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古劍山這一方,除了蘇冰兒境界在金丹初期外,車公偉、韋華、燕青三人的境界都在金丹中期。
地劍山的這對劍修道侶,境界則皆是金丹中期。
在人數上,劍修道侶並不占優。
不過,這對劍修道侶憑藉劍修手段、合擊秘術,反倒穩穩的壓制住了車公偉四人一頭,將車公偉四人打得左支右絀,狼狽不堪。
在衛圖入場的這一會功夫,蘇冰兒就有數次險象環生了,若非車公偉一直護住蘇冰兒這個愛徒,恐怕此時的蘇冰兒已經身首異處了。
「車符師,你先帶貴徒離開,韋某和燕器師為你二人殿後。」
這時,韋華突然上前一步,祭出了一個暗青色的蒲扇法寶,替車公偉、蘇冰兒二人承受了大部分的戰場壓力。
如此突然的一幕,不僅衛圖有些始料不及,戰場上的其餘修士,亦大為吃驚,險些驚掉了下巴。
畢竟,大家對修仙界的爾虞我詐已經司空見慣了,韋華如今為「陌生之修」主動殿後,無疑成為了一個異類。
當然,拋去這點來看,韋華現在所選擇的策略,也恰恰是他們四人能安然脫身的一個上好方法。
少了車公偉和蘇冰兒,韋華和燕青面對的壓力雖會突然暴增,但只要二人應對得當,還是有不小機率能夠脫身逃走。
「呵!這個小輩,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在衛圖身旁的余宮壽,卻對此並不感冒,他嗤笑一聲,向衛圖和另外兩個余家金丹揭穿了韋華的真面目。
「這韋華估計感知手段不弱,發現了咱們的蹤跡。若非如此,在殿後的人員安排上,他理應是讓衛丹師的師父和自己殿後,然後讓另外一人,帶衛丹師的師妹離開」
「殿後?他自己也就罷了。有何資格,去慨他人之康。」
「讓衛丹師師門先行撤離,不外乎是為了對衛丹師施恩,然後引咱們入場出手罷了。」
余宮壽分析道。
聽到此言,衛圖也不由暗道了一句「薑還是老的辣」。
適才,他雖和余宮壽一樣,也發現了一些端倪,但他亦需一點時間,才能想清楚這裡面的道理。
而余宮壽則不是,其聽到韋華的話後,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顯然,這並非是其智慧,而是其積攢多年的處事經驗。
這些處事經驗積少成多,便成了余宮壽現今的直覺。
「也是,余宮壽畢竟是廣源余家除了元嬰老祖外的二把手!」
衛圖心道。
至於行蹤暴露
衛圖對此倒也不太意外,畢竟這次趕來支援的時候,他為了遁速,並未刻意藏斂氣息。
既然韋華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蹤跡,衛圖四人索性也不再藏身,立刻加入了戰場,對付地劍山的這對劍修道侶。
不過,衛圖也不想給自己吸引仇恨,惹來麻煩。
他入場之前,刻意給余宮壽三人打了招呼,讓三人不要下死手,逼走這對劍修道侶就行了。
「衛師兄?」正欲跟隨車公偉撤離戰場的蘇冰兒,待看到衛圖後,俏臉立即浮現出了驚喜之色。
此刻,她也不禁去想,莫非她和衛圖真有緣分,每次她瀕臨生死之危的時候,衛圖都會及時出現,救她一命。
第一次,被劉莫群劫掠。
第二次,被狐山、齊成楚劫掠。
今日,這是第三次了。
另一旁,看到衛圖趕來的車公偉,也像是多了主心骨一樣,停住了腳步,不著急撤離了。
「快撤!」御使劍光,正在攻擊韋華蒲扇法寶的劍修道侶,在看到衛圖四人突然出場後,頓時嚇得臉色煞白一片。
這二人沒多猶豫,直接捨棄了與車公偉四人纏鬥的法器,僅收了環繞在身旁的法劍後,便立刻化作兩道赤虹劍光,向遠處飛遁而去。
二打四,他們還有勝算。
但二打八,哪怕對面都是如蘇冰兒一樣的弱小金丹,他們亦難應對。更別說衛圖四人,各個氣息不低,基本都在金丹後期的範疇了。
有衛圖先前囑咐,余宮壽三人看到劍修道侶逃走,並未前去緊追不放。
不過,此事韋華不知,其在看到劍修道侶逃走,而自己一方又大有勝算後,立刻向前緊追而去了。
待追到一半,韋華這才發現在自己是在孤身赴敵,只得悻悻而歸了。
「兩位道友如何稱呼?」韋華飛到衛圖、余宮壽麵前,明知故問道。
韋華能看出來,余宮壽三個金丹後期高手,都隱隱以衛圖馬首是瞻。
見此,韋華心中也不禁大為疑惑,怎麼短短數十年後,衛圖就變得如此有權勢了?
「應鼎部,衛圖。」
衛圖沒有揭穿韋華,他沉吟片刻,報上了自己的出身、姓名。
而余宮壽則是保持了沉默不語,一副不怎麼願意回答的樣子。
碰了這一根軟釘子的韋華,頓時心中大為惱火,不過他在明面上並未表露出來,臉上沒有絲毫的不快之色。
「衛丹師及時出現,當真是好事一樁。前些日子,地劍山對散仙盟和我古劍山大舉進攻,若得衛丹師相助定能化解危機了」
韋華唾面自乾,含笑道。
余宮壽不搭理他不要緊,這次只要說服衛圖動手,拉得衛圖這個外援,那麼他就是古劍山的大功臣,下任劍主的絕佳繼位人員了。
韋華覺得,此次有他給車公偉、蘇冰兒師徒幫忙殿後的恩情在,衛圖怎麼也得賣他這一面子。
「小徒是應鼎部丹師,不宜涉入貴宗與地劍山的兩劍之爭。」
不等衛圖說話,車公偉便先一步開口,替衛圖婉拒了這一無理要求。
和余宮壽看出韋華真實意圖不同,車公偉當局者迷,並不知道韋華是先感知到衛圖存在,這才主動殿後。
他之所以替衛圖婉拒,完全是因為涉入兩派之間的戰爭,於衛圖而言,是大大不利的局面。
沒必要,因為他承了恩惠,就讓衛圖這個徒兒代師受苦,涉身險地。
「此人為人倒是不錯。」一旁的余宮壽等人見到此幕,眸底露出了幾分讚許之色,暗暗想道。
聽到這話,韋華雖然心中不喜,但他並未放棄期望,而是繼續等待衛圖的開口,畢竟做主的人是衛圖,車公偉的話僅是參考意見。
「散仙盟和古劍山在百年前曾簽訂靈契,約定攻守同盟」
韋華言語暗示道。
他的意思很簡單:倘若衛圖不幫古劍山,即便今日僥倖及時趕到化解了車公偉師徒的危機,但明日、後日,就可能沒有這等好運氣了。
此言並不僅是威脅,也道出了車公偉和蘇冰兒二人現在所處的境況。
沒有強援在,二人儘管非是戰場上的炮灰,但在兩派交戰中,作為散仙盟的金丹真君,其送死的優先級是在古劍山金丹之前的。
這都是可預料之事。
話音落下。
現場的氛圍頓時冷了數度不止,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衛圖身上,等待衛圖的回話。
「看來,依照韋長老之意,衛某是不得不答應此事了。」
衛圖神色頓時冷了下來。
「這」韋華聽得此言,頓時被嚇了一跳,他道出這句威脅之詞,雖目的是強迫衛圖涉入兩派之戰,但他並不想因為此事,與衛圖直接鬧翻。
在他看來,自己先前主動殿後,是對衛圖師門是有了救命之恩。
有這一恩德在,他言說的這番「威脅之詞」,更多是「實話實說」,只是性子直了一些罷了。
韋華萬萬沒有料到,衛圖絲毫沒有念他的好,僅因一句話,就直接翻臉無情了。
他的如意算盤徹底打空了!
「這個衛圖,未免太過霸道了,和傳言中的性情,根本不符。」韋華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心中叫苦不迭。
「只是相商,相商」
韋華努力打著和場。
按理說,作為地劍山劍主一脈的嫡傳長老,他根本不怕衛圖這散修金丹。
不過,今日不同往日,古劍山和地劍山爆發了兩派之戰,他現在不宜再給古劍山另添麻煩了,所以才會於此刻,不得不委曲求全。
見到韋華自退一步,衛圖也不再咄咄逼人,他語氣一松道:「衛某現在另有要事,無暇涉入古劍山、地劍山兩派之爭,待解決這一要事後,再行商談。」
此刻,衛圖也能看出來,韋華大概率不知道他曾經給司徒友練過丹藥。
二人之間,早就有了「讎隙」。
不然的話,其就不會天真的以為能以區區「恩德」要挾他了。
不過,做人留一步,日後好相見。
現今,車公偉、蘇冰兒二人還在古劍山的帳下效命,他過多得罪韋華,就是唯恐車公偉師徒二人不早死了。
立威之後,再給其一點盼頭。
這時,韋華不僅不會記恨他,反倒還會對車公偉、蘇冰兒二人多加維護。
畢竟,一旦車公偉、蘇冰兒二人有了變故,他這個強援下場的可能性就小之又小了。
「當然!當然!幫助我古劍山的前提,肯定是先解決掉衛丹師自己身上的要事了解決完後,待衛丹師有空了,再來幫我古劍山就是了」
「不著急!不著急!」
聞言,韋華頓時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他面露笑容,對衛圖賠笑道。
接下來。
衛圖目光示意,讓車公偉、蘇冰兒與他借一步說話。
適才,韋華能感應到他和余宮壽三人的到場,足以證明其神識不弱。
以他的神識境界,對車公偉、蘇冰兒神識傳音,不虞被其聽到,但反過來,車公偉二人對他神識傳音,就不一定了。
因此,此刻他和車公偉、蘇冰兒二人談話,最好是私下相談。
飛遁到一處野外荒山。
衛圖隨手布置了一道隔音陣法,然後目光看向車公偉、蘇冰兒二人,給二人講了先前韋華的小動作,以及他給司徒友的煉丹之事。
「現今,韋華應該還不知道我曾給司徒友練過丹藥。」
「不過你二人,對他還是要長個心眼,以防萬一。」
衛圖耐心叮囑道。
時至今日,儘管在實力上,車公偉、蘇冰兒二人已難以對他幫到什麼,但經歷太虛境一劫後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足稱生死之交了。
非是普通的師門關係了。
有能力,衛圖當然想對車公偉、蘇冰兒二人多行照料。
此次,若非衛燕結丹在即,他大概率會暫時留在古劍山,幫車公偉、蘇冰兒二人一把。
「這是師父伱當年給我的金焰珠,用來給我保命但現在,師父你比我更需要此物」
衛圖翻掌,取出一枚拳頭大小的紫色圓珠,用法力遞到了車公偉的手上。
金焰珠,是車公偉在太虛境時,交給衛圖的保命之物。
後來,太虛境之事了結。衛圖在去蕭國之前,曾打算將此物送歸到車公偉手上,但被車公偉婉拒了。
因為在車公偉看來,彼時的衛圖,比他更需要這一保命利器。
看到這一符器重歸於手,車公偉眸底露出了一絲複雜之色,不過這次的他,就沒再對此推拒了。
「日久見人心啊。」
車公偉心中輕嘆。
當年,衛圖帶藝投師,又偷偷突破金丹境,他一度以為,衛圖這個弟子是個白眼狼,後悔先前的收徒決定。
但現今,衛圖兩次歸還金焰珠,不貪他這師父的財物,足以證明他當時看走了眼。
「四百年前,我錯看齊成楚。兩百年前,我錯看衛圖」
車公偉不由感慨起了命運的無常。
這兩個人,幾乎影響了他的一生。
「衛圖,為師有件事想要拜託你。」
臨別前,車公偉猶豫片刻,叫住了即將飛遁離開的衛圖。
「師父所言何事?」
衛圖聞言微訝。
因他是帶藝投師,拜師不久後就證就了金丹境界,所以他和車公偉之間的相處並不多,聯繫也不算緊密。
而車公偉也注意維護這段關係,因此在一些事件的處理上,基本上能不麻煩他就不麻煩他一般情況下,不會在話中說出「拜託」這兩個字。
「兩派之戰,關係散仙盟存亡,為師不好撤身,另覓他處」
「但你師妹不同。」
「倘若為師戰死,你師妹為師就拜託給你了。」
語罷,車公偉對衛圖深深揖了一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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