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30
等肖恆從衙門裡出來的時候,寧泉一揖到地。
肖恆此舉雖是順手為之,但對寧家村的來說卻是意義深遠。
說實話,區區一點肥皂的生意其利潤其實算不得什麼,至少沒有到當地父母官都按下身段去參股的道理。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如果沒有肖恆的面子,寧家村的人連上趕著送錢都找不到門,而即便將銀子懟到縣太爺臉上人家也未必會收。
寧泉很清楚,至始至終縣太爺看的都是肖恆的面子。
「寧兄這是?」肖恆扶住寧泉的胳膊問道。
「公子大恩,寧家村上下感激涕零。」寧泉鄭重其事的說。
「寧兄客氣了。」肖恆笑了笑,「走吧,別在這客氣了,咱們回村。」
回去的路上寧泉和肖恆聊了一會,其中也提到了那個王麻子現在的遭遇——現在的王麻子已經變成過街老鼠,被幾家大戶按在地上欺負。之前肖恆看到的那些爭鬥的村民就跟這件事有關。
當然了,這種八卦肖恆也沒心思聽,只是寧泉提了一嘴而已。接下來兩人聊的多半是肖恆留給寧泉的那本數學上的問題。
一個問,一個教,馬車很快就回到了寧家村,當晚肖恆一行就住在了這裡。
這一次肖恆他們就沒住寧泉家了——他們家的院子已經變成了肥皂廠,到處堆滿了原材料和成品,根本也沒法住人了。
第二天凌晨,肖恆的車隊在晨霧中靜悄悄的離開了,寧泉、鄉老們站在村口望了好久,直到車隊消失在薄薄的晨霧之中還未散去。
「肖公子提過念書的事你都知道了吧?」寧二叔問道。
「是。」寧泉點頭。
「你怎麼想的?」二叔看著他。
「我等肥皂廠這邊走上正軌了,我想去臨安府看看。到時候誰家娃娃願意去我就帶上。」寧泉下意識的摸了摸懷中的書本——那正是肖恆送給他的小學課本。
「好。」二叔點點頭,猶豫了一會這才問道,「那你還會來嗎?」
「當然。」寧泉訝異的看了二叔一眼。
「看得出肖公子很看重你,若是有機會你就拜入肖公子門下吧。」寧二叔說。
「那肥皂廠怎麼辦?」寧泉還有些不舍。
「家裡的事,我們幾個老骨頭還能做主。你啊,你就安心的去肖公子那裡闖一闖吧你從小就聰敏,是塊讀書的料,將來是有大出息的,沒有必要綁在我們這個小村。」
寧二叔語重心長的說。
「好吧。」寧泉終於做出了決定。
遠方,初升的太陽緩緩升起,帶來的光明與溫暖驅散了晨霧。
之後的路程肖恆等人不再停留,一路來到徽州小城。
白蓮教的馬隊覆滅之後曾留下十來匹不錯的馬,當時肖恆趕著去四川沒法攜帶,也就寄樣在了客棧。
儘管已經有了代替馬匹的煤氣機車,但馬這種牲口誰會嫌多呢?所以肖恆特意在徽州小城停了停,準備將這批馬帶走。
由於本來就沒想在這裡多做耽擱的關係,肖恆只分出了一輛馬車進了城。
這一次守城的兵丁看到肖恆他們的馬車之後根本沒敢阻攔,遠遠的看到了就搬開了路障,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
馬車雖然沒停但速度也慢了下來,等到了門口的時候老李笑呵呵的對著守門的士兵拱了拱手,然後將早就準備好的一小袋銅錢扔了過去。
「謝賞咧!」
兵丁大喜的喊道。
看著那些兵丁們殷勤的樣子,老李表面上和和氣氣的,等過了門崗之後卻頗有些不屑——這些兵丁一點軍人的樣子都沒有,打起仗來怕是跟平民百姓沒什麼區別。
馬車來到客棧停下,而老闆聽到小二的叫喊之後連忙跑了過來,等肖恆下車的時候就殷勤的湊了上來:「肖公子!您總算回來啦,裡邊請、裡邊請!」
「我的馬怎麼樣了?」肖恆問道。
雖然當初寄養的時候已經給足了錢,外加肖恆與歙縣縣令的「交情」,一般來說應該不會有人打這批馬的主意的。
但怕就怕有人腦抽利令智昏,若是因此再扯出來個分量十足的大官什麼的就更麻煩了好在事情並沒有向如此狗血的情況發展,肖恆的馬健健康康的呆在馬廄里,甚至比他們送來的時候還多了幾匹。
等等,多了幾匹?
肖恆有些奇怪。
那馬
的數量他都是有紀錄的,斷不可能是他記錯了。
「這多出來的是別人寄樣在這的?」肖恆奇怪的問道。
「這呃」那店掌柜的有些猶豫,不過還是答道:「公子家的馬除了眼前這些之外還有幾匹跑散了的,縣老爺也叫人送過來了。」
「哦?」肖恆聞言眼睛一亮——這歙縣縣令還挺會做人的嘛!
本來肖恆沒準備驚動徽州小城裡的熟人的,原本在這取了馬就要走的,不過聽聞歙縣縣令如此上道,倒是讓肖恆想起了幾個人。
「之前走的匆忙,倒是不知那砍柴的許盛後來如何了?」肖恆問道。
之前被茶肆的胖子叫來的樵夫,其實肖恆已經記不得名字了。但經過掌柜的提醒他倒是想起來了那個看起來挺老實,但拿刀砍頭的時候倒是頗有幾分狠厲的倒霉蛋許盛。
「他啊?他現在可是春風得意呢,剛剛才娶了媳婦」掌柜的笑道。
「啊?」肖恆一愣,那許盛不是被剝了家產只能靠砍柴為生嗎?為何突然還有錢娶了媳婦?
客棧掌柜的見肖恆一臉迷茫,就稍微解釋了幾句。
原來這許盛挑著那個張什麼的人頭去了張家村——也就是白蓮教的大本營。隨後歙縣縣令帶人大破張家村,查獲了無數白蓮教的證據而這許盛也算是立了一功,得回了自家的田地,似乎還得了些張家的家產。
然後那許盛就開始報復性消費,吃喝用度都要最好的,而且很快就找媒人說了一家標誌的小姑娘做了續弦,現在算是春風正得意。
聞言肖恆也沒做多想,只是有些感嘆此一時彼一時。
「哦對了,我那縣令哥哥如何了?」肖恆隨口問道。
而當肖恆說道歙縣縣令之後,那掌柜的立即變得僵硬起來,臉上的笑容也頗為不自然:「縣老爺說不,縣老爺他,他近期有些急事要處理,暫時不在衙門。」
「嗯?」肖恆一愣,「我只是關心關心他的現狀啊?我又沒問他在不在?」
「他他很好。縣老爺好得很。」客棧掌柜的吞吞吐吐也不知道心虛個什麼勁。
肖恆看著他忽然笑了,仿佛已經猜到了什麼:「行了,我知道了。」
說罷,檢查完了所有馬匹之後,留下了那幾匹受傷未愈的馬,說是送給客棧掌柜的了,然後就帶自己的人和馬一路絕塵而去。
客棧中,客棧掌柜的送走了肖恆一行之後就派出了小二跟著他們,自己就在客棧內焦急的來回踱步,等待著小二的消息。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小二就呼哧呼哧的跑了回來,見到客棧掌柜就老遠的喊道:「走了!掌柜的!那肖公子已經帶人走遠了!我親眼看到他們過了河的!」
「嗨,這煞星總算是走了」掌柜的長長的鬆了口氣,然後披上衣服就要往外走。
「掌柜的你幹嘛去?」客棧小兒一愣。
「來客人你先頂著!我去衙門一趟。」
說罷,客棧掌柜的就匆匆的走了。
「奇了個怪了」客棧小兒愣了愣,不過也沒多想,自顧自的去後院照顧那幾匹傷馬去了。
「這麼說,那歙縣縣令似乎在躲著官人你?」馬車內,秦幼萱奇怪的問道。
「應該是。」肖恆笑道。
「可為什麼呢?之前你們不還是哥哥弟弟叫得親熱?」秦幼萱不解。
「無非一個利字罷了。」肖恆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表情,「我這位『哥哥』可不是什麼手腳乾淨的人,當初那許盛的家產就沒得莫名其妙,而現在那張家可不是許盛這樣的小地主,這麼多年的積累那張家可是富得流油啊」
「官人又不會與他分潤,至於嘛!」秦幼萱氣鼓鼓道。
「他又不知道。」肖恆笑了笑。
「讓財迷了心竅,可不是什麼好事。」秦幼萱詛咒道。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肖恆淡淡的說。
這歙縣縣令自然麼什麼毛病,甚至還多送給肖恆他們幾匹馬。不過比起張家那偌大的家產,這幾匹馬也未免太寒酸了些。
而這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歙縣縣令居然開始躲著肖恆了——若不是肖恆他哪來這麼大的財運?吃干抹淨之後倒想撇開關係了,這人口中的「弟弟」有多少分量也就可想而知了。
人比人得死。
與歙縣縣令相比,那餘干縣縣令可就太聰明了點。
「算了不
聊他了,聊點別的吧你知道那張家為何養了這麼大的馬隊嗎?」肖恆忽然想起那掌柜的提起的一件有趣的事。
「張家的馬隊他想造反?」秦幼萱順勢問道。
這白蓮教圈養騎士,下一步想到要造反似乎也沒什麼錯,然而事實卻有些令人大跌眼鏡。
「那馬隊卻是一群打手罷了哪個村子信仰誠,這些馬隊就幫誰。與鄰村起衝突了打不過?那信白蓮教準備錯!」肖恆笑嘻嘻的說。
「啥!?」秦幼萱傻眼了這馬隊居然是這種用處的?
「而且你猜怎麼才算信仰誠?」肖恆繼續問道。
「這不知道。」秦幼萱搖了搖頭。
肖恆看著她滿臉疑問的樣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當然是看奉獻啦我的小傻瓜!」
「奉獻?」秦幼萱被肖恆突如其來的親昵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時間腦袋沒轉過彎來。
「就算捐錢,誰給錢多就幫誰家打架。」肖恆搖了搖頭嘖嘖有聲,「這白蓮教混的,跟收保護費的混混有什麼區別」
「可為什麼呢?之前你們不還是哥哥弟弟叫得親熱?」秦幼萱不解。
「無非一個利字罷了。」肖恆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表情,「我這位『哥哥』可不是什麼手腳乾淨的人,當初那許盛的家產就沒得莫名其妙,而現在那張家可不是許盛這樣的小地主,這麼多年的積累那張家可是富得流油啊」
「官人又不會與他分潤,至於嘛!」秦幼萱氣鼓鼓道。
「他又不知道。」肖恆笑了笑。
「讓財迷了心竅,可不是什麼好事。」秦幼萱詛咒道。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肖恆淡淡的說。
這歙縣縣令自然麼什麼毛病,甚至還多送給肖恆他們幾匹馬。不過比起張家那偌大的家產,這幾匹馬也未免太寒酸了些。
而這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歙縣縣令居然開始躲著肖恆了——若不是肖恆他哪來這麼大的財運?吃干抹淨之後倒想撇開關係了,這人口中的「弟弟」有多少分量也就可想而知了。
人比人得死。
與歙縣縣令相比,那餘干縣縣令可就太聰明了點。
「算了不聊他了,聊點別的吧你知道那張家為何養了這麼大的馬隊嗎?」肖恆忽然想起那掌柜的提起的一件有趣的事。
「張家的馬隊他想造反?」秦幼萱順勢問道。
這白蓮教圈養騎士,下一步想到要造反似乎也沒什麼錯,然而事實卻有些令人大跌眼鏡。
「那馬隊卻是一群打手罷了哪個村子信仰誠,這些馬隊就幫誰。與鄰村起衝突了打不過?那信白蓮教準備錯!」肖恆笑嘻嘻的說。
「啥!?」秦幼萱傻眼了這馬隊居然是這種用處的?
「而且你猜怎麼才算信仰誠?」肖恆繼續問道。
「這不知道。」秦幼萱搖了搖頭。
肖恆看著她滿臉疑問的樣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當然是看奉獻啦我的小傻瓜!」
「奉獻?」秦幼萱被肖恆突如其來的親昵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時間腦袋沒轉過彎來。
「就算捐錢,誰給錢多就幫誰家打架。」肖恆搖了搖頭嘖嘖有聲,「這白蓮教混的,跟收保護費的混混有什麼區別」
就在肖恆他們正踏上了歸途的時候,
秦府,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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