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一點都不知道,正是因為電話是江可蕊打來的,才更讓華子建憂心忡忡起來,華子建似乎已經看到了江可蕊那冷冷的面容。
華子建在這個傍晚,真切的感受到了一股寒冷,這股寒冷來之於他的內心深處。
後來華子建放棄了繼續撥打江可蕊的電話,他讓雙重的煩惱和傷心搞的已經疲憊不堪了,他有點無助的看了一眼安子若,說:「我感到有點困了,要不。」
安子若不想再矜持下去了,她揚起了美麗的頭顱說:「我們出去喝點酒,你不需要睡覺,你想要放鬆一下。」
華子建沉靜的看著安子若,在停頓了好一會之後才說:「行,我們去喝酒。」
他們真的就去找了一個酒吧,華子建也想要忘記一切了,在他進入酒吧的時候,酒吧內的人已經很多,酒吧內有各色人等,整體來說這個酒吧的文藝氣味很濃,經常可以在這裡看到柳林市媒體從業人員,三流的演員,窮困潦倒的所謂的精英文化人,當然了,更少不了一些情場老手,緊跟潮流自作聰明的時尚達人,外表光鮮靚麗,其實是不務正業的人,等等這些人匯聚在了一起,在這個地方就演繹起來人生的百態。
當他和安子若在角落的桌子坐下時,舞台上正在演奏著火爆的音樂,十分強烈的節奏有規律的與短的主旋律不斷地重複著,沒有活躍的對比,一切都是強勁,華子建看著台下隨著音樂舞動的誇張的人們,他們的存在不是為了判斷和欣賞音樂,而是為了和樂手們一起叫喊,在這裡,人們尋找的是認同而不是欣賞;是宣洩而不是幸福。
這種宣洩的氣氛很快也影響到他,他開始也變得興奮起來,合著台上那一聲聲吉他長鳴顫音華子建也大叫了起來。
安子若很少看到華子建像這個樣子,看來今天帶他來是對的,安子若沒有打擾華子建的發泄,她站在角落裡沖他微笑以示回應。
華子建沖她詭秘的一笑,他的身體也隨之跳動起來,並且搖擺得更起勁,他的右腳隨著每一個節拍重重地擊著地面,發出沉重的聲響。他的脖子開始鉤子般地晃動,他的頭低垂著,仿佛用盡了他身體的全部力量。
樂調升起來了,貝司和鼓手同時彎起了脊背拼命地越擂越快,華子建的頭髮隨著音樂飛舞著,他的感情在這一刻幾句爆發出來了,它們洶湧著,奔騰著,就像巨浪翻滾的大海一樣,華子建的情緒不由隨著激動起來,他的額頭有了汗珠,在燈光照射下晶瑩透亮。
他揚起散亂在眼前的頭髮,臉上盪起了微笑,他深情的目光注視著安子若,沖她燦爛一笑。
看到華子建這樣的目光,安子若心裡是暖暖的,她一下就覺得自己已經溶化成一池的春水,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有見到華子建這樣的目光了?
當初自己也是讓他這樣的目光誘惑著才選定了他作為自己的初戀,歲月飢餓的狼,安子若恍惚中像是回到了那遙遠的過去,她的眼中有了一種幸福的淚水。
華子建在這裡得到了充分的放鬆,在離開的時候,他的心中已經沒再去考慮那些個人的得失了,他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他已經準備好了面對未來的坎坷去抗爭,去戰鬥的心理準備,一切的一切對華子建來說都已經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了,只要自己能工作,能發揮自己的智慧和能力,能為需要自己的人做點什麼,那就可以了。
夜色早就籠罩住了整個街道,街上空蕩蕩的,路燈昏暗,人跡稀少,四周一片沉寂,暗藍色的天幕上有一彎新月把淡淡的清輝撒向大地。
安子若看到華子建,他們並列的走在一起。
華子建舒心的看著安子若,直視著安子若那漆黑的眼睛說:「謝謝你,謝謝你讓我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讓我拋去了所有的煩惱!」
華子建的臉上洋溢著一種野性的欣喜,這種表情在他的目光中是那樣強烈,那樣炙熱,以至於安子若都有點不敢直視華子建的眼光了。
她將目光移向街道的深處,那灰暗的一些虛無中,但沒過一會安子若又忍不住把目光收回來,投向了華子建,一時間,他們完全凝滯了。
他們消失在深籃色的夜空中,融化在夏夜潮濕溫暖的微風中,只存在於彼此相對而視的感覺中,任憑欲望在眼中燃燒。
沉默中,她在等他先開口。
「你餓了吧?」華子建一開口便馬上後悔起來。
安子若搖搖頭,還是沒有說話。
「是不是感覺我今天有點異常?」
安子若轉身繼續向前走,他緊跟著她問:「我問你話呢。」
安子若自顧自的走,並不理華子建:「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的這個問題。」
華子建一把拉住安子若的胳膊,讓她不得不停下來直視自己的目光:「我過去一直在傷你的心吧?你有沒有嫉恨過我?」
安子若的眼睛死死盯著華子建,一下也沒眨,她像是要看穿他,看透他那黑漆漆的目光後到底隱藏了什麼樣的陰謀。
她什麼也沒有看到,看到的只是華子建燦爛的微笑。
華子建的微笑似乎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她像是要掩蓋她的慌亂,她的胳膊在夜空中重重的畫了一個弧線擺脫了他的手。
「你聽我把話說……」華子建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她打斷了。
安子若生氣地說:「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
華子建突然大笑起來,安子若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笑,這使她更加氣憤。
華子建微笑著說:「你對我觀察的挺深入,我也感覺,我有點自以為是。」
安子若冷默地回答:「不需要觀察,人人都看得出。」
進一步嘲弄華子建,安子若覺得很有趣;愛不會完全排除刺痛對方的願望,尤其是單方面的愛往往和狠連在一起,至少現在她不能保證華子建和自己有相同的感受,她對他冷默只是想讓他痛苦,因為他的確在這些年來一直使自己在傷心,牽掛。
她想,如果他還能留一點點的愛給自己,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會生氣,也不會離開自己。
安子若看到他失望的眼神,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崩潰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心裡想說的話一旦出口卻變成了另一個樣子,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對他說話,這一切不正是她一直渴望的嗎?也許是因為他太氣勝了,她脆弱的自尊心在作怪,同時安子若對自己都感到有點厭惡。
她在內心乞求他千萬別當真,不要生自己的氣,自己多想和他在一起啊,哪怕是曇花一現那麼的短暫,自己也都願意,她等待這一刻已很長時間了,誰讓他這麼久才表現出今天這樣的熱情呢,他本該在更早的時候就該來像現在這樣看自己了。
她沒有力量再堅持下去了,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甚至她還想儘快逃離,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
她聽到一個無比溫柔的聲音:「你別走。」
華子建的聲音是那樣的溫柔,她不由得停住了腳步,他走上前來深情地注視著她。
「我今天是有點情緒不穩定,希望你可以原諒我,但我已經在恢復了,謝謝你在這個時候還陪伴我。」
空氣仿佛一瞬間凝固住了,安子若窒息在哪兒,夢遊般的痴痴的看著華子建微笑的眼,她知道,自己的機會已經一閃而過了,再也抓不住了,華子建又恢復到了過去的理智,又恢復到了他往昔的鎮定和從容中。
華子建和安子若還是分開了,華子建回到了自己的父母哪裡,他們早就休息了,但華子建卻久久沒有睡覺的欲望,他喝著啤酒坐在沙發看著電視,他吧聲音儘可能的跳的最小,不想驚動已經熟睡的父母。
屏幕上是一個明星做作的訪談節目,華子建有點討厭影視圈狂亂浮躁虛偽的生活那裡充滿了各種新奇的名詞,耀眼的明星,奇異的時尚,八卦的故事,冗長無聊的對話,總之是你能想到的和你無法想到的各種欲望都充斥在那裡。
他們的腦袋裡裝滿了,有關票子,房子,車子,緋聞,難以置信的活動和從頭至尾的無聊,需要得到滿足時的哼哼聲,生活是十足的忙亂感,他們不停地奔忙,沒有片刻的清靜。
華子建不停地轉換著電視頻道,東西方的對抗,環境的污染,核戰爭的可能性,對於電視裡正在播出的內容,他的大腦已經冷卻,已經完全融化在漠然之中。他關了電視,靜靜的坐著,覺得自己此刻真的突然有了一種感覺,一種再強烈不過的感覺,自己需要一個女人,一個不要話太多的女人來填補他身體強烈的欲望。
他閉上眼,安子若就突然閃現在他眼前,她高雅,漂亮,成熟又充滿了風韻,那兩片嘴唇端正性感,十分動人,但最吸引華子建的是她深邃迷人的眼睛。
他真想現在就給安子若打個電話過去,儘管這種衝動他覺得很可笑,想見到安子若的欲望很強烈,他不理解這種狀態通常發生在年輕人身上,發生在如痴如醉的戀人們身上,而不應該發生在自己這個對感情已經有點麻木的人身上。
他自嘲的在黑暗中笑笑,感到自己是不是真的變了,變的有點不負責任,變得有點破罐子破摔了,安子若再美麗,再吸引人,但自己都沒有資格去擁有了。
睡吧,睡吧,不要在痴心妄想了,華子建就這樣告誡著自己,睡著了。
在這個夜裡,他做了好多奇奇怪怪的夢,其中最為讓他記憶猶新的是他和江可蕊,還有安子若在一起的一個夢,他們在一片茂密的縱嶺中搭建了一個小木屋,可不是一般的那樣簡簡單單的搭建在地下的,他們的屋子是搭建在一棵很大很大的樹上,有一根很長的,像是藤條編制的軟梯一直垂在樹下。
在這個小木屋裡,華子建和江可蕊,還有安子若都生活在一起,他們也都不斷的在笑著,當然了,必不可少的是,他們還做了很多男女之間在一起做的那種事情。
感覺真好啊。
兩個女人趴在他左右,他便感覺到安子若的乳熱熱的,盈盈的,又感覺到江可蕊的乳很結實很有彈性。
華子建在夢中手在下面撫摸著,一手撫摸安子若肥的臀,一手撫摸江可蕊厚實的臀,江可蕊的手先滑了下去感覺到了他的堅硬,也不客氣,坐到他身上,稍微的移動了一下,對準了位置,輕輕的,就收進了華子建那條大蟲,接著就快馬奔馳起來。
後來三人都累了,就睡了,兩個女人都不想離開他,就一個趴在他左邊,一個趴在他右邊。
天亮的時候,華子建才知道,這是一個夢,一個很美麗的夢,但這個夢至少不是完全的虛假,還是又真實的地方,那就是華子建不的不承認,自己褲頭上已經發乾的鍋巴是昨天晚上本來應該射到安子若體內的岩漿,可惜了,千軍萬馬就此糟蹋。
上班後的華子建一如既往的平靜,他昂首闊步的走在市政府那肅穆,莊重的走廊,微笑著對每一個頷首讓道,招呼和媚笑的下屬點點頭,目光還是那樣的飄渺,像是在看著對方,又像是並沒有看到,讓每一個對面走來的下屬們都心中敬仰著。
來到了辦公室,他先是喝了一會秘書剛剛泡好的茶水,然後看起了幾分每天必看的報子,參考消息,人民日報,柳林日報,還有一份內參。
這都是一個領導每天必修的課程,再忙,再累,都不能忽略這些刊物,他們中的每一篇文章都可能會是一個風向標,會是一個指示塔,領會他們的內涵,那就是每一個領導自己的天分和政治敏感能力了,或許每個人的理解都不一樣,得出的結果也就不會相同,那麼最後的結局當然也就有可能不同了,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華子建自認還是有這個研讀和判斷的能力,這些年他在領會上級精神方面幾乎還沒有過什麼大的偏差,這樣的政治嗅覺似乎得意於他所受到的教育和個人的天賦,但華子建還是不敢有點滴的大意,他總是每天很認真的看上一遍這些東西。
期間也不煩一個所謂磚家,叫獸的胡扯八道,他們的愚蠢剛好為華子建找到了一個做反面思考的方向,當他們大呼明年的房價會大跌時,華子建就明白了,明年房價肯定會暴漲。
當他們說國家開始反腐了,華子建也就知道,接下來會政策會更加寬鬆。
所以對這些東西所表現出來的含義,關鍵是你該怎麼來正確認識,就像水滸中宋江的投降,毛爺爺就很好的把他做了一個反面的教材。
不過在今天,華子建還是做了一個細小的調整,在秘書拿來今天的工作安排後,華子建修改掉了幾個會議,增添了幾個對實地的檢查,他知道會議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了,一兩個會不可能解決掉什麼問題,等到將要落實會議精神的時候,恐怕自己也就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而下任的領導們,誰又會來很認真的執行上一屆領導所預定下來的工作呢?
傻瓜才那麼做,做好了,是為上一屆領導臉上貼金,和自己一分錢的關係都沒有。
做爛了,壞名聲肯定就留給自己了,這中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對智商還說的過去的領導們來說,肯定是迴避。
也正因為這樣,每一個城市裡都會留下很多半拉子工程,巨大財物的浪費就由此產生。
華子建在做出了適當的調整之後,才帶上秘書,一起到基層檢查工作去了。
幾天時間很快過去,當省委,省政府的調令猶如天降一樣下發到了柳林市的那天,華子建的電話就被打爆了,所有人從調令上沒有看出問題的所在,因為調令沒有直接寫明華子建下一步將要分配到那裡去,這就讓本來已經開始盛傳華子建又強大後台的人們想像出了一個很好的結果,華子建肯定是要提升了,那麼他能提到那裡去了,應該至少會到省政府去吧,去了做什麼呢?
做副省長嗎?
感覺他有點太年輕了吧?
那做廳長?
好像還沒有市委書記實惠?
那做什麼啊?
但不管做什麼,大家都會在第一時間裡先來表達一下自己對華子建的恭賀和敬意,為下一次的見面,湖綜合下一次可以利用他做好一個鋪墊工作。
這就苦了華子建了,他不的不的對這些朋友,同事,下屬們客客氣氣的應付。
對別人的恭賀,華子建也不好點破,只有嘻嘻哈哈的含糊著,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華子建的心中才又多出了一些苦澀來,要是他們都知道最後的結果,知道自己不過是被發配到一個邊遠的山區市去做副市長,那麼他們會做何感想呢?
這樣的情況也用不著華子建去多考慮了,因為沒有不透風的牆,紙里更保不住火。
一天之後,隱隱約約的傳言就傳到了柳林市這些每天都在挖空心思想要探聽情況的官場中人的耳朵里了。
於是,華子建的電話就一下又安靜了下來,再也沒有人願意為他浪費一毛多錢的電話費了,雖然有的電話還是公家的錢,但大家也覺得浪費不值。
華子建在今天有點好笑的看著一直放在桌上沒有響動的電話,他真的第一次深刻的體會到了世態炎涼,人走茶涼,這就是官場。
華子建一下想到了有一次和小車班一個司機的談話,這個司機說,他住在一個局長家的樓下,因為局長每天下班都是高朋滿座,那喝酒吵鬧聲天天維持在深夜,搞的整個樓上人都休息不好,但又都敢怒而不敢言,突然的有一天這個局長一下子被撤了,於是,整個全樓就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這個司機也就可以每天睡個好覺了。
當時說的時候,華子建只是感覺有點好笑,並沒有過多的注意,但今天他對這話就有了深刻的體會了,今天的自己和那個局長何其相似啊。
但回想起來,自己在洋河縣的時候也不盡如此,當時自己要離開的時候,全體的幹部們還是都戀戀不捨的,這是不是也說明了一句古話的正確:仗義每多屠狗輩。
只有那些底層的人們,才會有真真的感情,而越往上走,這些人就更為薄情寡義呢?
華子建搖搖頭,不再去想這個問題了,不過什麼事情都不是絕對的,彭秘書長來了,他顯的有點黯淡,他默默的坐在了華子建的對面,說:「華市長,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情況。」
華子建也點點頭,點燃了一支香菸,說:「是啊,誰能想到呢,本來我還想,要不了多久,柳林市就一定可以再上一個台階,但世事弄人啊。」
「不過華市長,我還是希望你不要氣餒,相信不管在什麼地方,不管是在什麼位置,你都可以閃耀出燦爛的光輝來。」
「哈哈,老彭啊,你這個比喻有點誇張了一點,我沒有那麼偉大。」
「一點都不誇張,這些年我們一直在一起,你的所作所為,你的睿智和能力是不可否認的,你是我遇到的最值得效力的一個領導,以後的柳林市只怕永遠不會再有人能跟得上你了。」
說這話的時候,彭秘書長也是有點傷感,他也想到了自己,雖然在華子建走後,對自己的位置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因為自己已經混到了這個副廳常委,正常情況下,自己也本來不會又什麼升降的了,但工作起來的配合呢?
每一個領導都會有一套自己的工作理論和方式,後來的領導會不會想華子建這樣?
肯定不會的,沒有誰會像華子建這樣一心為公,指示明確,號令清晰。
彭秘書長說:「其實大家都會想你的。」
「嗯,最好不要想,好好適應以後的領導吧,這樣對大家都好。」
「你呢?你也一樣啊,到了新屏市,工作環境變了,你的職位也變了,你也要適應啊。」
華子建哈哈的笑了,說:「放心好了,我從來都是一個很能適應的人,因為我也想通了,權利這個東西,並不是我們獨有,家傳的,這是組織給予的,是人民給予的,我不會泰國貪戀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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