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那對一個人而言意味著什麼。
對於一個普通人而言,得奮鬥多少輩子才能掙到那麼多的財產?不心動嗎?在這個國家,錢可以帶給你的,不僅是財富和地位,是自由,時間上的自由,和心靈上的自由。還有安全感。
尤其在剛剛經歷過借錢事件後,若說沒有一點動心,那是不可能的。
「在我回答您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要問您。」我說道。
「你說。」他說道。
「您憑什麼就相信我一定會善待長海,善待小雲。」我說道。
他看著我。
「我現在不過才二十多歲三十歲,未來還有很多年。」我說道,「人都是會變的,三年五年都能改變一個人,何況幾十年?您就不擔心我變了?難道就因為您覺得我善良,就可以放心的把這些交給我?萬一我卷了這些東西跑了呢?帶著這些財富,我隨便去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
「當然不會。」孟總說道,「所有的這些東西,只有在你和小雲保持婚姻關係的前提下,才會生效。」
「什麼?」我更加震驚,「婚姻關係?我和小雲?」
「沒錯,你會娶了小雲,和她結為夫妻,這些東西才會屬於你,如果你們失去了婚姻關係,你的所有權立刻不具備任何法律效應。」孟總說道。
「孟總,我想你一定弄錯了,」我說道,「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的問題,我不會接受這些東西的。我更不會娶小云為妻,因為我有女朋友,而且我們馬上要結婚了,我不知道您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實話跟您說吧,就算沒有跟小雲結婚這一條,我也未必會接受。」
「你會接受的。」他轉過臉來平靜的說道。
「這不可能。」我說道。
他站了起來,說道,「我說會,就一定會。」
「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喜歡強人所難?」我說道,「就算你不考慮我的感受,你總該考慮考慮你女兒的感受吧?拜託,這是婚姻大事啊,我不喜歡小雲,而小雲也對我沒有任何感覺,為什麼你要把兩個對彼此都沒有感情的人綁在一起?就是為了繼承你所謂的事業?」
「小雲喜歡你,你難道看不出來?」他說道。
我一愣,「您根本就不了解她。」
「知女莫如父,你以為我平時忙,疏於對她的關心,就不了解她?你錯了,她想什麼,我這個當爸爸的一清二楚。」他說道。
我望著他。
「不信?你跟我來。」他說道。
說著他從書房走了出去。
我跟著他走了出去,他帶著我去了孟聽雲的閨房。
「你看到了嗎?」他指著牆上那張我的素描說道。
「這……這我知道。」我說道,「我以前就問過她,她喜歡畫素描,什麼都畫,這張,不過是偶然畫過的一張而已,這也說明不了什麼。」
「那這些呢?」說著他低頭打開了孟聽雲床下的柜子,從裡面拉出一筐東西來。
我低頭仔細一看,發現裡面全部都是素描的畫稿,大大小小,有的是畫紙,有的只是普通的工作紙張,我想,大概是開會的時候畫的吧。厚厚的一摞子,觸目驚心。
「這些東西,她一直保存著。」孟總緩緩說道,「有的時候,我下班回家很晚了,還能從門縫中看到她拿出來看。如果她不喜歡你,會畫這麼多你的畫像?難道是因為你長的英俊不成?她什麼事兒都要你陪著她,難道這還不算喜歡你的表現?」
這我確實沒有想到,可平時孟聽雲從來沒有表現出對我有什麼意思的狀況,除了她媽媽回來的那段日子,一直要我陪著她,我一直認為那是因為,我是她所有朋友中,一個值得信得過的朋友的依賴,從來也沒有往男女感情的事兒上想過。
「這……」
「還有呢。」孟總說道,「你以為上次她幫你籌的那五十萬是哪裡來的?是她賣了她最喜歡的那塊手錶,那是我在她十八歲生日的時候送給她的,她一直喜歡的不得了,可是為了幫你籌錢,她義無反顧的賣掉了。這難道還不算是麼?她長這麼大,什麼時候對一個人那麼好過?」
「這……」我一時間有些昏了頭,「我想……這一定是有別的原因的……」
「還能有什麼原因?」他咄咄逼問道。
「可是她知道我有女朋友,而且她也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些,哪怕透露一絲半點。」我說道。
「你覺得以她的性格,這種事兒,她會跟你說麼?」孟總問道。
我一愣。
「這也是我選擇你的重要原因。」孟總說道。」所以我剛才才會說,你經營好長海,不光是為了小雲,也是為了你啊,你想,如果你和小雲在一起,那她的,不就是你的麼。」
「可是這種事兒,就算她說了,我也未見得會答應,我跟您說過了,我有我的女朋友,我也很愛她,我們馬上都要結婚了,所以,就算小雲她真的喜歡我,那我也不能答應你。」
「於浩,很多事兒,沒有必要這麼較真。」孟總說道,「我打聽過了,你那個女朋友,比你還大,還帶著個孩子,她能給你的人生和事業帶來什麼呢?可小雲她不一樣,她能改變你的人生!」
「有些東西它不是錢和物能夠衡量和取代的。」我說道。
「你們還沒有結婚,無非就是失戀而已,而且,你父母好像也一直不太同意這樁婚事吧?」孟總說道。
他調查的還真夠仔細的。
「那我問您,小雲媽媽當初離開以後,她對你的人生其實也沒有什麼作用了,娶建材方的陳露讓長海長時間擁有穩定的建材商,那您幹嗎還要費盡周折的去尋找小雲的媽媽呢?不還是因為你對她的感情麼?」我反問道。
「這不一樣!不是一回事!」孟總說道。
「可我覺得它一樣,它是一回事!」我說道,「我想,就像你說的,那次你和張天麻他爸爸去小雲媽媽那吃西瓜,遇見她的時候,人生就已經改變了。對我而言,人生的改變不止是財富上的改變,而是你遇見了一個人,一個值得和她在一起一輩子的人,人生就已經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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