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中世紀砍頭二十年正文卷第7章別離開我【求首訂】徐思靈想不通,為什麼。樂筆趣 m.lebiqu.com
他自認自己不是個爭強好勝,也不是好大喜功的人。
但他對拉雅鎮的付出,對菲兒的幫助,身邊人是有目共睹的。
連安莉這種傻憨憨,都能知道他對菲兒有多重要。
就是這麼一個人,卻對昨晚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自己不在菲兒的計劃中。
徐思靈身穿自製防護服,戴著口罩,安莉並沒有看清他的表情,但卻發現徐思靈的棕色眼眸變得很冷漠。
「徐,你怎麼了。」
徐思靈搖頭,沒說什麼。
「昨天拉雅小姐跟我坦白計劃的時候,我好奇問她,為什麼不把計劃跟你說。」
徐思靈抬眸:「她怎麼回答。」
「她說什麼我也忘得差不多了。」安莉撓了撓頭,「反正拉雅小姐的意思是,她覺得掌控不住你,伱是個很優秀但沒啥野心的人。」
「掌控我」
「對。」安莉抱著肩膀信誓旦旦,「但我覺得拉雅小姐有自己的考慮,我認為徐你不必過於在乎,拉雅小姐有拉雅小姐的道理,我們這些隨從、護衛,安心聽話行事就好!」
「我們這些隨從、護衛嗎。」
徐思靈雙眼微眯,他不覺得菲兒一定要掌控自己。
菲兒應該明白,自己一直堅定站在她那邊,支持從未失控,自然談不上掌控。
而且在菲兒眼裡,他真的只是個隨從而已嘛
安莉還想再說什麼,卻一直咳嗽。
「你好好休息吧。」
徐思靈起身,稍微了解一下就差不多了,就算問安莉昨晚計劃的細節,就菲兒的性子,是不會對安莉全盤托出的,還不如直接去問當事人。
安莉見徐思靈不願意再聊,她不好再說什麼,躺下來準備合眼休息。
離開了安莉的臥室,徐思靈在書屋找到了菲兒。
剛進來,發現書屋多了副床。
菲兒身穿件淡藍色束身裙,她坐在椅子上,桌子滿是捲軸文書,全是公務。
她金色秀髮披散開來,劉海下那蔚藍色的眼眸,從捲軸文書轉移望向徐思靈,看到徐思靈回來那一刻,藍眸微眯,可愛稚嫩的臉蛋露出笑容。
看得出來她真的很開心。
菲兒一直都在期待徐思靈回來,現在都在想,徐思靈知道拉雅鎮發生的改變後,會不會誇她。
她真的想跟徐思靈分享昨晚的心情。
「這次塔木堡出行,結果怎麼樣。」
徐思靈掃了眼書屋,緩緩來到書桌面前坐下,淡淡道:「還沒結果,塔木堡封鎖,得不到達爾哈米斯的回覆,不過我讓佛羅芬家族的人幫我跟進這件事,有消息會帶回來的。」
菲兒粉唇微微抿起來,說到佛羅芬家族,她就下意識想起昨天見過的艾拉。
「有安排就好,藥草的收集不能停下來,現在這是拉雅鎮的急需品。」
「嗯。」
聊了幾句,菲兒發現徐思靈的狀態有些不太對,或者說她現在才後知後覺徐思靈從進來開始到現在的異樣。
徐思靈來到書屋或者臥室,向來都喜歡依靠在窗口的位置,因為那個位置通風。
而他這次進來就徑直過來坐在椅子上,那雙棕色眼眸滿是漠然的神色。
菲兒很聰明,立馬明白徐思靈因為什麼才這般表情。
「看樣子,你並不開心。」
「我當然開心,或者我應該慶祝你,終於勝利,奪回屬於你的一切。」
「你是在因為我沒把昨晚一切計劃提前告訴你,而在生我的氣嗎」
菲兒臉上的笑容同樣消失,淡淡的看著徐思靈。
兩人的眼眸對視,臥室的氛圍一起變得複雜,升起一股壓抑感。
菲兒再次開口:「昨天安莉問過我,我說,就算你沒離開塔木堡,我也不會把計劃告訴給你,我不會讓你知曉我的計劃布置。」
自己猜測是一回事,聽到當事人承認,那又是另一回事。
徐思靈很想生氣,但是深吸一口氣強行按捺住,他不解,默默等菲兒的回答。
菲兒其實自己都不是特別清楚,為什麼她對徐思靈會有種很大的需求感,但在這種需求感上面,又隔了層很複雜的隔閡。
她認為徐思靈應該生氣,但她早就預知徐思靈事後肯定會生氣,但她內心就是想看到徐思靈生氣的模樣。
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明明坦白一切會更好,但菲兒並不想坦白。
或許是不服氣或許是想證明自己或許是想報復他
菲兒自己也想了千種萬種理由,但沒有一個說服不了自己,她沒必要對徐思靈不服氣,也沒必要向徐思靈證明自己,因為徐思靈就是自己的隨從。
見菲兒低頭沉思,遲遲不說話,徐思靈按捺不住了。
「我這個人,向來是別人敬我一尺,我敬別人一丈,別人對不起我,我就算不睚眥必報,也不至於愛心泛濫到去同情的,而菲兒,你對不起我的事情,好像比對得起我的事情做的更多一些,不是嗎每個說謊隱瞞的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你可以說是在為別人著想,但是,被呵護的人卻並不會覺得開心幸福不是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
「菲兒,這種話我從來沒想過會對人說。」徐思靈深吸一口氣,「你覺得在你眼裡,我到底是個怎樣的身份」
菲兒聽到這句話,小心臟狠狠顫抖了下,有些莫名的小慌亂。
「是個劊子手是你的隨從還是替你做黑活下黑手的殺人兵器。」
「我從沒把你當做低賤的劊子手去看待,也從沒把你當成什麼殺人兵器。」菲兒微微抿嘴,扭過頭:「你是我很重要的隨從,你一直都懂」
「我很榮幸,能夠成為你的隨從,我也很榮幸,能夠為你排憂解難。」得到回答,徐思靈大嘆一口氣,似乎做了什麼決定:「但往後,我可能就不能再做你的隨從了。」
菲兒聽聞,那藍眸目瞪,不可思議看著徐思靈。
徐思靈從椅子上起來,將防護帽和口罩摘了下來,露出那稜角分明成熟認真的臉。
他的棕色眼眸很是漠然。
「拉雅家族的紋章,我晚點會送回來給你,而我的報酬我希望你能考慮好後付給我。」
徐思靈並不是一怒之下做出的決定,他一直很明白,他之所以幫菲兒,是因為菲兒是明確的無神論者,菲兒擁有著打破當下社會環境的一切枷鎖可能。
更重要一點,菲兒把他當朋友看待,從認識到相處,徐思靈從沒見菲兒在她面前端過架子。
他的內心是很傾向於跟菲兒作為朋友的。
在外人眼裡看來,他現在的行為,和內心的感受相比,似乎很矛盾。
可這並不是一種矛盾,而是理智與欲望的碰撞,無私與自私,其實都是誠實,所以徐思靈決定誠實到底。
「我這段時間的工作,你認為要付出多少薪資,菲兒你好好考慮下。」
徐思靈淡然留下一句話,準備轉身離開。
菲兒見徐思靈要走,驚慌從椅子起來,嬌小稚嫩的手越過書桌,狠狠抓在徐思靈的衣服上。
「你別走!」
徐思靈詫異回頭,表情忍不住動容。
菲兒金色秀髮劉海下,原本一直很靈動百變的藍眸,露出從未出現過的慌張與緊張。
那雙藍眸看著徐思靈,在顫抖著,臉蛋也滿是害怕,那粉唇微開,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最後只是問出。
「為什麼要走」
「我自知能力有限,現在你也奪回了拉雅鎮的管理權,拉雅鎮的防疫工作你也能處理好,我幫不上你什麼忙」
「可是我可是我已經贏了!」菲兒鬆開手,很不解雙手按在書桌上:「我贏了,你不是知道嗎我擁有了我該擁有的一切!以後拉雅鎮我說了算,現在拉雅鎮人心所向,大家的人心都在我身上,我掌控了一切!」
「但你掌控不了我。」
徐思靈淡淡一句話,讓菲兒的藍眸瞪大了一分。
「安莉跟你說了」
徐思靈沒回答:「菲兒,控制欲強是一回事,但我是人,不是物品,我有自己的想法,當你想掌控一個人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是會失敗的。」
「可是我已經是拉雅鎮最有權勢的貴族,你知道的」菲兒可愛的臉蛋很是可憐不解,「你想要的,或者你想得到的,我都可以給你,你為什麼要離開」
「菲兒。」徐思靈搖頭,認真道:「我幫你或許有我的私心,但真正從感受而言,我沒想過從你身上索取過什麼。」
「我知道,我都知道。」
「說實話,我一直以為我們能是朋友。」徐思靈那雙棕色眼眸淡然,「菲兒,你認為朋友之間最基本的原則是什麼是坦誠,是誠實,我不怕你有難,有問題我能幫你我會幫,只因我覺得我們是朋友。但朋友不是你這樣做的,朋友在緊要的事情面前,怎麼可以有隱瞞和謊言。」
徐思靈緊接道:「敢作敢當,人不怕說謊騙別人,雖然可恥,卻自己知道在說謊,但最怕說謊騙自己,因為可憐,自己不知道自己在說謊。」
「朋友」菲兒仿佛聽到什麼從未預料到的答案,她滿是吃驚:「你覺得我們之間是朋友」
「我知道在你認知,我們不是,我只是你的隨從。」
「在你眼裡,我們只是朋友」菲兒再次不確定問。
徐思靈皺眉,看著菲兒沒有回話。
「你在開什麼玩笑!」
眨眼間,菲兒生氣大喊。
她猛然將桌面上的捲軸文書,統統掃在地上,她看起激動生氣,與不滿。
菲兒突然的發火讓徐思靈愣了下,但見到菲兒的表情,他同樣不舒服。
他自己都沒生氣,菲兒憑什麼朝他發脾氣
你不滿,我還不滿呢!
「徐,你在開什麼玩笑,你竟然認為我們之間是朋友!」
「我很想和你說聲抱歉,我確實不配當你的朋友,讓貴族大人你感覺到逾越了。但現在這聲抱歉我確實說不出來!」徐思靈怒呵,「不是只有你菲兒有脾氣,我徐思靈也有!不要把你貴族大小姐的脾氣撒我身上,我不吃這一套!」
菲兒雙手按在書桌上,那雙嬌小的手握著,在顫抖著,她抬眸看向徐思靈,那藍眸早已布滿血絲,含著閃爍的淚水,卻沒有流下。
「我從沒想過,在你眼裡,你把我當朋友來看待」
見菲兒哭了,徐思靈剛提起的脾氣戛然而止。
不對啊,我這種被隱瞞被欺騙的人才該發脾氣該哭吧
怎麼你反而哭了!
菲兒努力不讓淚水流下來,她似乎在咬牙,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徐,一顆沒有根的樹,說到底不過是條木樁子罷了,你覺得它會長出枝葉嗎你埋下的從來就不是友情的種子,你卻期待它生根發芽,開枝散葉,成長為你理想中的樣子,你覺得現實嗎」
「什麼意思」徐思靈愣了。
「我從來都沒覺得,你把我當朋友看待我也從來沒覺得,我們之間是朋友我以為,我以為!」菲兒說到最後咬牙,最後還是沒忍住,眼淚滑落,滴在她嬌小的手背上,在上面輕輕濺射開。
語氣很是不甘心,很是不服。
徐思靈本來還在發愣,但是他的內心想到什麼,同樣狠狠悸動了下。
菲兒忍不住,再次發火。
「你為什麼要發脾氣你又憑什麼對我發脾氣!」
「你明知道我面對的是什麼,你也明知道我追求的是什麼,你憑什麼要拿一副責怪我的表情來面對我!我不會順其自然,我會竭盡所能的強求,去爭取我想要的一切!而不是兩手一攤的不作為!」
「你知不知道,我在這些房子生活了多久你知不知道,我為了能夠自由的走出內堡看看外面的天空付出了多少你不懂!對我來說,這內堡就是個鳥籠子。」
「我想飛出去,我想飛出這個破籠子,只是我一直沒機會飛出去!」
「可飛出去很容易嗎徐我不願意承認,真實的我有多麼敏感、懦弱,我對我的未來沒有任何一點信心,真實的我是多麼的不堪一擊,脆弱到我會在意身邊我重視的人說的每一句話!」
「我要逞強,我不會甘願蝸居在這破籠子裡,我不會自願放棄了這一片屬於我的天空!」
菲兒再也克制不住淚水,淚水從可愛的臉蛋滑落,一滴滴落在書桌上,手背上。
可那雙蔚藍色眼眸,沒有再閃躲,沒有脆弱,只是不甘心,不服氣,看著徐思靈。
「你說我不懂什麼叫做朋友,那是因為我從來沒遇到過一個能像你一樣關心我的人!你會哄我還會騙我,更會凶我,一直都跟我說,讓要我好好照顧自己。」
「我有好好照顧自己,我也有好好聽你的話,去做你教我的事情。」
「我知道朋友是什麼,但我更知道,我從沒把你當朋友看待過!」
「你知不知道,昨天那件白色禮服有多珍貴,那是我父親去世前送我的成人禮物,為了你我刻意穿出來,穿它可不是為了讓昨晚的計劃有意義,而是我是想穿給你看!」
「可是你眼裡好像沒有我!你更在意別人的事情,在意別人的生死!你眼裡為什麼沒有我,為什麼不在昨天的時候,多看看我!為什麼不誇我,不誇我好看」
菲兒真的不喜歡患得患失的感覺,她一直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有這種感覺,尤其還是對徐思靈。
但見到徐思靈說要離開時,她才徹底明白。
她不喜歡患得患失,不想失去,所以她一定要得到,才一直想掌控徐思靈,想占有他。
她同樣不覺得自己有錯,為什麼要有錯
「所以憑什麼指責怪我!你說我不懂朋友,對的,我不懂,也不想懂!」
菲兒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卻沒有絲毫想要抹的意思:「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把我當成朋友,我也不知道,在成為朋友多久之後,我想要的開心幸福到底多久才會來。但我知道今天,我知道現在,我不想我們只是朋友,因為要的是什麼樣的開心幸福我很清楚,我知道我明天、後天、大後天、大大後天!」
「我知道我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想擁有那種感受!」
「你肯定不知道我為什麼發脾氣要哭,就是因為徐你什麼都不懂!所以我才要發脾氣!」
徐思靈忍不住咽了口水,不知道是哪裡生起的勇氣,他來到菲兒身邊,輕輕擦拭她的臉蛋的淚水。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
看著哭得這般脆弱不甘心的菲兒,徐思靈內心五味雜陳。
「菲兒,我我不知道。」
「你真的覺得,你在我心裡種下的是友誼的種子嗎」菲兒很倔強,她將徐思靈的手拉下來,不讓徐思靈擦拭自己的淚水:「沒有人像你這樣過。」
「徐沒人像你一樣真正支持我,相信我,更沒人會像你一樣,不求回報地關心我!你做出的任何決策任何行為,都是為我好,可到現在你從沒向我索取過任何一樣東西!」
「你到現在都只覺得,你種下的只是友誼的種子嗎」
「我不想被別人哄騙一輩子,我只想一輩子被你照顧關心,我想你的眼裡都是我,因為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是我自己,我才不用辛苦的偽裝自己,我喜歡你,我發現我不能欺騙自己」
徐思靈這時才明白,他和菲兒的關係出了問題。
他一直自以為是的認為,他跟菲兒是朋友,因為是朋友,他對菲兒更多的關心和照顧,是應該的。
但他忽略了,忽略了菲兒的感受,忽略她身為一個時常自強的人,對身邊人感情的所需。
他太自以為是了。
他也從來沒發現菲兒對自己的情愫。
尤其說到,昨天菲兒穿上那潔白漂亮的禮裙,是為了給她看的。
但他確實沒怎麼注意到,也沒注意到菲兒的失落。
「菲兒,你還小」
說出這句話,徐思靈感覺似曾相識,好想他曾跟人說過,不由止口。
「我不小了!」
徐思靈有些慌亂:「我的意思是你還不懂什麼是喜歡,你接觸的人其實還太少,等你接觸的人多了後,就會發現,你未必喜歡我,你也沒有喜歡我的理由。」
「我準備十二歲了,也許長大了,也許還沒有,反正我不明白你們這些所謂大人為什麼總是愛絞盡了腦汁為喜歡或者不喜歡找理由。」
「但我從來沒想過我為什麼會喜歡你,我到底喜歡你什麼,我想的只有怎樣才能讓你也喜歡我,讓你注意我,如果你不喜歡我,就算我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又有什麼用」
「如果我不喜歡你,那麼你說你喜歡我的時候,我就不可能幸福得差點死掉,人追求的不就是幸福嗎誰會去琢磨人為什麼要追求幸福啊我不在乎原因、我不想不誠實、我想相信自己的感覺,所以我不想彼此錯過,我不想你離開。」
這時徐思靈發現,菲兒相比艾拉,更加不好惹。
艾拉會逼你,會逼近你的內心,慢慢蠶食你內心一點點的防線,直到等你恍然回過神的時候,內心便徹底淪陷。
菲兒卻不一樣,她同樣會逼你,但她不會像艾拉那般緩慢地蠶食。
她會立起她的大炮投石車,瞄著你,那炮彈和石頭,兇狠地一下下重擊在你的心靈防線上,讓你內心顫抖悸動。
這是兩人的不同,相同的是,兩人同樣的不留餘地不會退縮。
在面對艾拉的時候,徐思靈沒有辦法,自然在面對菲兒的時候,同樣束手無策。
見徐思靈低下頭沒有說話,菲兒不解,而後不信。
「徐,你不喜歡我」
徐思靈棕色眼眸看向菲兒,薄唇微開,但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喜歡嗎不應該吧。
不喜歡嗎也不對啊。
他內心的感受,很直白的告訴他,他對菲兒是有感情的。
那感情模糊不清,卻讓徐思靈腦子不由想起艾拉曾經說過一句話。
喜歡是可以升級的,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一出生就相戀的兩個人,愛情是在兩個人的相處過程中產生的感情的一種,異性相吸,男女關係就是如此微妙,無論是同情、友情、哪怕是親情,都是有可能轉化為愛情。
徐思靈恍然發現,不知道從幾時開始,他自認對菲兒的友情,竟然也不是那麼的肯定。
至少當下,他說不出那句『我一直把你當成朋友』。
不是捨不得,不是不好意思。
而是內心的悸動,確實讓他緩慢反應,好想他真的沒有勇氣和十足的信心,說我不喜歡你,說我們只是朋友。
經歷過艾拉和現在的菲兒,他一直忽略那麼一件事。
對於她們而言,她們這個年紀是可以擁有愛情的,是理所應當的,在能夠主動選擇擁抱愛情的時刻,沒有人會拒絕這份選擇。
而他卻把內心的坎高高放大,欺壓她們身為女孩子擁有愛情的權利。
他來到這個世界成為劊子手,一直在社會中沒有得到身為人的全部權利。
但他幾時成為了最討厭的人反而開始去壓榨身邊的人,讓她們沒法得到她們應得的。
他沒法拒絕,也同樣沒有辦法接受自己。
感情是沒有辦法騙人的,徐思靈知道,他對菲兒的感情。
眼見徐思靈不回答低頭,甚至開始不敢直視自己。
菲兒慌張無助,她後退一步,她蔚藍色的眼眸滿是不信。
「你不喜歡我」
徐思靈想說點什麼,但卻也什麼都沒說。
「你其實根本沒有喜歡過我」
「你真的一直都把我當成朋友是嗎」原本剛忍住的淚水,再次抑制不住,菲兒哭喊著:「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我讓你跟佛羅芬家族的女兒結婚你要拒絕!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討厭我!」
「你啊!」
「你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對重要的事情隻字不提!然後擺出若無其事的表情,永遠仿佛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樣子!」
「我討厭你這個樣子!就像我討厭我自己跟你一樣!」
「我不想我永遠擺著若無其事的表情,我不想永遠仿佛只有我一個人」
「我討厭你像我。」
徐思靈忍不住向前想做點什麼,而菲兒卻恐慌地再次後退,伸出手制止。
「徐,你不是好奇我為什麼不跟你說昨晚的計劃」
菲兒苦澀地笑,可淚水依舊在滑落。
「我原本也一直不懂,但我剛剛終於懂了」
「因為我要報復你!因為我討厭你像我,我討厭我自己,但我也了解我自己,我知道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會讓我生氣,所以我同樣知道,我該如何讓你生氣!」
「你總是對重要的事情隻字不提,你埋怨我不跟你坦白,可你坦白過嗎!」
「你確定你沒有對我有過隱瞞嗎」
「你確定你從沒有欺騙過我嗎」
徐思靈棕色眼眸在顫抖:「你什麼意思」
「你一直在隱瞞著,不肯告訴我,為什麼你會知曉那些湯藥能夠治療黑死病!為什麼你會知道黑死病的到來!你為什麼會知道那些防疫工作一定有用!為什麼全部的防疫計劃和決策,都這麼成熟!」
「為什麼!」
「我問過你!」
「你沒坦白,你隱瞞了,我不傻,我只是沒問」
知曉一切的徐思靈,這才目瞪。
原來這才是菲兒,對自己一直有怪異隔閡的地方嗎這才是菲兒,不願意把昨晚計劃告訴給自己的理由嗎
「你說我不懂什麼是朋友,可我真的懂,也真的不想懂但徐,你真的認為你對我坦白了嗎」
「你說過的,每個說謊隱瞞的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你可以說是在為別人著想,但是,被呵護的人卻並不會覺得開心幸福不是嗎。」
「徐,在你眼裡,我現在開心幸福嗎」
引入眼帘的,是身穿藍色束身裙的金髮女孩,那蔚藍眼眸下的臉蛋,滿是苦澀的笑容,淚痕掛在上面,很想讓人去擦拭。
事實徐思靈確實這麼做了。
他向前,試探將菲兒臉蛋上的淚痕輕輕擦拭,見菲兒沒有拒絕,可那藍眸好像有止不住的淚水,一直在流,他直接將嬌小的身子攬入懷裡。
感受到菲兒嬌小溫柔的身子,徐思靈內心五味雜陳。
從一開始他從沒覺得自己有錯過,也沒想過自己會錯。
但自己確實錯了。
如同菲兒所說,所謂朋友的原則,要做的就是坦誠。
可在菲兒眼裡,從沒坦誠過的人,是他。
他雙標,允許自己對菲兒的隱瞞,卻不允許菲兒對自己有隱瞞。
菲兒說得很對,他不能責怪菲兒。
被徐思靈抱在懷裡,菲兒感受到徐思靈懷裡的溫暖,她很迷戀這種感覺。
但她知道,也能感受到,徐思靈的為難。
她努力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輕輕脫離徐思靈的環抱。
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一般。
「徐,我不許你這麼自私地離開我。」
菲兒突兀一句話,讓徐思靈愣了。
「自私」
菲兒無奈的笑起來,她主動抓著徐思靈的手,放在自己的臉蛋上。
「我其實很敏感、懦弱,有一點我一直很明白,我真的缺少面對外面世界的勇氣,但是支撐我從這鳥籠走出去,讓我有勇氣做出一切決定的人,是你啊。」
「我所有的勇氣都是你給的,你忘了嗎是你站在我身邊,支持我,鼓勵我,甚至要和我一起假借上帝之名欺騙世人,你忘了嗎可若你不在我身邊了,我的勇氣也就沒有了,就沒有了啊,你知道嗎」
「只要有你在,我不覺得我會懼怕什麼,我不怕上帝,我不怕神罰,我比誰都開心,比誰都幸福,也比誰都有勇氣!」
「如果你真的只是把我當朋友,只要你能像以前一樣,每天過來陪陪我」
「真的」
菲兒像個膽怯期盼能得到施捨的女孩,那眉毛微微皺在一起,通紅的眼睛早已無聲的滿是淚水滑落,浸濕徐冉的手指。
「別離開我。」
徐思靈那雙棕紅色眼眸在顫抖,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金髮女孩,那雙藍眸在為自己落淚,奢求的願望好小,這願望也好卑微。
好像高貴的天鵝彎下了頭。
菲兒不該是這樣的!
她不該這樣的。
從來沒見過有人菲兒低頭,從沒想像過,她會主動和人低頭。
菲兒就是個奢求陪伴,奢求愛情的女孩。
她這個年紀追尋的這些,真的有錯嗎
錯的真的是他自己嗎。
仿佛在一條自以為錯誤並已經為此感到迷茫與孤單的旅途中,偶然遇到了一個與自己類似的人,或許同樣的認為彼此前進的方向並不正確,卻因為彼此的存在,有了繼續自欺欺人並安慰自己的理由,然後渴望著對方的認同與注視,跟陪伴。
不知道是不是徐思靈的錯覺,他在書屋嗅到潮濕的氣味,也可能是菲兒把眼淚把鼻涕都抹他衣服上了。
他坐在椅子上,菲兒側坐在他的大腿,然後金色的小腦袋瓜,輕輕墊在徐思靈的胸口。
滿是淚痕的臉蛋早已經被徐思靈擦拭乾淨,可那眼睛的紅腫,卻難以消退。
藍眸合上,菲兒正輕輕呼睡著。
大哭一場的菲兒,在獲得她滿意的答案後,似乎才逐漸安心。
原本沒認真注意,徐思靈現在才發現菲兒臉上滿是疲憊的氣色,看樣子昨天經歷了那麼多,確實讓她夠嗆。
睡之前,菲兒把昨晚全部計劃都跟他說了。
不得不說,菲兒真的很大膽,甚至過於自信,他內心其實很想責怪菲兒。
但凡菲兒肯主動把計劃說出來,甚至菲兒開個口,徐思靈有很多種辦法,讓約翰士跟艾布納,很理所當然的死去。
可也不得不承認,近乎憑菲兒一個人,能做到這一切,真的不容易。
尤其這些計劃的背後,其實都有他的影子。
正如菲兒所說,沒有他,菲兒昨晚的計劃也根本不會成功。
是他幫菲兒奠定了一切基礎。
看著懷中長相精緻的金髮女孩,徐思靈真不知道拿什麼態度想著她。
只是默默數著菲兒的眼睫毛
忽然眼前跳出一個若隱若現的窗口,讓徐思靈愣了下。
【菲兒拉雅對你的好感已達到90】
——
姓名:菲兒拉雅
年齡:
身份:拉雅鎮領主
好感:90
天賦:
【貴族】擁有貴族的身份與地位,在自身領土下,加強對平民階層的控制。
【無神論者】不信上帝。
【孤獨】自強勇敢,不喜社交,珍惜身邊每個人。
【野心】全項基礎特質獲得增加,壓力增加,欲望增加。
特殊技能:
【資深級】城府
【熟練級】權衡
【熟練級】口才
——
徐思靈大概知道親密度為何卡住一直沒動,是因為自己有所隱瞞,那件事卡在菲兒心裡就像根刺。
導致親密度沒有得到漲幅。
現在把心裡的事情攤開來講,儘管徐思靈還沒有解釋,可菲兒已經心理舒服不再芥蒂,親密度也就重新開始有了上升。
只是
這城府和權衡的技能,他記得早上看的時候,沒這麼低的吧
他一直都記得,菲兒的城府技能,都快達到精英級別了,怎麼現在反而跌到這麼低了
再低點,城府都要從資深級跌倒熟練級了。
難道是因為剛剛菲兒跟自己不再隱瞞,坦白一切後的代價
我的天,還能這樣。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自己豈不是能夠在菲兒身邊,一直誘導教育菲兒,能讓菲兒的城府技能消失
現在看來,確實有這種可能。
徐思靈明白,他在菲兒的內心地位很重要,能夠輕而易舉的影響菲兒。
讓菲兒從滿是城府且腹黑的女孩,變成個純真可愛無邪的丫頭,這是有可能的。
但,這合適嗎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城府技能,菲兒不會在兩人親密度都達到5的情況下,還對他隱瞞一切。
然擁有著城府技能的菲兒,卻能更好的保護自己。
至少菲兒一直都是這麼生活過來的。
徐思靈想到什麼,不由笑了起來,輕輕摸著金色的腦袋瓜。
菲兒感受到什麼,支吾一聲,微微歪個頭接著睡去。
順其自然吧,沒必要刻意去影響菲兒,菲兒會變成她想成為的樣子。
相信時間長了,城府技能還是會提高的。
將菲兒抱起來,來到書屋的床邊,將她緩緩放下。
因為安莉和艾布納在菲兒的臥室打鬥,破壞了不少東西,菲兒只好讓人重新在書屋安置了個床。
將菲兒的鞋子脫掉,露出可愛的小腳丫,徐思靈下意識握在手裡,眨巴眼。
腳丫很小,徐思靈感覺很可愛,這種感覺也來得莫名其妙,明明只是個腳丫。
蓋好被子後,看著沉靜入睡的菲兒。
徐思靈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菲兒的可愛臉蛋,見菲兒毫無動靜,又用手指輕輕拂過菲兒的秀眉。
稚嫩可愛的臉蛋,不像艾拉擁有著少女初長的青澀感。
徐思靈溫和一笑,準備起身離開。
但不知道怎麼回事,起身前,他鬼使神差在菲兒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如同蜻蜓點水。
像是做了壞事的徐思靈,撓了撓頭,隨後連忙離開了書屋。
然徐思靈剛離開關門的瞬間,菲兒猛然睜開了藍眸。
若是徐思靈還在,肯定能看到菲兒發紅的耳朵。
她臉蛋微紅,藍眸有些肯定和慌亂。
她舉起小手,很是氣狠地砸了被子一下,自言自語。
「還說不喜歡我壞人,虛偽,敢做不敢當!」
可想到額頭的剎那溫暖,菲兒又傻傻的笑了起來,把臉蛋塞進被子裡。
沒多久終於沉沉睡去。
離開內堡的徐思靈,牽起馬朝外走去,他的內心雖然依舊五味雜陳,但少了煩躁與無奈。
更多了幾絲清明透亮。
他一直都覺得,自己跟菲兒溝通的時候大多數都是聊工作,從沒認真了解過菲兒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雖然菲兒徹徹底底給他交出一個難題,和艾拉一樣難以解決的難題。
但徐思靈卻也感覺到自己不一樣的內心,它似乎也不是非常堅定不可動搖。
當然,也可能他就是犯賤吧。
「我種下的,從來都不是友誼的種子嗎。」
來個月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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