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馬,何事如此驚慌?」
帳外,見周楚一臉狼狽,十幾名娘子軍軍官滿臉狐疑地望著他。
「沒事兒!」
周楚笑著擺擺手,拍了拍剛剛因為踩著竹簡滑倒,而粘在身上的灰塵,就打算繞過他們。
「周司馬且慢,某找你有事兒。」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趕緊叫道。
「找我,何事?」
周楚皺眉盯著他,這人應該是位中郎將,也不過是在剛才帥帳中見過一面,其他人估計也都是校尉級軍官。
「是這樣的,我們剛才去找李老支些銅錢,可他說今後不歸他管,叫俺們來找你!」大漢趕忙解釋道,臉上還帶著一絲討好的笑。
其他人也都是趕忙點頭。
「他在胡說,你們去找他吧!」
「怎麼會胡說呢?剛才公主可是說過,今後錢糧後勤都由周司馬掌管的。」
見周楚要走,眾人趕忙將他圍住。
「掌管和支出他不一樣明白嗎?」
周楚只得耐心的忽悠,想將他們騙走,誰曾想這些軍官頭腦雖簡單,卻都是一根筋,哪怕周楚說得天花亂墜,就是認準了公主剛才說過的話。
「好吧,你想支多少?姓甚名誰?哪個營的?」周楚無奈,只得點點頭,將他們帶進大帳,決定先將這幾個人打發了。
「支五百錢,這是俺的軍牌,周司馬,你自個兒看吧!」
帶頭的大漢將腰間的木牌解下,遞給了周楚,其人也紛紛解下木牌,排著隊,倒也沒有擁擠。
周楚接過木牌看了看,上面也就名字,軍職,以及所屬軍營,竟連個編號都沒有,只得來到剛才李老頭介紹的一個架子旁開始查閱。
本來這名大漢是中郎將,花名冊靠前很好查閱,奈何剛才周楚將竹簡翻的亂七八糟,導致硬是找了半天才找到,捧著竹簡來到他面前道:「候將軍,你的賬上還有一萬四千六百三十八錢,今支取五百錢,還餘一萬四千一百三十八錢…」
說著提筆沾墨,就在上面從新書寫起來,寫完還讓他過目。
「不用看了,俺又不識字,反正公主讓你做司馬,你鐵定不敢弄虛作假,快去拿錢吧,今日公主開恩,我還要請兄弟們去喝酒…」大漢卻是擺擺手催促道。
周楚也沒囉嗦合上竹簡,就來到一旁的籮筐里彎腰開始數起了銅錢。
心裡卻是大罵,這司馬當的竟連個打下手的都沒有,數錢這種活都還要親自干。
他卻不知,軍中有能力從一數到五百的大才,絕對不超過兩手之數。
這位侯姓郎將揣著五百銅錢,滿心歡喜的走了,可周楚的苦日子卻是來了。
本以為只要打發了這十幾人,就可以開溜,誰曾想一個不注意,隊伍已經排到了大帳外。
就這樣,一個下午,周楚就如機器人一般,收木牌,查閱花名冊,從新紀錄,數錢,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
直到黃昏,隊伍仍然望不到盡頭,籮筐里的銅錢也快見底了,周楚終於忍無可忍了。
「今日就到這裡,要支錢的明日再來。」
「這怎麼行,好不容易才輪到俺…」
人群頓時就炸了鍋。
「難道本司馬不用吃飯嗎?」
周楚恨聲道。
可話剛說完,小燕就端著個托盤來到了帳內,上面霍然放著一碗饅頭一碗羊肉。
「周司馬今日辛苦了,這是公主殿下賞賜你的。」小燕將饅頭和羊肉放在了桌上,語氣從未有過的親切。
眾人看著那潔白如雪的饅頭和羊肉,都是咽了咽口水,不過不但沒有嫉妒,反而覺得理所應當。
心裡都暗道,公主果然慧眼識英才,這位新司馬比李老快多了,以前那老東西一個下午最多就辦三四十人,可這小郎君足足辦了兩百多人。
「周司馬,那你先用膳,我們在外面等著好了,待你吃完再支吧!」
眾人出去後,小燕這才笑道:「周司馬,你可要抓緊呀,外面可還有好幾百人呢!」
「難道平日你們娘子軍就李老頭一個人在幹這事兒?」周楚抓起饅頭,狠狠的咬了一口,不相信的問道。
「不錯!」小燕點點頭,見他這副模樣,別提心裡多舒坦了。
「放屁,這特麼是一個人能幹完的事兒嗎?」周楚忍不住爆了粗口。
「干不完就干不完唄,反正只要有人在干就行了,周司馬,你就慢慢干吧,我回去向公主復命了,告辭!」
「等等,筐子裡的錢快沒了,誰管錢的,再抬幾筐過來!」周楚趕緊叫住她,指著一旁的籮筐說道。
也終於明白過來,這所謂的隨時可以支錢,不過是做做樣子。
「所有的錢都在這裡了,至於誰在管錢,周司馬現在不是正在管嗎?」
「什麼?」
「你千萬別跟我說,你們整個娘子軍就這麼一籮筐銅錢?」周楚一臉不敢置信的問道。
「嗯!不過現在卻是連一籮筐都沒了。」
小燕看了一眼籮筐底部躺著的一層銅錢,搖了搖頭。
「那還不趕緊去換?」周楚仍不死心,試著說道。
「拿什麼去換?」
「實話告訴你,上次公主賞賜給你的金銀,都是賣公主府所得。」
周楚一屁股跌坐在了小凳上,久久無語!
本以為傍個公主富婆,誰曾想竟比他還要窮,如今擺明了是想要他倒貼的架勢。
半天才試著說道:「那怎麼辦?銅錢沒了,這些士兵支不到,還不立馬譁變?」
「這個不用你操心,到時候只需宣布司馬周楚貪污軍餉,拉出去來上一刀,不就平息了大家的怒火嗎?」
小燕說著,手掌還做了個向下切的手勢,也沒管嚇沒嚇到他,轉身就朝外走去。
周楚自然不會相信那平陽公主會學曹操。
更不相信戰功赫赫的娘子軍,竟會窮成這般模樣,可回想起那妞天天嚷著要分紅,賞賜也是一拖再拖,又不得不信。
周楚狼吞虎咽的吃完,就叫他們繼續排隊,這次速度卻是慢了許多,總算在銅錢還有上百枚時,磨到了回營的號角聲響起。
這次根本不用周楚驅趕,眾人都是滿臉遺憾的散去,各自回營睡覺。
周楚這才重重的鬆了口氣,點上油燈,開始繼續查閱起竹簡來。
他倒想看看,這娘子軍到底窮到何種程度,那妞又到底欠下這些將士多少軍餉賞賜。
要是欠的太多,哪怕可以娶平妻納小妾,這駙馬不做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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