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良青必須毫不遲疑的來表明態度:「這一點你不用擔心,在新屏市啊,我發愁的是沒有人努力的工作,而對你華子建這樣喜歡工作的幹部,我從來都是不遺餘力的支持,以後你放開膽量工作,萬一政府那面有什麼不好說的事情,你可以直接給我通個氣,我不會讓你失望。」
華子建要的就是冀良青這句話,今天的收穫對華子建也是巨大的,他探明了冀良青的心態,也知道他迫切的想要拉自己過去的想法,更讓他對自己許下了承諾,這些對華子建都是很重要的信息,只要好好的加以利用,自己未來工作中的難度和壓力會減輕許多。
華子建再一次表示了感謝,他的感謝是真誠的,也是發自內心的。
過了沒幾天,華子建就帶著辦公室的一個科長,還有自己的秘書到新屏市各轄區去巡視了,說得好聽點是熟悉情況,說得不好聽一點則是抖抖威風,讓大家認識一下,知道一下在新屏市還有這樣一個副市長的存在。
不過眼看著兩會就要召開,下面都開始忙忙碌碌起來,所以華子建的調研剛剛開始,他才走了一兩個地方,他自己就不想繼續下去了。
自己到下面去,不管怎麼說,人家都要應付一下自己,但看到人家並不心甘情願的那個樣子,華子建自己心裡也多少有點別擰,其實對很多縣上的一把手來說,他們對華子建不算太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華子建是一個被貶的官員,從市長,代書記,一下擼到了副市長,這樣的人也幾乎沒有了什麼前途,官場上,一朝被貶,想要東山再起,鹹魚翻身,那種概率實在是微乎其微。
再一個,華子建只是一個副市長,一個連常委都不是的副市長,這樣的人除非你在新屏市有很深的人際關係,有很多的追隨者,擁護者,就像莊副市長一樣。否則,你的分量根本就不能和一個縣上的一把手相比,不管財權,人權,關係網,一個縣上的書記都絕不會遜色於華子建的。
華子建又是一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更是一個有自尊,懂進退的人,所以他就停止了調研,回到了新屏市。
全市長對他這麼快就回來是有點奇怪的,見面就問:「你怎麼回來了?」
華子建對這個新屏市的市長沒有隱藏自己的想法,他說:「我去看了下,最近人家下面都挺忙的,都在準備兩會,我過去了影響人家的工作和安排,所以想等一階段,等大家稍微手上的工作松一點了再去。」
全市長看起來是一個很寬厚的人,華子建這樣一說,他也連連點頭,說:「那行,那行,你就以後再去,本來我是準備給你安排一個事情呢,你回來了剛好。」
「奧,什麼事情啊?」華子建問。
全市長給華子建發了一支煙,說:「這任務有點艱巨,明說吧,你沒來之前,過去那幾個職能部門都辦不來,但不解決又不成啊,只好請你出點力了。」
華子建眉頭一楊,感覺一定是個麻煩事情,說:「行,我試一下。」
市長不留餘地說:「這事,你一定要辦好!」
華子建也是一個樂意於接受挑戰的人,他也一直在尋找這種機會,一旦自己完成一項別人不能完成的任務,也就證明自己就技高一籌,他需要這種挑戰,需要經常有這種機會展示自己,以便能夠在新屏市站住腳跟。
全市長看著華子建,說:「有一塊地,幾年前被房地產商魯老闆鍾圈養起來了。現在另一家新屏市的大客商想徵用他的地,這個魯老闆便覺得時機到了,狠抬地價,我想讓你對付他,按市場價幫著拿下這塊地。」
華子建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個任務,這種情況他是了解的,房地產商都有一些土地儲備,當某塊地還冷清沒有人氣,周邊沒半點開發徵兆前,房地產商就前瞻性地廉價徵用了這塊地的使用權,先圈著儲備著,等形勢發展,這可能要等十年八年,也可能要等更長的時間。一旦形成氣候,周邊大興土木,地價爆漲,他們便如火如荼開發建商品樓。這叫養地。就像把豬苗圈著養著,養大了養肥了,才載到街市上去賣。
按說這種方式國家早就三令五申的有過規定,在兩年之內買到土地又不開發的,國家土地機關有權回收回來,但事實上卻並非這樣,中國有很過法規,很多條令,那都是給一部分人定的,對另外的一部分人來說,這樣的東西形同廢紙,他們可以用錢收買任何東西。
魯老闆徵用的那塊地,已經6年多了,根本就沒有用處,還在閒置著,但政府就是收不回來,好多客商看上了那個地方,卻因為魯老闆的天價,只好望而卻步了。
全市長也為這塊地頭大,那個位置在市中心,很顯眼,也很當道,不開發,對整個新屏市的形象不好,每次上面來人都會問一問那塊地的情況,現在那個地方就成了新屏市細膩潔白皮膚上的一塊牛皮癬,讓全市長耿耿於懷。
華市長可以容忍一切,但絕不能容忍讓自己經常為別人的事情受批評,影響到自己的前途,所以他必須解決這個問題。最近機會又一次來了,有一個姓張的,很有實力的老闆看上了這塊地,但一聽對方報價,倒吸了一口涼氣,就準備放棄了,全市長不想放過這個機會,於是,各職能部門自告奮勇幫張老闆壓價,也不知他們都出了什麼招,用了什麼辦法,那魯老闆誰的情面都不給,死豬不怕滾水燙,咬定價錢不降,各職能部門無功而返。
關鍵時候,全市長想到了華子建,把任務交給了他。
華子建感覺到壓力,但也實事求是地認為,自己是解決這個問題的最佳人選,他初來咋到,和魯老闆也沒有什麼交情,在一個,這些年對土地問題,華子建是做過很多研究,也實際操作過好些個項目,處理這事,應該還是能想出一點辦法的,更何況,這城建和規劃本來也是華子建分管的一個口,他自然市不能拒絕。
離開了全市長的辦公室,華子建就開始翻閱了大量的材料,對每一個政策,每一項條文,每一道程序,每一個環節,他都要做到了如指掌。接著,他開始緊鑼密鼓地開展工作。華子建發現了問題所在,而且,漸漸找到了解決辦法,華子建認為必須打一場官司,用政府的名義,依據國家的土地管理法與魯老闆打一場官司,用強硬的手段收回那塊土地使用權。
然而,華子建不露聲色,他知道,一切只能在秘密中進行,這樣才能出其不意。他需要出其不意。華子建按照自己的思路開展工作,召集了辦公室的幾個精兵強將,布置每一位手下收集有關數據。他還從司法部門調抽來一位律師加入他們的工作,他不把他的想法告訴任何人。他只是說,現在都依法治市了,我們也要知法懂法依法。
全市長市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的,但既然把任務安排給了華子建,全市長也就大力的支持,華子建要調什麼人,全市長問都不問的給他調過來,在這件事情上,華子建感覺全市長還是有點魄力的。
隨著工作的順利進展,很快,華子建又有點心虛了,因為所有收集到的數據和資料都對他太有利,上到法庭僅一回合,他准能凱旋而歸。
但有時候,表面看,很容易辦成的事,並不是容易辦的事。這麼多職能部門輪流辦都沒辦成,他華子建一來,輕而易舉就拿下了?華子建覺得太不可思義。
他想,可能某一個環節出現了偏差,華子建他要從新梳理思路。在從新的梳理之後,華子建發現了問題的本質,打一場官司,收回土地使用權,這種作法,太顯而易見,這麼多職能部門,這麼多能人,就沒有想到這個辦法?
他們不可能想不到這個辦法!
問題是,政策印在書本上,白紙黑字,但一直都沒有實施,僅僅是書本上的文字。在政策沒前,大家都這麼經營,都圈地養地,已經形成了一種遊戲規則。打破這種遊戲規則,就會侵害一部分人的利益。這一部分都是什麼人?都是投資者,有錢人,他們完全有能力通過各種渠道採用各種辦法置你於死地而後快。
誰敢站出來打破這遊戲規則?沒人敢站出來,那麼多職能部門都沒人敢站出來。
華子建敢嗎?
華子建笑了,他又發現了自己的優勢,別人不敢站出來,是因為腰杆不硬,沒有堅強後盾,他華子建怕什麼呢?在這個利益圈中,華子建可是從來沒有一點軟肋,他華子建要借這個勢,打破這種遊戲規則。他要打這場官司,收回那塊地的使用權,華子建要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讓那個房地產商成為殺雞敬猴的倒霉蛋,讓那些把政策當成文字的人聞風喪膽。
在華子建辦公室里,抽調過來幫忙的鳳夢涵笑了,說:「我還以為你能有什麼好辦法制服那倒霉蛋,原來竟是這餿主意。這個辦法,我這種普通人也想得出來。」
華子建說:「誰都想得出來,但關鍵的是,未必能去做,未必敢去做。」
鳳夢涵說:「但是你要來做,這個時候,我到想請你冷靜點,先冷靜一下,為什麼別人不敢做。」
華子建笑著說:「你覺得,我不冷靜嗎?」
鳳夢涵說:「你不冷靜。我覺得,你不是在做事。你是在賭氣!」
華子建問:「我跟誰賭氣?」
鳳夢涵說:「我怎麼知道。」
鳳夢涵當然不知道,連華子建自己或許也不知道,他自問自己:我真在賭氣嗎?我跟誰賭氣?我在渴望展示技高一籌的脫穎而出嗎?這樣做真的就有必要嗎?
華子建是個較理智的人,往往能在頭腦發熱的時候,聽聽別人的意見,往往能在準備實施某件事的時候,冷靜下來,分析一些問題。
華子建覺得,鳳夢涵說的似乎有那麼一點道理。
鳳夢涵問:「是不是感觸良多?」
華子建笑笑說:「有那麼一點,不過我還想在聽聽你詳細的分析。」
鳳夢涵就談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她並不奢望說服華子建,只是闡述自己的觀點:「你有沒搞錯?你要採用這種強硬的辦法?土地法是規定,徵用國家的土地若干年後,還不使用的,政府有權收回使用權。依照這條規定,你完全可以收回那塊地的使用權。這個,你一點也沒錯。問題是,這個規定在我們這裡一直沒有實施。為什麼沒有實施?道理很簡單,不但我們沒有實施,各兄弟市(縣)也沒有實施。」
華子建點頭,這是一個事實,就連自己當初在柳林市的時候,也沒有實施過。
鳳夢涵接著說:「其實大家都知道,一旦實施,將會侵害一部分人的利益。這部分是什麼人?是投資者。有本地投資者,有外地投資者,也有海外財團的投資者。今天,你拿那個倒霉蛋開刀,明天,你拿誰開刀?所有的投資者,大部分都有這種過期的閒置地。包括這次要買這塊地的張老闆,他也有。他在城東也有一塊幾百畝的閒置地,已經五年了。」
「這樣啊?」華子建有點驚訝。
「當然,他不一定開發房地產,但也完全可以收回使用權。他的要不要收回?其他人的要不要收回。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不可能不收回。你想想,這將會產生一種什麼樣的效果?別人正等著我們這麼做,各兄弟市(縣)恨不得我們馬上就這麼做,他們好魚人得利。」
華子建明白,現在,各級領導天天嚷嚷要招商引資,招商引資是當前工作的重中之重,是發展地方經濟的主要手段。各地都在招商引資,你招商引資,我招商引資,大家都制定了各種招商引資的優惠政策,供天皇老子般地侍候投資者,恨不得把所有的商所有的資都引到自己這邊來。
自己現在突然跳出來,狠狠地給投資者來這麼一下子,新聞媒體再那麼一炒作,當然,都是正面的宣傳,會說自己是執法先鋒,維護了法律的莊嚴……等等。
但是細緻的想想,這樣一來,以後誰還敢來新屏市來投資?別說沒人敢來投資,就是已經投資進來的也會撤資。
那麼最後一旦形成這個局面,誰來承擔這個責任,是自己?還是全市長呢?
可能性比較大的應該是自己來為這件事情埋單了。
華子建若有所思的說:「你的意思是有些規定的實施不能操之過急?有些規定的實施,要結合本地的實際,要從實際出發。」
鳳夢涵點點頭,不無擔心的說:「你想想,產生那樣的後果,市長會放過你嗎?冀書記會放過你嗎?」
華子建愣住了,難道全市長看不到這個結果,不,他一定是早就看懂了,他不過是需要一個人來承擔這個責任而已,而那個人就是自己。
想到這,華子建就感到心低里一股涼氣串了上來。
看似一個很簡單的事情,卻隱藏了如此複雜的一些東西。
但華子建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了,他無法在這個時候打退堂鼓,他必須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
華子建對鳳夢涵說:「那麼我就要在這兩者間找到結合點,既不打破原來的格局,又能制服那倒霉蛋。」
「但你用什麼辦法呢?」
華子建苦笑說:「是啊,這就是關鍵了,不採用強硬辦法,怎麼鎮住那傢伙?」
鳳夢涵就玩笑的說:「給你華大市長的任務,那當然得有相當的難度。」
華子建笑了,說:「今天,我算見識了。沒想到你夢涵看問題還能如此透徹。」
華子建這個「夢涵」一出口,就讓鳳夢涵聽的心一跳,她沒有了剛才的自然表情,臉慢慢的有點紅了。
華子建沒有注意到鳳夢涵的表情變化,他開始轉變了自己的思路,想要找到一個更為妥善的辦法出來,既可以讓自己展示能力,又能不被以後的麻煩困住,這需要好好想想。
期間華子建驀地抬頭想要問她一個問題的時候,一下子他們的眼神就對上了,那一刻鳳夢涵的臉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總之很好看。
短暫的接觸後,鳳夢涵有點慌亂的避開了華子建的眼神,小聲的問:「你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我,你覺得我和以前不一樣了嗎?」
華子建也有點慌亂了:「沒有」。
「那是怎麼了?」
華子建實事求是的說:「你很漂亮,所以就想多看你幾眼。」
鳳夢涵抬起了頭,直視著華子建說:「你這樣說我很開心,你是不是接下來會為了討我歡心,想要請我吃飯呢?或者這樣吧,我來請你也成,你想吃什麼?說吧?千萬別給我省錢。」
華子建愣了一下,抬腕看一看時間,也笑了,現在已經下班好長時間了,剛才不覺得,現在華子建也感覺肚子有點餓了,他說:「我把您耽誤太久了,晚上我請你吧,隨便吃點什麼都成,關鍵是找個優雅的地方。」
鳳夢涵也恢復了過來,說:「嗯。夠豪氣的,哪我就不客氣了。」
華子建說:「饕餮大餐我請不起啊,我的財力可是很有限的。」
「嘻嘻,那就由不得你了。」
華子建和鳳夢涵離開了政府,到了一家酒樓,坐到了雅間裡,華子建微笑說:「你點菜吧。」
鳳夢涵說:「我今天想吃點清淡的。」她抓起菜單看了起來,點了兩道不算貴的菜。
華子建說:「鳳夢涵同志,你還是在故意為我省錢。」
華子建抓起菜單來,很有豪氣地點了三道有點貴的菜,然後還要了一瓶白酒:「你想喝白酒嗎?」
鳳夢涵說:「喝點,有你在,就算我醉了,你也能照顧我。」
酒桌上,鳳夢涵喝了太多酒,可能是心裡有太多快樂,太多的遐想,總之鳳夢涵喝了很多,也醉得太深。
這讓華子建有點為難,華子建坐到了她的旁邊,讓她少喝點,並不時給她倒茶,拍打她的後背。
那時鳳夢涵突然一把抓著華子建的手,說了一句:「你喜歡我嗎!」
讓鳳夢涵驚訝的是,華子建不僅沒有鬆手,而且還大聲對她說:「我很喜歡你,但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再喝酒了。」也許是酒桌上,華子建只是為了讓她少喝點酒。
但是飯後散場時,鳳夢涵還是沒有放開華子建的手,並且嚷著要華子建送她回去。華子建其實也有點醉了,他醉的是心,他大大方方的拉著鳳夢涵的手離開了飯店。
她們漸漸走到了街道上,接著華子建把她攙扶到路邊的座椅旁,讓鳳夢涵坐下後,華子建說他去擋個出租過來。
那時鳳夢涵心裡並不想回去,突然站了起來,又去拉著華子建的手,嚷著說:「走,我們走路回去。」
華子建有點蒙了,他可能在想鳳夢涵到底是醉了還是在裝醉。不過華子建並沒有掙脫,而鳳夢涵正拉著華子建往路中間走。
也許是擔心鳳夢涵亂跑出事,華子建用力把鳳夢涵拽了回來,但似乎用力過猛,鳳夢涵身子一傾,倒在了華子建的懷裡。
這次鳳夢涵立馬掙扎了出來,眼睛痴痴的盯著華子建,華子建也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鳳夢涵也笑了:「你再這樣我可要把持不住了,」一邊說著,一邊又拉起華子建的手向十字路口走去。
雖然是夜裡,路口車還不少,可出租車卻少的可憐,即使有車也是有客。就這樣,他們兩個人在路口等了好一會兒,依然沒有空車過來,他們便穿過馬路,繼續向前走去。
路上行人不多,讓人感覺有點冷清,鳳夢涵慢慢的依偎了過來,像是找到了一個依靠一樣,把自己的身體和重量都投放在了華子建的肩頭。
華子建看著嬌柔艷麗的鳳夢涵,有點迷茫了,他想起了江可蕊和安子若,他悄悄得鬆開了她的手,小聲的對她說:「夢涵,如果你沒有醉,那麼你記住,假如有一天我愛上了你,你千萬不能也愛上我,不要給我機會,一點機會都不要給我,這樣會害了你」。
鳳夢涵被華子建突然的一番話給震住了,停下腳步,人也清醒了起來,她用那無辜的眼神望著華子建,對他說:「如果有一天我先愛上你呢?那該怎麼辦?」
華子建嘆口氣,說:「千萬不要那樣,那樣的話,我們都會很慘。」
沉默了,他們兩人都開始了沉默,路上鳳夢涵和華子建後來都沒有說話了,直到華子建把鳳夢涵送到她房子的門口,她們都什麼也沒說,或許,她們兩人都知道,剛才的話太沉重了。
第二天,華子建走進全市長辦公室,向全市長匯報他們這段時間的工作,匯報他對於收回那塊土地的最新想法。
華子建說:「魯老闆是一個頑固不化的傢伙,如果,還像其他那些職能部門那樣跟他擺事實,講道理,結果,可想而知,仍然前功盡棄。對付這種人,只能用強硬手段。我們不硬,他就不會軟,不會誠心誠意坐下來,和張老闆協商出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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