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見周楚這般說,這名長相俊美的青年,也是一愣,這時也來了一絲興趣。
於是問道:「難道小郎君連第三題也能解出?」
「不錯,區區一道算題,還難不到在下,不知李兄意下如何?」
周楚大手一揮。
剛來時他差點沒被那三道題目弄笑,得知是那位平陽公主親自出的才忍住。
因為第一道題內容是:今有將士一萬,每日耗糧百石,問一月所需糧草幾何?
就這?
也拿來招賢納士?
一百乘以三十,只要識字的人都能做出吧!
第二題倒是複雜一些,卻也有限得很。
今有糧草一萬石,人馬各一萬,人每日耗糧兩斤,馬每日耗糧十斤,問糧草可持幾日?
同樣是最簡單的乘除法。
倒是第三題頗有難度,讓他想起了雞兔同籠,但在他看來也不過是最簡單的一元一次方程罷了,只需設兩個未知數,就能輕易解答,這也正是他捨不得走的原因。
內容是:今有糧草七萬斤,人每日耗糧二斤,馬每日耗糧十斤,十日糧草殆盡,問人馬各幾何?
三題都事關軍伍後勤,以此可以看出那位公主不但務實,還急缺這方面的人才,來管理後勤。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小郎君到是個妙人,這等兩全其美之事,在下又豈會拒之?」
見他信心十足,青年點點頭,但臉上卻是帶著濃濃的懷疑之色。
那第三題莫說這邊陲之地的豪強子弟,就是長安城內的算學大師也未必能解出,所以實在不信這麼一位唇紅齒白的小郎君能算出。
畢竟這種豪強地主之家,能有幾卷藏書?能將字識全就不錯了,所以前兩道題他才出的如此簡單。
「好!李兄果然爽快。」
周楚卻大喜,立即就蹲下撿起一根樹枝開始列方程式,他仿佛已經看見十貫銅錢,在向他招手了。
看著周楚蹲在地上寫寫畫畫,青年公子眉頭越皺越緊,身後兩名僕從也將頭歪了過來,可三人發現,他們竟完全看不懂周楚寫的什麼。
「小郎君,你這是何解法?在下以前怎曾未見過?」
周楚卻沒時間回答他們。
又過了一會兒,才直起腰,拍拍手:「李兄,第三題的答案是士兵一千,戰馬五百。」
「你竟真的算出了?還在如此短的時間…」
青年公子一臉震撼的望著周楚,又看了看地上的圖案,實在難以置信。
這道題哪怕是自己,用算籌和紙筆,估計也得花上大半天,可這人只蹲在地上,簡單的劃拉了幾下,就算出來了。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李兄還是趕緊去答題,小弟在城中劉氏客棧,靜候佳音!」
周楚笑了笑,催促道。
對他這般反應也理解,這道題目都是整數,以現代的方程式來解,確實很簡單,可在古代則就複雜了,尤其是天元術還未發明之前。
「這個先不急,來來,周賢弟先講解一下這到底是何解法,上面的圖案又為何意?」
兩名僕從見自家公子竟拉著這人蹲下,還口稱賢弟,臉上的震驚之色比他剛才更甚。
「李兄,正事要緊,趕緊去答題吧,這一時也說不清,今後有的是時間再探討…」
周楚卻一心只想著那十貫銅錢,根本沒心思和他扯這些,將他的手撥開道。
隨即一股女子幽香傳至鼻尖,頓時驚疑一聲,不由得又仔細打量這人兩眼,嘴巴立即張的老大。
「你…你你…」
「你這話也有道理,此處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那賢弟就先去城中稍候,晚些我再來請教!」
青年公子見他這副反應也知道露餡兒了,不等他說出,就趕緊一擺手打斷道,然後笑著轉身離去。
周楚卻仍是張著嘴,傻傻的楞在原地。
他沒想到這人竟是一名女子裝扮的。
開始見她好勇鬥狠,口舌犀利,硬是沒往那方面想,直到剛才近距離接觸時才發現端倪。
至於對方女扮男裝前來投靠娘子軍,他倒是不怎麼意外。
畢竟隋唐時風氣開放,這平陽公主又是名震天下的女中豪傑,能吸引一些不安分的女子前來投奔,倒也正常。
隨即又想起她剛才出言譏諷那些人,心中頓時一緊,臉色大變。
「莊主怎麼啦?」
一旁的護衛也發現了周楚的異樣。
「壞了,這人八成是那位平陽公主派來的托…快走,不進城了,直接回莊。」
周楚急道。
這套路他太熟悉了。
其他人之所以溜的那麼快,多半也是看出了這點,唯獨他傻傻的留在那裡,說來都是那十貫銅錢惹的禍。
財帛迷人心呀。
這不四名護衛就滿臉的詫異不舍。
「啊!莊主,那十貫銅錢怎麼辦?難道也不要了?」
「還要個屁,錢雖好,但也得有命花。」
周楚說著就趕緊讓他們去牽馬。
再不走,多半要被那平陽公主當作棋子來利用,其實這也沒什麼,可如果他沒記錯,史書記載也無誤的話。
這位平陽公主在武德六年二月就會結束她傳奇的一生,而今天已經是武德五年九月初八了。
到時,那平陽公主一死,王縣令能容得下他?
當地的豪強地主同樣不會放過他周家。
四名護衛見周楚說的這般嚇人也都急了。
……
「公子,那小郎君沒有進城,而是往東邊去了,八成是看出了什麼跑了。」
「嗯,看來他連那十貫銅錢也不想要了。」
兩名僕從同樣是女扮男裝,回頭瞧見周楚五人匆匆離去,不由的嬌笑起來。
「此子到是奸詐似鬼,可惜卻偏要貪圖那十貫銅錢,因小失大,這下好了,不想要都由不得他了,回去指不定得被家中長輩狠狠教訓一頓。」
這名女扮男裝的公子微微一笑,絲毫沒在意逃走的周楚,仿佛已經看見周楚跪在地上,被他父兄狠抽的畫面。
不過,她同樣也明白當地豪強地主的打算與顧慮。
然而,這馬邑郡經過多年戰亂,如今雖然人丁稀少,到處都是頹敗之色,卻是抵禦突厥人南下的關鍵所在,所以她絕不會容忍那些世家再染指這裡。
隨即又感慨了一句:「不過此子在算學一道上的造詣,倒是讓人嘆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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