個月將近一萬塊的房貸是趙傾在還,就連離婚這兩個月以來,趙傾也沒有停止供房,說來,這件事倒是壓在唐楚楚心頭,很過意不去,不過她那帶操課的幾千塊實在連自己都快養不活了。
她不是有意要對唐教授夫婦隱瞞離婚的事,只是當初自己鬧著要嫁的男人,如今才一年又離了,對於唐教授夫婦這樣相濡以沫一輩子的文人來說,肯定無法接受。
說到底,她難以啟齒的原因還是慫。
下午的時候,終於睡醒的劉佳怡給她來了個電話,沒想到劉佳怡告訴了她一件勁爆的事情。
昨天晚上她蹲在廁所里傷春悲秋的時候,趙傾居然跟孟廣德幹了一架,驚得唐楚楚從病床上彈坐了起來。
通過劉佳怡極具誇張的敘述手法,唐楚楚大概得知,就在昨天她剛離開的時候,孟廣德當著那麼多老同學的面奚落趙傾入贅唐楚楚家,也不知道孟廣德是不是酒一喝就口無遮攔了,還罵趙傾入贅的女婿x無能,活該被掃地出門云云。
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種侮辱,特別是趙傾平時那麼清高一人,當場酒一扔,一拳就砸了過去,蕭銘也傻了,好多人都過來勸架,結果愣是沒有一個人拉得住趙傾。
劉佳怡激動地說:「真的楚楚,你家趙醫生平時看著挺斯文一人,看不出來勁兒這麼大,把孟廣德打得在地上直抱頭,一點反擊的餘地都沒有,當時多少人拉他,趙傾就跟變身成野獸一樣,我認識他怎麼也有好幾年了吧,真沒看過這樣的趙傾,對了,他沒跟你說啊?」
「沒有。」
唐楚楚掛了電話後,內心翻騰不止,怪不得一向穿著周整的他,昨晚會連襯衫扣子都繃掉了,真是能耐了,上學時都沒見他打過一場架,現在反而熱血起來了。
隨即唐楚楚開始擔憂,孟廣德啊,億萬富翁的兒子啊,老爸是牛逼哄哄的房地產大亨啊,趙傾他還真敢打,想到中午問他手怎麼回事,他沉默不語,唐楚楚心裡就翻江倒海。
以至於一下午她都沒睡著,到了晚上實在忍不住打了個電話給蕭銘,問了問孟廣德的情況,不問還好,一問唐楚楚急得恨不得馬上出院。
蕭銘說昨天是他送孟廣德去醫院的,雖然被揍得看相不大好,但昨晚送他去的時候沒什麼大傷,結果今天不知道怎麼搞的,說是腦震盪外加骨折一堆的,聽說還在做傷殘鑑定打算告趙傾。
蕭銘也不好明說,但唐楚楚聽出來了,孟廣德有可能找了人做了報告,打算搞趙傾。
掛了電話,唐楚楚心情更加沉重了,晚上的時候趙傾替她定了飯送到病房,但是唐楚楚根本沒心情吃,就喝了點粥,在病床上輾轉反側。
本來唐楚楚就不喜歡在醫院過夜,從小住在樓上的阮初姐姐就總喜歡說鬼故事給她聽,她又害怕又總是纏著阮初說,阮初的鬼故事中,有一半的背景都在醫院停屍房,所以有很長一段時間,唐楚楚一直迷之相信一到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醫院停屍房的那些屍體就會滿醫院溜達,要是碰見了就會把你拉進停屍房做替死鬼啥的。
所以唐楚楚從小對醫院就十分懼怕,偏偏找了個老公還是當醫生的。
大點以後雖然唐楚楚知道小時候那些鬼故事都是扯淡的,但一想到停屍房,她依然會心裡毛毛的,特別她住的這個還是個單人間,更加陰森恐怖的感覺。
九點過後,走廊的燈關掉了,屋內漆黑一片,唐楚楚慢慢把被子往上拉,兩個眼睛瞪得老大,有種不敢睡的節奏。
就這樣煎熬了半個小時,快十點的時候她病房的門突然響了,她當時嚇得抄起枕頭邊的手機就照過去。
「啪」得一聲燈開了,唐楚楚才發現趙傾穿著淺色襯衫漫不經心地走了進來,看見她還未來得及收回的表情,不禁勾了下嘴角:「你膽子差不多只能跟老鼠比了。」
唐楚楚這才長舒一口氣,拉開被子莫名其妙地說:「你怎麼來了?」
「才下班。」
趙醫生又是加班的一天,他一邊回答她,一邊走進洗手間。
唐楚楚又重新躺了下去,沒一會洗手間還傳來了水聲,這是…在洗澡?
他還把她病房當旅館了不成?一點都不客氣啊,但想到貌似住院費是他墊付的,用個洗手間也理所當然啊。
趙傾洗完澡出來,襯衫已經脫了,就穿了件白色的長袖t恤,然後很自然地拉開陪護的摺疊床放在一邊。
唐楚楚撐起了身體盯著他:「喂,你打算睡那啊?」
趙傾抬眸掃了她一眼:「不然呢?跟你睡?」
「……」唐楚楚紅著臉沒說話,又鑽進了被窩。
他說完已經從柜子里拿出乾淨的被子,順帶關燈躺了下去。
記憶里上一次住院是唐楚楚上高中的時候,因為高考壓力太大,高燒不退,把自己整進醫院了,唐媽媽晚上照顧完她吃飯就回去了,那時弟弟還小,唐媽媽還要趕著第二天給她送早飯,她不能任性讓媽媽陪。
正巧那時候趙傾打電話給她,說她問他借的考試書他找到了,問她在不在家,她可憐兮兮地說在醫院。
半個小時後,趙傾來了醫院,還拎了一袋水果和考試書,非常標配的看望病人的方式,聽說唐楚楚是壓力太大病倒了,沒掩飾嘴角好笑的弧度。
坐了十來分鐘,他就起身打算走了,唐楚楚咬了咬唇弱弱地問:「趙傾,那個,你還記得原來住我們樓上的阮初姐姐說的停屍房的故事嗎?」
趙傾都走到門邊了,無語地回過頭:「你不要告訴我你害怕?」
然後便看見唐楚楚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巴巴地盯著他,就跟好不容易找到根救命稻草似的,有時候趙傾真覺得她的名字跟她挺配的,害怕的時候那羸弱的樣子總是讓人心軟。
於是那晚,趙傾也是像今晚一樣,睡在摺疊床上陪了她一夜,還順帶給她講了講解題思路,真是學霸的世界,不存在生病一說。
唐楚楚想到高中時候的事,突然開口問趙傾:「喂,睡了嗎?問你一個問題。」
「說。」不遠處傳來一個不咸不淡的聲音。
「我高中住院的時候,你為什麼留下來陪我啊?」
其實唐楚楚想知道,趙傾是不是那時候對她也有那麼點意思的,不然以趙傾這種清冷的性格,應該不會多管閒事才對。
沒想到,趙傾沉默了半分鐘,淡淡地回道:「你那晚慘絕人寰的眼神,讓我想起了小時候養死的旺財。」
「……」這天沒法聊了。
唐楚楚氣呼呼的一個翻身,決定不理他了。
趙傾也一直沒再發出聲音,就在唐楚楚以為他睡著的時候,趙傾忽然開了口:「中秋我跟你一起回去。」
唐楚楚翻了個身看著他,月光從病房的陽台傾灑進來,趙傾的臉在黑暗中像鍍上了一層淡淡的輪廓,立體俊朗,閉著眼,雙手很隨意地枕在腦後。
他們結婚這一年以來,逢年過節基本上都是去唐楚楚家過的,她不清楚趙傾突然說中秋要跟她一起回去,是因為她沒跟爸媽說離婚的事,幫她圓謊,還是打算幫她告訴唐家人這件事。
果不其然,趙傾閉著眼也能猜到她的想法,悠悠說了句:「昨天那一鬧,身邊人都知道了,你以為還能瞞多久?」
唐楚楚不吱聲了,其實他們從民政局出來的那一刻起,就有很多問題要去面對,只是提離婚在唐楚楚衝動之下,趙傾答應離婚更是在她的意料之外,所以她根本沒有來得及去想離婚後需要面對的一系列問題。
就例如那操蛋的房貸,唐楚楚明白趙傾不提,不代表她能心安理得地讓他繼續供房,這不是訛人嗎?
於是她聲音很小很心虛地說:「趙傾,我們都離婚了,那房貸其實你不用還了。」
趙傾睜開眼,懶懶地斜了她一下,玩味地說:「你能還得起?」
「……」唐楚楚不敢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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