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的戰場上,吳升和他的八百魏武卒巍然不動,仿佛置身事外一般。一筆閣 www.yibige.com
或許是人數太少,以紀靈的謹慎,硬是沒有注意這支單兵裝備好到過分的步卒。
「右翼動了。」
就在袁軍右翼的偏將領命,下令變換陣型的一瞬間,吳升眉頭一動。
和其他將領不同的是,吳升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表情,語氣也沒有波瀾,只是冷漠的劈下刀:「魏武卒,進!」
「武!」
八百魏武卒齊聲低喝,一步一步向前推進。
由於魏武卒身上的裝備太過笨重,就算個個都力大如牛,行軍的速度也不會很快。
取而代之的,是絕對的靜默。
沒有伍長、什長高高低低的呼喝,也沒有傳令兵跑來派去,全軍八百人,連腳步聲都放到了最輕,在嘈雜的戰場上,幾乎等於沒有。
當右翼偏將終於注意到這支幽靈般的步卒時,已經遲了,陣型已經調轉過半,最脆弱的側翼暴露在吳升的跟前。
吳升沉默地揮下手臂,魏武卒們默契十足的停下,第一排的士卒巨盾鑿地,後方的同袍熟練的取出已經上好弦的巨弩,同時扣下扳機。
「刷——!」
箭如雨下,袁軍右翼側面的刀牌手頓時倒下一片。
「轉向!轉向!」
偏將撕心裂肺的狂吼,吳升嘲諷似的勾勾嘴角,手臂向前。
「進。」
「武!」
八百魏武卒再次向前,這一次,轉瞬便撞上了袁軍。
「殺啊!」
因為陣型已經轉向過半的原因,正面遇上魏武卒的並不是刀盾手,而是槍兵和長戟兵。
最前面的長戟兵忍著恐懼,閉上眼大喊一聲,猛地刺出長戟。
「叮!」
清脆的聲響過後,被刺中的魏武卒甲冑護身,毫髮無傷,身邊的同袍默不作聲的遞出長戟,將來不及收回兵器的敵人刺了個透心涼。
此時,吳升沒有感情的命令再次響起。
「散。」
「散!」
魏武卒齊聲呼喝,後方的士卒快速移動,轉瞬間只剩下三排。
第一排舉巨盾,第二排以環首刀見縫插針,第三排舉長戟一刺一個準。
魏武卒的兵刃砍在袁卒身上,登時就是一個血窟窿。反過來,袁卒的刀槍砍在渾身披重甲的魏武卒身上,只能激起一道道火花。
袁卒們登時絕望。
這怎麼打!
五千精銳袁卒,面對八百魏武卒,竟連阻滯都做不到,被吳升一步一步穩定向前推進,飛起一片血肉碎屑。
遠遠看去,魏武卒就像是在犁地一般,所到之處,寸草不留。
一轉眼,排山倒海般襲來的袁軍被迫陷入各自作戰的局面,中軍一萬餘騎兵衝撞下,就算弓弩手也棄弓持刀壓上,還是有些隱隱支撐不住。
但左右兩翼,卻是完全另一種局面。
左翼被霍去病和李存孝的兩股騎兵不斷衝散、收割,每當試圖重整陣型,馬上就會有凶神惡煞的騎兵迎面衝來,就連荊州騎兵,也在羽林軍的帶領下兇猛如餓狼。
再這麼衝下去,潰散只是時間問題。
另一方面,右翼的五千步卒迎上八百魏武卒,戰局居然呈現朝劉琦軍方向一邊倒的巨石,在幾方兵刃無法對敵軍造成殺傷,陣型又遲遲無法重整的情況下,袁軍幾欲崩潰。
望著黃沙四濺的戰場,劉琦忍不住喃喃自語:「接下來,就看漢升的了。」
「主公小心!」親衛撥馬上前打掉直衝劉琦而來的一根流矢,忍不住回首勸道:「此處太過危險,主公,請和軍師一起隨末將後撤暫避!」
說著,大手一伸竟是想強行將劉琦拖走。
「放手!」劉琦怒視身旁親衛焦急的雙眼,喝道,「將為兵之膽,本將若這麼輕易便退了,那還謀劃什麼?拼殺什麼?一開始便退兵不就是了?!」
劉琦固執,親衛終究還是不敢用強,只好瞪大兩隻如銅鈴般的眼珠子,和同袍們重新護在了劉琦四周。
郭嘉也輕鬆大笑:「這位小兄弟無需擔心,後方還有兩萬輔兵嘛,真出了事,再不濟,讓振武將軍換上輔兵的衣甲,有諸位將軍在,總能護住府君逃進九嶺山的。」
眾人都是無語。
劉琦更是嘴角抽搐,你個狂生,就不怕本將用動搖軍心的罪名砍了你嗎!
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劉琦軍中軍無猛將坐鎮,紀靈一路過關斬將遊走於大軍之中,竟有無人可擋的趨勢。
就在紀靈終於領著一支騎兵鑿過步卒大陣,朝中軍衝來之時,突然被人拉住韁繩。
只剩下一口氣的傳令兵一把拉住紀靈馬韁,用盡全力大吼道:「我軍後方遭襲,請將軍速速回援!」
此時大霧已經開始慢慢淡去,已經開始消散。
紀靈詫然回首,果然見幾方後軍亂成一團,一支人數約六千人的步卒大陣已經衝進後軍,正在大殺特殺。而兩翼且戰且退,竟是早早就被劉琦軍死死壓制住。
後面還能隱隱聽到敵將的呼喊聲。
「兒郎們隨本將殺敵,莫要輸給大公子手下的兄弟,丟了主公的面子!」
「該死的劉琦,本以為他是把那些步卒留作預備隊,沒曾想竟敢趁著濃霧,繞到我後方!」
紀靈目眥盡裂,這一下,他幾乎陷入了劉琦軍的包圍!
「全軍出擊!」
而就在此時,本以為已經是強弩之末的中軍步卒突然發力,竟然是在韋孝寬的指揮下發動了反攻,將紀靈的中軍騎兵逼得後退了幾米!
身旁偏將也看到了後方情景,見紀靈表情怔然,不由問道:「將軍,可是要調馬回援?」
「不。」紀靈狠狠一咬牙,一槍貫穿馬下趁機偷襲的劉琦軍兵卒胸口,「現在回援反而中了敵人的詭計。我等只要穩住,拿下劉琦小兒的首級,何愁此戰不勝!」
「哈哈,好一個紀靈,好膽?!」
心知大局已定,劉琦大笑三聲,只覺連日來憋在胸腔中的悶氣剎那間消失無蹤,忍不住繞開韋孝寬,策馬持槍,直直朝著殺紅眼的紀靈而去。。
韋孝寬不防之下讓劉琦沖了出去,不由又是好笑又是心急,連聲叫到「保護主公!」帶著50羽林親兵也一頭殺進陣中。
郭嘉好笑搖頭,卻也是胸中激盪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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