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八月中旬,天氣依舊是頗為炎熱。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這樣的天氣,在以往江陰縣,是極為罕
見的,很少碰到這樣的情況。恰是如此,杜燁的內心愈發擔心,因為他赴任都快半
個月了,可是仍是一滴雨不落下,顯然這天氣是很不對勁兒的。
杜燁這一段時間,整個人愈發的黝黑,面頰在太陽的暴曬下,已經成了古銅色。
再不服昔日白皙的肌膚。
甚至於杜燁這一段時間,又長了些個子,雖說只有十一二歲的年紀,但已經是
一百六十多公分的身高,不算是矮了。他原本還帶著一丁點的嬰兒肥,可是如今,
這點嬰兒肥都沒有了,徹底變成了清瘦,恰是如此,更顯得幹練,甚至於身上的一
絲稚嫩氣息也消失。
杜燁這一段時間,一方面是處理縣衙的公務,這縣衙的諸多公務,無非是一些
牢獄,以及一些鄰里之間的糾紛。雖說有些複雜,但倒也不難。他大多數的時間,
都是在工地上巡視,了解工地上的情況。
對於河堤的加固,河道淤泥的清理,他是極為在意的。
事實上,如今最是好清理。
因為乾枯了好幾個月,這幾個月內,一直沒有大雨落下,即便偶爾落下一點零
星小雨,轉眼地面都幹了。所以許多河道沒有水,清理淤泥很容易。
杜燁每日都這般忙碌,所以許多百姓早就認識了杜燁。
他們不是稱呼杜縣令。
而是稱呼小杜縣令。
因為杜燁的年紀不大,而杜燁也真正藉此機會,開始深入百姓人心,得了許多
百姓的認可。這些做事的百姓,都是江陰縣境內的人。他們在工地上做事,吃的和
工錢杜燁都親自關切,所以許多人很是感激杜燁,很是認可杜燁。
這一日,杜燁依舊如往常一樣,在河道上巡邏,囑咐做事的工人當心自身安全
時,卻是有許圖快速的跑來了。
許圖臉上,明顯有著不忿。
杜燁和許圖兩人,因為這一段時間的相處,關係已經很親近了。雖說許圖年長
於杜燁,但是許圖對於杜燁很是欽佩,一個大家族子弟,甚至是世家子弟,竟然能
這般吃苦,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除此外,杜燁思維縝密,而且處理事情頗為老
辣,所以許圖也是欽佩。
杜燁看到許圖的神情,說道:「老許,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許圖道:「杜縣令,我就是有些不忿。」
杜燁說道:「什麼不忿?」
許圖說道:「咱們在這裡累死累活的忙碌,這一切為了什麼,就是為了一旦下
起了大雨,咱們江陰縣能躲過這一劫難。可是沒想到,卻是有人說風涼話。」
「江陰縣各縣,許多人都說您是瘋了,竟然沒事兒找事兒疏通河渠,都說江南
之地,根本沒有疏通河渠的必要。甚至於,周邊一些縣的縣令,都這麼說。」
「這也就罷了。」
「畢竟這些人,都是外人。」
「可是咱們江陰縣境內,一些個商人,一些大族的人,也開始冷嘲熱諷,說我
們是為了貪墨錢財,才專門搞這些名堂。他們說杜縣令來江陰縣,就是瞎折騰。」
許圖咬著牙,憤怒說道:「我們許家為了這一次的梳理河道,付出了很多。甚
至於原本,說是按照市價的八成作為工價,可實際上,卻遠低於八成的市價。但是
工人的工錢,我們是沒有剋扣半點的,都是按照市價發放。甚至於每天中午,還管
一頓伙食。」
「咱們許家,那是付出了很多。」
「可是卻遭到人冷嘲熱諷的,實在是讓人起火。」
「這些人不攙和,不願意幫忙,那也就罷了,可是這樣肆意的指摘,肆意的說
話,實在是讓人憤怒,簡直是太可惡了。」
許圖說道:「我是恨不得出手,把這些人都痛打一頓。」
杜燁聽到後,沉默半響。
旋即,杜燁微笑道:「老許,你如果是怒了,那就中計了。要知道,這些人就
是說風涼話,就是希望我們做不成事。所以我們當下,根本不需要搭理這些人。」
許圖道:「難道就不管嗎?」
杜燁沉聲道:「當然不是不管,而是把這些事情記下。這一次的事情,等我們
河道修築結束,等到大雨落下來後,再來慢慢的清算。」
雖說杜燁年紀小,心思可不少。
他不是什麼良善性格。
杜燁眼神銳利,說道:「等到大雨落下後,這些周邊各縣,自然是唱到苦果
的。一旦大雨落下,淹沒來諸多的良田,淹沒了無數百姓的房屋,使得無數百姓流
離失所。那時候,便是我們報仇的機會。」
頓了頓,杜燁又說道:「老許,我告訴你一個消息。我已經從江都方面,採購
了大批量的糧食回來。縣衙多餘的錢,我都換成了糧食,如今全部囤積在糧倉中
的。你許家有錢,可以再從周邊各地,購買一些糧食的。等到大雨落下,自然能賺
一筆。」
許圖說道:「多謝杜縣令。」
杜燁說道:「實際上,常州方面,乃至於江南道境內,官府已經給各地預警
的。說可能會有災害,讓各地官員調整。可惜的是,官員根本不重視。」
許圖說道:「不是每個人,都和杜縣令一樣。」
杜燁呵呵一笑。
搖了搖頭。
他擔任縣令的這半個月以來,遇到了很多的事情,更遇到了諸多酸甜苦辣的事
情。恰是如此,他對於地方上的情況越是有了解。朝廷頒布了命令,可是命令傳達
下去,一層一層的變化,或許到了地方上執行時,已經是不一樣了。
所以導致貫徹起來後,最終的結果不一樣。
這是地方上的複雜性。
許圖話鋒一轉,便忽然又道:「許縣令,這江陰縣以外的地方,咱們是後續再
看他們的笑話。可是江陰縣境內呢,這些一個個對咱們冷嘲熱諷的人。這些一個個
大家族,一個個大商人,又該如何處置。總不能,他們好處得了,卻是不處置了吧。」
「當然不!」
杜燁眼神一下銳利起來。
他一貫都不是以怨報德的性子,他崇尚的和他父親杜啟一樣,是以德報德,以
直報怨。但凡是對不起他的人,他都會一一記下來。
杜燁沉聲道:「等到大雨來臨時,本官會專門出一個告示,便是撰寫清楚許家
的貢獻,以及諸多支持縣令的人員。至於這些冷嘲熱諷的大家族大商人,本官會一
一揭露批評。官府通報後,自然會對他們造成極大的影響。我要讓整個江陰縣,都
鄙夷他們。」
許圖笑道:「杜縣令英明!」
他原本內心充滿了鬱結之氣,但如今聽了杜啟的話,內心徹底踏實下來。甚至
於,許圖還對於接下來的發展拭目以待。
杜燁問道:「老許,這施工已經快半個月。尤其這半個月,耗費了無數的錢
財,也調集了無數的百姓參與。時至今日,還有多長時間才能完工。如果再拖半個
月,恐怕我怕天氣撐不住了。因為最近幾日的天氣,雖說不錯,但總歸是有些變
了,不似此前那麼火辣。」
許圖說道:「杜縣令,最多還有三天。三天時間,一切就會完工。到時候,我
們就只需要應對江陰縣和其餘各縣交界的地點,確保這些交界處的河道等一旦漲
水,不會波及到我們。這一事情,就會輕鬆許多。」
杜燁頷首道:「務必要抓緊時間,時間不多了。」
許圖道:「我明白的。」
兩人繼續去巡邏,又同時說著如今開溝挖渠上的諸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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