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雄借條寫了,錢也拿了,以為沒啥事,準備處理公務的張懷元不禁又將目光轉向了鄭雄。
「鄭提領,還有何事。」
「還有點事,我這思來想去,非提調大人不可,不知道提調大人可否幫忙。」
都說了能幫一定幫,你這擠牙膏一樣,一點點往外漏可真行。
「提領儘管說。」
「納采需要一個德高望重的媒人出面,如今的雁門只有提調大人最為合適,不知提調大人能否幫我這個小忙。」
「不行。」
張懷元想都沒想直接就給拒絕了,只是拒絕的話語有些生硬,還是解釋了一二。
「鄭提領,別的都可以答應,這件事上,卻是不行。」
「若是往日,只要提領開口,樂意之至。」
「現今大軍出征,我等在後方要為大軍征戰忙碌,提領去遊玩也就罷了,如此大張旗鼓若是被人知曉,稟告了陛下,咱們怕是吃不了兜著走啊。」
本來鄭雄自己翹班遊玩,張懷元是不想管的,但是要拉自己下水肯定不行,還捎帶著勸誡鄭雄一番。
鄭雄聽了這話也有些撓頭,張懷元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說好今天提親不能不算數。
「下官也是沒辦法,當時也沒想起這茬,只是已經答應了今天就前去提親,不好言而無信。」
「這個忙本官真幫不了,提領另請高明吧。」
「提調大人可否指點一二。」
「你要不還是等大軍凱旋之日再去提親吧,到時有大捷的消息在前,提領成親在後,想來也不會有什麼閒言碎語,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再說到時官員齊聚,為提領做媒這種順水人情之事,還不是小菜一碟,給你風風光光的把事辦了不是更好。」
張懷元畫的大餅確實挺香,面子裡子都有,想想找個國公做媒都有可能。
可是鄭雄不想等,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如花似玉的媳婦就在眼前,萬一被人拐跑了或者出現變數怎麼辦。
看多了的套路,鄭雄實在是不想被哪個橫叉一槓子,徒增煩惱。
「下官的想法是三媒六聘,這一步步走下去,沒幾個月的時間辦不好,所以想要大人花點時間幫幫忙,先把第一步納採給做了。」
「這個真辦不來,這雁門關的事務也離不開本官,這樣吧,我讓副提調跟伱走一趟,給你做這個媒。快去快回,半天的時間應該足夠了,也能讓你有個交代,你看如何。」
送佛送到西,張懷元還是給了個折中的辦法,讓副提調跟著走一趟,有自己做鎮雁門關,也耽誤不了什麼大事。
沒達到自己的預期,不過張懷元不想在這個時候跑一趟,這個辦法算是最好的了。
「這樣也行,多謝提調大人,下官這就告辭。」
「沒事了?」
被鄭雄一點點的弄煩了,張懷元特地問了一句。
「沒了,下官先行一步,去準備一下,改日請大人吃喜酒。」
「嗯,終究還是要以國事為重,那邊還是少去為好,或者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說。」
眼見著鄭雄在作死的道路越走越遠,張懷元也沒有好的辦法,道理也說了,非要一意孤行的話,也是鄭雄自找的。
「多謝大人訓誡,下官告辭。」
一點沒把自己的話語當一回事,張懷元暗自搖頭,可惜了自己的銀子,怕是白給了。
人生大事,耽誤不得,對於張懷元的告誡,鄭雄沒想的那麼深遠。
自家老哥結個婚花了多少時間,鄭雄也清楚,算是個過來人。
這一步步走下來,幾個月過去,仗早就打完了,應該不礙事。
一路快馬加鞭,鄭雄毫不停留,領著幾個保鏢又踏入歸程。
時間緊,任務重。
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再次來到了應縣的地界。
徑直走向縣衙,出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隨口說了下來意。
「大人,衙外有一個大人,自稱是應天府惠民藥局的提領,叫做鄭雄的,可要見上一見。」
小吏不知這個藥局提領的含金量,還以為一個藥局的提領,頂天就是一個九品芝麻官。
但是與鄭雄同科的進士心裡清楚,不管是官位還是所取得的成就,都是碾壓自己這些同科舉人的。
「說的什麼屁話,這就是我常跟你們說的鄭雄鄭提領,我輩楷模。」
「立刻打開中門,隨我前去迎接。」
等了一會,衙門外的鄭雄還有點急切。
忽見縣衙的中門大開,裡面走出來一群人,三班衙役還有衙門的小吏跟在一人身後。
行至鄭雄的面前,為首的官員行禮,對著鄭雄說道。
「可是南京城鄭雄鄭提領當面。」
「嗯,不用多禮,說來咱們都是同科,沒必要。」
「下官應縣縣令胡謅拜見大人。」
眼見圍觀的人群漸漸匯聚,鄭雄抬起腳步往裡走去。
「免了,進去再說吧。」
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差別不是一級兩級,只是弄下自己的私事,變成這幅領導視察的模樣,鄭雄也有些哭笑不得。
只能擺了下架子,先進了衙門。
還沒行禮的衙役見狀,連忙讓開了道路,讓鄭雄一行人進去。
衙門裡有些破敗,甚是簡陋,衙役也挺寒酸,衣服上隨處可見一個個補丁。
這些外放的舉人日子明顯不太好過。
來到正堂,鄭雄也不廢話,直接走到屬於縣令的座位做下,對著堂下的眾人。
「我等恭迎提領大人大駕。」
「免了,本官找縣令有些私事,都散了吧。」
「遵命。」
眾人的呼喊還是有些氣勢,面子是給的足足的。
等到眾人散去,鄭雄和胡謅說道。
「你也別叫我大人了,都是同科,稱呼年兄便是。」
「不敢,提領的事跡咱們同科的誰不引以為豪,這年兄的稱呼不妥。」
「我這次來,是為了自己的私事而來,又不是來你這巡視的,多禮幹嘛。」
「這樣啊,可有何事需要下官做的,提領儘管吩咐。」
「想要置辦一座宅院,安置幾個人,到時還要年兄看顧一二。」
「小事,提領要多大的宅院,我叫下屬去打聽打聽。」
「五十到一百兩之間的就行。」
「簡單,提領稍等,我讓下屬去問問。」
「嗯,就這事,叨擾年兄了。」
「提領能來此,下官求之不得,折煞下官了,若是不急,待會下官做東,讓下官盡下地主之誼,不知提領可否賞光。」
「這個算了,待會我請客,年兄一起來,下次再說。」
胡謅這麼熱情,鄭雄也不好多說,反而叫胡謅一起。
或許是面子問題作祟,總之作為應縣的地頭蛇,明面上的一號也被鄭雄拉去當了個門面。
「這怎麼行。」
「不是請你一個,還有別人,有什麼行不行的。」
鄭雄都這麼說了,胡謅只得放下請客的心思,招呼來了小吏。
「應縣有五十到一百兩的宅院在售嗎。」
「屬下這就去問。」
「嗯,快去快回。」
見一時半會弄不完宅院的事,鄭雄先行提出了告辭。
「年兄,為兄有事,先行一步,待會置辦好了酒席,再來通知年兄,還請勿怪。」
「提領嚴重,還是提領的事務要緊。」
「嗯,告辭。」
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不給胡謅回味的時間,便已不見了蹤影。
直到這時,四散的衙役方才重新聚集在一起,走到胡謅的眼前。
「大人,這就是您說的鄭提領,這也太年輕了吧。」
「少打聽,干你們的活去。」
「這不是好奇嗎。」
「雖然是同科,本官也沒見過,人不可貌相,誰又能想到能以舉人出身做到這副境地,雖然聽聞有幾個同年也上了一步,可是還是不能比,就連狀元吳伯宗都遜了一籌。」
看的出來,胡謅受鄭雄的影響挺大,神色之中有著幾分憧憬,與有榮焉。
「不知提領所來可有什麼吩咐。」
「沒有,對了,咱們這牛痘接種完成了沒有,你們待會去統計一下。」
「遵命。」
稍稍滿足了下好奇心,一眾衙役紛紛散去,只留下胡謅坐在公堂之上。
「大人,牙行那裡問過了,有五間宅院尚可,價格差不多。」
「讓牙行的人留人候命。」
「大人,咱們應縣基本上都已接種過牛痘疫苗,只是有幾戶家境貧寒的還未有完成接種。」
「改明,從縣衙支取一些錢財,讓他們全部去接種。」
「是。」
胡謅未雨綢繆,鄭雄來到了應縣自己吃過的酒樓,選了一個味道比較好還不貴的。
「掌柜的,今晚的地方我包了,需要多少銀錢。」
見來了個大主顧,掌柜的連忙起身。
「吃食方面呢,可有什麼要求。」
「你先說說都有啥標準。」
「有三百文的普通席面,也有一兩銀子一桌的。」
「太好的不用,太差的也不行,中等意思吧。」
「那六百文一桌的?」
「行,你看著安排吧,這是五兩銀子,當做訂金。」
「得嘞。」
忙完吃食,鄭雄又馬不停蹄的趕往了衛紅的家中。
眼見日頭漸漸西斜,還不見鄭雄的身影,衛紅的心裡有些焦躁,四處踱步,不由得患得患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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