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霄宮,一個精緻的小樓內。
趙福金坐在地上,黑漆漆的大眼睛,時不時偷偷瞥向窗外。
在她對面,正有一位鬚髮花白的老道,抑揚頓挫說道:
「時周郝王末年,秦昭襄王嬴稷在位,屢對周天子不敬。天子號召諸侯討秦!然諸侯皆不出兵,周王室被滅,九鼎被奪,周郝王死。」
「正是在這一年,漢高祖劉邦降生!」
趙福金托著腮,根本連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她的眼珠和眼皮打架,困憨嬌態,難以掩飾,讓老道一陣無語。
老道無奈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殿下,出去玩吧。」
「好!」
趙福金來了精神,蹭的一下站起來,對著老道一鞠躬,晃著拳頭飛也似的沖了出去。
從屏風後面,林靈素走了出來,笑道:「殿下真是性情純良。」
什麼話都讓他說了,老道哼哼了兩聲,說道:「宮主,殿下對這些事興致泛泛,何苦要讓她學這些,反正修道也用不到。」
林靈素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秦皇漢武,千古帝王,都沒有得道之人。
是他們資質太低麼?
很明顯不是。
漢武帝要求仙露以長生,始皇帝欲求仙丹以不死,全都失敗了。
什麼人才能長生不死,永為人族之皇呢?天道輪迴,煌煌赫赫,不許雄才武略的帝王得道。
天道之外,還有道可以長生麼?有,就是太平道。
林靈素嘆了口氣,或許就是李漁所說,至真至善之人,才能走這條路。
太平道從來都是逆天而行的,他們是規則的打破者,所以林靈素選擇太平道的趙福金,來做這次的嘗試。
他走到欄杆處,看著院子裡快樂玩耍的少女,陷入了沉思。
她的手伸到空中,追逐著蝴蝶跑來跑去,並沒有用靈力。
這個善良的小帝姬,她根本不捨得傷害蝴蝶。追累了之後,反倒會有蝴蝶落在她的手指,不帶一絲絲的防備。趙福金和蝴蝶說一會話,就會抬手,任它們飛走。
李漁才是她的授業師父,他的傳道方式很特別,從來不逼迫福金苦修苦練。
有時候甚至還會帶著她一起玩,雖然李漁不常來,但是已經把她寵成了公主。
真正的公主
用他的話說,福金是帶著神性的人,她需要的不是凡人般的苦修,而是率性而活,只要她開心了,快活了,便能激發她的神性,一個頓悟抵得過常人百年苦修。
這是別人羨慕不來的,這個世道從來沒有公平兩個字,有的人生下來就帶著神性、佛性,但是有的人連修道的資格都沒有。
林靈素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擔憂,像福金這樣帶著神性佛性的人,大部分都會死的很慘,因為有很強大的神祇,不允許這些人的存在。
「我必護你一世周全!」——
「什麼?」蔡京一拍桌子,講政堂內鴉雀無聲。
「宗澤竟敢不聽朝廷之命,貿然進攻清溪洞,真是膽大包天!」
藍從熙說道:「太師,這等武人最是無禮,他既然敢抗命不遵,不得不提防著他點,打下清溪洞,若是他生出其他心思,豈不是比方臘更加棘手?」
蔡京冷笑一聲:「我已下令,讓西軍南下,並且扣住了宗澤所部的糧草輜重,我看他拿什麼打!」
兵部尚書陳顯皺眉道:「太師,西軍不在北邊提防契丹麼?」
「契丹?」蔡京哈哈一笑,「今早我已收到密信,契丹亡了。區區女貞三四萬人,竟然把契丹滅了,看來這大遼糜爛到根了,真真是無能到家!」
陳顯有些不悅,契丹亡了,這麼大的事,自己身為兵部尚書,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
蔡京明顯把滿朝文武,當成他的奴僕了,只需聽他一人的調動行事,根本不必要有自己的想法。
大家都是朝中重臣,陳顯當然有些不滿,雖然他是蔡京一系的人,但是自古多少權臣,也沒有這麼攬權不放的。
完全沒有把手下當人看,似乎整個大宋,事無巨細,都要他自己一個人說了算。
眾人各懷心思,但是沒有一個人勸蔡京,他們完全沒有考慮,女貞人會不會南下。
三四萬人的軍隊,在這些大宋的重臣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畢竟連皇宮的守衛,都比他們人多,真不知道契丹是怎麼敗的。
蔡京繼續說道:「西軍打破了興慶府,收伏了大批党項人,他們來剿滅清溪洞,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陳顯心中更加古怪,他很想站起身來,告訴蔡京。
党項人雖然勇武,那是在西北一望無垠的大地上,靠的是騎兵衝鋒,一往無前。
清溪洞千里山脈,遍布密林,毒蟲鳥獸,濃霧瘴氣,疾病蚊蟲,都是西北的軍漢們噩夢。
讓他們去清溪洞,戰力能發揮出三成就不錯了,清溪洞的明教賊人,可是自小在這些山中長大的。
蔡京才思敏捷,善於宮斗,權謀城府,都是世所罕見。
但是人無完人,他因為對武人的極端鄙夷,所以根本不知兵事。
陳顯剛要起身,被身邊的同僚好友拽住,在他耳邊輕聲道:「公欲為田豐耶?」
陳顯悚然一驚,馬上醒悟過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他深知自己一旦違逆了蔡京,不管自己說的對不對,事後有沒有被印證,他的官運都要終結了。
當年官渡之戰,田豐極力勸阻袁紹,讓他憑藉山嶺黃河的堅固,坐擁四州的人馬,外聯英雄豪傑,內部實行農耕用以備戰。然後挑選精銳部隊,分為奇兵,乘虛而入,襲擾河南。曹操援救右邊,我就攻其左邊;曹操援救左邊,我就攻其右邊,使敵人疲於奔命,民不能安於本業,自己這邊還沒有疲勞但對方已經睏乏,用不了三年,安坐就可戰勝敵人。
袁紹不聽,提兵與曹操決戰,大敗而回。
牢卒當時都已經恭喜田豐,他的計策全部說中,以為主公會立馬釋放了他,然後加以重用。田豐卻知道,自己必死,果然袁紹還沒回來,就派人把他殺了。
蔡京如此專權,他肯定不會允許有人比他英明,否則如何服眾。
今日陳顯進言了,那麼改天朝廷大敗,蔡京想要甩鍋都難了。
今日陳顯不說話,大家都不說話,到時候若是贏了,大家功勞都有,太師是運籌帷幄的首功。
就算是敗了,那也完全可以把戰敗的帽子扣在西軍將領頭上,就說他們不聽指揮,擅自作戰,致使損兵折將。
蔡京眼神一凝,拍桌道:「就這麼定了,讓种師道親自去,我就不信一個明教,能掀起什麼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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