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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比北京還熱。夜裡氣溫或許沒那麼高,但濕度太大有點悶,走兩步都覺得身上粘嗒嗒的。
機場外有商務車來接機,直接將樂隊一行人送到酒店。
沙利文在後座拍拍穆嶸的肩膀道:「嘿,咱可從來沒有過這待遇。」
穆嶸戴著墨鏡沒摘下來,嗯了一聲,也不知在想什麼。
酒店的安排是一人一個房間。沙利文又振臂高呼:「太好了,不用忍受大白的呼嚕聲。」
穆嶸嘆了口氣,看了看手裡的房卡,又探頭過來看和美的:「你住哪一間?」
反正離得夠遠的,中間隔著其他所有人,在柳聞鶯的房間旁邊。
酒店服務生幫眾人推行李,穆嶸的琴是無論如何不讓人家碰的,堅持自己背,然後拎起和美的箱子道:「走吧,我送你到房間。」
其他人的眼神都曖昧起來——這還多浪費一間房幹嘛呀,兩人住一間得了!
和美就不當著眾人的面拆穿他了,任他幫她把行李送進她的房間才說:「我現在要換件衣服,你能先回你的房間嗎?」
穆嶸是真盤算著這房間能不能加床睡兩個人,聽她這麼說趕緊清了清嗓子:「那我先過去,等會兒再找你啊!」
和美無奈地搖搖頭,換了件乾淨的寬鬆t恤衫,才背上雙肩包出門。
她在過道里遇上柳聞鶯,柳聞鶯關切地問道:「這麼晚了,還要出去?」
「嗯,天太熱了,我去買給大家買點冰淇淋。柳小姐你喜歡吃什麼口味?我可以幫你拿。」
柳聞鶯笑道:「不了,我不吃甜食。對了,既然要出去,不如我們出去吃夜宵好了,叫上大伙兒一起,南城的夜市和晚茶都很出名。」
穆嶸正好打開房門走出來,聽到她這句立馬否決:「不用了啊不用,越吃越熱,我們買根冰棍兒就回來,甭費事兒了!」
這就從我變成「我們」了。他撲過來把和美拖走,急切得只差說,求你了帶我上天帶我飛!
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柳聞鶯,她站在那裡看他們倆走遠,神情有說不出的落寞。
他們到最近的便利店,剛好碰見大白也在買零食,已經挑了一大堆薯片和堅果,正把巨大的身形埋進雪櫃裡翻冰淇淋。
和美立刻像看見親人似的蹦蹦跳跳跑過去,彎腰跟大白一起翻找起來,邊翻邊聊:「你喜歡什麼口味呀?夢龍嗎?這個,這個好吃……」
吃貨真是……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
穆嶸遠遠看了他們一會兒,也學和美蹦蹦跳跳地過去,加入翻找冰淇淋的行列。
哎呀,被揍了。
…
樂隊的哥兒幾個每人一支雪糕條,外加一大桶八喜幾個人分著吃,應該夠了。
結賬的時候和美從雙肩包里翻出個不大不小的保溫袋來,把買好的冰淇淋一個個放進去。
穆嶸看得瞠目結舌:「你連這都有?」
「出門在外,有備無患嘛,免得冰淇淋化了。」
穆嶸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把裝好的冰淇淋塞到大白手裡:「你先把東西拿回去給大家分,我們晚一點兒再回來。」
可憐的大白叼著冰棍兒還沒反應過來,穆嶸已經拉著和美跑了。
江邊晚風習習,兩個人舔著各自手裡的冰淇淋,總算感覺沒那麼熱了。
現在時間還早,他怕回去得太早又被柳聞鶯糾纏,乾脆在外打發會兒時間再回去。
穆嶸把綠豆冰咬得嘎嘣嘎嘣響,身體往後仰:「啊,真開心!小時候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這個效果最好了。」
「你小時候還會心情不好?」
「當然會啊,作業太多做不完、考試成績不理想被爸媽教訓、偷偷藏起來的熱血漫畫被我哥一鍋端了一本兒也沒給我留……多影響心情啊!拿奶奶給我的零花錢去買支綠豆棒冰,吃完就好了,而且那時候一支只要2毛錢,多便宜。」
和美哧哧笑:「看不出來啊,你哥哥也看漫畫?」
「那可不!他自己的零花錢都攥在手裡攢著,擎等著我買好了看現成的,可雞賊了。」要不怎麼長大了喜歡做生意呢,奸商本性早就曝露了。
「你們小時候吵架嗎?」
「豈止吵架啊,還打呢!」說起童年穆嶸眼睛裡神采奕奕卻又格外柔和,「不過我一般都讓著他,不能比他厲害,不能打贏他。」
「為什麼?」和美好奇地問。
「什麼都不如他,家裡大人們對他的關注自然就多一些。我爸媽感情不好,又要做生意又要照顧兩個兒子兼顧不了,他從小就被送到寄宿制學校,在家的日子少。但人和人就怕比較,只要他足夠優秀,大人們也還是會喜歡他。」
他明明是笑著說起這些,就像在說不相干的人身上發生的故事,可怎麼隱隱有些傷感的味道呢?
和美笑不出來了,跟他的童年經歷相比,她簡直就像是在蜜罐里長大的了。
穆嶸吃完了手裡的棒冰,開始好奇她的經歷了:「那你呢,你小時候都在幹嗎?有兄弟姐妹嗎?」
和美點頭:「有的,我有一個哥哥,現在在當醫生。我記事的時候哥哥都上學了,他很愛護我,零花錢也會借我用,我們很少吵架。唯一難過的事情是搬過一次家,那時還是爺爺在掌管果子店,為了有更好的水源,不得不帶著全家人搬走。小夥伴們就不能再見面了,因為這個還哭了好幾次。」
說來也奇怪,那樣不諳世事的年紀竟然就明白分開之後不會再見。後來人生路上遇到許多人也是這樣,無論關係再怎麼親近,在某一個神奇的時間點之後好像就再也見不到了。
她想起程東,想起奈奈,那些故人故事,想來也有心酸。
兩個人都吃完了手裡的冰淇淋,穆嶸道:「想不想喝酒?」
和美嚇了一大跳:「不要吧,你會喝醉的!」好端端的怎麼想喝酒?
「誰說是我喝了,你喝呀,我拿果汁陪你喝。」
她不覺得這個氣氛很適合喝一杯嗎?
和美是見識過他喝醉後的狀態的,實在不敢冒這個險,但感覺他興致很高,不喝不肯罷休的樣子。
他為保清白也是蠻拼的。
和美只好又跟他去買酒,見貨架上有梅子酒,還是在日本也常見的品牌,頓時覺得很親切,就拿了一瓶。
穆嶸沒喝過這個,拿在手裡看了看:「咦,這個裡面還浸了幾個梅子,能吃嗎?怎麼吃?」
都說南城人最愛吃,天上飛的、水裡游的、土裡長的,只要沒怎麼見過的東西必定都先問這是什麼,能吃嗎,怎麼吃。他還真是入鄉隨俗。
梅酒拿蘇打水兌著喝有起泡酒的風味,像穆嶸這樣不能碰酒的就光喝蘇打水好了,反正就是喝個氣氛。
他們多買了些酒和零食帶回酒店,如果樂隊其他人都在的話集中到一個房間裡喝喝酒聊聊天也不錯。
可沙利文他們吃完冰淇淋胃口被打開了,忍不住呼朋引伴地出去吃夜宵了,噩耗是柳聞鶯沒跟他們一起去,單獨留在房間裡。
這酒店隔音效果不太好,在和美的房間裡都能聽見隔壁她在看電視的聲音。
穆嶸簡直不敢走出這道門回自己的房間,哭喪著臉道:「我們就在這兒喝酒聊聊天好不好?」
請務必繼續帶他飛,這時放開他,他就要臉著地了。
和美不是不同情他,可是這麼晚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不是不太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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