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凌華失魂落魄的狀態,鍾葵突然有了靈感,她就是馮程程,為了心愛的人,幾十年求而不得,不同的是,馮程程被所謂的承諾所束縛,而凌華卻是被隔在了生死之外。 ()
「凌華姐,你應該早已看開了。」鍾葵捏了捏凌華的手,凌華苦笑,「是啊,小葵花,我早已看開了。」
兩人站在角落裡,互相安慰著,自然的釋放出了一種生人勿進的氣場,在小五看來,角落裡站著的是兩個悲憫的女人,一個是真情流露的凌華,一個是進入角色的鐘葵。
彩排很快就開始了,烏姐把大家召集起來,重點指導鍾葵和慕華的走位和台詞,不過二十分鐘,第一次彩排開始了。
場景是在病房中,鍾葵站在窗前,背對著慕華,而慕華手裡捧著鮮花,正要單膝跪下,台下只有烏姐看著,鍾葵的心跳的越來越快,仿佛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緊張的臉色發白,倒是和人物的情境相符了。
慕華跪下,說出對馮程程的誓言,鍾葵抬起眼,正要回頭,恰好看見了倚在後台柱子邊的凌華,那眼神直直的看著鍾葵身後的慕華,悲哀不已。
鍾葵看著這樣的凌華,竟然覺得感同身受,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濃的化不開的悲傷,慕華似乎也感覺到了,眉眼稍有驚訝,但還是很暢快的念出了台詞。
本來這時候鍾葵應該認命的答應,慕華以為看到的還是那個遵循台本,一字一句像在背書一般的表演,卻在看見鍾葵眼睛的剎那呆住了。
那是什麼?那是眼淚嗎?慕華愣了,烏姐也愣住了,鍾葵眼裡噙著淚水,眼睫煽動,能看的出來情緒波動很大但卻強忍著,只見鍾葵抿著嘴唇,努力的不讓眼淚掉落。
慕華一怔,幾乎要忘記下面的台詞了,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起身握起鍾葵的手,「程程,答應我,好麼?」
本來這裡鍾葵應該直接答應,但此時的鐘葵卻像著了魔一般,突然反手推開慕華的手,雙手交握擺在胸前,一派不卑不亢的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就像我承諾的那樣,我答應你。」
烏姐看到此處,突然喊了停,大家如夢方醒,鍾葵也愣在原地。
慕華探究的皺著眉,看著鍾葵終於滴落下來的淚水,「你哭了?為什麼?」
「啊?」鍾葵後知後覺的抹了一把臉,發現還真有幾滴淚水,冷冷的,讓人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烏姐走上台,看了眼鍾葵,拍拍她的肩膀,「果然我沒有看錯,小葵花,你表現的很好!」
這次換鍾葵愣住了,這就叫表演嗎?剛才完全是鍾葵的真情流露啊。因為一直切身想著凌華的悲痛,想著自己的遺憾,情感就這樣水到渠成了。
烏姐拍拍手,「好了,大家休息一下,五分鐘後繼續。」
鍾葵點點頭,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然做對了?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前所未有的驕傲和自豪,就在鍾葵想要找人邀功的時候,一轉頭,發現原本站在柱子邊上的凌華不見了,而慕華也消失了。
小五跑上來,撅著臉一副驚訝的樣子,「你怎麼不按照台本演啊?剛才嚇死我了,烏姐最忌諱的就是新人不按照台本演了。」
「啊?那怎麼辦?」鍾葵倒是沒想到這層,自己改了幾個字,也算是改麼?剛才看烏姐的表情,看上去也不是生氣啊。
「你沒看到烏姐開心的嘴巴都咧開到耳朵了?還生氣?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下次沒把握不要擅自改台詞!」小五故作深沉的以過來人的語氣說教鍾葵,鍾葵也只得笑呵呵的聽了。
「唉?你看到凌華姐沒有?我剛才看到她了,之後又不見了。」鍾葵四處張望,還是沒有看到凌華,五分鐘很快就過去了,下面接著就是凌華飾演的白晚的出場戲了。
小五搖搖頭,很是大方的安慰鍾葵,「沒注意,你別擔心了,凌華姐知道分寸,會趕回來的,你還是想想自己吧。」
也對,鍾葵點點頭,下台啃台本了,可是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彩排還是沒有開始,凌華不在也就算了,慕華竟然也消失了。
烏姐氣的臉色都變了,周圍人都不敢靠近,小五也意識到不對勁,眉頭緊皺,鍾葵招呼小五過來,低聲問道,「你去找找看?凌華姐該不會出事了吧?」
「不會吧,能出什麼事?」小五也是一陣緊張,「我還是去看看吧。」剛要轉身,凌華姐就抹著眼淚回來了,跟在後面的還有一臉嚴肅的慕華。
烏姐鐵青著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語氣頓時就差了,「怎麼回事!大家都在等你們倆!這麼沒有分寸,你們說說看,剛才去哪裡了?!」
這是要訓話的節奏啊,鍾葵默默的挪到凌華的身邊,拽拽她的袖子,「凌華姐,你去哪了啊?」
凌華深呼吸了幾下,反手安慰的拍了拍鍾葵,迎向烏姐質詢的視線,「烏姐,剛才有些事耽擱了,實在是對不住大家,凌華下次一定不會再犯。」
烏姐還是愛護凌華的,說了幾句便沒有再追究,但是慕華是新人,卻遲到了,烏姐走到他面前,「慕華,你今天剛來就做了主角,卻在規定時間遲到了,你的理由是什麼?」
慕華昂起頭,「烏姐,我方才進了院子,迷路了,所以才遲了。」
「迷路?」烏姐質疑的挑眉,鍾葵也有些疑惑,這院子也不大啊,怎麼會迷路?顯然烏姐也不相信,語氣更多了幾分輕蔑,「迷路?你當我烏姐是三歲孩子?你要編個理由也該編個說得過去的……」
誰知凌華突然發聲,為慕華辯解,「烏姐,是真的,慕華的確是迷路了,是我帶他走出來的。」
「是真的麼?」烏姐還是有些疑惑,但看著時間不早了,距離開場沒多久了,只好暫時相信了,「好了好了,既然如此就趕快彩排吧。」
凌華一臉的悽苦,別人看不出,鍾葵還是看得出的,再看慕華,顯然與之前的嚴肅莊重不太一樣了。
小五湊過來,小聲的問道,「小葵花,你絕不覺得,這兩個人有問題?」
這不是說廢話嗎,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瞧得出來好麼,但鍾葵還是給小五留了點面子,「你也發現了?我也這麼覺得,你看呢?」
「他們是不是認識?凌華姐從來不跟陌生人獨處的,再說了那個慕華一看就是高傲的很,就算迷路也不至於求助凌華姐吧?」
小五分析的很對,但是還容不得他們細想,小五就要上台了,賣報童宣布馮程程和丁力的婚事,交際花白晚就該出場了。
鍾葵坐在台下,第一次看見賣報童後面的情節,凌華站在聚光燈下,背景音樂是舊上海的舞曲,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和一顰一笑,可謂是牽動了無數男人的心,鍾葵只恨自己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孩子,要不然也想要娶這麼一位知趣又風情的女子了。
再對比馮程程,因為是千金小姐,雖然性格喜人,但是日常生活里多半帶了些令人討厭的壞習慣,因為所愛之人不是丁力,每日傷春悲秋的,自然比不得從小就在燈紅酒綠之地摸爬滾打的白晚,她知道什麼時候該笑,什麼時候該哭,也知道什麼時候要服軟,什麼時候要保持矜持,鍾葵要是丁力,兩者之間也會選白晚的。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白晚是丁力金屋藏的嬌,每個人都哀嘆馮程程的可憐,都說白晚是個狐媚妖精,每日醉生夢死的不像個樣子,可憐馮程程每日獨守空房,形單影隻。
世人都是憐憫看起來弱小的那個,可是又有誰願意探究她們的真心呢?更別提一個身家低賤的白晚了。
凌華真的很厲害,鍾葵坐在台下,看著凌華在台上一個人跳舞,初遇丁力,她是羞澀的,與丁力一同出入風月場所,受盡旁人的指指點點,她一笑置之,一句「怕他們作甚,我白晚豈是那深閨女子?!」就安撫了丁力的內疚。
鍾葵一邊看一邊讚嘆不已,小五已經看疲了這段,卻突然覺得今天這段和往日那些橋段感覺不太一樣,「今天凌華姐怎麼了?感覺怎麼怪怪的?」
「怪怪的?」鍾葵聽見小五的呢喃,又仔細的往台上望,要說怪怪的,可能是白晚眼裡似有若無的那抹絕望?
難道凌華把慕華當做了轉世的童素?又或者慕華的到來,激起了凌華的神經,這一切現實都告訴她,童素不會回來了,就算回來了,他也不會記得她。
白晚一下台,鍾葵就要準備上台了,這時候的馮程程已經知道了丈夫丁力在外面沾花惹草,對白晚這位交際花也有所耳聞,可是她卻什麼都沒做。
原本鍾葵應該演出一位有文化有涵養又大度的深閨怨婦,但是鍾葵並不這樣覺得,總覺得面對這樣的發展,馮程程是樂見的,所以演的就有些偏差,烏姐中途喊停上台指導了一番,鍾葵雖然聽著,卻還是有不少疑問。
烏姐的語速越來越快,能看得出來距離正式開場時間越近,烏姐的壓力就越大,可是鍾葵還是忍不住要說出自己理解的馮程程。
「烏姐,我覺得馮程程不應該整日悲悲慘慘的,她愛的人是許文強,和丁力的結合已經讓她感覺很壓抑了,得知丁力有了白晚這個情人,這時候她應該是鬆了一口氣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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